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宋清歌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主动地找话题想缓和气氛,她伸手护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绍亭,太阳太晒了,你去车里拿把伞帮我遮一下。”
徐绍亭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还是去拿伞,回来专心给她撑着,一句话都没有。
宋清歌往他怀里靠了几分,“以唐宴陵那般张扬浅薄的性子,得罪的人必定不在少数,就算现在有些势力,也必定长远不了,我是觉得,没必要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且你我之间的感情,好坏都是来之不易,不该为了这样的人有隔阂,你觉得呢?”
“倒让你显得我小肚鸡肠了,可是清歌,”
宋清歌握住他的手心,“我明白,没关系,我不在意,你也不至于。”
将近一个小时后,里面的人才出来,岳棋维过来交代初审情况,“原告证据不足,但是三少爷洗脱不清嫌疑,暂时不能释放,还要等二审,定在下个月七号。”
宋清歌猜也是这么个结果,“这事儿到底跟宋扬州脱不清关系,小岳,你们跟律师那边商量一下,调查的时候,看周遭的车轮印手指纹什么的,搜集一些凶手的罪证,那小姑娘也挺惨的,她父母都是农村人,又什么都不懂,只能被那些有心之人利用。”
岳棋维点头,“太太放心,我会注意的。”
台阶下跑上来个小姑娘,嘴里喊着晏陵哥哥,声音有些大,惹得不少人侧目。
宋清歌和徐绍亭对视一眼,“这就是你说那个唐晏陵的干妹妹?”
徐绍亭点头。
很明艳的一个小姑娘,有几分热情张扬,像是被家里宠坏了的。
唐晏陵拄着的拐杖被那小姑娘抢走,“哥哥,你想不想我,我们都有五个多月没见面了!”
没多看,宋清歌挽着徐绍亭的胳膊离开,“你去公司吗?我不太舒服,你把我送回家吧。”
“肚子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就是困,想休息,困得睁不开眼睛,你跟小岳去公司吧,我跟保镖的车回家。”
宋清歌害喜的症状是好了许多,但最近是真的害困,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
但宋清歌还有自己的事情要谋算,趁着徐绍亭不在家,宋清歌搬着椅子把旧手机拿下来,已经有许多条来自康商澜的未读信息。
【郑导说,已经不想再追究这件事情,他也拿到了足够的赔偿,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终身瘫痪的事实。】
【姜雨彤当年的那个助理姓孙,我已经让人去逮她了,放心,没有我审不出来的实话。】
【你弟弟那事儿问题大吗?需不需要帮忙?】
宋清歌坐在床上,终身瘫痪,不想再追究……
如果终身瘫痪可以治疗呢?
宋清歌记得,何敬书的爷爷是老中医,但眼下,都是有妇之夫,宋清歌张不开嘴去求人了。
【商澜,先从那个小助理那边问出实话来,你别给她身上留伤口,否则反而是逼供给人留把柄。】
很快又收到回复,【郑导的事情我肯定想办法把他的嘴也撬开,这件事徐绍亭做得不干净,一旦露出马脚,肯定跑不了他,就是唐宴陵那边,找不到下手去查的机会,我派人去国外私下调查了,应该很快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你辛苦了,谢谢。】
……
唐宴陵那个疯子那边,宋清歌不敢随意激怒,只能试探着循序渐进。
八月中旬,宋清歌孕十七周,还有五周就能做排畸筛查,总是做噩梦睡不着觉。
宋清歌在宁湖别墅区自带的公园里散步,猛然见到湖边椅子上坐着的唐宴陵,她下意识地护着肚子,拔腿就要跑。
“叙叙旧而已,这么怕我?”
