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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吓死我了。”计北委屈。“我还以为你……”
林霜没应，只是那抚动的手顿了一顿。
望着面前画风逐渐跑偏的俩人，姜落尴尬，真想刨个洞钻进去。
瞥了眼贺子言，她皱眉，那厮为什么一脸在观摩学习的表情啊？
鉴于还有一脑袋的问题亟待解决，姜落鼓足勇气，提问：“我们……要不要先进去啊？”
林霜虽是“嗯”了声，但整个人被埋在怀抱里，动弹不得。
姜落：“咳咳。”
经得姜落再三提示，计北才缓缓松开，如一根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
而林霜似一具木偶，毫无生气。
他们俩在前，姜落与贺子言紧随其后。
林霜的家是极简风，和她所散发的气质一般，不掺任何杂质。
有点乱，随处可见潮流杂志，客厅里躺倒着七零八落的酒瓶。
这倒是和姜落想象中的林霜不同。
在她的想象中，林霜该是更精致些，每一寸地界都要亮得发光。
客厅杂乱，无从下脚，四人来到餐桌旁，入座。
姜落与贺子言一边，林霜与计北一边。
脸埋在掌心，长发垂落，林霜一身疲态。
见她这样，话到了嘴边，姜落又问不出口了。
你到底是不是小三？
高茗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环顾一圈，计北满目关切，凝视着林霜。
贺子言，若有所思，也无要提问的趋势。
明明是来了解真相，可谁也不打算开口。
四个人就这么静默地相对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吞了口口水，姜落深呼吸，只能由她来打破寂静了：“林霜，我……”
“高茗说的，都是真的。”林霜打断她。她没抬脸，还是埋在掌心里。
这是她最后的自尊了。
姜落傻住。
竟然……是真的。
怎么会……
林霜看起来，明明是像黑天鹅一样高傲优雅的人，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
出乎姜落的意料，计北竟是毫无反应。
他恍若未闻，依然是饱含热切地注视林霜。
眸光清澈坚定，唯有林霜。
“你为什……”
话没说完，姜落刹住，能为什么呢？
因为喜欢？
因为刺激？
无论因为什么，答案都会成为刺向计北的匕首。
“她喝了酒，让她早点休息吧。”
计北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来，姜落心中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
抿了抿唇，她再次忍住。
计北侧身，转而对林霜温声道：“去休息吧。”
林霜没动。
叹了口气，姜落自觉：“你陪她会，我们俩明天还要录综艺，先走了。”
至此，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贺子言才出声：“嗯。”
林霜依然无回应。
姜落起身，仓促而行。
她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唯想赶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冷静冷静，好好捋一捋。
贺子言边站起，边看向计北。
计北同他挥了挥手。
路过计北身旁，贺子言轻拍他肩膀，低沉：“有事给我打电话。”
计北：“好。”
姜落和贺子言先行离开。
进了电梯，姜落失魂落魄地凝望着电梯门发呆。
镜面映着她和贺子言的身影，二人林立，皆是高挑，气势上本该是旗鼓相当，只是，此时的姜落满面颓唐，歪歪斜斜。
冷不丁，贺子言用胳膊撞了她一下。
“哎呀。”姜落回过神来，诧异地看他，没好气地问：“干嘛？”
第84章 我们。
贺子言嗤笑，“你在想什么？”
“叮。”电梯到达一楼。
走出电梯，姜落说道：“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说话间，她不自觉向贺子言扭转身子，二人向前走着，越靠越近。
贺子言瞟了眼缩短的距离，微勾唇，强装无恙，问道：“此话怎讲？”
“中午，我和林霜碰了一面，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心神不宁了，感觉是有什么事。高茗的小作文是傍晚才发出来的。难道林霜未卜先知啊？”
“高茗提前找了她？”贺子言不动声色地朝姜落靠近分寸。
