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身姿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他清冽沉静的眼眸盯着视频里微低的侧颜,忽而道:“都做成干花收藏了,还不喜欢?”
贺南枝脚尖条件反射地将小石子一踢,又顿住在了原地。
前方恰好延离盛路过,猝不及防小腿被击中,没等发火,一转头就看到站在树下的贺南枝微微红着脸。
美人是真的有特权。
他遥遥痴迷地看了几秒,再也正经不过地整理了下衣领,又转动尾戒,以一种优雅的高挺姿态继续路过。
可惜贺南枝没有再用小石子踢他了。
……
结束完视频通话。
贺南枝在网上查了下感冒能吃的药品,随即给蓝缨发了整整一页的药单过去。
「小公主殿下,谢总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感冒,可能喝一杯热水就好了,你这……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身患绝症了。」蓝缨发来语音,点开听,是一段带着调侃的笑音传来。
贺南枝纤细的指尖扶额,被谢忱岸三言两语的扰乱了心绪,等回过神来也觉得大题小做了。
而蓝缨又说:「你和谢总不愧是心魂融合过的,也太有默契了。」
什么心魂融合……
贺南枝的思想有点不纯洁,没等问,一条语音又飞速过来了。
「谢总刚才亲口吩咐我哦,你视频看着下巴都尖了,导演肯定是把投资款都用在了电影上,苛刻了你,要给你单独开小灶加餐呢――」蓝缨将谢忱岸的原话添油加醋了一番,继续慢悠悠地说:「笨蛋小鱼又挑食,难养的很。」
贺南枝确实是不太爱吃剧组的饭盒,特别是小青菜,咬一口就跟吃苦涩毒药似的。
所以整日就想着攒点儿现金,让助理给她去买零食吃。
但是前段时间谭颂被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年轻亲爹警告过,就化身无情的监督机器人,不许她碰垃圾食品。
在逐渐深秋的这个季节里,蓝缨不辱使命隔三差五给剧组送吃喝的。
她每次一来,就连群演看她的眼神,都宛如看到了衣食父母。
除了贴心地给剧组的女演员们,上到重要演员下到跑龙套的都见者有份,送那种美容养颜的大牌护肤品外,还送人参鲍鱼汤等豪华级别套餐夜宵。
有点心眼子的人都知道,这口福,是沾了贺南枝的便宜。
她被投资人爸爸豢养的金丝雀谣言,无形中似乎也更坐实了起来。
转眼到了月底。
夏郁翡身为女二号的戏份不多,完美杀青的时候,又蠢蠢欲动问过贺南枝:“我想在腰上纹一个图案,要不要组团?”
傍晚的太阳很温和,贺南枝坐在光里,抬起了清艳白净的脸蛋想了想:“我纹什么?”
“姬金鱼草。”
她又想了想,托腮道:“你知道我面临过最修罗场的事是什么吗?”
“嗯?”
“谢忱岸和贺斯梵联手教训我。”
这时候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谁都没有用。
所以贺南枝是条识时务的鱼,不敢随随便便学人去纹个身什么的。
随着夏郁翡提着行李箱离开横店,她也少了个玩伴,好在谢忱岸就怕她寂寞空虚似的,两人不知不觉从每隔三日一通视频电话,变成了一日三次视频电话。
贺南枝拍完戏就着急忙慌的回酒店,一边懒绵绵趴在被子上翻着剧本,一边跟他念念碎着台词。
偶尔。
遇到谢忱岸在思南公馆的顶楼泳池里,眼尾的余光扫过屏幕时,恰好偷偷的瞄到他自水中起来,在明晃晃清冷灯光下,男性那线条干净精致的腰腹肌肉格外很清晰,比起他穿衣时一丝不苟的清贵疏离气质,这会儿透露出的慵懒性感,随便一个截图,都堪比时尚男模大片。
贺南枝纤纤小手翻页的速度慢吞吞了下来。
直到谢忱岸往沙发坐,修劲有力的手臂撑在双膝,从善如流地拉近了镜头距离:“看什么?”
贺南枝轻轻啊了声,连耳根蓦地红了瞬:“就、看你腹肌啊。”
“我又没问你这个。”
谢忱岸有故意闹她的嫌疑,那双幽邃深暗的眸子带点儿侵略性:“原来你想看――”
“不许说出来。”
贺南枝抬指,挡住了手机镜头。
看不到人,却能清晰地听到他低语:“之前是谁大言不惭的放话跟我裸聊都可以。”
静了几秒。
这样遮遮掩掩当镜头,委实有点玩不起。
贺南枝做好心理建设,才慢吞吞移开,忽而清透如水的眼睛睁大了秒,声音含着控诉似的:“你你你!”
谢忱岸坐在沙发没移动过地方,只是黑色泳裤就不太像是毫无动静的样子。
贺南枝尾音尚未落下,怕隔墙有耳,又轻了下来:“你看我脸,也硬?”
谢忱岸俊美的面容沉静到不像是有了生理健康反应的样子,只是淡声问:“不行么?”
行是行!!!
