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在打我了?我现在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她想向亲爹求救,然而,头都没回呢。
突然间,乔瑛抬腿踹她,“谁让你戴钗环了?”
乔琼:……
横着摔倒,脑袋上那个‘罪魁祸首’拍到地上,摔成三截。
“哈哈哈哈!”
乔瑛见状,朗声笑着,扬长而去。
“我的凤钗,呜呜呜呜,爹啊,我的凤钗~”乔琼又疼又惧,捧着碎成三段的凤钗,她艰难爬起来,想向乔渊诉苦,乞求怜爱。
“滚出去,别在这碍事!”
乔渊面沉如水,不耐斥她。
“爹~”乔琼仿如雷击,不敢置信,“你,你怎么……”
这样骂我?
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了吗?
“爹啊!”
“我还没死呢!嚎什么丧?你大哥都没听过你这个动静儿!”乔渊斥着,脸黑如炭,“我再说一次,滚出去!”
“我,我……”
乔琼脸色惨白,半晌,哭着捂脸要跑。
“站住!”乔渊突然喊。
乔琼蓦然回首,满眼渴望。
“你和乔瑛进我书房后,一直没有分开吗?”乔渊询问。
乔琼咬唇,怯怯回答,“我,我们一直在吵架啊,爹,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用你管,滚吧。”乔渊不耐挥手。
乔琼满脸失望,哭泣着离开。
书房里。
乔渊独自站在书柜前,气喘如牛。
许久,许久……
他突然狠狠握拳,低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一点都帮不上我,就会给我惹麻烦。”
说罢,他迈开脚步,来到书柜前,直接打开暗阁,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小锁头。
乔渊第一个检查的,就是他放在几本奏折之间的那根发丝。
还在。
没有被动过。
乔渊深深松了口气,又翻出那本‘请封世子’的奏折查看,也没什么异样。
“真是的,八十老母到崩孩儿,我一个当老子的,反倒畏女如虎,乔瑛啊乔瑛,你这个孽女,真是老子的克星!”
“我的玺儿,我的儿子都让你害死了!”
“什么土匪?什么意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啊!”
“我的儿!”
乔渊抱着折子痛哭,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玺儿,爹没保住你,是爹不称职,这回,爹一定要保住璋儿,让他继承爹的爵位。”
“这个家,爹所有的财产,还有司马惠的嫁妆,那十万曲部都是你们的,是你娘,是你弟弟的,爹跟你保证!!”
“爹会替你报仇的!”
书房里,回荡着悲泣的哭声。
——
乔琼的生日宴,不咸不淡地结束了。
气氛……
很尴。
乔琼挨了几个大耳光,又被亲爹迎头怒骂,回院后就病了,高烧不退,满嘴胡话,眼看病得很严重。
她终归是李姨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李姨娘多少有些不忍,前去照看她,母女俩算是勉强和好了。
倒是乔渊和乔璋,天天早出晚归,不晓得在做什么。
乔瑛派人探查,也不曾有得用消息,她只能静静等待着,心情难免急躁,行事也有些异样,不免让司马惠看出不对来。
她不明内里,觉得女儿是在府里待得不耐烦了,就把她叫到跟前,细声叮嘱。
“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就到坞堡去练兵,或是去看看你姐姐,也借机把贤儿接过来住几天,我有日子没见着她了。”
“对呀对呀,二姐,你不用担心我和娘,乔琼被你打病了,半死不活的,如意院没时间招惹我们!”
乔瑕眨着猫儿眼,笑盈盈地说。
她心情十分愉快。
刚刚被挤兑几句,二姐就替她报仇了,仇人病卧床榻,半死不活,她开心的跑到如意院门口,叉着腰大笑三声。
爹没训她。
还给她送来了两盒首饰。
娘也心疼她,私下补她月钱。
乔瑕快乐的像个偷着灯油的小老鼠,喜得见眉不见眼的。
“二姐,你去找大姐嘛,然后把贤儿抱回来……”
“让她陪你玩儿对吧?”司马惠眉眼含笑地接话。
乔瑕皱皱小鼻子,跺脚嚷道:“娘,你说什么呢?我都多大啊,贤儿才几岁?怎么会让她陪我玩儿?”
"上回是谁跟贤儿滚到一块的?"乔瑛回神,‘无情’的拆穿妹妹,“我把她抱回王家的时候,我都看见你抹眼泪了!”
“乔三岁!!”
“我不是,我没有!!”乔瑕又羞又气,脸颊鼓鼓的。
像个被㪬中要害的炸毛小猫。
乔瑛含笑,两手一摊。
乔瑕不依,凑到司马惠身上猴着她,“娘,你看二姐,她欺负我?”
“好好好,你别闹我,我说你二姐。”司马惠抬指轻戳小女儿的额角,好笑道:“乔五岁!”