“高茗既然手握证据，要曝光林霜，为什么要提前找她？动机是什么？”姜落拧眉，摸着下巴思索，“要钱？”
“不会。”贺子言斩钉截铁，“高氏的资产是林家的五倍，林霜脱离林家，独立运营SL，能赚的钱有限，对高茗来说不过寥寥，高茗不必勒索林霜。”
“对啊，”姜落一拊掌，“你看，这不合逻辑。”
眼见姜落朝旁边走去，距离拉开，贺子言立即贴来，“你怎么看？”
“高茗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即使林霜是那什么……”
“那什么？”贺子言不解。
姜落抿唇哼哼，“很三~”
她就是说不出口。
她就是不想承认林霜居然做过那样的事。
贺子言：“……”
姜落继续：“即使林霜的确犯了错，但高茗也说了，那是以前的事，说明他们之前已经翻篇，高茗旧事重提，不过是为了报复，为了让林霜难堪。那为什么会是现在？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看到Still Love的slogan？这不可能，计北包下世纪大厦大屏那日，林霜被顶上热搜了，轰轰烈烈，高茗不可能会看不到。在林霜最为得意时，高茗都没有站出来毁掉她的风光，为什么是现在？”
姜落有一脑门的问号。
“最关键的是，”她竖起食指比划，“一个巴掌拍不响，男方是谁？为什么只字不提？为什么矛头只指向林霜？这太奇怪了。况且，那么多营销号呢，没有一个能扒出男方是谁？这不可能。那些营销号可厉害了，连祖上的事都能给你扒出来！男方的消息肯定是被处理了，而且是专业团队在处理！”
路灯灯光微弱，照下来，收在姜落眸子里，亮晶晶的。
分析得头头是道，话音充满愤懑的力量。
饶是林霜有错，那不该是所有犯错的人一起受到惩罚吗？凭什么只是她？
而且，姜落总是隐隐地觉得，林霜不会做那样的事。
即使做了，也一定是有原因。
比如……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男方谈恋爱的？
对！一定是这样，林霜一定是被男方骗了！
可是，以林霜现在的状态，完全没办法和她聊这些。姜落没办法求证。
“这个男的也许是艺人。”姜落大胆猜测，“如果只是寻常公子哥，很难有如此及时、专业的公关。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查出真相，然后帮助林霜妥善地解决这件事。”
我们。
这个“我们”令贺子言很受用。
“你想要的妥善处理是建立在林霜做……”在姜落凶狠的瞪眼攻击下，贺子言换了种说法，“林霜的那段经历背后存在难言之隐。”他提醒。
昭然摆在大家面前的，是经历本身，大家所关注的，也只是经历的劲爆程度。而在经历背后的成因，除了朋友，谁会在意？
姜落摆动胳膊，“肯定存在难言之隐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
每一个字里都兜着抹不去的信任。
贺子言收回落在姜落脸上的视线，看向前方，“你这么相信她？”
他们比肩而行，顺着小区步道，缓慢地走。
半低脸，姜落不如刚刚分析时那般强势，声音低了下去，染上些许柔情，“当然啊，她是我的朋友。”
双手背在身后，她轻轻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霜降CP。”贺子言忽而道。
姜落抬眼，正撞见那藏着笑意的眸。
她惊讶：“你也会看网上的那些？”
“当然。”贺子言放慢脚步，目光放远，“我还知道……阎罗。”
噗。
那不是他们俩的CP名吗？
原来他连这都知道！
哦对，他本来就是比她还小两岁的年轻人啊。
总是因他这沉稳的性子而错觉他是老大爷。
听着当事人说出口，姜落脸一热。
太尴尬了。
几番张口，都道不出任何。
用来调侃的辞令想好了，却是堵在喉中。
她不言语，静候下文。
无风，空气中本该弥漫的凉意荡然无存，唯有一丝丝燥热在四处流窜。
小区内极安谧，偶有几辆车驶过，没什么人，依稀能听见远方围墙外的喧闹，太远了，徒剩残影。
“落落。”不知走了多久，贺子言迟钝开口。“我……”
“我”字一出，姜落的心倏忽提到嗓子眼。
我什么？
那一刹那，她脑中闪过无数片段。
游船上的亲密触碰。
海岛上的烂漫烟花。
夜晚的摩天轮。
“落落，和我约会吧。”
“落落，做你自己就好。”
“落落，我就在这，以后，都不必跑。”
“落落……”
……
往事悉数涌上心头，姜落凝望着贺子言，呼吸骤停。
他……是要告白吗？
可是，她……她还没搞清楚【我是严子鹤】那个账号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答应了小林哥要和贺子言保持距离。
