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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清映的小表情，素衣有些想笑，“哦。”
“就哦啊？没有别的反应？”
素衣抬眼，对上清映的眸子，而后者清楚的那那双眸中看到一个疑问——有什么问题？
“嗯，没什么，这个反应挺好的。”清映挠挠头，忽然就觉得失掉的那些心情又回来了。
只是那心情刚刚回来没多久，又在下一刻立刻被击碎……
素衣随意的说，“明天我可能要出一趟这竹林……”
“去找那小子？”清映的语气有些隐隐的不满。
素衣微愣，“不是。你这阵子状态似乎不太好，正好明日我不用你守着，多休息一下吧。刚刚化为实体，你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清映闻言，轻应一声，这才把那份不满收了回去。
转过身，在素衣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笑笑……
他才没有很满意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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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一堆的问题，想不通又无人解答，再加上自己还有些繁杂的事情，这一夜，辗转反侧，傅风华基本上没怎么睡。到了破晓时分，好不容易合上眼，原以为睡不着的，却没想到，等到他再张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是晌午了。
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没醒过来，手却有了动作，傅风华轻轻拍拍兜里的那个香囊，随后浅浅的笑。她不在的时候，这个香囊便变得越发重要起来，而这份改变却似乎没有原因。
躺着，不怎么想起来，却在不经意的一瞟之间愣住，霎时起身。
傅风华几乎是一步就迈到了山洞口处，盯着被好好的放在门前石板上的被卷干粮还有一套新衣，表情显得有些错愕。
顿了顿，傅风华忽然便拿起那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嗯，该是正好的。
随后，他便抱起那些东西进了山洞，动作自然得就像那就是他自己去买回来的一样，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错愕惊讶的样子。
是的，在脑袋里边随便又乱七八糟的转了一下以后，关于这些东西，傅风华已经一点都不怀疑就是给他准备的了。只是，他还是有些疑惑，不知这是谁放来的。虽然心中隐隐有个期待，可是，毕竟那个希望还是小了些吧？
傅风华刚回干草垛上坐着，外边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明明没有什么起伏，却偏偏让人感觉那是带了些调笑的语气。
“倒挺自觉的。”素衣缓步走进山洞，看向不远处的少年，“之前来的时候你还没醒，这洞里地上又不太干净，我就把它们放在了石板上边，还以为你不会看到。”
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傅风华的心是猛地一跳，而在回头，看到那淡然笑颜的一刻，他只觉得心底一滞，只一瞬间，他这几天的烦忧愁思都消失了，心也在霎时间便安定下来。
你所喜欢的人，总会有这样神奇的力量，让你没有缘由的心慌或是心安。
第45章
一下子跳起来，几乎是被弹向素衣的，傅风华险险站定，看着眼前女子，忽然便想到曾经看过的戏本，那些什么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之类的句子一下子就蹦出来，只是，东西蹦的多了，脑袋就容易堵……
“还好，没瘦啊……”
素衣看着眼前傻笑的少年，只觉得无言以对。
“呃……其实我是想说，你还好吧？”
素衣浅笑，“嗯，好很多了。”
“那就好。”
沉默片刻，傅风华收下心中情绪，虽然只是几天没见，但他想说的东西似乎真的有些太多。只是，在那些很多的事情里边，傅风华终于挑到一个重点，想到这个，他忽而皱眉。
看着眼前女子，傅风华声音轻轻，“其实昨天七月来找过我……”
“七月？”素衣闻言，忽然抬眸，面上带了些不可置信。
“是的。”
看到素衣这般反应，傅风华更加确定了之前的想法，看来，七月果然有些问题。
微顿，傅风华道，“昨日她来找我，问我是不是很担心你，还告诉我你在哪儿和如何去找你……”
“是吗。”素衣垂眸，掩住眼底情绪。
如今她的灵力虽是未减，但却已经微弱至此，甚至没有办法感应到七月的所在和变化了吗？
果然，不论是对妖，还是对蛇，雄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便是如此，但七月也不该出现啊……就算如今素衣的灵力涣散，但那封印是之前她用了内丹的力量施下的，就算没有后续的灵力补给，但七月也绝不可能就此冲破封印出来。除非……是它来了吗？
素衣想到那个可能性，忽然一惊，下意识的便望向一旁的傅风华。
“怎么了？”被素衣奇怪的眼神看得一颤，傅风华不自觉便站直了身子，问道。