“娘,你怎么也这样!!”乔瑕嚷嚷。
母女三人笑成一团。
闹了片刻,乔瑛当真离开去往王府找乔莹了,许久没见,她也有些担心姐姐,毕竟,王至州那家伙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格。
有些日子没‘擂’他了。
甚是想念呢!
乔瑛抱着这个心理,快马前往王家,先跟王亚骄和王夫人见了个面,虚假的客套了一番,随后,便去兰因院见乔莹。
乔莹面色红润,笑口常开。
看着真是神轻气爽。
“大姐,你最近状态不错啊!”乔瑛挑眉,颇有些惊讶。
自家大姐嫁给王至州那个人渣之后,大多时间都带着淡淡愁容,很少这么喜形与色的。
“怎么了?遇见什么开心事了?”
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呀。
“乔玺死了,爹爹痛失爱子,咱们姐妹没了长兄依靠,这个……”乔莹眸光婉转,幽幽一叹,“还不够让人开心的吗?”
“不够我笑半年的了。”她的嘴角翘起来。
乔瑛:……
眨着鹰眸,呆怔片刻。
“哈哈哈哈哈,的确,真是越想越值得开心啊。”
乔莹弯起眉眼。
姐妹俩相视大笑。
屋里,王贤儿被吵醒了,她揉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爬下来,‘趴哒趴哒’跑来,边打小哈欠,边糯糯的惊声,“呀~~二姨姨来了,你是来看贤儿的咩?”
“贤儿好想你哟,想的有那么大,那么大,贤儿都做梦了,你知道咩?”
她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艰难的画了个大圆。
“二姨姨知道啊,所以来看你了嘛!”乔瑛含笑,急躁的心情平复不少,她弯腰抱起王贤儿,捏着她的小鼻子,“贤儿做梦,梦见什么了啊?”
“梦见二姨姨替我出气啦!”王贤儿撅嘴,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眨着,“二姨姨,爹爹又不听话了……”
第73章 君琢哥哥,想我了吗
兰因院里。
乔瑛抱着王贤儿,一大一小,两个眼睛圆圆,笑容弯弯的女孩儿四目相对。
乔莹含笑瞧着,口中叹笑,“唉,我生的女儿,相貌不像王至州,也没有随我的地方,反倒跟你相似。”
“瞧瞧你俩那眼睛,又大又圆,简直一模一样。”
“贤儿是我外甥女嘛,像我很正常!”乔瑛盈盈笑着,微弯膝盖,颠了颠小贤儿,随后,刻意凝重下面孔,认真地问,“贤儿,你说你爹爹不听话?”
“他怎么了?”
“告诉二姨姨~~”
王至洲又炸刺儿了?
上回打的不够狠,迎风招展不够丢人?
她挑眉。
王贤儿撅起小嘴,委屈巴巴地道:“二姨姨,我前天到祖母那里请安,有偷偷听到她跟徐嬷嬷说话!”
“她们说,爹爹在外面养了‘小妖精’,什么‘歌姬、舞姬、倌人、戏子’……”
“她们还说,不能让王家子投到那些人肚子里,要给她们灌药。”
“二姨姨,妖精都好坏的,娘跟贤儿说过,贤儿不吃饭,想多玩,晚上不睡觉,妖精就会把贤儿抓走,舔贤儿的脚心!”
“妖精不好,爹爹养妖精,一定是要害娘!”
王贤儿握着小拳头,愤愤不平地道:“二姨姨帮帮贤儿嘛,帮贤儿和娘亲打妖精。”
几岁的小孩儿,在机灵也是有限,王夫人和徐嬷嬷的话,她明白不是好的,却半知半解。
不知内里。
乔瑛和乔莹听得懂。
笑容瞬间消失在嘴角,两人互望一眼,目光都很复杂。
乔瑛深深吸口气,勾出个不达眼底的笑容,她揉了揉王贤儿的脸,“好贤儿,二姨姨知道了,我来处理,会把那些妖精们都打跑,不会让她们来舔你的脚心,欺负你娘!”
“真的咩?”王贤儿瞪圆眼睛。
“真哒!”乔瑛含笑。
“二姨姨真棒,二姨姨是大将军,是大英雄,是最厉害最厉害的姨姨!”王贤儿扬起笑脸,小嘴抹了蜜似的甜,“贤儿最喜欢二姨姨啦!”
“二姨姨亲亲!”