只是他不是在游泳池消耗完了体力么,一上岸就对她的视频这样,贺南枝忍不住将额头抵在柔软被子里,手指漫无目的揪着上面柔滑的刺绣白色花纹,过了会,将自己咬的唇发麻:“我要看。”
谢忱岸像是在谈判桌上的正经神态,跟她讨价还价:“你也脱。”
隔着极薄的手机屏幕,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贺南枝几乎快要沉醉在了他那双墨玉眼里,大胆妄为了一番,只是脱之前,故意慢吞吞:“好吧,你看看我这段时间有没有被汤汤水水的养胖了?司唯说他都重了三斤了!”
那松散的浴袍布料沿着如瓷器雪白的肩头滑至腰侧,洗过澡的缘故,里面什么都没穿。
过了几秒。
贺南枝内心是紧张的,将自己纤腰薄骨埋在被子里,若隐若现着旖旎身段。
她看向屏幕谢忱岸的神情变化,红唇慢悠悠地一字一字说:“养胖了吗?”
谢忱岸垂目没有回答,只是指骨弯曲已经放到了黑色腰带边缘,薄唇沾了丝缭绕的哑意:“我可以看着你,做点男性健康的运动吗?”
他言行很有礼貌,举止就未必了。
贺南枝考虑半响,颤巍巍的眼尾浮起一抹稠艳:“可以吧。”
…
…
今晚的视频通话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剧本看到一半就落在了床沿,被没关严的窗户秋风吹来,落了满地。
在昏暗中,贺南枝纤薄柔软的身躯卷在小被子里,也忘了是几点才睡下的。
只知道凌晨五点钟左右。
被吵醒来过一次,耳畔听到手机铃声在响。
循着本能拿起看,睁开睡眼,发现是谢忱岸的来电。
“你不睡觉的嘛?”
贺南枝魂不知道飘哪儿了,只知道问。
谢忱岸清冽音色带点沙哑,听入耳确实像极了一宿未眠:“你下个月几号杀青?”
她纤指无意识攥紧了手机,红唇溢出:“唔?”
“杀青后,我接你回思南公馆。”
贺南枝抬起脑袋一下,觉得重又压回了枕头里,呼吸轻轻:“回去干嘛……”
谢忱岸慢条斯理道:“上你。”
第46章 “小公主殿下,头冠歪了”
贺南枝杀青那天, 沙高朗特意地在高档的酒店订了一雅间来庆祝。
把身为电影女主角该有的待遇,都给安排上了。
餐桌中央至桌尾花团锦簇地布置着一片白色绣球花和尤加利,两侧还有整齐的蜡烛, 呼吸间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 看起来格外精美梦幻, 端上来的菜品更是昂贵精致。
司唯一身二手市场买来的秋冬休闲西装, 都不好意思进到这种高雅的场合。
他什么男主角,座位自然是跟贺南枝排在一起。
视线寻觅了半圈,看到她一身绸白又复古的长裙坐在丝绒椅子上,端得是清冷高贵, 就跟吉祥物似的, 隔个几分钟就有同剧组的演员主动上前想合影一张。
跟贺南枝这张美人脸拍照,大家从未痴心妄想过去艳压,只是想珍藏而已。
司唯等人散了差不多,才低调走过去:“沙高朗的审美是圈内出名高级, 连聚餐都搞得跟高奢品牌晚宴一样。”
贺南枝倒是自幼混迹这种场合多了,也见怪不怪, 垂落的卷翘睫毛轻抬:“我弄了个微信群,拉你了。”
她俨然是将司唯当成恋爱军师了,很谦虚的求教着。
这个微信群里。
包括还在外地拍戏的夏郁翡。
――只有三人。
对此, 谭颂还举旗抗议过:“你们的神秘组织, 为什么没有我???”
贺南枝一句话就把他轻描淡写堵了回去:“你立场不坚定, 容易被蓝缨策反呢。”
趁着杀青晚宴还没开始, 司唯给自己倒了杯香槟喝, 跟她闲聊了起来:“拍完汤导电影, 你下一部戏有计划吗?”
贺南枝是会拿捏人情世故的, 不等他试探有没有工作介绍, 就将包里的一份信封似的文件拿出来,指尖缓缓沿着木褐色的桌面推了过去:“我近半年不打算再接戏待在剧组讨生活了,等你杀青的时候,可能我也没空赶过来,这是提前的杀青礼物。”
司唯拿起看,透过薄薄的透明层发现里面的东西是能让他带资进组的合约,投资人:谢忱岸。
“这太贵重了――”
他鹿眼的情感很真诚,想让她留着自己用。
贺南枝纤白指尖点了点:“这个,我有一行李箱呢。”
司唯仿若没见过世面,瞪圆的鹿眼滑过讶异:“这么多啊。”
“唔,都是谢忱岸在我签约进娱乐圈之前,投资的影视产业,他还控股了几家娱乐公司。”贺南枝细嫩的手心托腮,旁边高级而清冷色调的花瓣衬得身姿纤美,就连背部露出的蝴蝶骨都生的精致完美。
司唯第一次感受到了资本的雄厚力量,刻意压低声音说:“大佬这还是没爱上你呢,等爱上后,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你踢着玩?”
