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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程夫人，我们只找到了一部分……你还是别看了。”
程夫人一共带了十个人，结果找回来的尸骨却只有极小一部分。甚至都拼凑不出来两具完整的尸骨来。
毕竟，那些狼满山遍野的跑，要在这么多座大山里寻找那些散落的尸骨，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程夫人看着那用布包起来的一小堆尸骨，哭得几次昏厥过去。
程斯年也哭得不能自已，他虽然还小，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他已经明白了生死之事。
最后，程夫人寻了一处风景还算不错的地方，把那些尸骨给葬了。
村里的木匠特意替这些忠仆们打了棺材，也算让他们有了最后一份体面。
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小山村的队伍再次出发向前。
在走了半天之后，他们到了程夫人之前的队伍遇袭的地方。
程夫人的马车倾倒在地，马儿早已经被狼群给啃食得只剩下一副骨架，马车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陈月芝问道：“妹子，你可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
程夫人忍着悲痛点了点头：“马车里有些值钱的东西，带上吧，等到了城镇上拿去换了银子，分给大家。”
陈月芝道：“那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程夫人点点头。
姜攀找了几个人把那马儿的尸骨给抬进路边的林子里掩埋了，又让人把倾倒的马车给扶了起来。
程夫人进马车里翻找了一会儿，才收拾出两只大包袱出来，另外又拿了她和程斯年的衣服被褥。
等把东西都放到了姜家的马车上，程夫人带着程斯年走到她家的马车前，对着四周的山林各自三鞠躬。
这是在给他们的那群忠仆致谢告别。
程夫人哭着道：“我不是个好主子，连为你们找全尸骨都做不到，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我一定会替你们妥善安置，你们安心去吧。”
小山村的人看着她这样，也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接下来的几天，队伍便全力赶路，停下来扎营的时候，姜攀就拉着姜晚进山，每天都能打到足够村人们吃的猎物。
杨猎户大呼神奇，不说这对父女有没有打猎经验了，光是那些油光水滑，大得有些过分的猎物，都是他这辈子不曾见过的。
难道真是因为这些山里几十年不曾有人来过的缘故，所以这些野物才长得如此肥美？
不管杨猎户怎么猜想，反正村民们很是高兴。
原本大家还在为即将断粮而发愁，没想到这山里竟然有这么多的野物。
这些天大家每天都有新鲜的野味吃，感觉日子比以前在村子里都还滋润。
七天之后，他们终于穿过了这条废弃了几十年的官道。
看着远处的城镇，大家悄然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杨猎户指着那城镇道：“我把你们送到这儿，任务也就完成了。你们一路顺风啊。”
姜攀忍不住挽留起杨猎户来：“杨叔，要不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江南吧。通州府的情况也不好，谁也不知道明年是个啥光景，万一打起来了，通州府可是会遭殃的。你和我们一起走，到了江南，咱们互相帮扶，肯定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老村长也过来劝：“杨兄弟，咱们一起走吧。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啥样的人，你且放心，有我在，有大攀在，你就跟我们小山村的自家人是一样的。”
杨猎户有些意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人老了，离不得故土。再说我父母妻儿的坟都在这边，我走了之后，还有谁能给他们烧纸钱呢？”
第90章 给杨猎户的谢礼竟然是……
杨猎户最终还是决定往回走。
他舍不得他那山里的小屋，也舍不得他那些已经下世的亲人。
姜攀和老村长留不住他，于是只好拿了几块狼皮，又弄了些粮食给他。
“杨叔，这些东西你拿着。”
杨猎户不肯要：“你都已经给过银子了，我哪里还能再要你们这些东西。再说你们自己的食物也不多了。”
姜攀道：“杨叔，这一步有多凶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冒着生命危险送我们过来，这份恩情又岂是这点俗物能表达的。这是我们小山村所有人的一点心情，请你务必收下。”
杨猎户推辞不掉，只好收下，“那我就厚着脸收了，好了，咱们就在这儿分别吧，你们，一路顺风，保重。”
姜攀和老村长也道：“你也一路保重。”
杨猎户背着他们给的东西，转身大步朝那条废弃官道走去。
很快，他的身影就被那些草木给遮挡了去。
