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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惊的合不拢嘴了。
这下好了，出不了风头了。
这是谁呀！
那么财大气粗的吗？
真那么牛逼，有本事再盖间福利院啊！
他忿忿不平的瞪着大眼睛。
程澄跟在他身边，摊着手心，谄媚的笑着，“初旭哥哥，现在可以给我志愿者的牌子了吧？”
沈初旭垮着一张俊脸，从裤兜里摸出两张志愿者牌子，自己往脖子上戴上一张，又给程澄的脖子上套上了一张。
垂在程澄脑后的高马尾晃了晃。
当初，他偶然知道宋荔之会来这家福利院做志愿者，所以拉着钟渊来报名了志愿者，结果每次来，都没见到过宋荔之。
也不知道这次，运气好不好。
给程澄的牌子，还是从钟渊那顺的，反正他本来也不想来，他只想窝在床上打游戏。
程澄拿起挂在胸前的志愿者牌子，弯了弯眉眼，说了声谢谢，就想自己往里面走。
高马尾被人一把抓住。
她痛得龇牙咧嘴，“你干嘛呀！”
沈初旭摆着一张臭脸，拎着她的马尾辫，大声嚷道，“大姐，你是来做志愿者的！不是来参观的！”
“给我搬东西，我搬重的，你搬轻的。”
程澄理了理高马尾，垂着杏眸，小声呜咽道，“哦~”
-
院长办公室。
于院长在柜子里翻出陈旧发黄的相册，再慢悠悠的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她用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小心谨慎的翻开相册。
“给你看看，这是我们福利院以前拍的照片。”
沈曜明眉眼温和，伸手帮她托着厚重的相册。
“嗯。”
于院长娓娓道来，“以前没那么好的条件，也没那么多人捐钱，院子也没修葺，但是我们也尽量保证每个孩子的营养。你看看，都养的很好的。”
照片已经很陈旧了，但仍然看的出孩子们的精神都很好。
沈曜明轻轻点头，“院长辛苦了。在这里坚持了那么多年。”
“这不算什么，我二十岁就来这里了。只要这些孩子能够健康长大，就算是辛苦，也是值得的。”
于院长翻了很多页，终于翻到了她想给沈曜明看的照片。
照片上，一身白裙的小女孩，正在低眸认真的拉着小提琴。
沈曜明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双眸茫然的盯着照片。
于院长低声笑道，“她呀，是我们院里最懂事的孩子了。5岁那年，她被妇女会的人带过来，那么小一个孩子，乖巧的很，见人就温顺的问好。”
“她很坚韧的。我几乎都没有见过她哭。就她7岁那年，有人领养了她，不过一个月，又给送了回来。她都没有哭，最多就是红了一下眼睛。
而且她还特别出色，在学小提琴方面，不仅有天赋，还肯努力。那时候她还不太会，她就每天练习，手都起泡了。”
沈曜明听的一头雾水，这是在说宋荔之吗？
“小明呀，我们之之是特别好的女孩子。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的，和她好般配呀，你喜欢她吧？”
于院长笑眯眯的看着他。
沈曜明的头又隐约作痛起来，像是有个小人在脑子里一下又一下的敲钉子。
他喜欢宋荔之？
可宋荔之是他的妹妹呀！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他怎么可以喜欢她？
他的妹妹，又怎么可能在福利院长大？
于院长笑的皱起了眼角纹，目光温暖，“小明呀，你要是喜欢她，一定要主动一点，要对她好啊。她那么好的女孩子，应该要有个幸福的家。”
沈曜明皱起了眉头，唇瓣发颤，脑子里闪过两个人的画面。
一个笑脸明艳的和他拌嘴，一个乖巧甜美的看着他。
两个人影互相交叠在一起，都在喊着他。
“哥哥。”
“哥哥。”
“……”
两道不同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互相撞击着。
门外有人唤到，“院长，您出来一下。有事找您。”
“好的。”
于院长把相册挪到了沈曜明的腿上，笑盈盈道，“小明呀，你自己看会儿，我去忙了。”
第23章 堂哥又关心他的感情生活了
太阳越来越烈了。
院子里搭起了雨棚，捐赠者送来的东西都先堆到了雨棚下。
程澄把最后一箱礼物放了下来，热的她后背直冒汗。
头都有点晕了，早知道那么累，刚刚就应该吃早餐的。
她随意的拉了一张塑料椅子坐了下来，用纤细的手掌给自己扇着风。
望着满院开的灿烂的花。
程澄微微发怔。
这里就是她生活了很久的地方呀。
这些花里，会有她种的吗？
滚烫的脸颊忽然被冰了一下。
冰凉湿润。
她转头一看，满头大汗的沈初旭拿着一瓶冰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拿着。
程澄握住了冰水，眸光微变，低声道，“谢谢初旭哥哥。”
她扭了扭瓶盖，是已经扭松了的，很轻易就扭开了。
这自恋狂，还蛮细心的嘛。
