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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母知道她心里难受，看着她现在这随时都会瘫软的模样，她心里也难过，
“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来之前已经联系了护工，这边不缺人照顾。”
说着，她拿出程月包里的手机。打出一个号码，她保存到了通讯录里，
“你那边工作也不能丢下，这两天有空了就来看一眼爷爷就行。”保存好后，她将手机递还给程月。
程月接过后，看了一眼——刘微非
“这是以前跟着我的下属，现在出来单干了。她比你大，你叫她微姐就行。”
“你们碰到头以后直接进入正题谈工作，她不喜欢别人和她讨论太多工作以外的事。”
“还有，一会儿回去别开车，坐出租车。”
程月勉强支着双眼，点点头。
喝完鱼汤又跟妈妈聊了一会儿，坐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拎着自己的小包，回了家。
来不及洗漱收拾，一到家，她直奔卧室而去。倒在床上，衣服都没换，程月沉沉的睡过去。时针一分一秒的走动，原以为自己能睡一天一夜，谁知等她醒过来时也只是到了下午。
不知道是不是要做的事情太多，睡觉时，脑袋里总是一个一个碎梦接连不断，整个人越睡越累。
醒来后，程月躺在床上，按摩放松了一下脑袋。
瘫倒在床，盯着窗外，她又突然想起投资人的催促......心跳猛地慢了一拍，她快速支起身子，拿过床头柜的手机。
......
现在距离她们约好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程月坐在化妆台前，快速的遮着自己脸上的疲惫。
原本她刚才打电话是想提前和她们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谁知道她们在得知是自己的当下，即刻决定见面……
程月在面前的瓶瓶罐罐中挑拣，选了半天，终于抽出一瓶。
挤出两泵，拍按上脸，白皙的粉底敷上后，想象中的好皮肤并没有出现。脸上卡粉浮粉，毛孔粗大，两天没好好睡觉，面部的所有缺点此刻都被放大。
程月一脸无奈的看着对面那张恐怖的脸，最后也只得去卫生间洗掉。
望着镜子对面的脸；眼皮勉强能睁开，眼睛里的血丝已经消下去不少，除了整个人看起来一副疲态样，其他也都正常，至少不会吓到别人。
程月收拾好心情，冲了个澡，快速换了身衣服后她赶快出了门。
房间定在隔壁酒店，吃不准到底工作多少天，程月先草草的定了一周。
当她拿着包，匆忙赶到房间时，里面已经坐齐了人。
最左边的沙发上，一个头顶利落短发，身穿正装的女性，满眼微笑的看着刚走进来的程月，
“先坐吧。”
面前的人有点眼熟，程月想。
接下来，接下来就是程月的四处乱跑。
因为回来的太匆忙，她预先准备好的资料都忘了带过来，所以她只得自己下了楼，找了家附近的影印店，让厂子里的人现场将资料传真过来。
资料不少，从厂子的资本结构到服务介绍、生产技术简介，甚至还包含公司的背景和历史。
当程月抱着一大堆资料回来时，众人才总算是开始进入正题。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已经迎刃而解，但等真的开始上手后，程月才发现所有的压力其实都在她这里。
如果说计划书、演示课件可以让其他人帮忙辅助，那涉及到公司未来的发展计划，市场开拓这些方向性的问题，那还是必须得自己拿主意。
以前她管理醋厂只不过是在小打小闹，改改制度，敲打敲打员工，说来说去都只是内部的改革。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厂子在对外谋求发展，而作为最高话事人的她，自己做出的任何一项抉择都可能影响醋厂未来的命运……这…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只有勇气，一腔热血的往上莽还不行……做任何决定都要深思熟虑，要先充分的调动自己的知识，再结合当下的各方情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后在作出决定前，同时还得拥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大胆。
路，是继续往下走了。但是，谁又能说的清楚勇往直前的那个前方是坦途还是深渊？
屋子里，众人在有条不紊的讨论和工作，程月也在抓耳挠腮的大脑风暴。从目标市场到目标群体，再结合当下的社会环境，政策风向……
只能说风险和机遇永远都是并存的。
手机被埋在一页页纸张之下，亮了又暗，暗了又亮，还是旁边的刘微非看见了才提醒了她。
程月从一堆文件中挖出手机，慌忙的接听。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是程月现在专注力完全不在此。她没时间和陆奕良多聊，草草结束通话后，她又赶快投入了工作之中。
