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芝芝:“?”啥??
明虞趁机又摸了一把明芝芝的狗头,语重心长:“不知道,有的时候也是为了你好。”
熊孩子不给面子地反驳:“那也有不是为了我好的时候啊?”
明虞:“。”
她忽地转身走向明府大门方向:“回侯府吧,小翠,我之前麻将是不是还没收钱?快走快走,去晚了那些姨娘肯定就跑了。”
小翠连忙跑步跟上。
到了明府门口,镇武侯府的马车还停在那里等候,小翠准备扶明虞上车,却见明虞忽地驻足回望,眼底依稀有泪光闪烁,又长叹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果真是泼出去的水。”而后才又上了马车。
追着明虞出来的明芝芝:“?”
不是,你话说清楚啊!!怎么就突然换风格了??
她企图扒拉上马车窗沿:“姐……”
明虞吩咐车夫:“快走快走。”
车夫一扬马鞭,华丽巨大的马车便缓缓起步,朝街道上驶去。
徒留明芝芝在原地吃了一嘴的灰。
*
明虞马不停蹄地离开,岑归澜其实也没在明府这边多待——明虞乘马车前脚往镇武侯府走,他后脚便快马也向镇武侯府的方向赶去。
而且因为他骑马加上抄近路,岑归澜到镇武侯府还要快一些。
他换好“兰归”的装束,便优哉游哉地往明虞的院子里而去。
到明虞的院子门口时,明虞还没有回来,本来在院子里打麻将的姨娘们见明虞离开,也在早些的时候七七八八走了,只有宵宵听见院子外的脚步声,兴奋地汪汪叫了两声。
岑归澜也没进去,只是站在院子门口等着,没过多久,便见到明虞和小翠走来的身影。
估计是在明府受到的暴击还没缓过来,明虞往回走的脚步简直要多虚浮有多虚浮。
岑归澜主动出声:“回来了。”
明虞的脚步一顿。
她见到“兰归”,一时间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姐、姐姐。”
自从在岑归澜那里知道了“兰归”是锦衣卫的人之后,明虞就感觉自己有点没办法直视对方了:想想她以前都干了些什么事吧!!
本来明虞是觉得“兰归”性情和软,虽然聪明,但总的来说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所以她才这么大胆地上去企图拿捏对方……但现在看起来,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想起来自己几天前还信誓旦旦鼓励对方“追求真爱”,明虞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眼下岑归澜那一关是过了,但“兰归”这里,她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去,明虞深刻地感觉还是一个未知数:之前装傻欠下的债,看样子要在今朝悉数还回去了!
她难得有些心虚地没敢直视“兰归”,却听见对方声音浅淡地询问:“都知道了?”
明虞一顿,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正好面对“兰归”——“她”仍旧是戴着面纱,露出来的上半张脸眉眼平淡,似乎并没有像明虞以为的那样生气。
明虞呃了一声:“知、都知道了。”
“兰归”点了点头,看起来竟然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就不需要我再解释一遍了。”
“她”看了小翠一眼,小翠立刻识相地转身退远,而后“兰归”才又道:“既然都已经清楚了,那么接下来就好好合作吧。”
说罢“她”似乎是笑了笑:“可别枉费我向大人推荐你了。”
——岑归澜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昧下了颜方的“功劳”。
明虞这人不好掌控,用强权控制,让她服气只是下策——也许这么做能让她短时间听话,但岑归澜不想让自己手上的案子有任何出现纰漏的可能性。
所以比起逼迫,显然以情动人这种招式更为上策。
于是岑归澜毫不客气地准备双管齐下: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身份白脸已经唱完了,那么唱红脸的任务,交给“兰归”来倒是正好。
明虞听了果然一愣:“什么?”
“兰归”又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不然你以为,撞见这么多场景,你还能有活路?”
明虞终于恍然大悟,她当即感动得泪眼汪汪:“姐姐,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的人美心善!枉我前些日子还担心你会毒死我灭口……对不起,实在是我太狭隘了!”
“兰归”:“?”
