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时,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方面是生理反应,一方面是心里憋屈,她咬着男人的肩膀,呜咽着哭个没完。
季岑又是心疼又是气,还得哄:
“哭什么,我结扎了。就这样害怕怀了我的孩子?”
——
程驰觉得,今天的老板有些怪,脸上表情谈不上开心,但也谈不上凝重,也不同于平常的平淡。
而是,有些烦躁。
所以他不确定接下来这个消息老板听了以后会作何反应,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sir,港信集团那边有了新的动作,准备卖掉传统的影视部门,把剩下的业务进行拆分重组。”
港信集团目前由四大板块组成,互联网,金融,影视和艺术,影视部门因为经营模式陈旧,近几年收益持续下跌,卖掉看起来似乎也正常。
但季岑知道,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望清和那只老狐狸的如意算盘还不知道怎么打。
而艺术板块从小九接手以来,以后现代艺术诡谲叛逆的风格为主题,完美迎合年轻人的喜好,加之社交媒体的大力宣传,艺术板块的业务已经实现连续三个季度的营收上涨。
现在遍布世界各地的“云上”艺术馆,已经成为其所在城市的标志性建筑。
沪城城南的艺术馆马上落地开业,他知道,小九为此费了不少心血,从选址设计到招商,全部亲力亲为。
“估值多少?”
季岑转了转手中的钢笔,马上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了,买下来给小九一个惊喜也不是不行。
“今日开盘45港币每股,估值30亿。”
程驰推了推鼻梁上眼镜,表情有些为难,话锋一转道:
“但,sir,港信的影视公司内部管理混乱,风评不太好。”
“那就让它再跌一跌。”
影视公司风评不太好,无非高层和男女明星那点桃色新闻,再加上税务问题,经不起查。
等负面新闻爆的差不多时他们再出手,抄底价收购,拆分重组,直接并入华盛影视版图。
小九忙完艺术馆后,应该会有一段时间的空闲,按照惯例是要飞去瑞士,既然这样,不如给她找点乐子玩,把人留在国内,也好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更进一步。
没有什么比娱乐圈更适合找乐子的地方了。
说到感情,他无端想起昨晚提起生孩子时,小九那双漂亮的瞳孔里的错愕与躲闪,一言不发,可 神态和动作皆是抗拒。
季岑劲瘦冷白的食指在桌面上轻点,正出神时,程驰把一份文件推到了他面前。
他拿起,大致翻看了一下,待看到最后那张游轮派对照片时,他嫌恶地皱了皱眉,然后啪地一声,把文件丢回桌面。
港信影视现在是个烂摊子,他在那几张大尺度的照片上看到了不少熟人的影子。
有大火的男女明星,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他不爱去各种情色场合谈生意,但没想到这些人玩得居然这么烂。
“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强迫性且明星有关的性丑闻,利益输送,情色贿赂,这时候爆出去,犹如一颗炸弹投入目前因为管制死水一潭的娱乐圈,必定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程驰:
“sir,港信集团影视部门的负责人是我师哥。如果和那位威胁要爆料的当时人和谈失败,纸必定包不住火。他们目前准备了两套策略来应对接下来可能产生的舆论风波。”
“A计划是赶在性丑闻泄露之前,将整个部门卖掉。B计划是找一个替罪羊,比如新提拔一个部门负责人在听证会上,顶下这个锅。”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季岑明白,立刻将这些爆出去,等届时港信影视的股价跌停再抄底,然后将其并入华盛的影视部门,再利用华盛的商誉为其背书,是最优解。
“B计划的替罪羊找了吗?”