宋清歌身边的保镖也立刻围过来。
唐宴陵只身一人,并没有要行凶的意思,看着宋清歌噤若寒蝉的模样,他失笑,“怕成这样,我会吃了你么?我记得我可没碰过你,倒是你主动贴上来亲过我。”
他这些话,保镖下午肯定会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徐绍亭,宋清歌觉得恼,走了没几步,回身极度没耐心地瞪着唐宴陵,“你有意思吗,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地粘着我一个弱女子,霖南有徐绍亭在意的人,你何必非缠着我一个替身不放。”
“替身有替身的好处,起码比梁星若有意思多了,我把她带走过一段时间,徐绍亭问都没问,给她做了个孕检,是八个月大的男孩,很健康,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吗,到时候你的孩子,还要喊她的孩子哥哥。”
宋清歌忍着,只低声骂他一句,“神经病。”
他这些话,下午必然会传到徐绍亭耳朵里,而徐绍亭那个小心眼的,肯定又要多心。
当然,唐宴陵是不会怕这些话被怎么传的,他倒是乐衷于挑事。
“小替身,你弟弟的事情,我有证据,录了小姑娘被杀的视频,绝对能帮他证明清白,我给你个机会,把我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每次都要用别人的手机跟你联系,很麻烦的。”
唐宴陵说完就走,只是刷新了宋清歌对这个人的冷血程度。
那个女孩,不过还是个大学生,怎么也能为了私人恩怨,对一个陌生女孩下得了毒手。
第156章 何英走了,没人再记得他芒果过敏
他走后,宋清歌也快步离开。
回到家之后,宋清歌的手指一直在手机屏幕前犹豫着,把唐晏陵的号码从黑名单中撤了回来。
宋清歌发了个句号过去,男人几乎秒回,【加我这个号码的微信,我把视频传给你。】
宋清歌照做,三分钟后,一段五十秒的视频传了过来,光看封面便很是血腥,宋清歌不敢看,忍着强烈的呕吐感,把视频转发给了岳棋维,自己去了洗手间,用凉水冲了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宋清歌离开浴室没多久,接到了唐晏陵发过来的视频通话,想也没想直接挂断,但忍了忍,还是不愿意得罪,回了一句,【你还有事?】
【接电话说。】
视频电话又打了回来。
犹豫了半分钟后,宋清歌还是点了接听,手机屏幕歪歪斜斜地对着天花板,宋清歌看到屏幕那侧,唐晏陵还在车上,应该是刚刚离开宁湖。
“你说,徐绍亭把我妹妹弄回来烦我,作为回报,我是不是得要对你做点什么才行?”唐晏陵盯着她卧室的天花板,不满意了,“我刚换了你弟弟清白,你就让我盯着天花板看,你害羞什么,镜头对着自己的脸也要让别人教你?”
宋清歌自是不情不愿的,“唐先生,我想,是您先陷害了我的弟弟,您还他清白,本就是您该做的事情。”
“是吗,你知道吗?那小姑娘死的时候,还跪着求我放过她呢,我说我杀她都是因为宋清歌,让她要是想报仇,记得变成孤魂野鬼去找这个人。”
“唐晏陵,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多费口舌,你都不打算给我清净了?”
“你要是能跟徐绍亭把婚离了,说不定就不骚扰你了,上次他不是说给你离婚协议,你俩这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宋清歌有片刻的沉默,因为与此同时,徐绍亭的电话也进来了,她犹豫着,该继续跟哪个男人聊下去。
徐绍亭的电话进来一段时间,又换了微信视频通话进来,直接嘟嘟两声,忙线自动挂断。
宋清歌犹豫着该不该对唐晏陵表露自己的意思,她太想扳倒徐绍亭,自己带着孩子顺利离开,可也觉得,跟唐晏陵这样薄凉的人合作,会得不偿失。
宋清歌看着屏幕对面的唐晏陵,许久,回复了一句,“你怎会知晓,我也同样恨着徐绍亭。”
语气里的失落绝望感,让对面的男人也愣了一会儿。
许久,他回复,“就这么跟我表露真心,不怕我卖了你?我每次看到你们俩在一块的恩爱模样,可真没觉得你哪里恨他。”
“怎么,照你这么说,徐绍亭废了你一条腿,你每次看到他是不是都要重复几遍我恨你?”
宋清歌不甘示弱地怼回去,心底愈发烦躁,知道今天因为这个视频,和她跟唐晏陵见面的事情,下午又要费唇舌地来跟徐绍亭解释。
宋清歌想了想,决定把主动权留到自己手里,她给唐晏陵抛出橄榄枝,“如果你想扳倒他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唐先生。”
这样一来,就是唐晏陵求她帮忙,而不是她主动自投罗网。
可唐晏陵却轻而易举地识破她的小心思,也这么和她说:“徐太太,你要是想扳倒你老公的话,我也能帮你,我听说,怀孕四个月了是吧,挺厉害的,被我那么折腾孩子都没掉,我猜猜,现在是不是在想,怎么能顺利把孩子生了,带孩子去一个没人认识又不被徐绍亭找到的地方,好好生活?”
盘算了多日的计划被人嗤之以鼻般的脱口而出,猝不及防的,宋清歌伸手挂断了电话。
宋清歌有一种自己跑不掉了的感觉,如果真有这一天,她宁愿和孩子同归于尽,也不愿意生下一个不会幸福的孩子。
这晚,徐绍亭归家时,宋清歌在父亲的书房看书,书房的窗帘拉着,宋清歌开了一盏落地灯,听见车子引擎熄火的声音后,宋清歌知道,是徐绍亭回来了,她合上了有些陈旧的书本,没等几分钟,书房的门被推开,昏暗的室内,啪的一声后,突然明亮起来,宋清歌下意识地抬手臂遮了一下光。
她从地毯上起来,拉了一下衣摆,盖好肚子,“出去说吧,这是我爸爸的书房。”
“清歌,”
“出去说。”
她扯着他的袖角回到卧室,把下午组织好的语言娓娓道来,“中午出门散步,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保镖都应该转述给你了吧?”