垂眸，过了一会儿，素衣才缓缓答道，“无碍。”
在能够确定是它之前，她还是更愿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毕竟，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灵力涣散，清映刚刚能化为实体，傅风华……看着也没什么用，若在这时对上它，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后果都是自此消失。
不过，就算是不愿想，但她却不能不做准备，而若要时刻防备的话，那么，她或许就无法专心修炼了吧？
片刻，素衣忽而开口，“她告诉你那个找我的方法，能说一遍给我听吗？”
“嗯，她是这样告诉我的……”
傅风华应了一声，随后便把七月说的那些东西复述一遍，只是，前边还没有问题，在他说到七月要他避开小桥，走碎石路的时候，素衣却皱了眉头。
“那桥不能走，但小路也不行。”素衣微叹，“那湖间一切皆是幻象，你走了哪边，都会被送回到最初的地方。只除了那条路，你若走上去，便是再无尽头，而七步之后，后路消失，你便也无法回头了。那样的话，虽然我会有感应，却也救不了你。”
说着，素衣忽然便觉得有些凉意，若他真的照七月所说的方法去寻她，而她正在修炼无法动弹，偏偏又感受到了傅风华的闯入，心下着急……那么，恐怕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第46章
傅风华闻言，心下一颤，“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因为你不用过去。若要寻我，你在那山洞门前，我刚刚放东西的青石板上，屈指轻叩三下，我便知道了。”说着，素衣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淡然，抬眼望向洞外，“好了，没有别的事，我也该走了，你自己在这注意些便是。”
说完，素衣便转身准备离开，而站立一旁的少年似乎有些呆愣，脑袋还没跟得上思想，不知怎的，他忽然便伸出手，本能的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最终也只让指尖触碰到了一抹衣角，而那个女子的转身却干脆。
时光反复，两个轮回里出现是的同一个动作，可被挽留的那个女子皆是毫无知觉。
只是，这一次却简单，没有多少唏嘘离愁给人感慨。
“等一下，”傅风华轻唤，“若我要找你，会打扰到你吗？”
“什么？”素衣脚步微顿，有些不解。
无事般的收回了手，傅风华的语气带上了些关心，“虽然你说自己是好些了，可是，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恢复的很好，若你在为自己修复什么的，我不会打扰到你吗？”
素衣闻言，一顿，随即浅浅笑开。
“对于妖而言，即便外表看起来再是怎么的柔柔弱弱，内里都不会如此，若是妖物还这么虚弱，需要那么多的保护才能存活下去，那我们早就消失了……”
“毕竟，不希望我们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多。”
·
回到小竹林，站在一颗散发着淡淡微光的青竹前边，素衣的眉皱得很深。
如果不是勉强用内丹进行感应，光看这青竹的模样，她还真看不出七月已经不在里面了。毕竟它的封印都还完好，没有损破的痕迹。
伸出手，缓缓抚上那青竹，感受到那淡淡的魔性，素衣微叹……
如今，真是想欺骗自己也不行了，该来的，总要来。
退远几步，忽然间的一个推掌，眼前那青竹便是霎时散成了末，碎了一地。只是，那些粉末，却明明是石板碎散成的，哪有竹子的样子。
素色衣衫的女子面上无波，于是，飘散在周围的那一声叹息也不知是谁发出的。
微微低头，素衣看着那一地碎末。
既然已经困不住她了，那么，这用作障眼的东西，也没用了吧？
想到最初在山上看到七月的时候，她忽然便有些感叹……
其实，她最初是想杀了她的。
那是她刚刚来到这座山没有多久的时候。那一日的午后无聊，她正准备小憩，忽然眼前便出现了个一身黑红衣裙，面容嚣张的女子。素衣不想与她起冲突，那女子却冷哼着发来突袭。素衣不喜惹事，本想闪躲的，却在感觉到那女子身上魔性的时候顿住，随即提起全部灵力迎上那一击……
只是，没有想到，那女子虽身带魔性，修为却弱，甚至弱到只那一掌的对决便昏倒在地。
当时素衣疑心有诈，于是只是远远站着，没有管她，却看到她身上的魔性慢慢淡去，女子一身黑红的衣裙也变成了淡淡的鹅黄。
疑惑着走近，却见她的眼帘微动，素衣一惊，刚刚准备动手，却只见那女子抬眼，看见她，立刻带了一脸惊讶，随后迅速爬起来……
素衣永远也忘不了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告诉她，这山上有凶灵，会化作红黑衣裙的女子，模样艳丽，善蛊惑人心，喜食人心脏，毁人魂魄，叫她小心。
看得出来，其实对于那凶灵她也是怕的，只是……她似乎真的不知道，那所谓凶灵，便是她自己。
第47章
于是素衣问她，既是这样，她为何不走。
而她闻言，满脸苦色，只道她也想走，却不知为什么，每次走了，都还会回到这里。
素衣一顿，心底情绪早已不是惊讶两字就能表达的了。
