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面冷心热,是个大好人,不然之前也不会救我。”
邵濯霖不耐烦道;“我只是听阿娘吩咐。”
上官芷不信,这个男人肯定只是不好意思说,他都这么大了,哪有还事事听母亲的。
都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程夫人应该听他儿子的才是。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干嘛不说话,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哎呀,说嘛说嘛,告诉我呀,不然我要往你的耳朵里呵气啦。”
邵濯霖听她叽叽喳喳,恨不得直接将她扔到泥地里,可又担心坏了母亲的安排,这才生生忍下来,实在受不了,勉强回了句。
“邵濯霖。”
“还蛮好听的嘛,你练的是什么剑法呀?看你的身手,应该不会是江湖上寂寂无名的人吧,喂……说话呀。”
邵濯霖只觉许多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乱叫,索性用内力暂时封了听感,上官芷见他实在不说话,也只能算了。
哼,我恨你像块木头。
又走了十余里,好不容易看到城镇,这里倒是热闹许多。
邵濯霖松手想让上官芷下来,少女却紧紧盘着他的腰肢。
“不嘛,我没力气,你把我送到医馆再说。”
邵濯霖冷哼一声,直接将她扒下来扔到地上,上官芷摔了个屁墩,疼得眼泪汪汪。
正要出口指责,不远处骤然传来尖叫。
竟是几匹骏马从城口飞奔而来,一路抽着鞭子。
马儿发出嘶叫声,尘土飞扬,被打翻了摊子的小贩欲哭无泪,几只圆滚滚的果子被后面的马蹄踩得稀碎。
更有长辈带着孩子一路奔逃,一跟头摔在地上。
上官芷瞪大了眼,忙不迭地喊叫。
“祝叔叔!在这!我在这儿!”
习武之人听觉敏锐,为首的大汉猛拉缰绳,马头高高抬起,回首时又撞翻了几个摊子。
“阿芷,你可让我们一通好找!”
祝天诚从马上翻下身,身后一众人也有样学样,匪气十足。
上官芷扑过去,脸上洋溢着甜蜜笑容。
“是我不好,不该随意走动。”
“唉,你这丫头。”祝天诚很是无奈,拍了拍上官芷的脑袋,看她狼狈的模样又忍不住道:“你和我们走散后去了哪里,怎么连袖子都划破了?”
上官芷这才给他介绍。
“祝叔叔,这是邵濯霖,是他救了我!他后面那个祝夫人是他的继母,另一个嘛,哼。”
上官芷面色不虞,祝天诚粗中有细,立刻察觉到异样。
“可是她欺负你了?”身上气势骤然外放,背后红色刀柄的长刀也振声而响。
小莲冷笑,丝毫不怕。
“你就是传说中路见不平便拔刀的火焰刀祝天诚?看着倒也不怎么像个好人嘛。”
祝天诚眯起了眼,打量着年纪轻轻的小莲。
“区区后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第49章 魔教教主的风流继母(19)
小莲丝毫不怵:“不过是年长了几岁,摆什么架子?”
横冲直撞纵马伤人,这把年龄都活到狗肚子去了?
祝天诚的名号是火焰刀,自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二话不说挥刀相向。
男人气沉丹田,长刀居高临下狠狠劈落,招式大开大合。
小莲早有准备,峨眉刺举过头顶,硬生生架了一下。
加了玄铁锻造的刀沉得吓人,小莲的武器本就不占优势,虽然硬抗住了,但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喉头涌来一阵腥甜。
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教主说过她习武的时间太短,很难跻身于江湖一流高手的地步,但打寻常的武林中人也算绰绰有余,没想到这祝天诚人品不怎么样,武功却远比她想象中要高强。
一击不中,祝天诚却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这小丫头倒有点本事。
“好好好,我看你能接我几刀。”
上官芷洋洋得意:“我看你还是早点认输吧,祝叔叔可不是好惹的,你现在给我道歉,我心胸宽广,说不定能原谅你。”
眼看着祝天诚的大刀又要落下,小莲死死咬着牙关又要去接。
程月舒就在这时出手,她只是稍稍朝前一步,两根手指屈起,在千钧一发落下的刀背上弹了下。
祝天诚却感觉到一股难以匹敌的巨力传来,双手几乎握不住刀柄,险些脱手。
程月舒:“小莲,你何必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你的速度比他快,去打他关元穴,这是他的命门所在。”
小莲一阵兴奋,依言上前,祝天诚暗道不好,急忙挥刀阻挡。
这次小莲却并不和他硬拼,脑袋一矮旋身躲过,峨眉刺狠狠朝着祝天诚的关元穴刺去。
