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巧”地坐在了一起。
原先只是王宇一个人不自在,沈锐来了,不自在圈多了一个温以宁。
“锐哥,喝水嘿嘿。”王宇说完又觉得不对,反应过来,忙吆喝道,“老板,来箱酒!”
温以宁揉了揉太阳穴,抬头再看王宇,除了胖得“可爱”外,又添了一丝脑干缺失的美。
沈锐坐在温以宁的对面,他不笑的时候,还真猜不出情绪,黑色的毛衣衬得他肤色雪白,袖口上又有一只白兔。
温以宁目光无处安放,只好盯着他手边的那只兔子瞧。
沈锐忽然说:“喜欢?”
“唔?”
沈锐指了指兔子。
望着白兔,温以宁的目光柔软了些:“小白兔,乖乖的,挺可爱。”
沈锐扯扯嘴角,凑近了在她面前悄声说:“回家,给你做麻辣兔头。”
温以宁冷了脸:“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酒来了,老板看着这两男一女的奇怪组合,说:“吃包子呗,就上一口紫菜汤蛋花汤,可香可香的嘞。”
提起吃,王宇两眼放光:“要的要的,锐哥,这家包子铺贼好吃,尤其是内个羊肉馅包子,香得流油,以宁姐,你看看……吃点啥?”
沈锐一来,辈分都变了。
温以宁说:“那就羊肉馅的吧,不要汤了,我不是很饿。”
王宇忐忑问:“锐哥,你呢?”
沈锐点头:“嗯,也羊肉馅的。”
老板上了六个羊肉馅的大包子,走时多看了一眼沈锐。
“帅哥,我看你眼熟哈,长得好像那个……欸我想起来,我老婆老看的那个电视剧……是啥来着?”
老板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年纪大啦不中用啦,我看你们没点个汤,小伙子这么帅,我送你们一盆汤好啦。”
王宇默默说:“感谢锐哥,让我见识到了原来长得帅真的可以当饭吃呜呜呜。”
热气腾腾的蛋花汤来了,沈锐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于是又给温以宁盛了一碗。
“包子没我做的好,喝汤暖暖胃。”
温以宁说了声好,拿着勺子在汤里搅。
他好像没有不开心,只是在外人面前,不乐意多笑笑。
王宇没话说,在旁边拆那箱啤酒,温以宁看见了,抿了抿嘴巴,伸手戳了戳沈锐袖口的小白兔:“喂,不许喝酒,好不好?”
沈锐挑眉,柔声说:“怎么,不想和酒鬼共处一室?”
“喝酒,会得胃病,我大一的时候胃病犯了,在宿舍的床上疼得直打滚,吃止疼药也不见好,所以我劝你保温杯里泡枸杞,少喝,别喝酒。”
沈锐看着她,暖色映在他好看的脸上,并不违和,反而平添温柔。听她说完了,他才慢慢地收回视线,低低的说:“以后不会了。”
温以宁没听清:“你说什么?”
沈锐笑了笑,把她那喝得见底的碗端了过来,右手拿起勺子,给她舀了大一勺蛋花:“我说,温老师说得对,再奖励你一碗热汤。”
-
东泠的夜,宛若一座不夜城。
王宇喝大了,温以宁不计前嫌,让沈锐扶着点他。
沈锐蹙了蹙眉,勉强地扶住了王宇的胳膊,省的他摔在地上,把井盖砸烂。
“锐哥,我跟你说,当初是小弟瞎了眼,看错了苏然那个绿茶婊,温老师不是,以宁姐……经过以宁姐,嗝儿,还有锐哥的一番教育,我已经认清了自己的错误……以后,锐哥就是我亲哥,以宁姐就是我亲姐!”
说着,胖酒鬼还比了个耶。
沈锐拦住一辆计程车,一脚把王宇踹了进去,和司机师傅报完地址后,幽幽地对王宇说:“回去告诉你姑姑,温以宁是你亲姐,让她别惦记了,还有,让你姑快点给你找个老婆,年前给老子完婚,懂?”
“……好的哥。”
王宇酒醒了大半,左臂有记忆的开始疼。
送走了王宇,沈锐站在路边上,等着身后的少女。
金发藏进了毛织帽里,眼镜口罩一个没少,可单凭一个侧影,温以宁便知道他是沈锐。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散漫,却又不止散漫,还有茁壮生长的力量。
大概,就是万千网友多说的少年气。
见她原地不动,沈锐歪了歪头,走到她近前,上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猫咪,想什么呢?”
温以宁从他魔爪下逃开,猫儿抖水似的摇了摇脑袋,小声说:“干嘛叫我小猫咪?”