沈初旭坐了下来，双腿大敞，灌了一大口冰水，他的前胸衣襟都被水沾湿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汗，眯着眼睛，散漫不羁的说道，“你说你也真的是，礼物都买了，就不能请两个搬货师傅吗？还有你买那么多图书干嘛呀，多重啊！累死我了！”
嘎吱——
程澄翻了个儿白眼，拿着水瓶的手，用力一捏，瓶子瘪下去了一半。
她又出钱又出力的，居然还要被嫌弃！
该死的沈初旭，怎么不让太阳晒死你啊！
沈初旭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瓶子，大大咧咧的说，“还有一大口呢，你怎么就把瓶子捏扁了，别浪费水啊！”
嘎吱——
沈初旭把喝光了的瓶子捏扁了，随手一抛，空中划起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空瓶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沈初旭握了握拳，“yes！漂亮！”
程澄：“……”
悠扬流畅的小提琴声响了起来。
程澄灵动的杏眸倏然睁大了一些，挺起了懒散的背。
沈初旭激动的跳了起来，握着拳，大声叫着，“这么好听的小提琴，一定是之之姐！我今天就是运气之子！”
他大步流星的去了教室。
程澄低垂着眼眸，犹豫了一会儿，抓了抓衣角，才起身跟上了他。
-
礼堂里。
小朋友们坐的整整齐齐，来宾都坐在他们的后面。
宋荔之就站在舞台正中央，杏眸低垂着，眉眼间凝着冷意，演奏着有些忧伤的曲子。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小朋友们面带笑容，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星星般闪亮，微微摇晃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用稚嫩的童声演唱着。
歌声清澈，绵柔，单纯，像深山中的一泓清泉，洗涤人心。
坐在后面的来宾，很多都红了眼睛。
程澄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专注拉小提琴的宋荔之，长睫微微颤动。
宋荔之比她想象的还要优秀。
沈初旭趴在窗边，眼泛桃花，小声的说话，“怎么样？我的女神是不是特别好看？”
程澄没有吭声，垂着的手指又抓了抓自己的衣角。
沈初旭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于是偏头看了她一眼，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又激动的跳了起来，弄出了些声音，旁边正擦着眼泪的老师，泪眼朦胧的别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压低声音，连连道歉。
-
沈曜明刚才脑子里混战了一番，就听到了空灵的歌声，像一阵清风徐来，缓缓吹散了脑海里的迷雾。
他跟着歌声来到礼堂，又看见了宋荔之在拉小提琴。
原本皱成一团的心，像是被熨烫整齐了，舒适多了。
他扶着窗台，雾蒙蒙的双眸凝视着宋荔之清秀的面庞，眉宇间弥漫着柔情。
台上的小提琴结束了，宋荔之鞠躬致谢，响起了一片掌声。
“哥！”
沈初旭忽然探头挡住了沈曜明的视线。
沈曜明皱了皱眉头，双眸生出几分寒意，用宽阔的手掌推开了他的头。
“哥，你怎么会来这里呀？来做捐赠吗？我是来做志愿者的，我还送了很多礼物给小朋友们呢！”
沈初旭眼眸发亮，扑闪着细密的黑睫，手指扒着窗边，身子微微晃悠，天真的像个等待夸奖的小朋友。
沈曜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再目光沉沉的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怎么那么自来熟啊？
而且还很吵。
他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拍了拍沈初旭的肩膀，敷衍的应道，“行。”
知道了，安静点。
沈初旭瞬间呆滞了，黑睫也不眨了，仿佛被点了穴一般，不能动弹。
堂哥夸他了！
夸，他，了！
虽然只有一个字。
可是堂哥说话向来言简意赅。
行，就是可以，厉害，优秀！
他上初中以后，堂哥就没有再夸过他了，堂哥眼里就只有沈卿卿。
今天，堂哥又夸他了。
果然，堂哥心里有他！
他咧着嘴，在心里窃喜着，趴在窗边，微微抬起了脚跟。
活像一只翘起了尾巴的小金毛。
他今天果然是运气之子，不仅见到了女神，还得到了堂哥的夸奖。
但他没有安静很久，一张嘴又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
“哥，你看看我的肌肉，我有听你的话去健身的！”
他抬起小臂，努力的像沈曜明展示着自己小有成就的肱二头肌。
“哥，我最近都不吃炸鸡汉堡了！我可听你话了！你看我的脸，这下颌线多清晰！”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侧脸。