有一瞬间的沉默后男人点头。
宋清歌继续说,“他让我加了他的微信,给了我那个视频,我没有打开看,直接转发给了段宥,不是,是岳棋维,我记糊涂了。”
“下午你手机占线。”
面对他审问犯人一般的不信任,宋清歌也能做到习以为常,“是唐晏陵打来的,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无非还是那些话题。”
“下去吃晚饭吧,时间不早了。”
宋清歌跟着他下楼,坐在餐厅里,没什么心情,徐绍亭防她像是防贼一样,两个人的世界全是猜忌,徐绍亭所谓的那些爱,是建立在她的顺从上。
晚饭后,徐绍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会儿财经频道的节目,宋清歌在厨房接水,偶然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袋芒果。
何英不在,没人再记得徐绍亭芒果过敏。
宋清歌削了芒果,榨了两杯芒果汁,端出去,很自然地端给徐绍亭,“你喝这个,我剥皮榨汁费了好大的劲。”
宋清歌笃定,徐绍亭一定会喝。
凭什么难受的只有她,大家一起不舒服好了。
果然,徐绍亭只是犹豫了一瞬间,端了杯子如同喝水般没什么异常,一饮而下大半杯。
“许久不尝的味道,倒是觉得新鲜。”
宋清歌也装作不知道他会过敏的样子,“那你多喝点,还想喝的话我去给你榨。”
他没拒绝。
果然,到了晚上八点多,徐绍亭的脸上和身上都浮上来一层红色疹子。
第157章 DS门口闹事
宋清歌扶着肚子在阳台边站着,不为所动,稍稍偏头看他,恰巧四目相对,宋清歌笑得乖张,“是不是宁湖住得水土不服啊,要不你回去住?”
“小没良心的,高兴了?”她笑得张扬,明显不怀好意,徐绍亭看她怀孕,又拿她没什么办法,过去捏了捏她的下巴,“明天带你去医院做个孕检,四个月的时候做孕检是很有必要的,你去看看明天出门穿哪套衣服。”
微风徐徐,宋清歌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出卧室,徐绍亭问她,“去哪?”
“接杯水,渴了。”
宋清歌生来就不是个狠心的人,去跟佣人要了一粒牛黄解毒片和治疗过敏的药膏,拿着回去给了徐绍亭,“自己涂,治不好的话自己去医院。”
“心软了?”
徐绍亭吃了那粒药丸,没涂药膏,“也不是很严重,到明天下午就好了。”
本来是个得逞的恶作剧,最后难受的却是宋清歌,她觉得愈发烦闷,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明知会过敏你还要喝,你是不是有病?”
徐绍亭才觉得她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去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高兴了?”
“没毒死你,我当然不高兴。”
徐绍亭一眼看穿,且语气里带了点玩味打趣的意思,“心疼我了?”
宋清歌坐在阳台的吊篮椅上,仰头看他,稍微红了眼,“很好笑是不是?”
意识到她是真生气了,徐绍亭在她面前蹲下,拉着她的手哄,“我错了,我的错好不好,别生气了,我不该招惹你的。”
宋清歌也说不清自己哪里来的脾气,又觉得自己这样子过于犯贱,甩开徐绍亭的手,“你今晚出去住。”
“歌儿,这么晚了,我错了好不好,下次一定改。”
宋清歌歪头看向别处,“你去洗澡吧,我静一静,冷静一会儿就好了。”
徐绍亭进了浴室后,宋清歌看向柜子上面,手机的方向,她从吊椅上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柜子旁边的椅子拉远了些。
被人拿捏的感觉太难受了,原先觉得可以这样忍一辈子的,但现在为了孩子,要拼一把了。
这条路一旦确定了,就不能回头,对徐绍亭来说就是背叛,这样一个自尊心极重的人,背叛会让他疯狂,一旦不成功,宋清歌这辈子就再没希望了。
不成功,便成仁。
计划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把他扳倒,就得忍耐着不能露出一丝马脚。
这夜,徐绍亭拥着她入眠,一切都是相安无事,宋清歌护着自己的肚子,跟他保持着一拳的距离。
到午夜两点多的时候,徐绍亭被怀中人儿的抽噎声惊醒。
“清歌?”
徐绍亭打开床头灯,见宋清歌还是闭着眼睛继续哭,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确认妻子还是在梦中。
妻子是做噩梦了,还是梦里浮现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徐绍亭想叫醒她,手伸出去的一瞬间,又犹豫了。
宋清歌最近总是在重复一个梦,梦里的孩子在冲着自己哭,质问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母亲。
是个健康的小男孩,质问妈妈为什么不要她。
宋清歌想解释,张口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无声地掉眼泪。
小男孩看着宋清歌哭得这么可怜,语气悠悠:“妈妈,你肯定知道错了,我勉强原谅你了,我领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给你,你有了小妹妹,也不能忘了我。”
小男孩一下消失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冲着宋清歌跑过来,宋清歌瞬间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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