沈锐收了手,口罩下发出一声闷笑:“是谁不久前那么认真地说自己是一只乖巧的流浪猫,希望我沈大善人施以善心收养了她。”
温以宁觉得,她好像是搬起石头来,狠狠地砸中了她的脚。
她清了清嗓子:“嗯……刚才你和王宇,你们在说什么啊?”
“王宇,他快结婚了。”
“哈?”
温以宁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听到个大瓜。
她不信:“王宇和咱们一个班,最大也不过二十一,还没到法定婚龄,怎么就能快结婚了呢?”
沈锐扶了扶额,草,忘了这茬。
温以宁背着手,偷偷瞧着沈锐,他捂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锐一抬头,恰逢晚风拂过女孩的脸,不施脂粉,已经足够惊艳。说起来,她倒是到了法定婚龄了呢。
可他还差一年。
温以宁仰望着夜空,一边走一边感概说:“没想到,王宇他真的改过自新了呢。”
“改过自新?”他那是欺善怕恶。”
温以宁眯了眯眼:“所以,你当初真的‘教育’他了?”
墨镜下,沈锐眉眼弯弯,他忽然转过身,对着温以宁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追随温老师教育的脚步不断前进,是我毕生的理想。”
“咔擦,咔擦!”
静谧的夜里,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快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坏人有余生漫长的时光改过自新。好人如果得不到救赎,未来漫漫人生,便是无穷炼狱。
第15章 草莓味
温以宁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沈锐看着逐渐变多的摄像机,单手比了个嘘,然后伸手,探进了女孩羽绒服的袖口。
她冰凉的指尖颤了一下,仿佛触到了火。
就在她觉得要被烫化了时,沈锐拉着她的手,冲向了夜色深深处。
身后,快门声风吹潮涌,闪光灯噼啪亮起。
“!是沈锐!沈锐!!”
白色的光照在男人的身上,帽子跑掉了,一头金灿灿的短发暴露在众人视角里,人头越聚越多,狂热地喊着沈锐的名字,不知是谁抢到了那只毛织帽,高兴得哑哑乱叫。
男人悄声提醒:“别回头,会被拍到。”
温以宁忙捂住了脸,不敢再抬头瞧了。
迎着猎猎寒风,沈锐脚步飞快,他握着温以宁的手,穿过十字路口,绕过百货大楼。
温以宁任他握着,跑了了许久的路上,身上浮了一层薄汗,掌心也湿润了。好在他的手掌很大,轻轻一握,便可完全地将她的小手包裹在其中。
再跑下去,掌心的汗非得溢出来不可。
……他好像很不愿意他们被拍到。
也对,有哪位明星不是避着嫌,他说不在乎,也只是随口逗她玩笑而已。
她没记错的话,上回一起吃饭的那名女演员艾晴,说有新剧要和沈锐拍。她虽不懂娱乐圈,但也知道新剧上映时,男女主演会炒cp,也就是荧幕情侣的意思。
荧幕情侣,情侣,女朋友……
温以宁吸了口冷气,喉咙一阵的刺痛,她蹙了蹙眉,用力定在了原地:“等等。”
没想到她会忽然间停下,沈锐回过头,墨镜下辨不清神色。
温以宁生怕他在说出“想和我炒绯闻啊”这样的玩笑话,抢先开口:“一直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先走,不用管我,这样就算被拍了,也没有关系。”
有一种你先走我断后的架势。
沈锐没出声,他瞥了一眼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记者群,拉着她转身钻进旁边那条小巷。
追到路口,记者们愣了神。
去哪了呢?
……
这一带聚集了许多烂尾楼,乌漆墨黑的,只看能看到几道不可捉摸的黑影。
温以宁没留意脚底的废料,绊了一下,闷头撞在了男人梆硬的脊背,额头又痛又冷,这个男人看着瘦削,又好像哪里都结实。
四处繁芜丛杂,半个人影也没有,绝对的安全。
“我不是说,让你先走吗?”
朔风呼啸,温以宁两耳通红,眼睛在一片黑漆中透澈雪亮,在奔跑的过程中,原本系到头儿的拉链滑到了胸前,露出了里边奶乎乎的粉色毛衣,以及,一对白里透红的锁骨。
摸上去,应该还附着一层湿热的汗。
和女孩的掌心一样黏。
见他没有回答,温以宁微微扬高了声音:“我不是说让你先走吗,你怎么,没有走呀?”
楼内空旷,隐隐飘荡着回声。
沈锐忽然靠了过来。
他靠得未免太近了。
温以宁偏头看到地面上落下来的影子,像是两个人在拥吻……
男人轻扯嘴角,在她的耳边低哑道:“小野猫,什么时候能够诚实一点,想牵手就直说,不过啊,轻点儿,爪子那么锋利,都被你攥疼了。”
温以宁一抖,她攥着沈锐的……
低头一看,她那只不听话的爪子,正紧紧地攥着人家胳膊,爪子忒小,勉强地捏住了。
她脸上故作镇定,手却连忙撒开了。
只见冷白的肌肤上,赫然浮现出两道惨兮兮的爪子印。
温以宁咽了口唾沫,抬起眼小声问:“疼吗?”
