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拉赞助的事泡汤了呢。
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还能够办商业展,甚至是约请名家参展。
“嗯以宁,你觉得可以吗?”
“当然可以,”温以宁停住脚步,“王姐,我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画展真的能这样办,那它的意义就绝不止是一场社团活动了,对我来说,它是一个机会。”
王淑华一笑,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那你要好好地把握住这个机会哦。”王淑华翻看日历,“咱们先定一下办展的时间吧,具体流程我会让助理和你持续跟进。画展可能会占去你很多的时间,最好找一个空闲多的时候,但也不要太迟。”
“王姐,您看十一月初可以吗?”
“没问题。”
温以宁报名了教资考试,距离考试开始只有一周的时间,十一月初考完试,她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忙画展的事情了。
她似乎离理想又近了一步。
“以宁,”王淑华微笑着,“王姐问你个题外话,你有在交往的男朋友吗?”
温以宁:“没……”
王淑华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直接说:“那太好了,下周日你有没有空,我侄子做飞机来东泠,他在国外读美术专业,我想安排你们吃顿饭,你顺带看一看,能不能把这小子的画插入你们的画展中去。”
周六都没有课,温以宁回答:“可以的。”
美术专业的,考到了国外,一听就是高材生啊。像那种高材生,应该是不屑于她们的小画展的吧。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她是沾了高材生的光。国外的大学,总有那种稀奇古怪的任务,说不定人家回国就是为了完成画展的任务。
可这和她有没有男朋友,好像没什么关系…
电话结束,温以宁添加了王淑华的联系方式。她的消息比较多,和沈锐的聊天界面已经被挤到了很下面的位置,她翻找出来,输入了一条信息:谢谢你,王姐刚刚联系了我,可以办画展了。
这样说,好像有点冷漠,不好。
温以宁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重新输入:画展的事,谢谢你的牵线搭桥,我会努力的(表情jpg.)
发送成功后,沈锐秒回。
沈锐:七八节课下了,老位置接你。
沈锐:我期待今晚入你的梦(飞吻)
温以宁微愣,沈锐的意思是今晚还……
打电话耽搁了点时间,温以宁跑进教室,后面的座位都被人占满了。没有看到孟嘉她们的身影。
温以宁坐在前排,扩音器里传出老师毫无起伏的声音,因为是早课,不少同学都打起了瞌睡。
温以宁握着手机,纠结着该如何回复沈锐。
他是个好人,知道她过得不好,心里想着帮助。他又是那么的细心,连递给她的援手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让她感受到不尊重,施舍。
他是个好人,温以宁在心里重复道。
下了课,温以宁去了趟办公楼,找导员要了一份走读生申请书。
导员似乎看出了什么,想要开导她:“以宁,和舍友们相处得不愉快啊,同学之间,小摩擦在所难免,还是要好好沟通的,”
“谢谢老师,只不过,”温以宁在申请书上签了字,“生命可贵,不与烂人作对。”
“呃,呵呵也是。”导员问,“那你准备住在哪里呀,房子找好了吗?”
女孩低声说:“救助站。”
“……”导员觉得,自己应当去中心医院挂一个耳鼻喉科的号了。
师大的校训便是兼容并包,给予学生相对自由的权利。大三又是临近外出实习的阶段,走读生申请很容易批下来。
回到宿舍,门还锁着。
温以宁找了宿管阿姨,说门锁坏了,钥匙打不开。宿管阿姨说可以打电话找维修工撬锁。
温以宁看到地上放着的锤子钳子螺丝刀,应该是前两天学校集体换纱窗留下的工具,她微微一笑:“不用麻烦了,您打电话,让维修工过几天来装锁就好,也不用很快,我们宿舍的同学,喜欢开门见山。”
半个小时后,宿舍门开了。
温以宁收拾好行李,还工具时,得到了宿管阿姨的夸赞:“小姑娘,动手能力很强的哩。”
走出宿舍,正午的暖风热情地扑在少女的身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如释重负般呼了出去。
凛冬将至,没了锁的门关不住。
应该会很冷吧。
走到校门口,出租车司机凑了上来,问她用不用打车,她谢绝后,拨通了沈锐的号码。
接听了,男人的声音微哑:“嗯?”
靠在行李箱上,温以宁笑笑:“沈锐,虽然你给了我钥匙,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郑重地说明一下。那只寄人篱下的猫咪恢复了自由之身,她是一只流浪猫了。她饭做的不好吃,碗刷的很干净,喜欢画画,不会把颜料弄得哪里都是,失眠的夜里不吵不闹很安静,有未知的坏习惯,提出后她愿意积极改正。”
“这样一只流浪猫,你还愿意收养吗?”