程驰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他们找的替罪羊,是太太。”
拉太太下水,无非是在逼老板出手救港信一把。
季岑在资本场上是天生的王者,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但唯独在遇到和望舒和有关的事情,情绪会失控。
比如此时,男人神色冷峻,脸色难看极了,眉头紧锁,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轻蔑地笑了笑:
“也就是我现在必须接下这个烂摊子,否则我的妻子就要替他望清和背锅是吗。”
肯定的语气,声线低沉,嗓音浸着冷意。
虽然程驰对港信的这个“内部”决定感到惊讶,但也不得不承认,望清和是真的狠心,连自己的妹妹都要利用。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
“但如果您和太太在一条战线上,就不存在二选一的情况。”
——
望舒和的工作室设在临沪港的摩天办公大楼的顶层,和华盛集团隔了三条马路。
她正在和下属评估艺术馆第一次开展展出的画作时,接到了Gerry的电话。
她抬了抬手,示意会议暂停,走到远处的落地窗前,才接通电话。
“小九,我刚从董事会那边得知,你大哥准备卖掉公司的影视业务来填补公司的资金链。”
那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重。
不愧是在港信集团干了二十年的首席财务官,面对公司如此大的业务变动,说话依旧条理清晰。
望舒和看着不远处金光闪闪的华盛集团四个大字,握着手机的细白手指微微收紧,刚做好的,她静静听着:
“而你现在负责的艺术部门在上个季度的营收远超影视部门。我和董事会几个老人私下里商讨过,一致认为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接手影视部门,到时候我们会在董事会上提议将影视部门和艺术部门合二为一成立新的部门,到时候推举你为两个部门的负责人兼公司的COO。”
话落,手机那端一片寂静,似是在耐心地给她思考的时间。
细碎的金光破开云层,随着微风荡进宽敞奢华的办公室内,往下看是车水马龙,人车如蚁。
“Gerry,”
望舒和轻唤一声教母的名字,声音轻柔:
“daddy也这么想的对吗?”
“小九......”
答案已定的问题,问出口也是自虐,所以望舒和在教母开口的瞬间就打断了她:
“谢谢你,董事会时间定下告诉我就好。”
说完,她挂断电话,转过身,抱臂立于落地窗前,看着墙上那幅黑与红交织的印象派画作,太阳穴一阵刺痛,深黑色的瞳孔开始不受控制地涣散。
“望舒和,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老子他妈掏心掏肺对你,你背我和他上床是不是?”
压抑如同困兽般的怒吼像烟花般在脑海中炸开,背德的刺激感沿着骨髓往上爬。
第26章 睡眠障碍
是谁在说话?
“小九,我们谈笔交易,如果你不想他知道这件事,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和我在一起。”
“望舒和,老子他妈对你哪点不好,你这么对我,你和程野牵扯不清我忍了,你和他算怎么回事啊!”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在耳畔交织,前面那句是季岑的声音,后面,后面那个是谁?
忽然,就像放电影一般,她的脑海里迅速掠过一些模糊的画面,速度快得让她来不及捕捉就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窒息感。
“大小姐?”
不远处的助理小林看老板脸色越来越苍白,忧心地唤了声。
“嗯?”
还在出神的望舒和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应声。
就在此时,一股眩晕感袭来,失去意识之前,她眼前浮现出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
寸头,建模脸,肤色冷白,左耳戴着银色耳钉,眼角有颗泪痣,眉眼桀骜张扬,笑得慵懒肆意。
“望舒和,像你这种玩弄别人的真心的人,你他妈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真爱!”
这句话响起时,那张脸突然变得狰狞,像是地狱里的修罗,恶狠狠地发出诅咒。
——
梧桐汇一号院。
“季总,太太身体没有大碍,我还是建议给太太请个心理医生过来。”
季岑单手抄在西裤口袋里,眼睫微垂,默默听着凯撒的建议。
克斯里正在厨房吩咐厨师炖一些补身体的粤菜,看到先生和那位专家从楼上下来,他忙上前帮专家拎着包,跟在两人身后,继而听到先生说道:
“我会考虑,维恩博士那边已经谈好了,下个月底会到实验室,下一阶段的药物研发可以开始了。”
送走医生后,季岑快步返回卧室,只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缩成一小团,像是在母亲子宫里的婴儿一般,极其没有安全感,昔日灵动明亮的眼睛一片空洞,出神地望着窗外。
身上没有盖被子,因为太瘦,他能透过裙子轻薄的布料看到她凸起的脊骨。
破碎与脆弱萦绕在女人周身,他反手带上卧室的门,走到床边,半蹲在地上,握着女人微凉的小手,吻了吻,扯出一抹温柔的笑,轻声说道:
“bb今天吓到我了。”
他接到小九晕倒在办公室的电话后,拿着钢笔的人不住地颤抖。
在看到她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模样时,一种恐慌感开始从心底深处蔓延。
见人没有反应,只是眼眶越来越红后,他手指微微收紧,又吻她细白的手指,继续哄:
“我刚刚和专家沟通了,小乖,那个药先不吃了好不好?”