在封闭的空间中，时间流逝的很快。
众人你一言我一嘴，手上还在不停的记录着重点。不知道讨论了多久，等到计划书有了雏形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约好明天的时间后，众人都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刘微非站在门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小月，你一会怎么回去。”
程月收着桌上的资料。听到她的问话，
“哦，我家离这儿不远，我走路回去。”
桌上很乱，她得一一整理好。
其他人收拾好东西后都先辞别程月出了门，再等到程月理好东西准备下楼时，这条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提了提肩上的包，往公寓走去。
空旷的机动车道上，任子意开车载着刘微非。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车子与程月擦肩而过。
……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程母已经睡熟了，程月知道她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去医院，所以她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倒在床上后，她很快睡了过去。今晚倒是一夜好梦，又香又沉，程月一觉睡到了大天明。
第二天她先是跟着程母去了一趟医院帮忙料理了一下，等着时间要到了，她又打车去了酒店。
昨天有了大概的框架之后，今天的工作量就少了很多，看着今天的工作进度，程月预估不出五天这个项目应该就能完成。
手上的工作进入正轨，医院里，爷爷状态也趋于稳定，程月绷着的一根弦此刻终于可以稍微松和松和。
就这样一连四五天，没有其他人打扰，没有其他事分心，众人加班加点，工作终于在程月预料的第五天全部做完。
工作做完的那天，酒店的房间里。
拿着手上的文件，程月神情难辨的坐在办公桌前。
屋子里，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只有刘微非还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她漫不经心的转过头。
本来车子快来了她也准备离开了，可是看着独自坐在桌前走神的程月……
“今天也不用我送你？”刘微非觉得自己还是得问一下。
看着桌上的东西，程月盘算着现在还早，工作都做完了，还有时间去医院看看爷爷。
她将桌上的资料收回包里，朝刘微非笑笑，
“送！我要去一趟医院，顺路吗？”
刘微非站起身，朝门口努努嘴，示意程月一起走，
“当然可以顺路。”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门，程月去前台退了房后，就跟着她一起站在街边等车。
对面，一辆程月熟悉的车正掉转方向，朝她们驶来。
车子里，任子意看到程月和刘微非走在一起时，内心有点复杂......他不确定程月想不想看见自己，所以刚刚明明已经快到她们面前的车子，又被他开走了。
手机里是刘微非发来的无数条问号，【你没看见我？】
任子意想说他当然看到了，而且看的很清楚。
街道旁，程月的笑容早就凝结在脸上。
她当然认出了那是任子意的车......而且那小子看见她，还故意绕了一个圈才过来。
车子缓缓停靠在两人面前，刘微非热情地招呼她上车。
程月笑的勉强，“好。”
这其实是孽缘吧，是吧...
刚一上座，副驾驶的女人就开始互相介绍起来，
“这是小月，我前老大的女儿。”
说完，刘微非又指着驾驶座上一直没敢转过头的男人，调侃开口，
“这是我前夫，任子意。”
......
作者有话要说：
任子意（抱头发疯）（狂跑）（猿人乱叫）（最后安静停下）：谁是你前夫？
第35章 前夫哥
任子意嘴角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谁是你前夫？”
刘微非耸肩摊手，歪着头质问他，“你不是吗？”
程月坐在后座，双眼圆睁，诧异的眼神不断的扫视着前座的两个人。
见两人争不出来个一二，她开了口，
“算了，你们还是先送我去医院吧，我赶时间。”
听到这话，任子意猛地转过头，
“去医院？你身体不舒服吗？”
......
去医院的路上，副驾驶座的刘微非在怀疑他俩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件事，后座的程月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刘微非，她和任子意早就认识这件事......而驾驶座的任子意，把着方向盘还在猜程月到底得了什么病...
