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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安颔首解释，而后注视着手里的小小果实。众人知晓他可以听到神谕，却并不知道在听到神谕之前，他是靠着本能做出的一系列抉择。
就比如现在，他明知清明果需要炼制后服用，但本能却驱使他直接把这果实吞下。
“需要现在炼制么？”江晦适时开口，他的蚌壳空间中“刚好”有炼丹炉，他也“刚好”掌握一些炼丹炼妖的方法。
“不用。”
空安却拒绝了他，水流幻化而出将清明果冲洗干净，而后他直接给大家表演了一个生吞清明果。
众人：“！！！”
怎么连佛子都疯了！生吞清明果可会出大问题！
可空安却是朝他们摆了摆手，而后坐在原地直接在体内将清明果炼化。浅绿色的灵力注入血脉，最终汇聚于灵府之中。盘踞许久的灰雾像是触到什么，尖叫着四散开来。灵府中现出久违的亮色，耳边充斥的声音终于重新小下来。
虽然依旧存在，但已经完全可以控制。
空安终于又听到之前类似于通天石中神祇模糊的呓语，只是这一次那声音终于清晰。一大问题终于解决，可闭眼的佛子眉头却紧皱，因为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响在耳边的那道声音在说——
“佛子的脑袋和清明果好像啊。”
“都发着淡淡的绿光。”
第42章 我们聊聊
衣落落发誓她只是有感而发, 实在是因为佛子此时的脑袋看起来太炸裂了。
空安服用完清明果后，清明果浅绿色的能量从身体各部位涌向头部，佛子的光脑壳逐渐变绿, 和表面光滑圆润的清明果简直一模一样。
衣落落肆无忌惮地和江晦说着话，毕竟这次汇合之后她特意试探过，发现空安已经不能听到她的声音。之前那次, 估计只是意外。
“有些男的总是对这个颜色有所忌讳，不过佛子一定没有这方面的顾忌。”衣落落放在正好在那本《友好骂人语录》中看到相关主题，便又加了一句。
之后收获了江晦的一声“别胡说”。
不过“绿脑壳”并没有维持很久，随着空安将力量彻底炼化完毕，他的头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不知因为什么, 佛子的脸部颜色依旧不太正常, 从之前的绿色变成了现在的淡粉色。
空安睁开双眼, 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而后深深看了江晦一眼。
他确认那道声音来自江晦。
但空安这次没有再主动提及自己可以听到陌生声音的事情，他只是安静走到江晦身边站定，和缓道：“多谢各位等待。”
“无妨。”谢蕴之摆摆手, 询问道：“那佛子可又听见神祇说了些什么？”
空安：“......”
那个类似神祇的声音在评判他的脑袋瓜。
佛子自然不能把这离谱的话说出口, 只能选择从之前听到的若干声音中选出几条能说的拼在一起。他在听到神谕享有独特天赋的同时，也受到诸多限制。如同那些窥探命运的天眼者会遭到反噬一样，他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前些日子魔族似乎有些动荡。”
空安从盘踞的恶灵口中探知了一些通常只有八圣等级的人才会知晓的消息：“新任魔主刚刚登基，正式即位的日子, 刚好是伏山大会开幕的日子。”
“妖族那边, 妖王正式开始选择妖后, 似乎有加快繁衍子嗣的打算。”
“政权更迭, 稳定王位......看来妖族和魔族也不算安稳。”其他人没有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甚至加深了对空安佛子的信任和依赖。佛子既然主动告知他们这些消息, 也反向表明了他的态度。
“楚道友，听说楚月宗那里......你也有些发现？”
“啊、是、是的。”纵使江晦之前已经告知楚阔他把宗主可能是傀儡之事告知给了谢蕴之等人，当这件事被现场提及时，楚阔还是有些紧张。
他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卷进一个更大的谋划之中了。但这或许不是坏事，说不定可以帮助他更快查明当年父亲的事情。
“你可否再和我们仔细讲讲？”
“......好。”
巨大的信息量涌进青微的脑子，青微已经从“被人随手给了一颗清明果”这样的奇幻场景中回过神，却又被乱七八糟信息量巨大的大事商讨现场搞得头晕脑胀。
一直待在青山派的他从没听过这么多复杂的信息，从周围人毫不避讳开始讨论的情况上看，他估计也要被拉上“贼船”。
青微很少独自仔细思考这样的大事，毕竟青林一直在他身边，会帮他解决掉大部分事情。
于是在谈话间隙中，青微悄悄戳了戳身边的江晦：“江道友，能不能让我师兄也加入进来？”
他知道这些人准备谋划一些大事，他觉得自家师兄的脑子不用有些可惜。
虽然现在是谢蕴之进行着主要的沟通事宜，但他却感觉真正的核心应该是身边这个气场犀利冰冷的江晦。江晦因为成长期身形变化了不少，压迫感变得更强，青微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你师兄是......”