不少小山村的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相处近半个月，且又一起经历了生死，大家都已经有了感情。
杨猎户心里也不好受，他其实也挺想跟着小山村的人一起去江南。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再说，他一个靠打猎为生的人，在哪儿过日子影响都不大。
去了江南，无非也就是换个地方打猎，可他那些亲人的坟墓从此就再无人照料了。
杨猎户忍着不舍赶了半天的路，到饭点的时候，停下来准备生火烧水吃些东西。
当他打开姜攀给他的干粮袋子往里一掏，竟在里面摸到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些硬硬的东西。
他赶紧掏出来一看，只见那是一个看着不是很干净的钱袋。
打开一看，里面零零碎碎竟有十几两银子。
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姜攀不小心给放错在里面的，但再一看，袋子里还有张字条，拿出来一看，上面写了四个字：给杨爷爷。
杨猎户眼睛一热，明白了这钱袋子是姜晚那小丫头塞在里面，特意给他的。
姜晚哪来的银子？
当然是之前用异能操控着老鼠，从姜老二家偷来的。
当初周氏为了找这钱袋子，还暴露了村民们的藏身之处。
姜晚对钱财没啥执念，而且这世道，也没地方能让她消费，反倒还给她来了不少烦恼。
她没地方藏！
家里的东西越扔越少，为了藏这点银子，不知花费了多少脑细胞。
反正家里现在也不缺银子了，她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把银子送给杨猎户。这些银子虽然不多，可也能让杨猎户改善一下生活了。
杨猎户感动得眼泪汪汪，觉得那小胖丫虽然行为凶残了些，但心性却十分善良。殊不知那小胖丫只觉得自己解决了一个烦恼，还挺得意。
小山村的众人在挥别了杨猎户之后，便朝着远处的城镇赶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然那城镇就在目之所及之处，可走起来，却也花了大家一天多的时间。
“这城楼盖得可真气派。”
众人站在城楼下，抬头看向那高高的城墙，忍不住惊叹。
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小山村里，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县城了。之前的通州府城已经让他们惊叹过一次，这个城镇虽比不上通州府城规模大，但气派程度却是不输，看得出来，此地十分富饶。
因着前些日子那场暴雨冲断了官道，所以现在没多少逃荒的队伍，小山村这三百多口人站在城门处，就特别的显眼。
大家都没有路引，想要进城是不可能的。
姜攀找了处地方，让村民们先歇脚，他则腾了辆马车出来，把村民们平分到的狼皮都收拢起来，准备带进城去卖，陈月芝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去。
毕竟好不容易才到了一个府城，他们得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补给的。
程夫人抱了她的首饰匣子出来，“我和你们一道去吧。”
陈月芝看了那匣子一眼：“你这是？”
程夫人笑道：“我打算把这些东西当了，换成银子，买辆马车。”
她带的现银不多，且已经决定将那些银子送给小山村。想买马车，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陈月芝怪不好意思的：“这些东西你留着便是，我们又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必这样的。”
程夫人笑道：“但我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走吧，姜大嫂，这个地方我来过几次，对城里的情况略知一二，倒是可以给你们带个路。”
于是姜家一大家子，加上程夫人母子，又带了几个村人，一起交钱进了城门。
一张路引，可以捎带一个人进城。姜家一共七张路引，再加上程夫人母子二人的，于是一共带了九个村人。
刘氏有路引，所以也带着女儿进了城。
这边受旱情的影响比较小，百姓的生活还算稳定，街上的店铺都开着，生意也都还不错。
只是陈月芝打听了一下，发现所有的东西价格都涨了不少，也就比着通州那边便宜了那么一点。
程夫人见她眉头紧锁，便安抚道：“江南那边情况要好得多，至少那边粮价没多大波动。”
陈月芝听了这话，总算松了口气，“我最担心的就是等我们千里迢迢到了地方，结果发现那边依旧没有我们活命的法子。”
程夫人拍拍她的手：“不会的，天无绝人之路。小山村的人都是良善之人，老天爷怎么也不会让好人绝路。”
姜晚对大人们的谈话没啥兴趣，两眼放光地坐在姜攀的肩头上，四处打量着这个繁华的城市。
前世，她是没有见过正常城市的模样的。
末世里，道德崩坏，法律也成了摆设，人类栖身的地方也无比混乱，异能者居住的地方还稍微好些，那些普通平民居住的地方，如同地狱一般。
而眼前的这个城市，虽然依旧笼罩在战乱和旱灾的阴影之下，但所有的秩序都是正常的，人们的脸上，也都带着希望。