明虞已经感动地张开双臂:“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我的谢意了,来,姐姐,让我给你一个热情的拥抱!!”
岑归澜:“……”
他突兀地想起一个月前,明虞以“安慰”自己的名义溜进“兰归”的院子,然后不由分说地给的那一个拥抱。
岑归澜长到如今,除了自己的母亲以外,从未和其他女子有过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年少的时候是身边没有年龄身份相仿的女性玩伴,到后面他进入锦衣卫,顶掉亲爹的位置成为新一任指挥使,没有这种经历的原因就更合理了:没人敢。
所以那晚明虞突然冲过来抱他时,岑归澜也愣住了片刻。
即便是像裴庭这种约等于俩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狐朋狗友,他们也很少会有这样子矫情拥抱的时刻,就更别说女子了——老实说,岑归澜觉得自己这些年和尸体亲密接触的时刻都比跟活人多。
女性的身体与男性身体的构造显然不同,至少在两人肢体相触碰的那一瞬间岑归澜便明显感觉到。那是一种非同寻常的柔软触感,带着活人的体温,竟然在那一瞬间让岑归澜有种被灼烧到的错觉。
他当时下意识地就想要把人推开,但明虞溜得更快,仅仅用手臂环了一下岑归澜的肩膀以后就火速离开。
结果岑归澜也没来得及反应,后来寻思着以“兰归”的人设不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便也将这件事压在了脑海的最深处。
然后一直到现在,看见明虞张开双臂,用一种奇奇怪怪的音调念出来“拥抱”两个字的时候,岑归澜便又突兀地想起来了那天的事情来。
不过他也确确实实就只是想起来有那么一回事而已,稍微沉默了一下后,岑归澜便笑起来。
藏在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他也朝明虞微微张开自己的手臂:“好啊。”
——和之前不同,今天,他可是特意垫了胸的!
第32章
“姐姐”终于向自己敞开了怀抱,明虞感到十分激动,她当即冲上去结结实实抱了“兰归”一把,整个人一把子心满意足。
至于什么有胸没胸的,她完全没有感觉。
当然,就是有感觉,明虞肯定也会安慰“兰归”:“姐姐,有没有胸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放到现代,你这就是妥妥的超模身材!!”
可惜她并不知道这些,抱完人以后就喜滋滋地和“兰归”道了别,转身和小翠回了自己的小院——那表情一扫先前回来时的虚弱和颓废,用喜上眉梢、喜出望外之类的词语来形容倒是意外地合适。
她抱起宵宵强撸了一把它的狗头,小狗本来正在满院子的撒欢,突然被抱起来,有些不满意地叫了两声,不过很快又因为和主人的亲近欢喜地摇起尾巴来。
明虞道:“小翠,快点准备一下,明天我要继续参加那些宴会了!”
小翠乖乖地应下,虽然她还是没太懂这中间是怎么一回事——但反正小姐吩咐,做就完事了。
虽然“卖身”给了锦衣卫,还要给岑归澜打白工,但好歹是解除了生命危机,这会儿时间过去后,明虞也算是缓过来了。现在提到宴会,她也终于想起来自己上一次宴会时候的“遗留”问题。
“小翠,”明虞想起来,询问道,“你知道现在朝廷里有哪位姓温的大人吗?”
——那日她难得善心大发捞了一把的“温夫人”是谁,可还没打听到呢!
那天明虞本来就想以看热闹之名拉“兰归”去看的,谁知道就撞见了那么一幅场景,这几日时间里明虞满脑子都是要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自然也就忘了要去找这么一个温夫人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生命危险解除,明虞的心思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轨道上来。
小翠听了有点纳闷:“小姐,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清楚?”
明虞:“……对哦。”
她不禁在内心感叹了一下,还是有某度的世界比较方便,有什么问题直接搜索就能知道,不像现在,都有那么多已知条件了,想要打听个人都那么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锦衣卫眼线遍布天下,他们的消息,应该非常灵通吧?
岑归澜应该没那么好见,不过姐姐也是锦衣卫的人的话,想来应当也是见多识广的吧?
回头有机会打听打听!