沉默片刻后,一道轻得风一吹就散的声音响起:
“可是不吃我睡不着。”
女人食指微曲,压在饱满莹润的下唇,空洞麻木的眸里盈满了泪水,鸦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珍珠般的眼泪簌簌滚落,缀在瓷白的脸蛋上,衬得人愈发娇弱可怜。
怎么就娇弱得让人心疼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但是小乖,”
季岑顿了下,起身坐在床边,用五指拢了拢她散乱在脸颊两侧的长卷发,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捧在掌心,细细抹去那上面的泪痕,俯身吻了吻挺翘的鼻尖后,他才继续道:
“你的病是心理问题,需要心理医生的治疗。”
“菲塔”当初研发的目标为具有睡眠障碍的人群,提供一种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助眠药物,只能从生理层面帮助人进入睡眠模式,但无法治愈心灵层面的问题。
因为心理障碍所引起的睡眠障碍,使用“菲塔”无异于一种麻痹,用生理上的沉睡来逃避心理上的空缺,二者长时间的分离,良药最终变成了砒霜。
“可是,可是......”
望舒和吞吞吐吐,她想,她一定忘记了什么。
并且是十分糟糕的记忆,是只要出现一个画面,就会令她窒息的程度。
她的睡眠障碍,恐怕也和那段记忆脱不了干系。
“我是忘记了什么吗?”
比如,她出过轨,或者劈过腿?
昏迷前的那声怒吼,明显是一个情绪失控的男人发出的。
但是,季岑向来温和有礼,那个人会是他吗?
“小九,你忘记的事情,是身体对你的保护。”
第27章 失踪的婚前协议
夜幕降临在纸醉金迷的城市上空,绚烂的霓虹灯照亮城市的天际线。
轻氧酒吧。
被摁在家里休养将近一周的望舒和约了陈念来她的酒吧放松一下,但也不敢喝得太多,明天还有杂志封面要拍摄。
沪城夏季气温虽比不上港城,但因为也是临海,体感也带着一丝湿热,望舒和穿了吊带和短裤,肩上披了一条奶白色的羊绒披肩衬得肤色剔透如玉。
陈念看着大小姐拒绝了第十个前来搭讪的男人后,摇着头啧了几声:
“最后那个看起来才刚成年。”
望舒和那头奶金色的长发,和精致漂亮的脸,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她斜睨了一眼被她拒绝后失魂落魄的背影,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杯子里澄清晶亮的甜白葡萄酒,而后微微抿了抿一口。
感受完甘绵湿润,轻快爽口,清雅细腻的酒香,她放下杯子缓缓说道:
“看起来年纪确实不大。”
顿了顿,而后挑眉笑开,眼神嘲弄戏谑:
“唔,不过心思倒是不少。”
一靠近她,视线就落在她手腕上的那只表上。
百达翡丽Ref.5002,集三问,万年历,陀飞轮,星空功能于一身,发行价2500万。
她和季岑一人一只,她今天是第一次带。
季岑爱收藏名表,专门有个屋子,装了展柜来陈列各大品牌的限量款,能进展柜的,起步价1000万。
她今晚来得匆忙,随手挑了一只作为装饰物搭在手腕上,也是刚刚念念惊叹这只表的价格,她才意识到表的价格。
表在豪门圈子里,在一定程度上是身份的象征。
那个男孩看到这只表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故作的纯情与佯装的羞涩,令人作呕。
陈念笑了笑:
“现在的小孩,哪个是简单的。”
轻氧酒吧是陈念闲来无事时开的一家高档酒吧,和她名下的斯特兰私人酒庄签了长期酒类供应合作协议。
入场最低消费12780,无上限。
来这里玩的人,富家子弟和捞男捞女五五开。
她们两个坐的的位置足以将整个酒吧一楼的场景尽收眼底。
十一点一过,望舒和伸了个懒腰,又捂唇打了个哈欠。
“你这么早就困了?”
“嗯”,望舒和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有一点。”
最近季岑弄得特别狠,时间还长,总要把她精力炸得一滴不剩才停下。
“罕见,对了,程野昨天联系我问你来着。”
陈念打量着大小姐的脸色,见她听到“程野”两个字毫无反应,心下微微诧异,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大小姐的心狠程度。
程野现在黑白通吃,实力不容小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穷二白,空有一身蛮力的穷小子了。
她知道程野的心思在哪,狠得像狼,在大小姐面前扮狗。
“问我什么?”
“问你和季总什么时候离婚。”
“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望舒和狐疑地蹙了蹙眉头,澄澈黑亮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水晶杯被搁置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冷色灯光照得杯壁流光溢彩。
陈念也一愣:
“你们当初不是协议结婚吗,为期两年。”
望舒和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一进卧室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婚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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