“他比我大三岁，和我一起长大。青山派只有我们两个过来参加伏山大会，师兄也进入到了秘境中，我们应当能够找到他。”
“还有......”青微放低了些声音：“师兄也有问题想问江道友。”
他在江晦询问的目光中继续开口：“好像是......关于你的剑。”
*
楚阔讲完傀儡宗主一事，众人也就着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商议了许多其他的事情。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他们都心知肚明。现在外面的宗门甚至圣尊都不再可信，他们各有各的目的，但却刚好可以合作。
一个团体的雏形在这片秘境深处中开始形成，他们抱着对周遭的怀疑与少年热切，但谁也没有想到在未来危机四伏的动乱之中，他们将会发挥多么大的作用。
商议过后众人继续在秘境中探索，他们相继为空安找到失传许久的佛经，为楚阔找到陨落傀儡师留下的诸多典籍，为青微找到了一把好剑，还收获了无数的珍稀药材。队伍中欧皇的好运气冲散了某些人的霉运，他们一路顺利，没有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险。
魔族没有再出现，不知道是没有他们没有遇见，还是秘境中没有剩余的魔族。
唯一遗憾的就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合江晦和胡灵的传承，胡灵家里有许多宝贝并不在乎这个，江晦......他似乎也不在意。
在寻宝期限的最后几天，他们终于碰到了青微的师兄青林。遇到他的时候，青林正在和一只凶残的巨灵蟒搏斗，尖锐的獠牙眼看着要刺进青年的手臂，可那蛇却像是看到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一样，瞬间收回獠牙迅速离开。
青林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青微从远处奔过来扑在他身上。
“师兄！终于找到你了！”青微仰起头欢喜地蹭了蹭自家师兄的胸口，把本就不干净的衣领蹭得又脏了几分。
“你冷静点。”青林无奈把贴在身上的人拉开，望向朝他走来的江晦一行人。
他正准备开口，一颗小小的果实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一下子认出这是清明果。
青微举着果实兴冲冲喊道：“看我拿到了什么！我们终于可以翻修宗门了！”
青林觉得此时场景有些不现实。他在秘境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只不停地和冲到眼前的妖兽打斗，打赢了才能收集一些妖兽身上可以入药卖钱的骨头或者器官。
可自己的师弟不仅拿到重金难求的清明果，甚至还得到了一把绝佳好剑！
青林按下闹腾的青微，朝众人躬身：“多谢各位道友照顾在下师弟。”自家师弟的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青微就算运气好，但能在危机四伏的秘境中安安稳稳拿到传承和秘宝，肯定少不了其他人的保护和帮助。
“青林道友言重了。”谢蕴之摆摆手：“青微也帮了不小的忙。”
提高队伍整体运气值这一个忙就够了。
“还有，我们有一些事情想和青林道友商议。”
小队又添意愿，他们拉着青林在空旷处把之前得到的信息和分析又讲了一遍。青林没有犹豫就加入了讨论，而他的脑子也和青微说的一样，果然很好用。在如此短短时间中竟然就提出了几条极为建设性的意见。
青山派很小，向来不会加入宗门的纠葛之中。可如果三族动荡真的出现，像青山派这样的小宗门恐怕会第一个覆灭。他们这次伏山大会之行有获取如此重要信息的机会，是他们的幸运。
虽然他们的“组队方式”看上去有些过于草率，但草率之中或许有些大智慧。这些人中，尤其是谢蕴之，似乎对目前的几个人极为放心信任，仿佛他......事先就掌握了所有人的信息。他与任何人的相遇不是偶遇，而是计划。
他们并没有明确的计划，至少现在，他们的只是想要找到一些真相——有共有的，也有每个人各自的。他们更像是各怀目的的“衣帽间中的共同体”，这次只是短暂的聚集，并不影响未来的各奔东西。
秘境探索时间很快就要截止，剩下的几天他们也没有进一步探索的计划。他们虽然只进来了一个月，但动荡时期的一个月中发生的变化可能会超出所有人想象。