*
两边把话“挑明”,第二天的宴会明虞便随了“兰归”去参加,这次她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全程没有捣乱,安安分分地扮演好自己“侍女”的角色。
而她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陪“兰归”装穷。
岑归澜的目的,是用裴庭戎州守将的身份把背后那条鱼主动钓出来,但众所周知镇武侯与锦衣卫指挥使的关系不错,无缘无故,对方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
所以镇武侯府最近得缺钱,最好还得因为缺钱跟自己的兄弟都闹掰了,这样,裴庭会选择“铤而走险”的几率才会增加。
包括像前一日,之所以让明虞坐裴庭本人出行会坐的马车去明府,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毕竟明谷可是个大商人,缺钱的话会想到找他借,也很合理的不是吗?
试想,堂堂镇武侯都沦落到去找自己小妾的爹借钱——而且还没成功,还有比这更能让人相信,他现在真的混得很惨的吗?
这也是明虞在离开明府之前,还要似是而非来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原因。
而在明虞的努力下,到了第二日早朝前,裴庭站在宣宁殿外打哈欠的时候,成功收获了如影随形的议论声以及暗暗的同情目光数道。
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便有人为他解了惑。
“裴庭啊。”一年到头也不上几次朝的宋远出现在裴庭的身边。
他身份够高,手里头也没什么实权,加上又是个老好人性格,算起来还真是最好来问的。
裴庭有些懵地眨了眨眼:“王爷?”
远王爷一副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就差把“我听说了很刺激的八卦”几个字写在脸上,他张口几次,组织了好几回的语言,终于找出一个比较委婉的表达,拍了拍裴庭的肩膀:“听说,你最近手头有点紧啊?”
裴庭:“?”
*
下朝以后,裴庭便马不停蹄地往布政司去,没在那里找到岑归澜,然后他又去了趟岑府,一进去看见岑和风在喝茶,他又从里面退了出来。
既然伯父在里面,那岑归澜多半是不在这里了。
最后他竟然是在镇武侯府里找到的岑归澜——准确来说,是“兰归”。
“兰归”也在喝茶,这些日子“她”院子里的人手物件也逐渐添置起来了,生活较之最开始的时候改善了很多,见裴庭进来,齐压压一片喊“侯爷好”的声音响起来。
裴庭还算有些理智,屏退下人以后才向岑归澜走去。
不过等走近一看,他的心态就差点崩了:“这是我收藏的上好的雪山银针!!”
因为戎州走私那事儿,还有先前明虞问侯府是不是要破产的前情,他大概能猜到岑归澜要干什么,但这人一边让他装穷,还一边喝他的顶级收藏,花他的钱,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岑归澜对此很淡定:“我送的。”
裴庭登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哑了火——别说,好像还真他娘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他很快想起来自己过来到底是干嘛的,于是裴庭又大声质问道:“你这几天,参加宴会,都干什么了?”
岑归澜慢悠悠喝一口茶,姿态优雅十足,换个不知情的人来,怕还真以为眼前是个正儿八经的贵妇人:“我要做什么,你不是也清楚吗?”
虽然裴庭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不仅如此,还气得牙痒痒。
岑归澜要“钓鱼”,需要镇武侯府装一把穷,给暗处那条“鱼”一点诱饵,裴庭是理解的,但是!
“那你就可以到处宣传我要破产了吗?!”
岑归澜纠正他:“准确来说,是欠我万两白银未还。”
裴庭:“?”
他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朝堂上现在都传遍了,今早远王爷都来宣宁殿问我了!!”
那可是远王爷!一年到头都不上几次朝的人,都为了打听他的八卦!专门上了一回早朝!!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裴庭觉得,今早上朝,连永平帝看他的表情都怪怪的!
岑归澜挑了挑眉:“这说明我们的宣传效果很到位啊。”
裴庭脸上已经快写着“岑归澜我要杀了你”几个大字,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视死如归,触动了对面的人。岑归澜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裴庭的肩膀,那双狐狸眼微微下垂,表情沉默肃重。
——难道这厮终于良心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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