“是吗?”
许是终于迎来了假期,贺南枝今晚心情很好,连带眼尾都泛上了浅浅的笑意。
她笑的很时候,坐在斜对面的延离盛被晃到了双眼,放下银色刀叉,对旁边的狗腿子说:“贺南枝心里有我。”
狗腿子:“对对对。”
…
…
杀青宴开始气氛上来的时候,贺南枝又是主角儿,自然是得多喝几杯。
她反复地看手机时间,正点开谭颂的微信要打字时。
旁边不知是哪位惊呼了出声:“贺南枝,你上热搜了!!!”
起先贺南枝微醺的脑袋有点懵懂,还以为是杀青宴透露出的合影美上热搜了呢,直到姗姗来迟的谭颂一进门,就先跟沙高朗赔个不是,当众将她提前给带走了。
在保姆车上。
谭颂先喂她喝了几口冰水,兴奋得都有些语无伦次:“绝对是上天听到了我没日没夜的祷告,大美人,你拿奖了!”
冷空气对着直吹,贺南枝扯过小毛毯盖在膝上,才略微伸个懒腰放轻松,乍然这一听,眼中露出许些困惑:“颂哥,你是不是遇到诈骗的了?”
“小孤星,你还记得吗???”
贺南枝转过身的纤薄肩颈陡然停住,慢半拍地眨了下睫毛。
谭颂又说:“你被雪藏的那大半年里,我不是拉着你在剧组到处客串吗?还记得吗?当时小孤星的剧组是个新人导演,被女一号同伙副导卷走了拍摄电影用的所有资金,你同情心泛滥,自掏腰包给他拍,还零片酬去演了人家女一号。”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贺南枝回忆了片刻,又眉尖轻蹙了下:“我记得小孤星扑街了啊,电影票房惨淡,贺斯梵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还笑话了我很久,说以我投资的这种眼光,幸好没去沾染贺家企业,不然早晚全家一起喝西北风。”
她没记错,小孤星的票房扑街到无人问津的程度。
但是谭颂没想到这电影有后福!
“这次热搜上,获奖的名单被提前泄露出来了。”他迅速点开平板给贺南枝瞧个清楚,深呼吸往下说:“有个评委会的老艺术家特别推荐了小孤星,你获得最佳新人奖,赧渊获得最佳导演奖。”
贺南枝垂眼,清清淡淡地开口:“今晚就颁奖?怎么没人通知我们???”
谭颂要说的就是这个:“你和导演都太糊了,可能人家颁奖典礼的主办方压根没放心上――而且赧渊也失联中,可能电影扑成那样,不好意思继续混演艺圈了吧。”
但是这个奖被提前泄露,就必须去领!
谭颂来的路上已经主动跟颁奖典礼那边联系好了,贺南枝上台的时间比较靠后,临时赶回去是来得及。
贺南枝继续垂眼,想了想。
谭颂战战栗栗的问:“别告诉我,这种一雪十八线糊咖前耻的好机会,你不想去。”
“没有。”贺南枝清软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诡异氛围,轻易将话题引开:“我还没做妆造呢。”
“你今晚就很美了。”
“……”
废话,她今晚是为了以防万一要跟谢忱岸见面,参加杀青宴之前,梳妆打扮了整整三个小时呢。
*
“我家小公主殿下不愧是著名影后的女儿,这演技,是天生遗传的吧。”
在拍卖会现场,蓝缨作为女伴陪同谢忱岸出席,还未开始,便拿着手机恰好刷到微博的热搜。
谢忱岸淡淡看了眼。
从气定神闲的神态上看,并不意外,修长冷白的指骨翻阅着拍卖品的小册子。
过了会,蓝缨适时地问:“要不要庆祝一下?”
这毕竟是贺南枝首部电影获得奖杯,换以前小时候,她上幼儿班写个小作文拿第一名,贺家都要在后院放个烟花呢。
谢忱岸长指轻点了几个万众瞩目的珠宝藏品,继而,略一顿,又淡声吩咐:“还有放点烟花庆祝,让她看到。”
蓝缨:“是。”
左侧方,恰好几个古玩界的大佬走过来寒暄。
谢忱岸将小册子不轻不重地搁在蓝缨手心,长指扣着精致的袖扣,清隽眉眼淡漠起身。
…
…
贺南枝赶到颁奖典礼上的时候,红毯被媒体拍照采访的环境早已经结束,她提着裙摆低调入场,从那一排排大佬如云的座位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
灯光很暗,坐下时,恰好看到一旁穿着正式纯黑西装的商隽,与高奢点缀在身的男明星不同,他不求前排,连手腕夜只戴了块玫瑰金色的表。
“评委会让我替赧渊领奖。”
清润缓慢的嗓音,让贺南枝藏起了心间的困惑,礼貌一笑。
颁奖还在继续。
商隽知道她不会开口问,为何他许久不露面却轻易答应替一位名不经传的新人导演领奖,还把座位都换到了这里,甚至她的专注力都在了台上,没再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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