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亭用力地把手机掷出去,手机碰到墙面后没有反弹,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又给我来这一出啊宋清歌,怎么,认得康商澜,认得你舅母,就是不认得我?就靠着这部手机一直跟康商澜联系的是吧,我倒是低估了你的本事,这么多人盯着你还能弄到别的手机跟康商澜联系,这手机哪来的?沈嫣然给你的?”
她反应了一会儿,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你是徐绍亭。”
“怎么,我是谁还得靠猜才行?你跟我装什么装,你认得这么多人就是不认识我!”他越说越激动,走上前去捏住宋清歌的下颌骨,“谁让你忘了我的?宋清歌你怎么敢忘了我的,你必须给我想起来,你听见没有?”
他看着宋清歌呆滞的眼睛,突然开门走出去,一分钟后他拎着一本厚重的影集进来,摆在宋清歌的面前,摁着她的脑袋去看,“这是我们的结婚照,你想起来了吗?”
她沉默着不说话。
徐绍亭似是发疯地又吼了她一句,“我问你到底想起我来了没有!宋清歌,你想起来了没有!”
宋清歌不禁开始庆幸她metc治疗的效果,她能屡着时间线慢慢想起来从前发生过的所有事,记忆中也有徐绍亭这个人,可唯独记不得他的容貌了。
第220章 别打我!
宋清歌低头看着那些照片,忽地就笑了,“原来,受惩罚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宋清歌?我问你什么意思?”
宋清歌并没有理会男人的咆哮,只是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女孩,她的二十三岁。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一年父亲语重心长对她说的话,“你还年轻,才二十三岁,又是宋家的长女,将来是那么样的好郎婿找不到,目前来看,我不赞成你和徐家的长子结亲,眼下你们两个人腻在一起如胶似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脑子里去,户口本在我书房的抽屉里,你非认定他,我也没办法。”
宋清歌彼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很肯定地和父亲说:“他不会辜负我的。”
后来呢,也就是一年半,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
父亲说:“你有事说出来,家里可以帮你,你让人这般欺负,是觉得娘家没人了吗?你非要认这个罪,我宋家没你这个女儿,你到死都不用再来见我。”
回忆也掺杂着痛苦,宋清歌忽地被人掐住了后脖颈,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徐绍亭在嘶吼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只觉得聒噪。
小半天,男人像是吼累了,把她推倒在床上,却又什么都没做。
他打开门,冲着门外嚷,“何英,何英上来!”
何英放下手里的活计上楼,看着徐绍亭暴躁地来回踱步,他指着墙上那些壁画和宋清歌的写真照,“都给我拆了,拆干净!把库房里那些结婚照都拿出来挂上!”
“是,先生,我明天早上就着人安排。”
“现在就换,立刻!马上!”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争纷,疯的到底是谁,没人说得清楚。
把那些结婚照都挂在墙上,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徐绍亭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那些照片,“我就是要让你日日夜夜的看着,看着你到底是谁的妻子!”
她很呆滞,茫然地看着他这一切发疯的行为。
宋清歌拿掉捏在下巴上的手,掀了被子,欲要下床,没走几步,突然被脚下的链子绊倒。
没人护着她,就那么直直地栽了下去,狠狠地砸在了毯子上。
这一幕怎么好像有些熟悉……
可宋清歌一时半刻回忆不起来了。
这一下摔得并不疼,她稍微坐起身子,茫然地看着脚上的链子。
男人站在床边,俯看着她的行为,并没有要来扶她,只是说:“金子很软,你能挣扎开,但这金链子要是开了,下次拴着你的就不是这条链子了。”
“那会是什么?”
男人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狗链子。”
宋清歌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她才抬头,“我想起来了,为什么我要跑,因为我在徐绍亭眼里就是一条狗,我是狗吗?”
男人不答。
宋清歌又问:“你把你妻子当人看待了吗?”
男人还是不答。
宋清歌拖着不怎么重的金链子去洗手间,好半天,她都没有出来。
徐绍亭觉得情况不对,有那条链子在,她没法把洗手间的门全部关上,他推开虚掩的门,看到妻子在马桶上呆呆地坐着。
宋清歌把头发都推到耳后去,“你给我一片避孕药吧,好像昨天我们发生关系了,没有做措施。”
男人怔愣在原地。
何为杀人诛心。
宋清歌见他不说话,起身开始洗手,“不吃药也没关系,想来我也生不了了。”
好累了,虽然是刚睡醒,但脑子依旧是混沌的,她躺回床上,盖好被子,把那一截拴着链子的脚踝露在外面。
那一截脚踝,似是刺到了谁的心。
宋清歌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何英看她醒了,又不太敢招惹她,只把早餐送上来放到床头,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十点多时,宋清歌忽而听到孩子的哭声。
她以为自己又是幻听了,可这哭声持续了很久还在,宋清歌下床去开门,可这链子限制着她,只是把门打开,便再不能往外走一步了。
门打开的同时,孩子的哭声愈发的响了。
何英赶紧上楼来,问她:“太太,您是想出门吗?”
