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沈锐的身边,竟并未被他的艳色压下。
@年货大狂欢:姐姐的妆好美,呜呜一人血书求眉笔链接!
@沈总的美秘:阿巴阿巴,有没有想过小姐姐的眉毛其实是“妈生的”!
@哈哈哈哈笑死:小姐姐人美有气质,穿得衣服也好好看啊,国风才是yyds!!
@黑客:查到了!小姐姐是东泠师大的学生,也是这次画展的负责人!才大三啊啊啊!
@酸臭爱情:狼系总裁×喵软少妻,他真的好宠啊。
@小小别:笔给我,你们收藏我来写!
@晋江脖子:审核通过,我允许素人美女和沈总原地结婚。
女子身姿窈窕,一身改良的梨色旗袍裙矜持温婉,乌发盘慵懒地在脑后,别了一支玉质的钗。
随着她的动作,衣摆在腰间飘动,展出绣画的全景。
她周旋在人流里,还不知道自己在网上已小有名气,来客愈来愈多,只当是借了沈锐的光。
王淑华请来的老艺术家们姗姗来迟,一张张地点评,旁边有记者跟着记录。
望着眼前的盛况,社员们一头雾水,现下也没空问清楚,便都乐呵呵地去忙了。
沈锐扯了张椅子坐在窗边,他坐姿舒放,一条腿抬起,踩着落地枨,手肘杵在膝盖,掌心托着下巴。
光影光影透过复古格子窗,降落在他的面庞,有一种隐晦的美感。
温以宁却想把他的衬衫扣子都好好地系住。
他总是犯小孩子犯的错误,似乎是故意的。兴许他知道自己这么穿,会更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忍不住想扒开那层轻薄的布料,偷偷看里面藏着什么。
腹肌会比前些日子撞上的更加坚硬么。
沈锐对镜头分外敏感,感受到不远处有一束目光在紧紧盯着他,回眸一瞥,眉梢猝然沾了暖暖的笑意。
这时有三个粉丝跑了进来,径直挡在了沈锐的眼前,期待无比地说:“……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沈锐“嗯”了一声,接过小本子。
粉丝:“听说哥哥推掉了和晴姐的电视剧,真的不会再拍了吗,其实沈佳人们也不是很喜欢晴姐。”
“嗯,目前的计划是,不会再出演任何的影视作品。”
“啊,那好可惜啊,”粉丝翻出一张图片,给沈锐看,“冒昧的问一下,这是哥哥的女朋友吗,她真的好漂亮。”
沈锐思考了下,微笑:“她确实很美。”
粉丝们拿了签名便不再打扰。
沈锐听到响动,抬头望去,女孩负手而立,嘟着嘴巴,眼睛张的大大的,绕了一圈,定在他身上,声音有点娇:“哥哥?”
沈锐一怔,声音低哑:“再叫一声。”
“我又不是你的粉丝。”温以宁说这话时有点心虚。
也不知道是谁,明明从来不爱凑热闹,却破天荒下载了微/博,加入了影帝的粉丝后援会,取名为“沈佳人”。
反正沈锐不知道。
温以宁一向光明磊落,可是在这个人的面前,也生出了需要偷偷藏起来的小心思。
玻璃窗过滤掉冬日的凛冽,光辉淡薄,横亘在他们的中间。
他站了起来,手臂穿透光,牵住了女孩的手,拉至唇边。
如同朝圣路上最忠实的信徒,俯身亲吻了他的信仰。
蜻蜓点水一吻,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温以宁的手悬在半空,被吻过的地方仍觉得滚烫。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粉我,我粉你啊,温老师。”
沈锐已然直立,他比她高15cm,望她的目光却好似在仰视。
她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耐烦,什么时候是真的高兴,可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温以宁一丁点都猜不到。
粉她,温老师?
还是把她当成老师了么,敬爱之情?
温以宁鼻尖微颤,抽回了手:“我不吃粉圈那一套。”
沈锐一笑,她岂止不吃粉圈那一套。
她根本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他回味似的摸了摸唇,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心情不错,想着接下来该怎么骗她出去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毫无预兆地,一声暴怒在展厅内炸裂开来。
“温以宁!”
