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原本摩挲她下巴的手忽然落在她的脖颈处,捏着她的两侧动脉,掌控着她的命运,“这么激怒我,你不怕我……”
“我盼着你掐死我,我早些和我的家人团聚,你这样的人,本就该孤身一人到老!永失所爱,也没人爱你。”
看徐绍亭手下真要用力,宋清歌就这么挑衅地看着他,仰着脖子挑衅。
徐绍亭不敢掐死她。
而正是被猜透了心思的徐绍亭,气得红了眼,手上却不敢用力,一字一句的质问宋清歌,“我对你不好吗?你这么处心积虑地想离开我,你从云北回来这五个月,我对你唯命是从,恨不得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宋清歌,你究竟还想要我怎样?”
“你对我可真好,你对我可太好了徐绍亭。”
男人的手逐渐往她的脖颈里嵌,宋清歌脸憋得通红,眼睛直直地盯着徐绍亭,嘴角的笑说不清是释怀还是挑衅。
时间过得好慢,宋清歌还是感觉到了窒息,闭上了眼睛。
何英不知道从哪冲过来的,抓着徐绍亭的手要他拿开,“先生,您这么做肯定会后悔的,太太还怀着孕呢,她怀着你的孩子啊。”
徐绍亭松手,宋清歌咳嗽了几声,大口喘着气,渴望往肺里吸入足够的氧气。
“宋清歌,我今天也明白告诉你,在我徐绍亭这里,爱不是成全,就是占有和得到,你记着,你宋清歌这个人,生是我徐绍亭的妻子,死也要进我徐家的祖坟,我徐绍亭的字典里没有离异,只有丧妻。”
他吩咐何英,“给我盯紧她,她要是跑了,我让你和门口的这些保镖都在江城呆不下去。”
何英点了点头。
徐绍亭暴躁地摔门离开,何英在一边站着,也不敢再招惹宋清歌。
床上的宋清歌,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后,眼角滑出来两行泪,闭了眼睛,提了提被子把脸盖住。
她要跑,她一刻也不能呆在徐绍亭身边了。
半个小时后,何英试探性地掀了掀宋清歌的被子,看到宋清歌还睁着眸子,何英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太太,太太您没事儿吧。”
“滚。”
宋清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孩子一定会平安健康的,余生,她会尽全力护着这个孩子。
这日下午,家里送来的饭有些油腻,宋清歌闻着恶心,吃了几口米饭就没再动筷子。
何英倒是劝了句,“太太,您不多吃点,胎儿营养跟不上,会营养不良的,您为了孩子,多吃几口。”
宋清歌看着餐盒里油腻腻的东西,实在咽不下去,“你看不出来吗?徐绍亭知道我胃不好吃不了油腻的东西,故意和我作对,送了这些来。”
“没有,先生虽然脾气冲了些,但到底心里是有您的,或许只是送这些来给您补补身子,您整天吃些清淡的,肚子里小少爷的营养跟不上啊。”
“拿去倒了吧,闻着想吐。”
宋清歌回床上看书,一本歌颂爱情的外文书籍,她羡慕书中的男女主角伟大的爱情,可以为了民族大义牺牲自我,却又惋惜那样弥散在硝烟里的爱情最终无疾而终。
到夜里,宋清歌饿得隐隐有些胃疼,真怕把孩子饿出问题来,到底还是跟徐绍亭低了头。
“何英,下午的饭你倒了吗?”
“没呢,在厨房里放着呢。”
“你拿过来吧,我有点饿了。”
“那太太您等一等,我去给您热热,马上就好。”
宋清歌忍着恶心往下咽,也是,孩子不能缺了营养,她几分难受,何英在一边看得也揪心。
“太太,先生今天过来就是跟您服软的,您要是不说那些扎心窝子的话,先生不至于动手,他……失去了太多人,只是怕失去您和孩子,可能表达的方式会有些不当,可他就是那样的性子。”
“嗯,我去洗漱了,要是他没说我休息的时候你也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何英,你先出去吧。”
能让宋清歌低头的,不过是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眼下才进九月,天气还有些燥热,宋清歌洗漱完出来,何英还没走,她也没再赶人,把病房的窗户都打开了通风,站在窗子边往下望,人潮如织,医院外向来没有安静的时候。
“何英,徐绍亭有没有说我哪天可以出院?”
“这个要听医生的,医生说您胎相不安稳,又险些小产,发烧也只能物理降温,要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你跟徐绍亭说,我想回家住了,这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闻着想吐。”
……
次日的江城,是个大好的天气,暖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暖和和的,可也太照眼了,宋清歌让何英去关了窗帘。
说来也奇怪,何英比宋清歌大二十来岁,身体看起来要比宋清歌可健康多了。
医生敲门进来,托盘里拿着注射器,“徐太太昨日的血检结果出来了,有些抗磷脂综合征,有流产的预兆,加之徐太太已经流掉过两个孩子,怕形成先兆性流产,所以要每天打肝素,保胎预防胎停的,对胎儿没什么副作用。”
医生调试好注射器,很温柔地对宋清歌说:“徐太太您不要紧张,这个是打在肚子上的,您稍微掀一下衣摆,我给您消毒。”
宋清歌只是稍稍皱了下眉,有些排斥打针,但还是把衣服掀起来,问医生:“这个是每天都要打吗?”