三人心中各有疑惑，但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开口。
到了医院，程月道了别后立马跑了出去。
跑的很快，没有一丝犹豫。
而车上现在只剩下俩人。
“你们认识？”刘微非开了口。
任子意的目光还停留在程月跑进去的背影上，他语气轻飘飘，“前女友。”
刘微非往椅背一靠，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孽缘，她很肯定。
看着旁边失魂落魄的男人，“人都进去了，你还看什么呢？”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任子意这才回过神。
程月这边，她去医院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前两天程老大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这两天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苏醒的时间要比之前长很多，而程母害怕照顾不到位，也专门雇了两个护工轮番上岗，所以母女两人每天只需要坐在旁边陪护。
程月进去时，程母正坐在一旁拿着电脑处理工作。见到程月进来了，
“搞完了？”
程月点点头。
简单的交流后，程母转过身继续忙工作，而程月则静静地抽了根板凳坐到病床前。
看着面前的爷爷，程月仿佛快认不出他。
几经折腾，老人已经不复从前那样精神。他的脸，整个面部向下凹陷，唯独脸上的那一对颧骨十分突出。闭着双眼，他神态安详，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程月伸手，温柔抚摸着他干瘦的手臂。短短一周多的时间，原本滋润有弹力的皮肤变得枯燥松垮，形如槁木，像是一层萎缩的皮勉强套在骨头上一般。
摸着摸着，程月眼里的酸意又难以忍住。
她松开手，悄悄背过身擦了擦眼角。
程母余光瞥见，心里也难受，她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尽力忽略这边的动静。
病房内，两人都在各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等到护士再次进来后，两人才开始振作精神，各忙各的。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半，等到来接班的护工到达，两人才收拾好东西准备一起离开。
程月走之前摸了摸爷爷的手，凑到他耳边，低语，
“爷爷，我和妈妈先回去了，我们明天再来。”
说完，两人拿起东西往外走。
走之前，程母背过身，轻轻合上病房门。
关上门后，她嘴里一直没停下过，
“小微说你上手挺快的，你学的怎么样。”
程月提了提肩上的背包，“还行，现在就是到了背背演讲稿的那一部分，然后就是多巩固一下商业基础知识吧，目前面对投资人，我也是准备走以不变应万变的道路。”
程母笑出声，“你还挺看得开。”
一路上，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门口。
医院外门，任子意站在斑马线旁，一直伸长脖子往里张望。
程月后悔自己动作不够快，没能遮挡住他的身影。
任子意和刚出门的程月对视个正着，看见她们，他径直朝母女俩走来。
“程姨，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她前段时间还在酒会里看见他跟他妈，还有自己的小徒弟刘微非。
程母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小意啊，来找月月吗？”
他俩谈恋爱这事，程月从大学起就没有瞒过程母，包括后来的分手。
任子意礼貌地点点头。
程月适时接话，“妈妈，你先回去吧，一会我自己回去。”
程母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月，“早点回来。”
“好。”
......
坐在车上，两人沉默的抽着烟。
“你...你没事吧？”任子意问的很忐忑。
程月吸了口烟，眼神失焦的望着窗外，“我没事，是我爷爷突然脑梗了，情况不是很好，临时转到省医院来了。”
任子意心里一惊，“程爷没事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程月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静下心，她反过来安慰他，“没事，他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
任子意有点着急，“我去病房看看他。”说着他准备拉开车门下去。
见他要走，程月赶快扑过身拉住他的手臂。身子还侧歪着，她看着面前这个有点冲动的男人，语气疲惫道，
“明天再去吧，他现在睡着了，明早等他稍微清醒一点我给你打电话。”
任子意见程月状态不是很好，当下也不想太刺激她，
“好。”他坐回车上。
从他坐回来以后，两人一度无话。
车内，除了空调的制冷声之外，一片死寂，就像之前一样。
分手后，他们同时存在的空间里总是会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气味。
而两人恰恰都能感知到。
等到程月抽完手中这根烟，
“送我去拳馆吧，学校旁边，我以前经常在那喂流浪猫那边。”
不用她具体描述，他知道是哪里。
任子意知道现在自己没立场干涉她的决定，可是他真的真的很不想送她去那里。
但是。
“好。”
……
车子停在不远处一直没走，而程月站在门口，也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拳馆大门紧闭，里面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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