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
作者:松栖栖
简介:
娘说,妾生子为庶,不被重视的庶女,亦只能为家族联姻做贡献,嫁人做妾。
娘说,做妾要侍奉夫君主母,老实本分,衣食无忧即可,不可多求。
娘说,妾室不可吃醋争宠,不贪求夫君偏爱,才能不惹主母厌弃,稳居后宅。
娘说……
娘说的每一句,冉婉都记在心里,按照娘说的去做。
可娘没说,夫君偏要她吃醋争宠,闹着让她同他谈情说爱怎么办……
唉,做妾真难。
ps:没有主母,女主唯一,具体看正文~
纯架空,没有具体朝代背景,看个乐呵勿较真,你杠就是你对~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市井生活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冉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夫君总想跟我谈情说爱
立意: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奋进
第1章
初冬时节,万物萧瑟。
日前刚下过雨,风一吹,裹着湿气寒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冉婉裹紧了肩头披风,紧随在领命唤她的丫鬟身后,进了主母的院子。
“二姑娘还请在此稍待,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丫鬟话落,不等冉婉出声,便自顾自的进了明间。
冉婉低眉敛目,站在远离房门的廊下安静等候。
寒风穿过通透的走廊,扑了冉婉一头一脸。
哪怕被冻得脸色微微发白,冉婉也乖顺的站在丫鬟示意的位置,没敢动弹。
丫鬟进了燃着上好银霜炭,温暖如春的明间,呼出一口寒气。
她刚想通禀,却见大姑娘冉瑶正依偎在夫人秦氏身边撒娇。
丫鬟想了想,便没出声,束着手候在了一侧。
秦氏轻飘飘扫了丫鬟一眼,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没好气的推了推冉瑶,嗔怪道。
“多大人了,还这般撒娇,不知羞。”
“娘~明日去将军府赴宴,你便带上我一起嘛~”冉瑶抱着秦氏的胳膊不撒手,摇晃着撒娇,“这样大的宴席娘都不曾带我去过,为何偏要带那个庶的去,娘偏心!”
秦氏面色一肃,喝止了冉瑶的胡言:“莫要胡说!”
冉瑶立刻委屈低头,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了。
秦氏一看她这副模样,心立时就软了。
毕竟是她娇宠着长大的掌上明珠,秦氏叹了口气,拉着冉瑶的手低声安抚。
“此事娘自有计较,明日是去办正事的。娘最疼你,莫要再说那些让娘心寒的话了,”秦氏顿了顿,意有所指道,“这场宴席,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你乖乖听话,娘不会害你。”
冉瑶被秦氏宠坏了,见秦氏还是不打算带她去,便抿着唇兀自生闷气。
“罢了,”秦氏见状,到底还是心疼她,只得压低声音同她解释道,“镇国公府此次办宴,是为了给国公世子抬个妾室入门。你是正经嫡女,日后可是要嫁进高门大户做主母的,娘自然不能带你去。”
冉瑶一愣,旋即面露嫌恶。
“那镇国公府的世子,不是还没娶正妻么?”冉瑶不解道,“正室没过门,先抬妾?让日后入门的正室脸往哪搁?!”
说起镇国公府,那也是整个大渝国鼎鼎有名的武将之家。
世代戍守边疆,护卫国土百姓,战功累累,获封镇国公,世袭制。
现任镇国公,年近花甲,前些年旧伤复发无法亲上战场,便把军权传给了嫡长子,留京颐养天年。
而秦氏口中的镇国公世子,则是镇国公的嫡长孙,由皇帝亲封,立为世子。
正室还没娶进门,竟先这般大张旗鼓的举办宴会相看妾室?
荒唐至极!