宋清歌摇了摇头,“我怎么听见有孩子的哭声在。”
“是小少爷,小少爷刚才学走路摔倒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
“小少爷……”宋清歌喃喃自语着这三个字。
“太太您不记得了?”
宋清歌缓慢地摇了摇头,她看这一切都是陌生的,“是我的孩子吗?”
“是您和先生收养的孩子,叫谢景曦。”
“你快去哄哄他,别让他再哭了,小孩子哭成这样怪可怜的。”
宋清歌回了屋里,看着脚上的链子,连痛苦和煎熬都变成了麻木。
待到晚上,徐绍亭回来时,宋清歌还在床上躺着。
他看了监控,除却必要的吃饭和去洗手间,宋清歌都在床上躺着。
他似是不满意宋清歌现在的状态,硬是把人从床上扯起来,“记得我是谁了吗?”
宋清歌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结婚照,答道:“你不是徐绍亭吗?”
他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男人松手,宋清歌倒在床上,继续睡自己的觉。
半晌之后,床边站着的男人似是又恼了,拿锁针解开了宋清歌脚踝上的链子,突如其来地把她抱起啦,下楼。
岳棋维还没走,跟着问道:“先生这是去哪?”
“去医院,精神疾病科,备车。”
“好。”
三月份,外面的气温还是很低,宋清歌穿着单薄的睡衣,接触到外面的温度时,猛地打了个寒战。
她瑟缩了几下,被塞进车里时,宋清歌缩到角落里,抱着自己的手臂。
车子没发动,徐绍亭落下车窗,让何英给宋清歌拿来厚衣服,又让司机把车内温度调得高了些。
宋清歌依旧在抖,徐绍亭想把人摁进怀里暖着,谁知才刚触碰到她,宋清歌反弹似的挥开他的胳膊,“别打我!”
“我打过你吗?谁打你了?康商澜打你了?”
小半晌,宋清歌抱着自己脑袋,反应了一阵后,她突然抓住徐绍亭的胳膊,“别打我,我知道错了,你把孩子还给我。”
“宋清歌你疯了!”
她神经错乱了?
宋清歌还是在继续抱着他的手臂哭诉,“是你把我的孩子藏起来了,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第221章 他不该对宋清歌这么严苛的!
“宋清歌!”
宋清歌突然一头扎进他怀里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她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要是看到的话我肯定躲得远远的了,徐绍亭还帮着她养孩子,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怎么能这么伤害我……”
徐绍亭把人往怀里摁了摁,吩咐司机,“再快些。”
岳棋维适时出声提醒,“先生,后备箱的急救箱里有放的镇静剂。”
“去拿。”
“但是那个东西可能会刺激神经。”
“不拿了,快去医院。”
徐绍亭将人摁在怀里,慢慢拍抚着她的后背,问道:“谁告诉她梁星若的孩子在我这的?”
“我们也不清楚啊,茵姐照顾着孩子,康商澜应该也是不知道的,而且依照他的目的,就算知道,应该也不会拿这件事情来刺激太太的。”
徐绍亭皱了皱眉,才发觉怀里的人貌似是晕过去的。
“她做metc治疗,是谁一直负责的?”
“应该是薛博士那边的人,您没吩咐,我们也没细查,前前后后应该有十五次。”
“十五次的效果就是这个样子?”