“或许出去后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青林突然道：“因为真正变化的东西，我们可能看不见。”
“这就是我们聚在一起的理由之一。”谢蕴之没有否认：“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信息渠道。”
“我们无须聚在一起，只要有联系的渠道就可以。”江晦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小手环，递到每个人手中：“这是我随手搞出来的特质通讯环，功能和之前团体赛中的手环差不多，可以让我们之间随时联系。”
“我记得......主办方曾针对手环申请了专利。”楚阔吃惊道。
“唔，其实没什么必要。”
江晦散漫道：“没什么技术含量。”
众人的表情又一次复杂起来，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了，这群人里面没有谁是彻彻底底的“正常人”。他们都戴着面具，不经意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总会吓人一跳。
众人垂头戴上手环，江晦却没有回到原位，而是走到青林旁边拍了拍他的肩。
他传音道：“我们聊聊。”
第43章 静心
青微担忧看了一眼自家师兄, 青林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瞥见江晦腰上的佩剑，眼中的疑惑散去几分。
两人走向不远处的槐树下, 江晦手指一动，一层薄薄的屏障将二人笼罩。
“这还搞得挺神秘......”胡灵瞧见江晦的动作小声嘟囔一句，不过她也不甚在意, 很快转过头继续同谢蕴之交谈。
谢蕴之遥遥望去一眼便转瞬收回，温柔接下胡灵的话。
屏障内。
“想必江道友是想和我谈谈这把剑的事吧？”青林率先打破沉默，直截了当开口道。
江晦没有否认，手指抚过腰间的诛神。诛神依旧是黑乎乎的破烂样子，但是剑身与剑柄的连接处因为灵力震荡, 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纹, 隐隐露出银白色的内里。
“不知江道友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剑？”青林仔细地看了看江晦身上的剑, 得到许可后凑近了些端详, 终于确认这就是自家师祖所说的那把剑。
于是江晦终于了解到这把剑背后的故事——竟是被师尊用酒忽悠过来的。他想起许弈那张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脸，默默感叹人真是不可貌相。
从拿起诛神的一瞬他就和这把剑产生羁绊，只是羁绊背后关于剑的大量过往他依旧不知。
“不知青林道友对这把剑有什么了解？”
“说实话, 什么都没有。”青林叹了口气：“我从未真正看到过这把剑, 对它的全部了解来自师祖祭台上的图画和文字。而宗门内除了后山那道裂纹，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表明这把剑曾经存在过。”
“不过这次回去我可以看看师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或许能有关于这把剑的信息。”
“多谢。”
对话很快结束，屏障撤下。江晦并没有收获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除了自家师尊是个大忽悠。
没过多久秘境的入口开启, 寻宝之旅彻底结束。
白光闪过, 众人重新落回秘境入口前的地面上。主办方已经在这里等候, 看见出现的数十名弟子后, 有几位默默舒了口气。外面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他们在秘境中的担忧只是杞人忧天。
江晦自从团体赛后就没有出过秘境, 重新呼吸到外界的空气时有一瞬的怔然。主办方为首的一位长老在人群中搜寻半晌，看到江晦时眼前一亮，忙招呼身后的人一起走过来。
“江小友，你没出事可真是太好了！”那人激动开口，甚至拉起江晦的手仔细检查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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