“莫管那些,”秦氏冲冉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待国公世子的正室进门,会不会对此有意见,都是后话。再者,有意见又与咱们何干?先攀上镇国公府的高枝才是正经。你爹在翰林院检讨这个位置上待太久了,必须得想法子动一动……”
冉瑶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恍然明白了秦氏的意思。
一个妾,还是个犯了正室忌讳的妾。
待正室过门,咽不下这口气,指不定会如何磋磨令她丢了大脸的妾室。
而搭上镇国公府,冉家得了利,至于冉婉的死活……冉瑶一想到冉婉日后的下场,眼睛都亮了。
安抚好了冉瑶,秦氏才抬眸看向来回禀的丫鬟,淡淡道:“让人进来吧。”
“是。”
丫鬟屈膝应声,这才出门请冉婉。
冉婉踏进明间时,人都被冻木了,却不敢有任何怨言,温顺恭敬地向秦氏行礼。
“给母亲请安。”
秦氏的视线在冉婉冻到发紫的唇上扫过,若无其事的招呼道,“婉儿来啦,坐。”
冉婉道谢后才敢落座,听话的模样让秦氏很满意。
“明日你随我同去兴国公府赴宴,”秦氏带着命令的语气道,“这等大的宴席,你穿着素服便不合适了。这里有套华服,你带回去,明日穿上随我赴宴。还有这套头面,也一并带去。”
秦氏抬手,立刻有丫鬟捧着衣物头面上前。
冉婉不甚明白为何秦氏突然要带她去赴宴,但娘一贯教导她要听主母的话,她便压下疑惑,恭恭敬敬的向主母道了谢。
“行了,回去吧,”秦氏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驱赶道,“天冷,没事就少出院子。若是回头冻病了,旁人还当我这嫡母不慈,苛待了你。”
冉婉嗫嚅着道不敢,忙听话的退出厅堂,抱着丫鬟塞给她的华服和头面,顶着寒风匆匆回转。
*
府中偏院,冉婉没被允许随同的贴身丫鬟如意正站在院门内翘首以盼。
相比较紧张不安的丫鬟,坐在明间做绣活的秀姨娘倒显得心宽不已,“夫人不过是唤婉儿过去说说话,你着急作甚?夫人是好人,不会欺负她的。”
如意表情复杂的回头看了秀姨娘一眼,欲言又止。
主母是不会明着欺负她们姑娘给人落下把柄,但暗地里的磋磨可从未少过。
大夏天的让去姑娘午时去请安,却被晾在院子里暴晒一个时辰;寒冬腊月让姑娘顶着风雪,卯时就去请安候着……
如此磋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就说刚刚,寒风呼啸,姑娘连件厚衣服都来不及穿,披了件薄披风,就被主母跟前伺候的丫鬟匆匆催着走了。
如意不敢说大逆不道的话,只敢抱着厚实的披风,焦急等待冉婉归来。
“姑娘!”遥遥看到冉婉单薄的身影,如意忙小跑着迎了上去,抖开厚实的披风给她披上。
看着冉婉被冻到面无血色嘴唇发紫,如意心疼坏了,道声冒犯,忙紧紧揽住了她,半扶半抱的把人带进了院子。
秀姨娘见状被唬了一跳,顾不得旁的,忙丢下绣活让人燃炭盆。
刚入冬,偏院的炭火还没送来,只有去年余下的一点碎炭。
主母秦氏勤俭持家,说是今年田庄收成不好,府中上下都要缩减开支,下令偏院今年炭火减半。
然时至今日,偏院连那减半后的炭火都没见到。
秀姨娘心宽,不觉着有什么。
左右她也不出院子,没有炭火,在屋子里穿厚一些也能忍过去。
但见着冉婉如今被冻成这副模样,她心疼不已,一咬牙,掏出几锭碎银子,塞给如意。
“你机灵,拿着这些银子,明日多留意一下后门路过卖炭火的贩子,买些碎炭,”秀姨娘似是不放心,还反复叮嘱道,“记着要买碎炭,就算被发现了,也好有个说头。”
往年送到偏院来的,多是些烟雾熏人的劣质炭,虽不好,却能取暖。
偶尔老爷来留宿,夫人还会遣人送个燃着银霜炭的炭盆。
冬日里冻不着,秀姨娘就满足了。
冉婉的父亲冉元生,是个从七品翰林院检讨,自诩清流,醉心学问,从不过问内宅之事。
然他那点俸禄,根本养不起府中上下。
秦氏是商户之女,嫁妆丰厚,执掌内宅,府上吃喝用度绝大部分都来源于她的陪嫁铺子和田产。
今年她说要缩减府中上下开支,可没人敢置喙分毫。
秀姨娘人微言轻,还要在她手下讨生活,更不敢同她对着干。
只买些碎炭,便宜不说,被发现了还能借口是冬日里热水消耗大,用在小厨房的。
“娘,不必了,”冉婉摁住秀姨娘的手,摇头阻止了她,“主母即下了令,就莫要违背了。否则被发现了惹得主母生气,您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我不冷,不过是方才被风吹的,缓过劲来就好了。”
冉婉说话的时候,牙齿还在微微打颤。
秀姨娘反手握住冉婉冰凉的双手,心疼地边搓边往自己怀里揣,询问道,“夫人方才喊你过去,做什么了?”
秀姨娘一说起这个,冉婉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母亲说明日带我去赴宴,”她说着,看向了方才被如意接过去的华服和头面,“还给我准备了衣服和首饰。”
秀姨娘惊讶了一瞬,旋即乐得合不拢嘴,忙冲着如意招手示意,让她把衣服首饰展开给她看看。
如意应声展示,待看清那华服和头面的样子后,小脸腾就红了,没忍住愤愤道,“姑娘,这不是欺负人么?!”