岳棋维咳了声,没敢言语。
前些日子派人盯着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又受刺激了吧。
将人送到医院,医生给简单看了看,“按照徐总您的描述,太太这种情况属于精神疾病问题,与抑郁症不同,应该不会采取自杀行为,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药物治疗之后再让病人自愈,但这个药物治疗要注意,停药一年之内都是不能备孕的,胎儿会有致畸的风险。”
“我们目前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徐绍亭说。
医生点了点头,“那您的意思,是给太太开药吗?”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医生摇了摇头,“目前国内metc治疗并不普及,主要是因为这项治疗的不可控性太多,可能会导致徐太太现在这种精神紊乱和记忆缺失,还可能会有头晕头痛恶心呕吐这些轻微症状,在受到刺激后,后遗症带来的影响会更加严重,精神问题严重时可能会导致休克,生命是脆弱的,而且徐太太的身体情况长期处于一种虚脱的状态,营养不足。”
“她十二月份生产过,现在刚好三个月,我是想给她补身体的,但是她小鸟一样的胃,早中晚饭都吃不了几口。”
“这个主要是跟病人心情有关,精神疾病的治疗,主要还是看病人能否过得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很大的一个因素就是环境,如果病人治疗了一段时间,转好后,突然受到某些刺激,情况肯定会变得更差,前面的治疗也会付诸东流,我个人建议,给徐太太一个良好的环境,让她自愈,要么就是送去精神疾病医院了。”
这几个字,无疑是徐绍亭的雷区,提都不能提的。
他已故的母亲可不就是在精神病院遭受了长达几年的非人性折磨。
徐绍亭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想着对策。
而那边病床上的人稍微动了一下。
徐绍亭也没什么好的主意,“先开药吧,要一些副作用小的药。”
“好,那徐太太这边,其实住院治疗的效果也不会很显著,我们还是建议回家保守治疗。”
“我听说,国内的薛凛寒博士在带学生研究催眠?”
“薛博士的那项研究还没有上市的,之前薛博士过来医院讲座我们也了解过,他这个人很有原则的,没得到突破之前应该不会轻易对人进行尝试,除非是自愿报名的实验者,但这个自愿是要签保证书的,万一有什么不可逆的影响,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医生开好医药单,交给徐绍亭,“现在药房应该下班了,要不明天早上您让人过来取药。”
“行。”
徐绍亭抱着诊床上的人离开,出门碰到岳棋维,徐绍亭把药单交给他,“明天安排人过来拿药,去把东湖别墅收拾出来,我搬过去。”
“嗯?那太太和宁湖的部分佣人也要搬过去吗?”
“不用,请个临时工就行,就我自己搬过去,何英留下照顾宋清歌,谢景曦也留下陪着,可以多让谢景曦和宋清歌接触,但要有人看着,不要让她发疯的时候伤着孩子。”
“明白了,这就打电话安排。”
回家之后,天色落幕,车子刹车时,宋清歌也醒过来。
她还是那样茫然地打量了一圈四周环境,发觉是在车内后,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又闭上了眼睛。
“绍亭,我冷。”
徐绍亭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宋清歌不觉,往他身边靠了靠,让他抱着,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景象,小声嘟囔,“你带我回我爸这儿怎么不跟我商量,我都没换衣服,等下我爸爸看到又该说我了。”
徐绍亭手有些抖,抱住她说:“那我们今天先不回来了,刚才得到的消息,你爸爸跟你继母都不在家,你弟妹也出去玩了,咱们改日再来,行不行?”
宋清歌摇头,“来都来了,我进去换身衣服啊,穿着睡衣很冷的。”
“好,我抱着你进去,你别走路了。”
宋清歌点了点头,继续靠在他身上,“算了,我不换衣服了,我好累,我想睡觉了,你抱我回卧室睡觉,不要让我后妈的人看到了,又要私下议论我。”
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抱着她回屋,直接把人塞进了被子里,“先睡觉,我去看看晚饭,等你睡醒了就给您端上来。”
宋清歌娇滴滴地扯了扯唇,“你陪着我嘛,你都出差好久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
他也很配合地解了领带,脱下白衬衫,钻进被子里抱着宋清歌,“安心睡吧。”
好像回到了六年前他们的夫妻和睦一般。
徐绍亭的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而宋清歌的脑袋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嘟囔了句:“昨天何英又跟我说要孩子的事情,真的是,妈还没说什么呢,她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行,一会儿我说她,睡吧。”
一切如同往昔,那年她也是长发及腰,乌黑的一头青丝缠在他的手指上,让人总是忍不住的想去弄乱。
宋清歌真的很快就睡着了,时不时地小声说一些乱七八糟不符合逻辑的梦话。
徐绍亭拥着她,生怕她醒来了,这个梦就碎了。
他不该对宋清歌这么严苛的。
第222章 多管闲事
这样夫妻恩爱的日子持续了又一周左右,某个周六傍晚,宋清歌在院子里看着景曦学走路,突然有一瞬间的清醒。
她突然抓住一旁何英的手臂,问道:“我被带回来多久了?”
只这一个问题,何英立刻清楚,她恢复正常了,何英如实回答:“太太,有十来天了。”
“十来天了,我就这么跟他扮演着幸福夫妻,你们还帮着他一块忽悠我。”她伸出手指指着谢景曦,“这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你跟他们一起骗我,你们都从我家里滚出去,都给我滚!我一个都不想见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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