她的声音渐渐被风压低了,听进沈锐的耳朵里,像是一声声柔软的猫叫。
男人眉梢舒展,语调荡漾:“我的回答是,荣幸之至,欢迎回家。”
温以宁一怔,扶着铁杆的手似乎没那么的冷了。
擦肩而过的女生在和男朋友抱怨:“今天怎么又没有太阳?”
温以宁抬头望去。
天空上看不见太阳,太阳藏进了她的心里。
没有让沈锐来接,也没有打车,温以宁拖着行李箱,走回了别墅,路过书店时,买了三本考教资需要用的书。
沈锐没有在,早上的碗已经洗好了,没来得及放回壁橱。温以宁一一放好,又找来扫把拖布,把别墅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净。
忙乎完,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躺在沙发上休息,忽地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把孟嘉拉黑了。
早就想这么干了。
沈锐打来电话:“收拾好了没,在学校门口等着我。”
“不用,我有钥匙。”
“到了?”
“主要是我把宿舍门撬了,不赶紧跑,会挨打的。”
温以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和沈锐提起这件事,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分享欲?
“干得不错。”他在夸她。
临近中午,也不知道沈锐回不回来吃饭。
没想到,电话挂断后没过多久,沈锐开门进来了,他还穿着早上的那件浅绿色的毛衣,上面绣了一只雪白的兔子,兔子抱着胡萝卜在吃。
沈锐手里拎着塑料袋,里面有胡萝卜娃娃菜,貌似还有肉。
温以宁咽了咽口水,有点饿了。
“给我吧。”她走上前接过东西,放在了餐桌上。
墨镜上糊着一层水雾,沈锐摘掉了墨镜,看着在厨房穿梭的女孩,唇角微微勾起不易觉察的弧度。
很难想象,温以宁握着改锥撬锁的模样。
急了的小兔子,好像更可爱了。
另一边,温以宁疑惑:“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胡萝卜,还有……这是娃娃菜,中午吃胡萝卜炒娃娃菜吗?”
“哦不是,娃娃菜我打算放在锅里蒸。”
沈锐走到阳台上,看了眼盆里的面,面团完全蓬松起来,像一个黏糊糊的蜂窝,发得还不错。
他净了手,端着盆,放在面板上,重新把发好了的面活成了一个团,边说:“我记得你下午第一节 没课,咱们中午晚点吃饭,让你尝尝沈氏羊肉馅包子,皮薄馅大,唇齿留香,全东泠保准没第二家。”
温以宁呆呆地说了声好,他好像很会做饭。
绿毛衣的袖口沾上了一层面粉,沈锐停了下来,架着手:“来,帮我撩下袖子。”
“噢好。”
沈锐转过身,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沈锐一垂眸,看见女孩颅顶毛绒绒茂密的头发,他的肩膀宽阔,敞开怀,女孩站在他近前,分外的娇小。
温以宁将袖子一点点挽起,指甲尖无法避免地勾到他的肌肤,留下一条淡淡的白痕。
猫爪似的,勾得他痒痒的。
“好了。”
“嗯。”沈锐收回了手。
“等一等。”温以宁凑上去,鼻尖擦过他手指的骨节,一阵温热,“你身上……”
沈锐不动了:“怎么了?”
温以宁吐吐舌头:“烟味,好重。”
刚才那一蹭,鼻尖上蹭上了一点白白的面粉,温以宁浑然不知情,只觉得沈锐的看她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于是她别过脸:“我去洗胡萝卜。”
沈锐以为温以宁会像从前一样,依着“抽烟有害”这个命题,向他细数从古至今戒烟的意义,可她居然没再提了。
温以宁抱着一筐胡萝卜,放在水池里洗,拧开水龙头,伸手搓洗胡萝卜上边的泥。
搓了半天,快把胡萝卜的皮搓掉了。
她没注意,心里完全在想别的事。
抽烟,总归对身体不好,闻二手烟,对身体也不好。
听起来有点傻,她是真的怕他英年早逝。
她自己都觉得,她怎么什么都想管他呢。
管得也太多了。
他,会烦的。
烦就烦呗。
温以宁停止蹂/躏手下的没皮萝卜,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沈锐,我今天从网上看到一条新闻,烟抽多了会秃顶,会口臭,会大腹便便。”
“……”
作者有话要说:
温老师:不愧是我。
温老师:来,同学们,跟着老师大声念三遍。
温老师:烟抽多了会秃顶,会口臭,会大腹便便!
