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换了好几套,选来选去,最终才选定一条小香的格子裙。
发型是侧分大波浪,就连发尾卷翘的弧度都是精心打理过的。
磨磨蹭蹭浪费掉十多分钟,让充裕的上班时间再次变得匆忙起来。
着急忙慌下了楼,一边换鞋一边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正好看到那辆深黑色的保时捷停在门口,也不知等了多久,段柏庭甚至下车抽了根烟。
覃姨端着盆栽出来,笑道:“一直在等你,等好久了。”
难怪刚才一杯美式都能喝那么久,原来是特地在等她。
宋婉月莫名心口一暖:“怎么不催我一下。”
覃姨笑容浮出些意味深长:“怕催了反倒会让你慌乱,索性就没让我去。”
一根烟抽了大半,看见她出来,段柏庭随手揿灭,拉开车门进去。
宋婉月坐进副驾驶后,越过中控去抱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当下的开心:“嘻嘻,庭庭真好。”
段柏庭单手捏着她的脸,将她从自己肩上推开。
淡着声音提醒:“安全带。”
宋婉月模样乖巧:“知道啦。”
她倒是很少坐他的车,以往几乎都是司机在开。
都说开车最能看出一个人真实的性格。
即使碰到恶意别车,开车技术一般的。他从始至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得不说,情绪稳定的人,哪怕只是待在他身边,什么也不做,都足够有安全感。
至少在当下,宋婉月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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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被公司同事发现自己搭乘段柏庭的车上班。
所以宋婉月提前在前面的咖啡厅下了车。
也算是沾了段柏庭的光,今天不但没迟到,还提前了几分钟。
不过比她早到的大有人在。
刚进去,就看到Ava和小何在茶水间聊的热火朝天。
宋婉月眉头皱了皱,颇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她和Ava势不两立,小何倒好,还和她这么亲近。
于是一整个上午,宋婉月对小何都是爱搭不理的状态。
临近下班时间,小何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他问宋婉月,自己是不是哪儿得罪她了。
宋婉月冷哼一声:“你去找你的Ava姐姐,不要来跟我说话。”
这番阴阳怪气,但凡是有点听力的都能听出来。
小何跟她解释:“刚好在茶水间碰到了,她问我的衣服是哪个牌子的,觉得好看,想给她弟弟也买一身。我们没说别的。”
宋婉月不信他的鬼话。
小何对天发誓:“我要有半句谎话我天打雷劈,我出门被车撞!”
宋婉月半信半疑的眯眼:“真的?”
小何眼神真挚:“真的!”
宋婉月这才缓和了对他的态度。
她像个小孩拉帮结派一样:“我们是一起进公司的,你得站在我这边,晓得伐?咱两才是天下第一好。”
小何的嘴角比M416还难压。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再配上绵软的说话腔调。
还挺可爱的。
既然压不住,他也干脆放弃,笑着点点头。
宋婉月凑近他,小声说:“你和她假玩,她要是说我坏话你就告诉我。”
小何好奇,问她:“告诉你了,你会怎样?”
她顿了又顿,大约是在思考自己若是得知对方说自己坏话后,应该怎么做。
想了十来分钟。
她皱着眉:“我会生气。”
......
......
Ava那几天倒也真的很少出现在宋婉月面前。
在得知小何也报名了明年的司法考试后,宋婉月正好多了个学习搭子,可以一起学习。
在公司没办法学,在家里又学不进去。
于是两个人决定一起去图书馆。
宋婉月开着她那辆兰博基尼过来接他,小何眼睛都瞪圆了。
小心翼翼的围着车身摸了一圈又一圈,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他问宋婉月:“我可以开一圈吗?”
宋婉月大方点头:“当然可以呀。”
正好她也懒得开。
她把车钥匙扔给他,自己坐进副驾驶。
从这儿去市图书馆,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
刚好够她睡一觉了。
宋婉月戴上眼罩,将座椅往后放:“我先睡一会儿,等到地方了你再叫我。”
小何点点头,双手握着方向盘,神情有些激动。
这可是他第一次摸到豪车的方向盘。
在车上没办法睡得太踏实,顶多只是浅眠。
半梦半醒间,宋婉月被突然的急刹给弄醒。
人差点没被甩出去,还好系了安全带。
不过头还是磕到了。
她疼到用手去捂,摘了眼罩问小何怎么了。
小何握着方向盘的手哆哆嗦嗦:“操......不小心撞了......撞了辆保时捷。突然就撞了。这车停在这儿,谁能......看到。”
他颤抖着双手数了数,自己今年的工资加上奖金够不够赔的。
宋婉月刚睡醒,整个人意识还混沌着,隐约只听见:撞了......突然......停在这儿。
结合在一起,那就是前车突然急刹导致的追尾。
那是对方的责任啊。
她捂着额头下了车,哪怕来势汹汹,但天生轻软的声线还是将她的气势消减大半:“你是怎么开车的呀,看不到后面......”
站在路边接电话的男人听到声音,回了头。
黑色呢子大衣,里面是标准的西装三件套,妥帖而一丝不苟的穿在他身上。
那副无边眼镜令他有种超尘脱俗的矜贵。
路边一排排梧桐树,被秋意染黄的落叶。。
黄昏天气,吹拂过的微风都带着冷肃的萧瑟。
他周身的清冷气场倒是非常应景。
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段柏庭从容不迫的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简单与对方交代完剩余事项,便将电话挂断。
他走过来,看了眼被撞的地方。
尾灯坏了,漆也蹭掉一大块,需要重新补。
他轻描淡写的提醒她:“这是停车区,禁行路段。”
也就是说,段柏庭的车好好停在这儿,是她的车不长眼,撞上来的。
段柏庭倒也不与她废话,故意问:“私了还是交警?”