这样祥和的环境，让她打心底觉得愉悦。
程夫人对这个城镇确实比较熟，在她的带领下，众人很快就到了一个皮货行。
姜攀走进铺子里问道：“掌柜的，收狼皮吗？”
掌柜头也不抬，一边记着账一边问：“收，当然收，你有几张？”
姜攀看了一眼铺子里，随口道：“二百三十多张吧。”
“多少？”
掌柜的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笔掉在账本上，留下在一大大的黑团子。
第91章 他们有钱了
“二百三十七张，全是灰狼皮，不过有些成色不太好，掌柜的让人帮忙看看，估个价吧。”
那些狼掉进陷阱被扎得对穿，剥下来的狼皮自然也是大窟窿小眼睛的，这样的皮子，值不了几个钱。
掌柜的看着那些汉子把狼皮搬了进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些真的全是狼皮？”
姜攀点点头：“当然，掌柜的可以让人来验货，假一赔十。”
掌柜的上前来翻看了一下：“老天爷，你们上哪儿打了这么多狼？看这成色，还是刚打下来几天的，你们这口音……你们不会是把老官道林子里的那群狼给打了吧！”
老官道林子里有狼群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姜攀他们的口音明显就是建州那边的人。通州过来的必经之路被山洪冲毁的事情也早已传开，这些建州人要过来，就必须走老官道。
所以掌柜的一下就猜到了这些狼皮的来历。
姜攀点点头：“确实是。”
掌柜的忙让人过来盘点狼皮，然后热切地看着姜攀，“敢问各位壮士是如何将那儿狼群给灭了的？听闻那狼群里有只浑身雪白的狼王，可是真的？”
姜攀点头：“确实。”
掌柜的一脸可惜：“那狼王是逃掉了吗？”
“没有，也被我们给打死了。”
掌柜的眼睛骤然一亮：“那狼皮呢？可有一并带来？雪狼世间罕见，它的皮子可值不少银子，哪怕有破损，我也绝对能给你开个满意的价格。”
姜攀摇头道：“不卖，我要留着给我闺女做披风呢。”
掌柜的急忙劝道：“大兄弟，我看你们这样子，是从建州那边逃荒过来的吧？现下里的日子不好过，那狼王的皮子能换不少银子呢。回头你给你闺女买个兔皮的披风也一样暖和啊。”
他觉得一个庄户汉子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非要给闺女搞个华而不实的披风，着实是有点脑子拎不清。
但生意人嘛，有些得罪人的话不能说，只能拐着弯提醒。
姜攀摆了摆手：“我闺女喜欢。”
掌柜的一窒，还是不死心：“那狼王的皮子，如果没有破损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一百五十两银子。有一处破损，就得减二十两。大兄弟，我开的这个价格，可真的是诚意十足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够你们买个宅子，再置几亩田地了。”
姜攀有些不乐意了：“不卖，掌柜的，你赶紧让人清点吧，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赶时间哩。”
掌柜的见他这样，只得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柜台里。
没一会儿，伙计们把那些狼皮都给清点完，按破损处分了类算了价，最后二百三十多张狼皮，卖了二百两银子。
“破损太多了，只值这个价了。”
姜攀对皮货价格不懂，转头看了看程夫人。
程夫人倒是懂行，点了点头，示意他这个价格合适。
于是姜攀爽快地收了银子，带着人就要走。
那掌柜的仍是不死心，追出来道：“大兄弟，你那狼王皮如果想出手，请一定要先考虑我家啊！”
姜攀摆了摆手，带着人离开了皮货行。
接着，他们便去了城里最大的当铺。
程夫人的那一匣子首饰当了三百多两银子。
从当铺出来后，程夫人就把一直放在身上的银票拿出来交给了姜攀，“姜大哥，这是我之前说好的银子，一共五百两。你要是想兑成现银，前面就有钱庄。”
姜攀推辞了一番之后，便把银子收了下来，这笔银子要如何用，他现在还没想好，先放着吧，说不定这笔银子，将来是他们小山村在江南落生根的根本。
紧接着，姜攀就带着几个汉子去买粮食，程夫人则去了车马行，她要去买马车。刘氏此行的目标也是车马行，所以便跟着一同前往。
程夫人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一辆马车，马儿的品相一般，但马车足够宽敞。
刘氏则花了二十多两银子，买了辆驴车。
她的银子有限，且还需要置办其他的东西，所以必须精打细算着来。
姜攀带着几个汉子去了粮行，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三十旦粗粮。
以往，粗粮一斤才八文钱，一旦粗粮八百文，五十两银子，能买六十多旦，而现在只能买到一半还不到的数量。
随后几人又去了布行，买了六百多斤棉花和买了一大批油布。
同行的人十分不解：“大攀哥，买这么多棉花和油布做什么呀？”
现在大家都缺粮食，为啥不全买了粮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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