震得人耳背发麻。
孟嘉身上还穿着热辣的舞服,与展厅的文雅之风格格不入,神色狰狞,廉价的尖跟鞋将地面跺得生疼。
孟嘉环视一圈,从每一具陌生的脸孔上掠过,忽地,返回去,定在了窗边伫立着的女孩身上。
恰到好处的淡妆,独具一格的服饰,以及眼底那份熠熠生辉的自信……
温以宁脱胎换骨般,二次生长。
如果不是私底下查过温以宁的家底,知道她出生于普通家庭,孟嘉都要以为她是哪位富豪家的千金。
山鸡变凤凰,本质上还是山鸡。
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好奇地盯着看。
温以宁转过身去,留给沈锐一道单薄的脊背。
他觉得她其实在微微地颤抖,就像是一只与世无争的小兔子突然被烟花声惊吓,兔子会拔腿逃回草窝,她却没有那个窝。
面对狂躁的敌人,女孩的话礼貌却不失锋利。
“孟女士,作为画展的负责人,我真诚地感谢您能来参展,请您安静看展,不要影响其它人,谢谢。”
“你是画展的负责人?”孟嘉如同听到了笑话,“你何德何能办画展啊?”
“哦我忘记了,你陪老男人上床,自然和我们这些穷学生不一样。”
孟嘉冷笑了一声,俯身趴在玻璃上,犹如一只黏在青苔上的丑陋癞□□,嘶声力竭地说:“你勾引我男朋友,害他进局子的事,你的金主知道么?用不用我告诉他啊!”
众人一片唏嘘,开始窃窃私语。
“金主?对了我知道,这个画展的主办方是大学社团。”
“学生能有什么钱,看来真的是‘潜规则’。”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佬,居然连沈锐都能请得动。”
“我搜了一下,赞助方是王牌娱乐,这家公司不算大,照理说根本没本事把沈锐请来,其中一定有猫腻。”
“这个负责人长这么漂亮,难保一时走上歧路……”
记者们见风使舵,找到了新的卖点。
无数的话筒递至温以宁的近前。
“温小姐,请您根据本次事件给出一个答复。”
“温小姐,您的背后真的有‘神秘金主’吗?”“温小姐,您和刚才那位女士的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吗,请您回答一下。”
“温小姐……”
幽黑的声浪灌满了双耳。
恍惚之间,温以宁以为她的人生从初中起,便止步不前了。
如今的一切,都只是痛苦的无限循环。
她觉得快要溺死在苦海里了。
一个人骤然挡在了她的身前。
没有戴墨镜,没有戴口罩,耀眼的金发和那张扬恣意的脸庞完全暴露在摄像机下,他仿佛天生适合在镜头下,他在哪里,镜头看向哪里。
记者们忽地不动了,谁也不敢再拍。
究其根本来说,他们都是造梦公司旗下子公司的无名打工人,大老板不放话,谁敢乱拍老板的八卦!
老板的态度,似乎还需要再看看。
沈锐的声音带着些许压迫的意味,像是忍耐着什么。
“公众人物,不方便动手,请你们,滚远点。”
他甚至用了请。
沉默一瞬。
记者们连滚带爬,鱼贯而出。
外围圈的看客还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只见出去的人一个个目露惊惧。
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不论是记者,还是来看画展的客人,五分钟之内,展厅空荡荡的一片。
方才的盛况,仿佛南柯一梦。
温以宁揉了揉眉心,沉沉地叹了一声,她用复杂的目光望着那个罪魁祸首:“有意思么?”
孟嘉得意地笑着:“温以宁,你毁了我的江畅,我就毁了了你。”
沈锐眉心一蹙,刚想说话,温以宁扒开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孟嘉的近前,手指紧紧攥住了她的衣领。
孟嘉没有任何反抗:“你想打我么,打啊,狠狠地打,你他妈最好把我打死了!”
温以宁吸了口气,扬起手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
浮夸的妆容也掩饰不掉半边脸颊的浮肿。
孟嘉张大瞳孔,震惊无比:“你敢,你居然敢……”
温以宁戒备地看着她,然而,孟嘉却不回手,她的笑意逐渐扭曲:“你打了我,你要坐牢了,判死刑——死刑啊哈哈哈!”
“呵。”
温以宁贴在她耳边,轻声说:“真可怜。”
孟嘉一僵:“什么?”