第168章 无理取闹
“是的呢,一天两针,到生产前两天可以停止用药。”
棉签沾着冰凉的碘伏消毒液,擦在肚皮上,宋清歌瑟缩地往后躲了一下,女医生轻笑着宽慰她,“您不用怕,这个不是很疼的,孕妇在家也是可以自己注射的,等一下我教您。”
医生捏住宋清歌的肚皮,形成褶皱,垂直扎进去,有一些皮肤的刺痛感,宋清歌没敢动。
十秒钟后,医生把她的衣摆放下来,“肝素一天两针,您需要长期用药,我教一下您怎么打,这样回家打会方便些。”
教程很容易,医生又嘱咐她:“有瘀斑很正常,温敷可以改善,注意早晚注射要有两指间隔,每天注射部位左右轮换。”
“谢谢。”
女医生又笑,“徐太太说话真温柔。”
宋清歌稍稍咧唇笑了一下,“谢谢。”
何英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医生,要不您再教我一遍,太太不方便的时候我帮她。”
“好的,很简单的。”
宋清歌看着桌子上医生留下来的一盒肝素注射器,直犯愁,“每天两针,还四个多月呢,怎么熬啊?”
“先生晚上过来,太太适当地给先生服个软,让先生给您打这个针,您怀着孕,也得让他知道您怀孕的不容易啊。”
宋清歌沉默了一会儿,说:“昨天他还要掐死我呢。”
“先生就是气急了吓唬吓唬您,我昨天抓先生胳膊时能觉出来,先生没用力,他那个力气,要真动真格的,我可拽不动他。”
宋清歌低着头,半晌,拿了床头的书来看,她需要静静。
如今博得徐绍亭的信任已经是不可能了,两个人闹得撕破了脸,她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柜子上的那个旧手机,月份越大越不方便,得要把行动快些提上日程了。
重要的是,办这些事情都需要身份证,作假的身份证呈堂肯定要露出破绽,她得趁这几天哄着徐绍亭去把她的身份证办了。
晚间徐绍亭过来,宋清歌照例坐在床上看书不理人。
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徐绍亭也没那么疯了,看到戒指还在她的无名指上戴着,徐绍亭照例喜欢揉她的头发,“吃饭了没,我听说昨天的晚饭不太喜欢?”
宋清歌把头顶上的手拍开,“徐先生别动手动脚的,我一个怀着孕的弱女子,怕被徐绍亭掐死。”
宋清歌真应了徐绍亭说的那句话,浑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你身体不好,我不该跟你较劲,去换个裙子,我带你下楼走走。”
宋清歌在床上坐着不动弹,徐绍亭去柜子里给她拿了件青绿色的孕妇遮肚长裙,“下楼转转,你运动运动,生产时也方便。”
“能不能要还不一定呢。”宋清歌下床,拿着裙子当着他的面换,也没什么好羞臊的。
徐绍亭给她拉上背后的拉链,“之前唐氏儿筛查一切正常,四个月的胎心也一切正常,你也感受到过孩子的胎动,我看孩子倒是很健康,他很幸运,我们也是。”
宋清歌不赞同他的说法,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孩子是幸运,宋清歌也庆幸这种幸运,可徐绍亭的幸运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上的。
徐绍亭牵着她的手下楼,给她脑袋上盖了个大大的渔夫帽,太阳已经下山,天色在黑白的边缘过渡,徐绍亭拉着她的手在鱼池边转悠,暖风吹在身上,抚平了燥热。
“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疑是强行割舍也要废掉自己的半条命,宋清歌,我不想再跟你吵架,你那天说的是实话,我说的也是实话,我不能放你离开。”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怎么办。”这个话题永远都无解,换做往日,宋清歌或许会去争辩几句,可今日实在是心力交瘁,不想继续再谈婚姻和感情这两个沉重的话题,她扯了扯徐绍亭的袖子,“去帮我买个面包,我喂一下鱼,今天没人接应,我不跑。”
徐绍亭去医院门外的超市买面包,宋清歌看着他的背影,今天的徐绍亭有些不一样,他从前不管去哪去干什么都是一身板正的西装,不然也是白衬衫和西装裤,今天确实穿了件休闲白衬衫和黑色运动裤,三十多的老男人了,看背影倒是透出来一股子不该有的少年感。
宋清歌在鱼池边的长椅上坐下,微风撩动裙摆,宋清歌觉得徐绍亭收购一所私人医院是对的,她现在平均几个月进一趟医院,要是普通人家养这么个身娇体弱的媳妇怕是还养不起呢。
徐绍亭买了一大袋吐司面包来,宋清歌就站在那一点点的撕着喂鱼,看着那些鱼挤破了头颅地抢一块面包,又觉得没意思,撕了一大块面包塞进徐绍亭嘴里,“好不好吃?”