冉婉身形偏瘦,那华服一看就不合身,明显是冉瑶的尺寸。
鹅黄色的绸缎料子也颇为眼熟,分明是今年裁制新衣时,布坊送来的其中一匹料子。
秦氏说冉婉适合穿素色的细棉衣服,布坊送来的那批绸子颜色太过艳丽不适合她,便让人都裁成了冉瑶的尺寸。
这套衣服,如意还见着冉瑶穿过一回。
如意气得眼眶都红了,替自家姑娘觉着委屈。
秀姨娘也沉默了一瞬,但一贯逆来顺受的性子让她不敢抱怨,只强笑着宽慰冉婉。
“娘还没见过你穿过这般鲜亮的颜色,”秀姨娘亲自起身接过那套衣服,拉着冉婉让她去试试,“婉儿这么漂亮,穿起来一定好看。”
冉婉点点头,顺从着秀姨娘的意思,抱着衣裙进了里间。
“你去,把头面也给姑娘戴上,”秀姨娘催促着还兀自愤愤不平的如意,推了把她的手肘示意,“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还来得及改,万不能在明日大宴上丢了主母的面子……”
秦氏总说正经姑娘家,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娴静文雅待在闺房之中,少见外人,少沾染外头的污秽。
内宅没有秦氏的允许,谁都不许随意进出府门,秀姨娘更是连前院都不被允许轻易踏入。
一年到头,冉婉踏出冉家大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主母突然要带冉婉去参加大宴,秀姨娘不觉欣喜,反而隐隐心忧。
片刻后,穿戴一新的冉婉从内室走出。
鹅黄色的绸裙穿在她身上,更衬得她那张娇嫩的鹅蛋脸白嫩可人。
可惜衣服本就不是她的尺寸,裙子穿起来松松垮垮,很不合身。
而秦氏给的金制头面,贵重有余,样式却略显老气,并不适合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也亏得冉婉肤白肉嫩,一张鹅蛋脸小巧精致不施粉黛,凭着干净单纯的气质,硬是压下了那一丝违和感。
“我们婉儿可真好看,”秀姨娘看着难得穿上颜色这般鲜亮衣裙的冉婉,眉眼带笑,“衣服料子和头面都是好东西,明日你可要记得好好谢谢主母。”
冉婉自小被养在深闺,由秀姨娘一手带大,被她养的乖巧听话,自然无不应。
秀姨娘怜爱地摸摸冉婉的鬓角,掩去眼底的一丝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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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次日一早,还未到卯时,冉婉就被丫鬟唤醒了。
“夫人派人来吩咐,说是将军府安排的是午宴,要姑娘早早打扮妥当候着,”如意看着睡眼朦胧的冉婉,有些心疼的小声抱怨,“午宴至少也要到午时才开,哪里用得着这么早……”
“如意!”
小丫鬟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厉声打断了。
原本睡意盎然的冉婉也被这声呵斥吓得彻底清醒,循声望去,就见秀姨娘怀里抱着东西踏入了内室。
“娘?”
“醒了就起来吧,衣服娘给你改好了,穿上试试合不合身,”面对冉婉,秀姨娘的声调便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夫人既派人来唤了,就莫要磨蹭,免得惹得她不高兴。”
冉婉点点头,听话的起身,在如意的伺候下,穿上了那身鹅黄色的绸裙。
衣服刚上身,冉婉就察觉到了不对,迅速查看了一番。
看到那熟悉的针脚,冉婉倏地抬头,再看秀姨娘眼下那明显的青灰,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冉婉眉头紧蹙,紧声问道:“娘,您一夜没睡?”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秀姨娘打着哈哈催促,“不过就是修改一下尺寸,哪里要的了多大功夫。别浪费时间,快快收拾,莫要让夫人久等。”
冉婉抿紧了唇没说话,心底却跟明镜似的。
秀姨娘的绣活做的一般,能有这般细密的针脚,改制的如此合身,她怕是忙活了一夜没合眼。
见冉婉面色难看,秀姨娘想了想,吩咐如意退守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娘昨儿想了一夜,怕是猜出了夫人的用意,”秀姨娘拉着冉婉的手,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娇嫩的脸,“带你去赴宴,怕是要准备给你相看人家了。”
相看人家?
冉婉歪了歪头,不甚明了的看着秀姨娘。
娘不是总说,庶女,尤其是没被养在主母膝下的庶女,更没出路。
除了被家中用来联姻,嫁去高门大户人家做姨娘,怕是便没了旁的出路。
若是主母慈些,还能给物色个品行好些的郎君。
若是主母不慈……
如此这般的话听多了,连冉婉也觉着,或许给人做妾,便是她这一眼便能望到头的人生的最终归宿了。
“娘这辈子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已经心满意足了,但你不一样,”秀姨娘心下酸楚,还得强打着精神宽慰冉婉,“你在夫人跟前记得机灵些,表现得乖巧些。她高兴了,说不定便能给你找个好人家。”
秀姨娘原名秀娥,没有姓,是花楼里一个花娘的孩子,父不详。
打从记事起,就在花楼里被人呼来喝去,被支使着给人端茶倒水做粗活。
后来她年岁渐长,出落得愈发水灵,被人牙子看中,从老鸨手里买下,带去了舞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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