祝天诚如丧考妣,好在身后另一大汉猛地出手,硬生生用自己的胳膊挡住小莲的峨眉刺。
鲜血溅在地上,小莲柳眉倒竖。
“好不要脸的贼人,明明单打独斗,竟还找帮手。”
祝天诚半晌说不出话,上官芷却恼怒了,死死瞪着程月舒。
“还不是程夫人先开口的,武林中人的命门本是不可言说的逆鳞,她却大庭广众之下叫破,好歹毒的心肠。”
程月舒面色淡然:“比不得上官姑娘的恩将仇报,就算你和小莲有口角,我们救了你也是事实,你却让你的程叔叔对她出手,看来上官家的誓言就像路边不值钱的石头,想发就发了。”
想到自己说过必有重谢的话语,上官芷面皮涨红,只能争辩道。
“祝叔叔只是和她开开玩笑,又没真的对她怎么样,可你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
习武之人最大的秘密就是命门,若是被人知晓,日后旁人专攻那一处,战斗力至少要减少五成。
祝天诚却终于看出程月舒的不同寻常,立刻拉住上官芷。
“好了,这件事的确是我们有错,按照你们的说法,既然救了阿芷,我们就该报恩。”
祝天诚虽然这样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是程月舒狭恩图报,随手解下腰间的钱袋扔了过去。
程月舒还未有动作,邵濯霖已伸手接过。
打开一看,里面有几颗明亮白硕的珍珠和分的整整齐齐的金锭和银锭。
祝天诚:“够了吗?”
程月舒:“呵,上官姑娘的命大概就值这么多钱。”
“你!”上官芷火冒三丈,可一时间又无法反驳,难道说祝叔叔给的太少不够吗?
程月舒从邵濯霖手中接过钱袋,走向路边。
正捧着烂果子哭的小贩和摔断了腿的路人都不住后退,他们真是怕死了这些所谓的高手。
每次比武非要找人多的地方,弄得他们苦不堪言,平日里横行霸道,全然没考虑过寻常人。
然而程月舒却将钱袋里东西拿出来,一一交给众人。
“别怕。”
“这是他们该给的赔偿。”
“老丈莫要惊讶,弄坏东西要赔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收到东西的人怔怔地看着程月舒,一脸不可置信。
还有人忍不住朝手中咬去,却不是咬金子,而是咬自己的手。
“好疼,啊……这竟然不是梦?”
一圈走完,程月舒手里的钱袋也散的干干净净。
“走吧,我们去找个客栈。”
小莲立刻跟上,邵濯霖也不甘示弱地快走几步,生怕落后半步。
祝天诚面皮发红,说不清是羞是臊。
“我们也走!”
众人上马,上官芷却看着邵濯霖的背影,迟迟不愿离开。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惆怅,觉得这一切不该是这样,那个男人该把自己捧在手心才对。
“祝叔叔,我……”
祝天诚从小看着她长大,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春心萌动了,顿时沉下脸。
“阿芷别任性,我们为了找你费了多少功夫,何况我们和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就算追上去又怎么样?不过是去让人欺负罢了。”
“你是上官大哥的女儿,多少人想巴结你,何必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上官芷只能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嘴唇翕动。
“我听祝叔叔的。”
刚才给祝天诚挡刀的下属和上官芷一起被送去医馆,上官芷再回头时,已看不到那三人的身影,让她格外惆怅。
没关系的,他们也是要参加武林大比的,到时候肯定还会再见。
只是再见时,自己已是端坐高台的人,而他们只是寻常武者,到时候要仰着头看自己呢。
走出很远,小莲还觉得晦气。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就不该救她!”
程月舒倒有不同看法:“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人救她。”
主角的生命力顽强堪比小强,上官芷的气运值不低,肯定不会轻易死去。
要是旁人说这话,小莲可是一百个不信,当时荒郊野外,周围哪里还有旁人,可教主说这话她就点头。
“嗯嗯,这就是祸害遗千年了。”
程月舒偏头问邵濯霖:“你如何看她?”
邵濯霖皱眉想了想:“聒噪又愚蠢,难以忍受。”
他只想杀了她!
这样的女人简直不及阿娘的万分之一,不,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都是对阿娘的亵渎。
程月舒摸了摸下颌,不对劲啊,男女主怎么没有火花呢?或者说女主似乎还有点意动,邵濯霖怎么像根木头似的?