可是，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恋爱时机啊。
“不行！”一声拒绝，冲破喉咙。
二人都惊住。
姜落上前一步，仰着脸看他，努着下巴，认真地说：“现在，不行。”
两张脸的位置不足十公分。
就着朦胧的光线，她的唇像是蒙了层薄薄的糖霜，散发着香甜诱人的气味。
竭尽力气才敛起飘摇的思绪，贺子言定定神，眉微蹙，有一瞬的困惑。
落落，我觉得我们的CP名挺酷。
尚未说完的话被噎住，直白的拒绝宛若一柄泛着寒光的冷剑。
所以，不行，是什么不行？
现在不行，那以后就行了吗？
低头，姜落再呢喃：“现在还不行。”
失落，还掺杂了丝丝不甘。
“落落。”贺子言启声轻唤。
姜落没抬头看他，转身朝前后才抬起脸来，大步流星，“走吧。”
贺子言跟上。
凝望着前方的背影，他眉眼弯起：落落一惊一乍的样子，真像一只小奶猫。
第85章 我喜欢你。
两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姜落在前突突地走，贺子言长腿迈开，不紧不慢地跟着。
刚过转角，姜落止步，猝不及防。
怎么了？
贺子言正想询问，前面的人却是惊慌失措地回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拖着他往回跑。
瞥了眼那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贺子言什么都没问，唇角漾起一个小弧度，任由她拖着。
力道不大，有一些温热，那是落落的温度。
衣摆飞扬，裙角似戏舞的蝶。
夜晚，奔跑，和喜欢的人。
真想……就这样到天涯海角。
跑出大几百米，姜落才终于停下，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到底怎么了？
贺子言看去，视线恰好包揽那微敞的领口。
满园春色关不住。
脑袋一充血，他触电般倏地背过身，厉声：“落落。站好。”
本是莫名，姜落低头一瞧，遂明白了。
直起身子，她理了理衣裳，抿唇浅笑。
贺子言……还挺绅士。
略过这一细枝末节，姜落解释起狂奔的原因：“门口有记者，估计是被保安拦下了。那些人我见过，都是特别犀利的娱记。上次在发布会提问你的那个阿汀也在。”
瞥见她成了站姿，贺子言才回身，“这个小区只有那一个门。”
“啊？”姜落傻眼。“那怎么办？”
贺子言干脆利落地决定：“我们去计北家住吧。”
“可是……”
“他今晚估计不会回家了，而且，他家有四个房间，足够我们睡了。”
最后半句听起来怪怪的。
姜落努嘴，嗫嚅，终究是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贺子言带路。
又回到林霜所在的一栋。
“怎么回来了？”姜落指着楼栋号。
贺子言输入门禁密码，“计北家在8楼。”
“8楼……那岂不是在林霜家楼下？”二人走入大厅。
“是。”入了电梯，贺子言再道：“他为了林霜特地买来这里。”
“啊？”还挺甜。
这不是妥妥的霸总情节吗？
搬到心爱的姑娘家楼下，蹭饭，晨练，接送，一条龙服务。
镜面映着姜落欣慰的姨母笑，嘴角都要咧到天边去了。
嗑到了，嗑到了。
那笑容令贺子言倍感不爽。
为什么她总是沉浸在别人的爱情里？
“落落。”贺子言侧身正对她，平静而认真的口吻：“我可以搬到你们小区去。”
笑容消失。
姜落：“……”
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欲吗？
“你的小区不好吗？”她问。
贺子言眉头紧锁。
明知故问。
垂眸思忖须臾，他再看她，“你知道吧……”
没什么侵略感，清清爽爽，云淡风轻。
他说：“我喜欢你。”
姜落：“……”
有些话总归是要听到的。
有些事总归是要发生的。
可是……为什么是现在？
这是哪？
这就是一个破电梯啊！
她还有那么多问题没有搞明白呢！
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我刚说了啊！不行！现在不行！”姜落气急，倏地一跺脚。
哐当，电梯一顿。
姜落随之一晃。
“落落！”贺子言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
是……熟悉的滚烫的怀抱。
是……熟悉的淡淡的清香。
是……熟悉的贺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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