“我说你真可怜,大一的法律基础全都旷了吧,法盲。”
孟嘉觉得温以宁在笑,可一眼望去,她除了眉梢微扬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像是在秉公陈述一个事实。
终于,温以宁低低地笑了。
“可是江畅不一样,证据确凿,即便我不追究,他依然会被判刑,只是被叛几个月,还是几年的问题。说个刚刚决定的事儿,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决定,要告他到底了。”
第23章 心动了
在孟嘉的印象里,温以宁就是个软柿子。
捏惯了,没想到有一天会爆浆,灼断了她的手指。
扪心自问,温以宁为人其实不错。
她们狂欢到半夜,她却早早地睡了,起初还会提醒她们小声一点,声音柔柔弱弱,不大具备威慑力。
她们故意挑战这个女生的底线。
结果便是,温以宁好似没有底线。
她们吵,她就戴上耳机。她们好奇她在听什么,有一天趁她不在,悄悄地翻开她的手机歌单看,清一色的《冥想第一天》《冥想第二天》《冥想第三天》……
有时候,还能看见她在帘子里打坐的剪影。
一听到有喊“有人有剪刀吗”“有人有云南喷雾吗”“有人有针和线吗”。假若有,温以宁就会立刻说,“用我的吧”。
久而久之,她们把温以宁的温柔,当成了理所当然。
可她们比谁清楚,温以宁是个好人。
她不会在背后语人是非,更不会勾心斗角的算计,每天最上心的事就是背着画板到外边写生。
被怼了一句,她也是一笑而过,忘仇的速度好似一条鱼。
孟嘉脑海中的温以宁,和面前这个甩了她一巴掌的女孩,判若两人。
“你不敢……”她觉得温以宁不敢和她作对。
女孩淡淡道:“你看我敢不敢。”
“……”孟嘉瞥见男人的身影,急呼道,“沈锐,沈锐!你看到了吗,她在威胁我,你要为我作证啊,我可是你的粉丝!”
温以宁抿了抿干裂的唇,松开了孟嘉。
孟嘉是他的粉丝,她算他的什么呢。
他现在,恐怕已经认清她了吧。
孟嘉喘了口气,逃到了沈锐的跟前,泪雨如下。
“沈锐,我是你的粉丝,从你出道我就开始喜欢你了,你的电影我还包过场……我现在被那个贱女人威胁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男人眯着眼,指尖抬起,指向静立着的女孩的背影,似笑非笑:“你知道她是谁么?”
孟嘉面露不解,沈锐既然来到了这儿,就不会不知道温以宁的名字,又或者,沈锐是看在金主的面上才来参展的,他压根不知道温以宁是谁。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对她非常有利。
男人思索片刻,眉宇间的阴郁倏尔散去,缓缓吐出了答案:“她是我家养的金丝雀,有点小脾气,但我喜欢。”
似有正午阳光,斜落在女孩的头顶。
她低下头,不易觉察地颤了颤。
下一秒,灰色的大衣搭在了她的肩头,手虚扶在腰间,轻轻推了一下,温柔的声音落进红透了的小耳朵。
“钥匙在大衣的兜里,先飞到车里等我。”
温以宁没动。
沈锐笑了笑,在她的耳边吹气:“人家和粉丝见面,你在,我会害羞的。”
温以宁拢进了大衣,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天气半阴半晴,天际恍然有一缕烧红的云,而在这座城里,却又飘起了风雪——雪花,是比泪还倔强的孩子。
劳斯莱斯的车屁股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霜。
两个系着红领巾的小朋友趴在车上,伸出冻得红紫的指头,在车玻璃上画着奇怪的图案,一边画,一边咯咯的笑。
看到有人走过来,小朋友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撒腿跑开了。
温以宁走到了车前,停止了摸车钥匙的动作。
她没有心情躲到温室里取暖,寒冷扑面而来,牙齿咯吱吱打颤,身体的各个细胞被迫清醒起来御寒。
她一直在车的外边站着。
一丁点的火光也被大雪压去了,天色阴郁,耳边的摇滚乐在白雪中消匿,她听到有人埋怨开业第一天碰到了坏天气,舞女们不满给的钱太少……
车玻璃上又覆了一层新雪。
她把本就冰凉的手探进了外面的空气,也许是她本来就够冷的了,很快便适应了零下的温度。
食指缓缓舒展,指尖埋进新雪。
轻轻点下一个点。
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书,男主角以刀为笔,在女主角的胸前作画。
她当时读罢,除了觉得血腥以外,还有一种怅然若失。
又写了一道横。
刀尖下,从女主角的身体流出来的什么,生理上的疼痛,还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欢感。
在她的认知里,爱情纯洁如雪。
此时,她在白雪上,篆刻了沈锐的名字。便如同剥开他那件永远都穿不齐整的黑衬衫,露出男人雪白的肌肤……
停电了,显示屏上的红光遽然熄灭。
肩头落下一拍。
这一拍,把温以宁从臆想里推了出来。
来不及用手将车玻璃上的“证据”抹掉,沈锐的声音夹杂着沉沉的风,响了起来:“写得不错嘛。”
沈锐微笑着,低头时,耳上夹着的香烟落进了雪地里,他抬脚踩灭了,再度抬起头时,耳骨上的水晶耳钉闪闪发光。
“抽烟了。”
“半支。”
沈锐忽然想起来,在厨房她劝他戒烟的模样,反复思量下定决心,反吸烟口号也那么的不同寻常。
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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