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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清白没了，那就一辈子是皇帝的女人。
新帝登基之后，像她这般情况，不是殉葬就是去守皇陵，总之不可能再嫁人。
就算侥幸出宫，也会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
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希望？
而且最近宫里一直有传言，说皇上已经废了……
“崔良妃今天一直在走神状态。”晏姝清冷的声音响起，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有心事？”
崔姣姣放下筷子，起身跪下：“臣妾知罪。”
“本宫没有怪罪你。”晏姝淡漠一笑，“今天是年节，难得聚在一起，你可以当做是本宫与你们闲谈。”
“臣妾并无心事。”崔姣姣恭敬地说道，“只是皇后陛下威压浓厚，臣妾有些紧张。”
晏姝自然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不过无所谓：“既然待在这里让你感到不安，就早些吃完，早些回去休息吧。”
崔姣姣应下：“是。”
第282章 留个后路
吃了几个饺子之后，崔姣姣提前告退离开。
早膳结束，宫人们收拾善后。
晏姝留秦昭仪和顾知意说了会儿话：“你们二人进宫至今一直安分守己，且从未侍过寝，平白虚度了大好年华。”
两人连忙站起身，道了不敢。
“皇上有疾在身，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侍寝的机会。”晏姝喝着淡茶，声音温和散漫，“过了这个年，你们若有什么想法可与本宫说。想出宫，本宫可以安排，若想留在宫里做些差事，本宫也会遂你们的愿。”
“多谢皇后陛下。”秦妖娆低眉，“妾不想出宫，跟着陛下做事也好，或者打发去做一些洒扫洗衣也好，妾都愿意。”
晏姝笑了笑：“好歹是昭仪，本宫怎会让你去做打扫洗衣之类的粗活？”
沉吟片刻，她道：“这样吧，待南歌从家里回来，你先跟着她做些事情，由她带着也方便些，不用直接跟男子打交道。”
秦昭仪性子与南歌不同，身份也不一样，若直接跟朝中官员一起共事——哪怕是最低品级的杂役，也定会惹出闲话来。
由南歌带着会大有不同。
“是。”秦妖娆起身谢恩，心里想着陛下总是处处为旁人着想的。
这样的皇后日后定会达成所愿，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为大楚万千百姓创造一个盛世繁华。
晏姝说完，看向顾知意：“顾贵嫔什么想法？”
“回皇后陛下。”顾知意敛目沉默片刻，“臣妾想出宫回家。”
晏姝微讶：“确定？”
“是。”顾知意咬着唇瓣，“臣妾以前有过心上人。”
晏姝眉头微皱：“许过婚约？”
“没。”顾知意摇头，“尚未来得及提，臣妾就进了宫，不过臣妾进宫之后跟他从未有过来往，还望陛下明察。”
“无妨。”晏姝缓缓点头，“既然当初是本宫耽搁了你的婚事，作为补偿，以后若有需要，你可以在本宫这里求两个恩典。只要是不违法乱纪，不涉及朝政之事，本宫都会答应你。”
对于女子来说，后半生最大所求不过是生活安稳，婚姻幸福。
但偏偏这么的一点要求，很多女子难以如愿。
晏姝所许诺的，顾知意明白。
世间男人大多有着世俗偏见，认为女子就该从一而终，不会去思索女人是否有无奈，是否心甘情愿。
哪怕在路上遭男人调戏，甚至被人侮辱，或者在途中遭人劫持，罪魁祸首都是男人。
而女人明明是个悲惨的受害者。
但名节有损就是原罪。
顾知意不确定她心里的那个良人是否在意她进过宫，晏姝显然也不确定。
人心不可估测。
所以给她留了后路。
“臣妾与他曾互许真心，此番不想再辜负他。”顾知意言语坦荡真诚，“臣女想给他一个交代。”
晏姝点头：“给人家一个交代是有必要的，什么事都该有始有终，就算是结束，也要从容洒脱。”
“是。”顾知意应下，“若最终结果如人意固然好，若不如人意，臣妾愿意以清白之身回到宫里，以后侍奉陛下左右，还望陛下收留。”
晏姝笑了笑：“本宫自然会收留你，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有个美好姻缘。”
对顾知意和秦妖娆，晏姝态度温和许多。
一来她们与她从不曾敌对，二来她们性情温婉本分，不会惹事生分。
三来是晏姝让她们进宫。
顾知意的父亲是兵部侍郎，暂时看来是个中规中矩的官员，没有出过太大政绩，但为官作风还算严谨，做着本职内的事情，几乎很少犯错。
其实整个兵部风气都可以。
年节之后恢复早朝，或许该制造个机会让顾侍郎立个功，再往上升一升？
……
谁都没有想到，大年初一这天，景王会派人把美人送到摄政王府大门外。
一辆外观典雅的马车就静静停在那里，摄政王府大门开启，夜皇从里面出来时，就看见那辆停在下马石外的马车。
他表情冷硬，翻身上马之际，朝候在一旁的黑衣人命令：“处理了！以后这种事情别再发生。”
“是。”
夜皇策马进宫，经过那辆马车之际，马车上女子正掀开帘子喊他：“摄政王留步——”