她眨了眨眼,一脸懵:“私......私了的话,是哪种......私?”
注意到她额头红肿,段柏庭眉头皱了皱:“额头怎么回事,撞到了?”
她一心还在纠结他口中的私了,也无心去管额头上的伤。
“你说的私了,怎么私了?”
他呼吸渐重:“回家了再和你算账。额头上的伤先去处理了。”
小何见宋婉月这么久没回来,也下了车。
他走到宋婉月跟前,问她:“怎么样?”
宋婉月垂头丧气:“应该不怎么样,这儿是禁行区域,我们的全责。”
段柏庭下颚微抬,看了二人一眼。
深邃的目光中,带了些居高临下的审视,说话语气也阴沉沉的:“最近每天那么晚回家,就是和他在一起?”
第22章
宋婉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 可明明她和小何清清白白。
但被段柏庭用这种可谓冷漠审视的眼神看着时,凉意从头到脚。
“我们......我们只是......”
她连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无疑是在令这段看着扑朔迷离的关系增添可信度。
段柏庭不再多言, 他讨厌讲废话。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言简意骇:“进去。”
宋婉月犹豫不决:“可我的车......”
他尽量保留所剩无几的耐心:“不是还有一个?”
这话的指向太过明显。
突然被点了名,小何下意识站直身子:“段......段总。”
段柏庭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
仅仅只是一个对视, 小何就局促到低下头去。
段柏庭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宋婉月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人,去损害他们用来稳固利益的夫妻关系。
虽然她被家中养的娇纵,至少,她明白自己当下需要什么
他身上有她需要的权势。
而这个人身上有什么。
是撞车后躲在车内等待宋婉月下车处理的窝囊, 还是一贫如洗的家境?
段柏庭坐进车内, 不再催促宋婉月, 等着她自己来选。
是和他一起回家, 还是继续跟着这个男人。
秋日的确萧瑟,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沁起凉意。
缓慢的时间流逝中,外头只剩冷风簌簌。
段柏庭开了车窗, 拿出香烟在点烟器上滚了一圈。
烟草燃烧时, 烟雾灰白。
他摘下眼镜,随手扔回中控。
于是宋婉月正好看到这样一幕,黑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驾驶座车窗降下, 夹烟的那只手伸出窗外。
白色衬衫的袖边, 和硬挺的黑色西装相得益彰。
佩戴在他腕间的, 早就不是那块被她弄坏的理查德米勒了。
不论是他轻慢掸烟灰的动作, 还是他手腕处蜿蜒的青筋。
都在无声诉说他此刻的情绪。
没那么糟,也没那么好。
宋婉月提前拍下事故照片, 看了眼撞歪的车头,应该还能开。
她让小何今天把车开回去,到时候直接拉去4S店就行。
小何看一眼前方的保时捷,看一眼她:“你和段总......”
知道他在质疑什么。
段柏庭对待她的态度已经足够耐人寻味了,再加上刚才那句:最近每天这么晚回家。
若是小何还看不出端倪,只能说他脑子有点问题。
宋婉月长话短说:“事情有点复杂,我们的确有点关系,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你千万得给我保密,听到没?”
她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
小何点头,同时又有些担忧:“我看段总好像心情不太好,他不会打你吧?”
宋婉月在心中为段柏庭感慨,他平时到底是有多不得这些员工的心,竟会被认为有家暴倾向。
也不怪小何多想,段柏庭的确有种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斯文败类气质。
尤其是当他戴上眼镜,透过薄薄的镜片,由上而下审视你的时候。
那瞬间的沉默,和目空一切的漠然。
宋婉月没有和小何说太多,只是反复交代了,让他千万不要在公司宣扬今天的事情。
更加要对她和段柏庭的关系守口如瓶。
等她坐上前车的副驾驶时,段柏庭一根烟早已抽完。
很多时候宋婉月都觉得,段柏庭好像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其他时空。
并非他多独特,多独一无二。
而是他看上去有种古寺青灯的清寂。
哪怕是在热闹的人群内,他也是被那份热闹所“排挤”的。
包括现在。
他发动车子离开,宋婉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局促地盯着他的衣服。
来自于伦敦萨佛街,一针一线缝制出的手工高定。
穿在他身上,有种不需修饰的温润儒雅。
只是他整个人太冷了,比北城的凛冬还要冷。
靠近他,都会受到这股寒流影响。
“段柏庭,你在生气对不对?”
她终于问出口。
男人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的时候,往往是周身压迫感最强的时候。
此时车子堵在交叉路口,他单手控着方向盘,左手手肘搭在车窗上,手背支腮。
几分散漫神情,眼里空无一物。
宋婉月这下百分百确定了,他在生气。
并且气得不轻。
她在心里叹气,感慨夫妻生活比她妈妈口中说的还要复杂。
车子平稳开回家,在路上他就电话不断。
但他没看一眼,直接按下挂断。
直到此刻才有时间去处理那些排着长队的工作。
宋婉月抿了抿唇,觉得这次好像捅了大篓子。
最近这些天她的确回家很晚。
几乎八九点才回来。
图书馆是个学习的好地方,同时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她看书看个十分钟就开始打盹。
要不是小何回家前会叫醒她,她能直接睡到图书馆闭馆。
段柏庭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她这几日的异样,甚至在某天晚饭时,随口问起,最近为什么回家这么晚。
“公司需要加班?”
宋婉月摇摇头,告诉他,自己最近忙着备考,每天在图书馆学到很晚。
他没有任何怀疑,反而还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需要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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