她凑上前,嘟起充满奶香味的小嘴,‘叭哒’一声,亲向乔瑛的脸颊。
乔瑛鹰眸弯起,心都软下来了。
她陪着王贤儿玩耍一会,几次三番向她保证,会‘管教’她爹,时间来到正午时分。
王贤儿困了,乔莹吩咐奶嬷嬷抱她回房午睡。
“贤儿去觉觉了,二姨姨不要走,我们下午接着玩啊!”王贤儿小手揉着眼睛,依依不舍的撒娇。
“好。”
乔瑛含笑点头。
奶嬷嬷就把她抱到侧室歇息。
一大一小,两人迈出门槛的刹那,乔瑛的脸色,蓦然沉下来,鹰眸浮出漠然和恼恨。
转头,她静静看着乔莹。
乔莹脸色有点些白。
姐妹俩视线交汇,谁都没说话。
许久,许久。
空气有些寂静。
乔瑛打破沉默,“姐,王至州找妓子和戏子了,王家……看样子是不想管,你要听之任之吗?”
凡世男子花心,纳妾弄婢算常事,王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也只是说明,不让纳妾。
他有通房和婢子。
这些乔莹根本不管,不给名分,不弄出孩子就成了,然而……
“妓女不一样,姐姐,你不会忘了六堂叔死的有多惨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乔渊做官,乔家那些不知道一堂多少千里的族亲,当然也跟着富贵起来。
六堂叔算是乔渊较近的一脉亲缘,靠着太守府的威风,做点买卖,赚了不少银子,开始花天酒地,然后,不负众望的得了花柳病。
死的时候,鼻子眼睛都烂没了。
三姐妹拜祭过他的葬礼,亲眼目睹他的死状。
乔莹脸色惨白如纸。
她握拳,牙关打颤,“花柳病要,要过身才能染上,我跟王至州已经断了夫妻情缘,应,应该没事吧!”
王至州都不进她房了。
乔瑛剑眉一挑,鹰眸阴鸷,“大姐,你不是自欺欺人的性格……王至州玩戏子。”
戏子多大是男的。
王至州不止过‘水路’,他还走‘旱道’。
“龙阳之好,更宜染病,跟寻常花柳不同,得上必死,又极易传染,日常饮水共食,同处一室,都会感染!”
乔瑛沉声。
当兵三年,死母猪都赛过活貂蝉,军营里是男子交好最多的地方,偶尔会有得那个病了。
根本没治。
“大姐,王至州无耻花心、不要个逼脸也就算了,眼下,他开始不走好路,你得多想想了!”
“你还有贤儿呢!”
乔瑛沉声。
“想想?我能怎么想?婆婆不管,难道我要去告诉公公吗?”乔莹眸里盈出水光,指甲掐着掌心。
“王亚骄也不会管的,他自己都不干净!”乔瑛冷笑。
乔瑛沉默着,眼眶泛红。
“大姐,你别忘了,你还有贤儿呢!”
乔瑛给出‘致命一击’。
一个女儿,一个妻子,她会隐忍,会自欺,会想着息事宁人,会‘结都结了,还能离咋的’,可身为一个母亲。
贤儿是乔莹的逆鳞。
想到女儿有可能会被王至州招上脏病,乔莹眼眶通红,她看着妹妹,剧烈喘息着,片刻,“瑛儿,你让我想想,我来想想。”
“我和王至州,我和他……”
和离?
义绝?
不,爹不会允许的,她强硬行事,也不能带走女儿,那,那,或许……
乔莹眼前突然浮现出去年,到王亚春家中坐客时,偶然遇见王如凡时的场景。
王如凡!
望门寡……
寡,寡妇!
——
在王家陪姐姐待了一天,心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抑郁了。
傍晚时分。
乔瑛坐着马车,越发颓颓的回到太守府。
一步迈进天下居,简单洗漱一番,没等用膳呢,商陆进门禀报,“姑娘,崔四前来通报,说崔大郎君请您到英武阁去一趟。”
“崔君琢?”乔瑛疑惑,“他有什么事啊?”
“奴婢不晓得,好像挺重要的,崔四一直催您呢!”商陆低声。
乔瑛剑眉一挑,鹰眸微转,思量片刻,直接把桌子推开。
“催我啊?那就走!”
她朗声,抬步就走。
穿过花园,越过假山,她跟着崔四,很快来到英武阁,推门而入。
“君琢哥哥,找我什么事啊?”
“想我了吗?”
第74章 乔瑛,付出总有回报
乔瑛进门的时候,崔君琢正坐在临窗的小几旁自弈。
黑白棋子,纵横厮杀,权谋诡计,就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
崔君琢执黑子,俊颜冷漠,运筹帷幄,秋风袭袭,淡拂白衣。
真是好一派‘美男下棋图’,乔瑛看着……
脑仁子生疼啊。
崔君琢,‘竹凡玉骨’,崔家谋主,最爱阴谋诡计,云里雾里那套,每每跟她见面,哪怕落下风,都要玩心眼。
说一句假话,藏三句半真话。
平时,她有闲心跟他折腾,今日……
谢邀。
拒绝。
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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