黑骑疾驰而去，连丝毫停顿都没有。
女子咬了咬牙，愤恨地走出马车，望着一阵风般远去的背影：“不解风情。”
话音刚落，空气中一道细不可查的风声响起。
女子察觉到危险，身体忽然一跃而起，试图避开危险，然而冰冷的刀刃却如吐信的蛇，如影随形，贴着脖颈间细腻的肌肤，带着一阵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杀气。
女子瞳眸骤缩，尚未来得及反应，忽然张大嘴，直直从马车上仰面栽倒下去。
一炷香时间之后，马车被送回到景王府大门外。
门房认出这辆马车，走近喊了几句，没应声，掀开车帘朝车厢里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王爷！王爷！”惊恐的声音瞬间传遍景王府，“祝姑娘死了，尸体被马车送回来了！”
景王从书房里疾步而出，脸色铁青：“谁死了？”
“祝……祝姑娘……”侍卫面色慌张，“连……连同马车，一起被送了回来……”
景王死死地攥紧了手，表情阴沉可怖。
新年第一天，不祥的气息笼罩住了景王府。
而此时的摄政王已只身进了宫，浑然不理会他一个命令对景王府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抵达凤仪宫，秦妖娆和顾知意刚刚告退离去。
晏姝独自在暖阁里看书，见摄政王来，疏懒一笑：“我最近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仔细一想，才意识到容隐不在身边了，怪不适应的。”
话音刚落，只见摄政王抬手解开身上袍服，利落地褪下放在一旁，露出身上黑色劲衣，单膝跪下：“属下一直都在。”
晏姝沉默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我终于明白，你每次转换身份都那么快的原因了，原来摄政王和影卫的转换只是一件衣服。”
说完，她目光落在他脸上：“你这张脸最近看着，也越来越像容隐……是不打算再易容了？”
第283章 谁的夫君谁心疼呗
“属下最近在百官面前露脸的次数较多，每天一点细微的变化，他们看不出来。”
晏姝同意他这句话。
细微变化确实看不明显，很多人潜意识里都会忽略，甚至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连跟容隐如此熟悉的晏姝，都没有及时察觉。
“果然本事不凡。”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脸型还是这个脸型，就是肤色的问题？还是眉毛不太对？”
容隐想了想：“主子想学易容术吗？属下可以教。”
“等有空可以琢磨一下。”晏姝点头，“今晚让大哥和昭阳公主进宫吃饭，你也一起——以摄政王的身份。”
容隐点头：“是。”
午后晏姝就派人去护国公府传旨，彼时昭阳公主正在跟云氏对峙。
“我好歹是你的长辈，公主既然已经嫁到了国公府，就应该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云氏脸色难看，“况且国公还是被你的兄长武王所伤，公主难道不应该做点补偿吗？我不要求你榻前侍奉，只让你拿出一点银子买药，难道很过分？”
“这个要求当然不过分。”昭阳公主斜倚在榻上，享受着侍女的捶腿服务，懒洋洋一笑，“可是我不想给。”
云氏咬牙：“凭什么？这个家一直是我在掌权，公主嫁过来之后，中馈大权已经到了你的手里，你还想怎么样？”
“本公主不想怎么样。”昭阳公主耸了耸肩，“我又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安分守己待在内院照顾国公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来我跟前现眼？”
云氏咬牙：“你——”
“你说得没错，府中中馈是我在掌，那是因为国公府现在是凌风当家做主，他是一家之主懂吗？”昭阳公主嗤笑，“我是一家之主的夫人，你则是仰我鼻息生活的人，本该学着温顺一点。”
云氏气急败坏：“我是晏凌风的母亲！”
“错，晏凌风的母亲已经过世了。”昭阳公主皱眉，不悦地看着她，“夫人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对待凌风的？他是男子，心胸大度，不与你这妇人一般见识，但我不行，我是女子，还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我既然选择嫁给他，就一定不会让他受委屈。”
云氏被她一番话堵得无言以对，脸色青白交错。
简直是强词夺理，强盗逻辑！
“至于药钱，那就更可笑了。”昭阳公主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慢吞吞啜了一口，“夫人掌中馈这么多年，手里不可能没一点私房钱吧，拿出来用不就好了？”
说着，眸子一抬：“给你自己的夫君买药，夫人都舍不得？”
云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手里哪有钱——”