第14章 草莓味
温以宁搬入别墅以后,她的手机开始推送许多奇怪的信息。
“婚前同居是利还是弊”“为什么建议大家婚前同居”“教你三个小妙招,如何在同居期间认清男友”,诸如此类。
他们算同居吗?
住在一起了,温以宁才发现,沈锐也没有她看上去那么的闲。有的时候,天不亮他就提着电脑包出去了,七点准时回来做早饭给她吃。中午一定会和她吃饭。晚上无论回来得有多晚,都会提前和她发消息说明,并告诉她速食在冰箱里。
温以宁得出了一个结论:
沈锐真的很喜欢做饭。
也不知道沈锐在忙什么,书房永远亮着灯,文件分门别类地放在一个又一个牛皮纸袋里,柜子里摆了许多专业的书籍,经济政治和股票,翻着看看,每一页都有认真的批注。
不像是大明星,倒像是个打工人。
温以宁从未想过,那个在课堂上能睡一整天的少年,有一日会这么的努力。
她也不敢闲着。
画展的时间定在了11月七号,也就是考完试下一周。
选定作品,海报条幅,以及一些手续,都是需要提前考虑好的,温以宁不愿再麻烦王姐,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周六迎来了笔试。
温以宁提前半小时交卷,她没有忘记答应和王姐侄子见面的事儿,王姐给他们订好了餐厅,约在晚上。
地点是一家很朴素的包子铺。
据说这家的包子,是那位海龟高材生的最爱。
包子铺的老板很热情,给她安排了两个人的座位,又烧了一壶热热的菊花茶。
温以宁坐下后,发消息告诉王姐她到了。
王姐秒回了一条语音:“以宁,你这么快就到了呀,那小子这就过去,我跟他说哩,到了找全店最漂亮的就行。你也别认错人嘞,这小子和我长得一点都不像,他胖得像头可爱的大猪崽子。”
胖得——可爱——大猪崽。
哪有亲姑姑这么形容侄子的。
王姐如此幽默,温以宁也没那么紧张了,她倒了杯茶,小口喝着,静静等待那位海龟高材生,顺手给沈锐发了条消息,说她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沈锐:OK,地址发我。
沈锐:我想去接你,别拒绝,猫咪不能拒绝主人接醉醺醺的它回家。
“……”什么嘛。
温以宁:我——不——喝酒。
沈锐:不喝最好,酒喝多了会地中海,会大肚腩,还会长痘。
她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但还是给他发了位置消息。
发完了又后悔。
发了不就是,承认她是他的猫咪了吗。
“……”
温以宁拿起茶杯便喝,却烫到了舌头,她皱着眉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王宇也同样惊讶的望着她:“温以宁?”
他坐在了温以宁对面的空位上,把书包从肩上解下来,两只豆豆眼盯着温以宁看:“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呀,你后来不是转班了嘛,咱们也有四五年没见过面了,你感觉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温以宁舔了舔受伤的舌头,说:“高度不变,宽度有明显变化。”
王宇:“……”
其实看到温以宁的第一眼,王宇心里头发虚,他不确定温以宁是否还记得上学时候的那些过节,如此看来,人家压根儿没忘。
王宇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这两年在国外,炸鸡汉堡吃多了嘛。哎,当初我爸妈就是听了我姑的谗言,花了棺材本把我扔国外念美术,最后校长求着我退学。回国了,我姑又把我叫东泠来,说有个大学生要办画展,让我跟着凑个数,现在的大学生可真好笑。”
“对了温以宁,你怎么在这儿啊?”
温以宁静静说:“不好意思,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可笑的大学生。”
王宇:“……”他想死。
店内突然热了起来,脑门上都是汗,王宇也拎着茶壶倒了一杯,他喝茶自然是一口灌,烫得嗓子直冒烟,脸上的汗更多了。
温以宁善意提醒:“慢点喝,有的是时间。”
王宇眼神虚闪,忙说:“温以宁,我想了想,国外内个吸金学校似乎……也……还不错,对对,还不错,我决定还是出国吧,你帮我和我姑姑说一声啊我就先撤了!”
王宇一口气说完,背着书包就走。
走到楼梯口时,正欲松口气,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帽檐把金发都收拢了进去,边角露出一两根短发丝,口罩墨镜几乎遮住了他全部的脸。
男人堵在楼梯口,似乎不打算让路。
王宇:“你他——”
口头禅你他妈的妈没骂出口,男人摘了墨镜,眉峰高挑着,沉声说:“哟,巧。”
王宇咽了口唾沫,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惨兮兮地喊了一声:“锐哥,好巧啊。”
于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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