不过从两年前开始邵濯霖就不太对劲,行事谨小慎微,对她百依百顺,程月舒甚至没有借口能责罚他。
若非邵濯霖的气运还在源源不绝地流转给她,程月舒几乎以为出了什么差错。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洗漱。”
程月舒不再多想,转头去找城镇的客栈。
邵濯霖这才抬头,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又唯恐被发现了般很快低下头。
第50章 魔教教主的风流继母(20)
距离韶州已经很近了,只需不到一周就能赶到。
齐聚的武林人士明显多了起来,出场方式各不相同,让程月舒大开眼界。
有孑然一身只带着一把剑出门的剑客,也有坐着轿子周围都是曼妙侍女的长须大汉,更有三三两两身着统一服装的门派弟子。
小莲提早问通晓江湖事的天玑阁买了资料,大体能认出来一些,充当讲解员。
程月舒则用肉眼去看,有些排场甚大却只是三流角色,一旁看着不起眼的卖油老叟则内力雄厚,偶尔擦肩而过的女侠戴着斗笠,腰间却是和外形不匹配的两把斧头。
“原来这就是江湖。”程月舒目不转睛,时不时和小莲低声交谈。
邵濯霖则眉头紧锁,宛若护卫般站在两人身边,谁若是因程月舒的貌美多看两眼,邵濯霖就会狠狠瞪过去。
有人不服气来找茬,不过三两下就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若是中间不慎弄坏了小摊小贩的东西,还要被逼着拿钱出来赔偿。
这三人与众不同的行径很快引起旁人注意,这天程月舒一行人即将要进入韶城,身后陡然传来声音。
“程夫人请留步。”
程月舒回头,一个翩翩公子朝她走来,腰间环佩晶莹翠绿,手中把玩着白玉扇子,扇面闪闪发光,定睛一看,伞骨竟是以纯金打造,难怪流光溢彩。
好亮,好闪,程月舒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这人是怎么走到她们面前的?
那些山匪路霸总不能都瞎了吧?
花蝴蝶般的男人终于走到程月舒面前,露齿一笑。
“小生天玑阁少主旭元喆,特来拜会血衣神教教主。”
程月舒很诧异对方没有笑起来露出一口大金牙,破坏斯文俊秀的面容,听到来者身份后了然。
“竟是天玑阁的少主,久仰,传言江湖中没有天玑阁不知道的事,之前还以为夸大其词,现在才知果然名不虚传。”
不但如此,这人还很上道,按照他们教内的叫法称呼为血衣神教,而非魔教。
旭元喆:“程夫人自谦了,您可不是寂寂无名之辈,现在血衣神教深受百姓爱戴,在您的带领下欣欣向荣,扬名立万。”
程月舒看他挺顺眼,不由得翘起唇角。
“过奖了。”
邵濯霖却死死皱眉盯着旭元喆,这个油嘴滑舌的小白脸,真让人看不顺眼。
尤其是他竟还得寸进尺,朝阿娘靠来一步。
邵濯霖立刻隔在中间。
“你要做什么?”
旭元喆在看到邵濯霖的一瞬间,瞳孔骤然紧缩,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般,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邵濯霖被他看得一阵毛骨悚然,忍不住拔剑。
“别动手。”旭元喆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邵濯霖的身上拔开,看向程月舒:“程夫人,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不必了,旭公子有话便在这里说好了。”
程月舒并不感兴趣,她是一个谨慎的人,总记着付志修说的那些奇门鬼蜮伎俩,什么蛊、毒、飞针一类的,不愿和这位天玑阁富二代过多接触。
“听到没有!快滚!”邵濯霖哼一声,恨不得立刻赶走这个小白脸。
旭元喆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的身上,展开扇子掩住口鼻,轻声道。
“男主的气运值这么低,程夫人,你确定没问题吗?”
他说得又快又轻,邵濯霖和小莲都没太听清,或者说没听懂,只有程月舒抬眸眯了眯眼。
“你到底是谁?”
旭元喆:“现在愿意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了吗?”
程月舒想了想:“可以。”
“阿娘!”邵濯霖想阻拦,“这人看着就不怀好意……”
程月舒却没理他,只朝旭元喆道:“旭公子请。”
旭元喆一马当先朝城门走去,邵濯霖满心不忿却不敢违抗程月舒的,只能低着头跟在后面。
天玑阁果然财大气粗,坐拥韶城最大的酒楼。
掌柜的恭恭敬敬将旭元喆安排到了楼上最豪华的包间,旭元喆打开房门,示意程月舒入内。
小莲与邵濯霖还想跟着,却被程月舒阻拦。
“你们站在十步外,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靠近。”
小莲倒还好,邵濯霖却紧紧握着拳,朝旭元喆厉声道。
“你若是伤了我阿娘,天涯海角,我誓要斩下你的头颅。”
旭元喆并不在意,反倒笑了。
“你要能找到我,也算你的本事。”
说完后关上了门,房间内只剩他与程月舒。
程月舒不动声色,只想听听旭元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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