“要是银子用完了，还可以变卖首饰，夫人以前可是一品诰命呢，首饰应该不少吧，随便卖个几件都绰绰有余。”
云氏气得发抖。
这个小贱人是故意想逼死她！
国公府以前都是她当家做主，她想穿什么，戴什么，吃什么，都自己说了算，何曾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可这个小贱人嫁过来之后，处处跟她作对，不但强势霸道地从她手里夺过管家大权，连伙食月例都开始克扣。
她一个皇族公主，就缺这点银子吗？
她就是故意为难折磨她。
云氏气得心口疼，但是为了给自己和儿子争取利益，她只能压下情绪，尽量缓和语气：“冬日里寒冷，凌云到现在都没能添两件新袄子，还有国公虽然一直没醒，可屋子里太冷，寒气重，对他的身体不好，我想再添置一些炭火——”
“凌风在外面那么辛苦，一年到头都没能添几件新衣裳，穿的都是御林军官服，夫人以前可曾想过给他添几件衣服，给他的屋子里添些炭火？”昭阳公主冷冷打断了她的委屈，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你这个当后娘的没心没肺不心疼他，本公主可不行，以后谁的夫君谁心疼呗。”
云氏被她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噎得肺腑生疼，打又不敢打——昭阳公主左右站着好几个嬷嬷侍女，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骂又不敢骂——昭阳公主一个人的嘴皮子就够让她吃不消，何况骂得狠了，她身边的嬷嬷一句“以下犯上”就能让她吃足苦头。
如此憋屈之下，云氏终于明白，就算她继续低声下气也讨不了好，昭阳公主嫁过来就是与她作对的。
云氏铁青着一张脸，转身拂袖而去。
“废物。”昭阳公主对着她的背景嗤了一声，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给我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今天是大新年，我要漂漂亮亮的出去见人。”
“是。”
传旨太监就在这个时候，把旨意传到了昭阳公主面前。
“皇后嫂——”昭阳公主站起身，声音卡了卡，“皇后邀我进宫用膳？”
“是。”
昭阳公主沉吟片刻：“本公主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奴才告退。”
“公主，稍后进宫穿什么衣服？”嬷嬷请示，“可要穿那件新做的红色狐毛大氅？”
昭阳公主摇了摇头：“虽然红色喜气，可那件太出色，穿进宫岂不是把皇后比了下去？”
嬷嬷叹气：“公主自从嫁人之后，懂得谨言慎行了。”
“谨言慎行不好吗？”昭阳公主挑眉，“何况本公主也是对人不对事，皇后对我好，我自然要尊重她，何况她还是凌风的妹妹，我当然不能跟她过不去。”
当然，她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畏惧皇后，而是爱屋及乌。
嬷嬷笑道：“公主说的是。”
“穿蓝色那件吧。”昭阳公主决定，“进宫吃个饭而已，保暖就行。”
“是。”
“公主，大统领回来了。”
昭阳公主闻言，连忙起身往外走去，果然看见一身统领袍服的晏凌风大步走进了院子。
第284章 战斗力不错
昭阳公主眉梢染了几分笑意：“你今天不是在宫里当值？怎么回来这么早？”
文武百官全部放假，御林军部分副统领也安排回家过节，人手少了许多，为了确保宫廷安全，晏凌风早上天没亮就进了宫。
“皇后让我们进宫用膳，我回来接你。”晏凌风眉目清淡，视线在昭阳身上打量一番，“准备好了？”
昭阳点头，随口说道：“方才云氏又来跟我要钱，还说要给你父亲买药，国公大人天天躺床上人事不省，买药给谁吃？”
晏凌风没说话，只是与她一并进了屋。
昭阳自从嫁过来之后就很喜欢替他出气，跟云氏起争执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他都沉默不回应。
横竖昭阳不会吃亏。
而他的沉默在昭阳公主看来，就是默许她在国公府作威作福的意思。
毕竟他是个男子嘛，肯定不能撺掇她去对付自己的父亲母亲，所以昭阳公主觉得自己能者多劳，把恶妇治得服服帖帖，还能给他管理好家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昭阳觉得自己真是个贤妻良母。
等过年他们有个孩子就更好了。
昭阳期待着一个长得像晏凌风的小孩早些出生……虽然到现在肚子还没有动静，不过不着急。
晏凌风那么忙，他们暂时还没空要孩子。
回屋略作洗漱，昭阳拿来晏凌风的衣服要给他换上，却被阻止：“不用换衣服了，吃完饭之后还要巡逻。”
昭阳公主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这也太辛苦了，大过年都不能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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