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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月光反目成仇后——八月寒酥【完结】

时间:2023-09-03 17:13:17  作者:八月寒酥【完结】
  茫茫夜色,寂静无声。院中除了摇摇烛火,便只剩惨淡的月色。
  她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唤了声:“雁之?”
  话音刚落,就听房檐之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而后便是一道黑影利落迅速地出现在了院中,跪在了她的脚边。
  雁之动作之快,卞宁宁根本瞧不清他是从何处来的,不过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前些日子雁之受了伤,一直留在城外别院休养。后来她们来了遥州城,她也问过雁之的情况,但卞亦枫却说雁之醒来后就自行离开了别院,不知去向。
  雁之本就是训练有素的隐卫,不习惯出现在人前,行事生活都在暗处,因而她也没有再迫问。
  而雁之此前一直按沈寒山的吩咐暗中保护她,所以今夜不过试着唤了一声,竟当真将他召了来。
  雁之跪了半晌没听见她说话,便以为是自己动作太快吓着卞宁宁了,于是告罪道:“郡主恕罪,属下……”
  “不必道歉,你何错之有?”卞宁宁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
  “多谢郡主。郡主此番召我,可是有事要吩咐?”雁之依旧垂着头,恭敬地问道。
  虽说此前沈寒山吩咐他暗中保护卞宁宁,可在莲经寺时,他就已经露过面了,因而如今也不扭捏,当即现了身,只想着能满足郡主所需,也是好的。
  卞宁宁想让他起来,却又怕他早已习惯如此,自己强行要求,反倒让他局促,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任他跪着,自己却走到廊下,坐在了石阶上。
  “你的伤可好了?”她问道。
  雁之怔了一瞬,没想到卞宁宁会关心他的伤势,规矩十足地回答道:“多谢郡主挂心,属下的伤已好了。”
  卞宁宁看着他撑在地上的手,点点头,面上依旧挂着笑意:“那便好。”
  “今夜召你来,有两桩事。”
  雁之这才抬头看她:“郡主吩咐便是。”
  他如今的任务便是保护郡主,帮郡主办事,只要是郡主的吩咐,他自然都会应下。
  “第一件,是要你帮我去绑一个人来。”
  卞宁宁双手放在膝头,指尖轻轻敲打着双腿,让人恍觉她说得不是要绑人的坏事,而是帮人的善事。
  “何人?”雁之问道。
  “西城方府,一个婢女。但我不晓得那婢女的名字,只能给你画像。其余的,你得自己想办法,将她带来见我。”
  “是。”雁之毫不犹豫地应下。
  卞宁宁站起身回了屋子,片刻后,便拿着一张宣纸走了出来,上面是她凭着记忆画出来的那个婢女的模样。
  雁之接了过去,看了一眼,便仔仔细细叠了起来,揣到了怀中。
  “那第二件事是?”他继续问道。
  卞宁宁坐回到石阶上,看着雁之恭顺的模样,却是默了片刻。
  正当雁之疑惑之时,就听卞宁宁轻声说道:“第二件事,是要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拿到瘴毒的解药?”
  雁之垂着头,看不见神色,却并未立即回答,几息过后,才听他说道:“郡主说笑了,瘴毒无药可解。”
  “雁之,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自然知道瘴毒无药可解,却有能在毒发之时,抑制疼痛的药。”
  卞宁宁声音轻微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这几日她也想得明白,既然瘴毒是天下尽知的无药可解,她便也不去钻这个死胡同了。但是,她一定要拿到郝盛远手中的药方。
  而雁之却只是沉默。
  “雁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你只需告诉我,那药方是否在太师府中,其他的,我自会打算。”
  卞宁宁见他不答,便又说道。
  可雁之却赶忙摇头:“郡主,属下绝非此意,也绝不会让郡主涉险。”
  这意思便是,不会告诉卞宁宁这药方究竟该如何拿到了。
  她看着雁之,雁之却垂头不看她。她心叹一口气,猜到雁之如今这番模样是为何了。
  雁之虽说当年是父王的人,可他已跟随沈寒山许多年,这份衷心溢于言表。沈寒山不会让她去涉险,倘若雁之告诉了她,她若出了事,这份罪责便会落到雁之头上。她都明白。
  而且,雁之应当也是真心不想她出事。
  “若我们都不救他,他会被生生疼死的。”卞宁宁不再看雁之,只站起身朝院中走去。
  她仰头看天,声音凄凉怅然。
  “你可曾见过沈寒山毒发的模样?”
  “见过。”雁之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他陪伴在沈寒山身边已三年有余,怎会没见过他毒发的模样。便是沈寒山被关押在深牢中,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也是见过的。
  “那你就当真想眼睁睁看着他每月都遭受一番如此痛苦吗?”
  “定然是因为他此前救我帮我,如今郝盛远对他才没了信任,也不再有药送来。你可以独善其身,我却不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想让我这一生都带着愧疚吗?”