沈锐又凑近了,他贪婪地嗅着女孩身体散发出的奶香,眯了眯眼,意犹未尽,拖长了声调喊了一声:“疼。”
“那……怎么办?”
“乖,喊我声,主人。”
“神经病!”
沈锐忍不住笑了,最后在她绯红的脸侧深深吸了一口香气,便站直了身子,单手摘掉了眼镜,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上的雾气,边说:“逗你玩呢,你那点小力气,哪能疼得着我,就算真疼着了,我也只能……忍着呗。”
他抬头,眼睛再度弯了起来。
女孩瞪着他:“又是玩笑,你嘴巴里到底有几句话是正经的?”
沈锐唇角勾起,心里想,都是正经的啊。
可这么说的话,又会炸毛吧。虽然炸了毛很可爱,可当他这个主人的,对待一只别扭的小野猫,总得慢慢来。
什么时候,他的猫咪才能变成乖顺的小白兔呢。
沈锐掠过这个话题,声调温和:“好啦,今天看来是回不了家了,这么冷,在大街上斗气也不是个办法,走,先找个地方住。”
“为什么不能回去了?我们不是已经甩开他们了吗?”
“就是因为甩开了,才更不能回去。现在回去的话,门口的记者可能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吧,或者说,你其实想和我……”
“没有,绝对没有。”
沈锐笑:“我还没说什么。”
“不回去的话,去哪里住?”问完,温以宁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会吧,他一个当红男星,虽然说狗都不理,但也不会在东泠只有一套房子。
“温老师,介不介意和你的忠实追随者,开个房呢?”
“……”
温以宁口干舌燥:“就没有其它的选择吗?”
“其实我还有几处闲置的房产,”沈锐哀叹,“只可惜,我没有出门拿好几把钥匙的习惯。也是多亏了温老师,我才有了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不然我们今天只能露宿街头了。”
“可是,拿着身份证去酒店开房的话,不是相当于自投罗网吗?”
“星级酒店,客人信息绝对保密。”
沈锐将擦好的墨镜戴上,帽子掉了,只好戴羽绒服上自带的帽子,帽檐有些大,勉强藏住金灿灿的头发,他想了想说:“有一家我经常光顾的酒店就在这附近不远处,走吧。”
温以宁挣扎无效,“噢”了一声。
经常光顾,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说来,他也二十一岁了。
温以宁不是没有偷偷上网搜过沈锐的名字的,词条大都是关于他在剧组的日常,不关心娱乐新闻的温以宁一条条翻了个遍。
昔日的“撩而不自知,芳心纵火犯”,如今在网络上的形象竟沉静内敛了起来。
关于他的绯闻,少之又少,即便有,也只是捕风捉影。
难不成他……
舍友们曾经聊起体育系的一哥们,说他是个八爪鱼,能同时和八个女生聊天,一周七天,却又能分别和八个女生开房。但他的正牌女友其实不在东泠。
沈锐他,也是个海王?
温以宁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
走出烂尾楼,再拐一个弯,就到了沈锐说的酒店。
温以宁一看酒店的名字,唇角微微抽搐。
“红娘酒店。”
沈锐不便交涉,把身份证给了她,自己坐在休息区等她登记完。
前台小姐看到身份证上名字,差一点按捺不住激动,片刻后,礼貌一笑:“您好,请问您需要几间房?”
温以宁不加迟疑地竖起两根指头。
“好的,稍等。”
前台小姐在电脑台操作着,余光瞄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向少女时,依然保持着职业微笑:“不好意思,只剩一间房了,您要不然和您男朋友住在一起?”
“哈。”这么大的酒店,只剩一间房了?
前台诚恳道:“这位小姐,真的很不好意思,的确只剩一间房了。”
温以宁呆滞,满脑子都是1111。
这时,身后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影,沈锐凑到她的身边,浅浅蹙眉:“这么久都没办好啊?”
温以宁回过头来,嗫嚅:“她说,只剩下一间房了。”
沈锐眉梢轻挑:“一间房?”
前台小姐语声略微起伏:“是的先生,只剩一间房了,您看还需要吗?”
温以宁刚想说再去别家看看,沈锐单刀直入:“嗯,开吧。”
接着,把房卡递给石化的温以宁:“先上去,我马上。”
温以宁捏着房卡,什么叫先上去,他马上。
不上去,好像她矫情似的。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在他的面前露怯,上去就上去。
眼看着温以宁进了电梯,沈锐重新面向前台,语调依旧温和,却全然是另外一种感觉:“请再开一间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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