沈曜明置若罔闻，柔情的目光始终落在坐在小朋友身边，一起看表演的宋荔之身上。
她笑的很开心，跟着小朋友一起鼓掌。
沈初旭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娇羞扭捏道，“哥，我期末考可是专业第一呢。我现在和之之姐很相配了吧？我想待会表演结束后，就去跟之之姐表白！”
沈曜明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眼底结成冰霜，侧目盯着他，嗓音冷冽，“你还没有放弃她？”
沈初旭收起孩子气，一本正经道，“哥，我是永不言弃的男人！”
沈曜明望着他眼睛里的纯真，和他正经的脸不太匹配，身体不由的松弛了下来，唇边漫起了隐约的笑意，语调有些嘲弄，“哦，那你说说看，你喜欢她什么？”
沈初旭的眼睛更亮了，眉眼间都是惊喜，正经的脸立刻就绷不住了，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
堂哥又关心他的感情生活了！
第24章 一见钟情大概是对她最大的亵渎
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
沈曜明站在走廊上，背部被阳光照射着，俊逸的脸陷在阴影里，戏谑的目光落在身旁少年的脸上。
台上，有3个年纪稍大些的小学生，正在表演小品，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初旭傻笑了片刻，思考起了沈曜明的问题。
喜欢她什么？
沈初旭眨巴着眼睛，歪着嘴笑道，“没有人会不喜欢之之姐吧。她长的又好看，成绩又好，小提琴拉的又好听。
反正，我上大学的第一天，看见她站在沈卿卿身边，温柔的笑着。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沈曜明收回了戏谑的目光，又看向了宋荔之，目光变的柔软，他喃喃道，“一见钟情？”
沈初旭用力的点头，肯定道，“对，就是一见钟情！”
沈曜明垂下了眸，漆黑细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深浅不定的情绪。
他想起了宋荔之说的以前被欺负的事，想起了游戏厅里，她淡漠又坚韧的模样。
想起了日日清晨唤醒他的悠扬的小提琴声，还有她看向自己时，充满期待的眼神。
沈曜明微微摇头，有些苦涩的低笑一声。
“你只看见她温柔的笑，那你知不知道她是用了多久才能笑的这样风轻云淡？
你只知道她成绩优异，可你有没有了解过她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那么优秀？”
沈曜明抬起眸来看着沈初旭，眼神沉重中带着坚定，说话掷地有声。
“一见钟情大概是对她最大的亵渎。”
“你只看到了夏日里清雅脱俗的荷花开的正盛，但你根本不清楚，她是从怎样的淤泥里挣脱而出。”
沈初旭眼睛圆圆，定定的看着沈曜明。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堂哥，淡漠沉冷的眉宇间，似乎带着几分心疼。
还有几分模糊不清的忧伤。
沈初旭咽了咽口水，目光闪烁，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就是喜欢，没想那么多…..”
沈曜明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质问，“你对她的喜欢那么的浮于表面，你确定你要这样去和她告白？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贸然的告白，只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沈初旭垂下了脑袋，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哎呀，他不过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了，宿舍那些人谈恋爱都很容易呀，也很甜蜜的呀。
怎么轮到他，好像就特别的困难了呢？
“若是别的女孩，也许喜欢就是喜欢了，可以很简单很纯粹。
可她不一样，她已经受过人生的苦难了，好不容易就要吃到糖了。我不希望她再受爱情的苦。”
沈曜明缱绻的目光又落在了宋荔之身上。
小品已经结束了，大家笑着鼓掌。
宋荔之这才反应过来，很久没看到沈曜明了，她连忙四处观望。
看向窗台，正好对上了沈曜明温柔如水的目光。
她弯了弯眉眼。
下一秒，她的笑意又停滞了。
她看见了正在摸着脑袋的沈初旭。
宋荔之连忙起身，快步走出了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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