“太甜。”
“你总是阴着个脸,甜食能让人开心,你知道不知道。”
男人点了点头。
这天下午倒是夫妻和睦,徐绍亭又给她买了根冰糖草莓,带着她回病房。
冰糖草莓太好吃,甜得人心都要化了,宋清歌心想,自己要活不下去的那天,死前一定吃一根冰糖草莓。
何英看着他俩夫妻和睦倒是很兴奋,殷勤地一会儿送茶一会儿送水果的,到八点多,何英拿医用托盘端着东西过来,“太太,该打肝素了。”
徐绍亭伸手接过来,今日来时早就跟医生请教过,没有多难,他给宋清歌的肚皮消毒,捏起她小腹上的肚皮,麻利地下针,十秒钟之后,拔出针头,收拾好医疗垃圾,交给何英。
“疼吗?”
“不疼。”宋清歌把裙摆放下来,“你扎针的动作倒是很熟练啊。”
宋清歌意有所指,徐绍亭叹了口气,“她怀孕没打肝素,我是上来找你之前,跟医生请教了肝素针怎么打,你可真能联想。”
“她怀孕打没打肝素你都知道,看来关照得很面面俱到啊。”
徐绍亭是真无奈,捏了捏宋清歌腰上的软肉,“是不是怀孕的女人都是喜欢无理取闹啊,还是你就是个无理取闹的性子。”
他没生气,宋清歌顺竿往上爬,“徐绍亭,你闻闻医院全是消毒水的味,我原本孕吐都好了的,现在吐得更厉害了,我想回家去住,行吗?”
第169章 大哥没有合适的肾源,要牺牲你
“等下周做完排畸检查就能回家。”
宋清歌神色倦怠,“回家呆一周再来医院查就是了,整天闻消毒水的味,恶心死了。”
“怕是不太行,你现在胎气不安稳,万一在家有个突发情况,到医院来不及,你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听话,再在医院呆一阵子。”
宋清歌只是哀怨地叹了口气,不敢表现出太急切,怕徐绍亭发觉什么。
徐绍亭摸了摸她圆鼓鼓的肚子,“生育太辛苦,我们就只要这一个孩子,等你生完孩子了,我去结扎。”
“啊?”
宋清歌一时间有些惊讶,随后点了点头,“你自己决定好了就行。”
她也没什么好感动的。
这晚熬了好久,徐绍亭才离开,他的身影离开病房很久,宋清歌终于松了口气。
何英看着她别扭的样子,跟着着急,去厨房洗干净了车厘子端过来,“方才太太跟先生下楼散步时,岳助理送来的车厘子,这个季节不是车厘子上市的季节,这是从国外空运来的。”
宋清歌在手里拿了一个,打量了一番后,又丢回盘子里。
那几个月在外公身边时,正逢车厘子和草莓上市,外公又不喜欢吃这些水果,往往冀帆远送来的水果,外公都给她吃了。
看出她喜欢吃车厘子和草莓后,外公便经常让冀帆远买这两样水果。
“何英你吃了吧,我没什么胃口。”
宋清歌是个泪失禁的体质,睹物思人时眼泪总是不受控制地往下落,看小说和电视剧时,明知是假的,眼泪也是控制不住。
以前从来不哭是没人敢明面上招惹她这位首富千金,如今……能让她次次落泪的也就一个徐绍亭。
她抽了张纸巾擦干眼角积存的泪水,外公的事情一直是她的遗憾,想想总是难受,既为外公过世时她没能灵前尽孝愧疚,也为外公和母亲的母女情分最终未能挑明真相而觉得惋惜。
国外空运来的车厘子,何英怎么敢轻易动,“太太,那我放冰箱里,您想吃的时候我再给您拿出来。”
何英这么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宋清歌实在是厌烦,就算回了家,有何英这么盯着,她怕是也没机会碰手机跟外界联系,还是要想个办法,把何英弄走才行。
徐绍亭过于信任何英,普通的计谋,怕是一眼就能看穿。
还是要想个让何英自己能认下,没法辩解的事件才好。
隔日,何英跟着宋清歌,在医院里的花径小路散步,打眼间看到个人,四目相对上,那人好像是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的,男子眉目清秀,举止投足间透着儒雅气息。
宋清歌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她拽了拽何英的袖子,示意何英看过去。
那人是往这个方向在走,何英扶着宋清歌,“太太,咱们回去吧。”
宋清歌转身要走,那男人却突然出声,“是宋娇娇吗?”
跟着宋清歌的几个保镖跟过来,挡住男人的去路。
宋清歌清楚,无论那人是敌是友,徐绍亭现在怕是不允许她见外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跟那人对视上,能喊她宋娇娇的人还有谁。
那人只是冲她稍稍点了点头。
何英带着宋清歌走得快,生怕宋清歌被人抢跑了,回到病房后,何英立马拿手机给徐绍亭打电话通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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