随后，她似乎是感应到了素衣的气息，在一阵惊讶她竟是妖之后，便开始拉着她大吐苦水……她说了很多东西，而素衣却只听到了几条关键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她知道自己不是人，却一直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
就是那个时候，素衣悄悄用灵力感应着身边女子，可是，很奇怪，这时，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她的魔性了。
就这样，两人一起呆了几天，素衣发现，眼前女子似乎是真的很无辜。
于是，在考虑了很久以后，素衣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她告诉她，她该是竹妖，又因那时是在七月，而她没有名字，于是这样唤她。
那时的她不知道，梅雨季节，七月的魔性总会发作。
只是，在发现以后，她也没有逃离，而是选择为她压制。她的体内有魔性，虽然她不知那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那能怎么去除，可是，那份魔性不关她的事，她是个单纯的孩子，她不该因为她身体里的魔性而被毁掉。
其实那时的素衣已经不是最初那样单纯热情的自己，历经薄凉，她该是不再会管这些闲事的。只是，纵是这样，但本性是不会变的，就像有一个词叫面目全非，但那全非的也只是面目，初心却难改。
所以，以为自己早就没有心了，其实心还在，那份善良也还在，只是，被慢慢压住，不轻易放出来。七月就像最初的她，而那魔性就是她所经历过的事情，素衣一直觉得她这样做就像在保护着最初的自己，这也是一种安慰吧……
只是，好可惜，她回不到最初的纯粹，也保护不了七月不受魔性侵蚀。
真的好可惜。
“看你眉头皱成这样，是有什么事吗？”清映走近，看了眼地上的碎石末，“七月？”
素衣一顿，却没有让清映发现便立刻恢复了神态。她最近的防备心是不是越来越差了？不然，怎么连清映走近都没有感觉到？
“你知道七月的事情吗。”
“嗯，知道……其实，以前你在那井边说的很多东西，我都记得的。”说着，清映笑笑，似乎有些得意，但随后又皱眉，“所以，真的是七月出了什么事吗？”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洗净七月体内的魔性，却始终不得，也只能一直压制。可是，随着她体内的魔性越发强大，这次，恐怕压不住了。”
闻言微顿，清映的面上出现了难得的凝重。
“没有办法吗？”
素衣摇摇头，“我不知道，毕竟那原本的一份魔性早已成长成了一只魔，只是一直控制着没让它出来……想着，压制了它那么多年，她的怨念该是很深吧？”
向来淡漠的女子，在此时，话里也带上了深深的无奈。而清映看着这样的她，忽然便有些为她担忧起来。
转头，看到清映面上的忧虑，素衣忽而笑笑，似是安慰。
“这幅表情真不像你，不过，最坏也没什么，随遇而安便是，不必太过烦心。”
素衣的笑一直很淡，却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让人心安，清映也一直很喜欢看她笑笑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能从那里面感觉到温暖。只是，这时候看到素衣的笑，他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下一阵复杂，忽然便有些恨起自己的修为低浅，没有办法替她分忧。
第48章
这阵子，素衣一直在林间修炼，只是，便是如此，体内的灵力却仍是散的，无论如何也聚不起。素衣心下疑惑，却始终想不通缘由，也不愿说出来让清映担心。
于是，伴着她的清映便明显的发现，最近，素衣自顾着思虑和皱眉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又是无成的一日，月轮高悬，夜色疏朗，素衣却是心下烦闷，徒然的应转着体内灵力，只是始终凝聚不得。轻叹一声，垂眸，却忽然感应到那青石板的响动，素衣凝神，眸底一分难辨的情绪一闪而过……这响动，是傅风华要寻她。
轻瞟了眼静坐一旁修炼的清映，素衣收回思绪，拂袖轻挥。只见，原本站立林间的那个女子，衣袂微动间便已不见。
而她再出现，已经是在那山洞门前了。
缓步进去，看着坐在干草垛上发着呆的傅风华，又闻到了空气里边淡淡的血腥味，素衣轻轻皱眉，这是怎么了？
缓慢的抬头，向来清澈的少年，此时却是眼神空洞，也不知是怎么了，倒是看得素衣一阵无措。
刚想开口询问，却忽然听到少年微微有些干哑的声音。
“外边原本有一具尸体，被挖了心脏，全身发青，蜷缩着，脸上的表情僵硬恐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感觉是被活活吓死的。”傅风华淡淡的说，“我把他埋了。”
素衣闻言微愣，随即垂眸，却忽然发现看似沉静的少年，放在膝上那双微颤的手。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安慰他，只是，刚想开口，素衣却忽然听到少年小心翼翼的询问……
“不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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