  “更何况,当年父王亲自挑选了你,就是为了让你护他周全。可若是父王回来见着他如今这幅模样,可算周全?你又该如何跟父王交差?”
  卞宁宁知道,这番话多多少少有些以身份压人的意思了。她不愿如此,可若不如此,她如何能让雁之开口?
  她也知道,对于雁之而言,承担罪责是小,怕她当真出事是大。
  念及此,她便又继续说道:“雁之,我不怕死,但我怕这辈子都要带着愧疚而活。你明白吗?”
  雁之抬头,比夜色还要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挣扎。他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臂膀绷得紧紧的。
  他就这样站着,沉默不语。卞宁宁也不催促,就与他一同站在月下,各有所思。
  过了许久,雁之渐渐松开了拳头,紧绷的身子也松弛了下来。
  他声音低沉,却满是坚定:“郡主放心,此事交由我便好。”
  说完,不等卞宁宁开口,雁之便霎时不见了踪影。
  “雁之!”卞宁宁赶忙唤了一声,可四下寂静得可怕,没有丝毫回应。
  她原本只是想让雁之告诉她药方在何处,她再自己想办法,并未料到雁之会自行前去。雁之虽说也是武艺不俗,可前不久他才大伤初愈,如何能闯进铜墙铁壁般的太师府?
  她心中焦急,在院中蹀躞了半晌,从院东走到院西,再从院北走到院南,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得找人跟着雁之,护着他。
  可她自己没这个本事,便只能去麻烦她那位九皇叔了。
  也不知道这回她这九皇叔又要调侃她些什么。但被揶揄几句她也不在乎了,雁之的命更重要。
  卞宁宁边想边朝着院外走去,可刚拉开院门,却突然见一道黑影当头落下。
  “雁之?!”卞宁宁惊呼一声,却是心头一定,“我以为你......罢了,没走便好。”
  雁之站在她面前,背对着夜色,黑影兜在卞宁宁周围。
  他出声道:“太师府戒备森严,我独自一人没办法闯进去,也没有办法能拿到药方全身而退。”
  当年,他也不是没试过,可差点连小命都交代在了太师府。从那以后,太师府更是加强了戒备,他根本无法近前。因而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卞宁宁长舒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便好。咱们绝不能硬闯,只能智取。”
  可雁之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说道:“但属下也不能让郡主去涉险,此事,万万不可。”
  虽说夜色黑沉,她看不清雁之的神色,却仍是能感受到他坚定的眼神。她正想再劝,却见雁之从怀里掏出来个小布包,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她将那小布包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掂了掂。很轻,不知装了些什么。
  “此前郡主与白公子的对话我都听到了。白公子不是说,若是有药,他说不准还能再试一试,或许能验出药方来。既如此,郡主就将这药给白公子验验吧,说不准白公子真有这个本事。”雁之看着她手里的小布包,低声说道。
  卞宁宁惊疑地看着雁之,似乎有些不确定他这话的意思:“你是说,这便是每月郝盛远给沈寒山服的药?”
  “是。”雁之答。
  “那你哪儿来的?”
  “方才从主子行李中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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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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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卞宁宁以为自己听错了。雁之是说,这药,是从沈寒山房里偷出来的?
  可既然沈寒山有药,为何此前要生生受苦,硬捱过来?
  雁之点点头,又说了一遍:“方才我去了趟主子的屋子,从他行李里偷出来的,主子不在,他并未发现。”
  卞宁宁这才确定自己当真没有听错,便将自己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既有药,为何不用?”
  雁之想了片刻,才回答道:“这药,是主子第一次毒发时偷偷留下的。当年主子不愿被这瘴毒左右,可奈何这毒无药可解,主子便想着,说不定扛过一两回便好了。可痛过一回之后,主子才发现,这毒之烈,当真是他不能承受的。”
  “而这服药,主子便一直留着,却从来不用。我也不懂主子究竟为何如此,或许是给自己的警示,亦或者,是他最后的希望。”
  “主子前些年也找了好些大夫来验这药,可都验不出来这最后一味药究竟是什么。所以这些年主子也在自学药理,便是想自己勘破这药方。”
  余下的,他也不必再多说,卞宁宁也都明白了。
  这服药,就一直被沈寒山带在身上,却从来没用过,大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自己验出来这药方。
  可偏偏他总是如此,从来都自己默默承受一切,也不愿意让身边人为他烦恼半分。她想起他好不容易捱过毒发之后,明明身子已虚弱不堪,却仍是白着一张脸说自己无事,让旁人不要担忧。
  但他可以强打着精神哄骗别人,她却不会当真袖手旁观。
  她拿着药,默了片刻,复又抬眼看雁之,说道:“好,那我便让白公子再试一试。”
  若是不成,再想办法。总之,她也总要出些力才行。
  雁之见她应下,便抱拳告退:“剩下的,便交由郡主了。我便先去忙另一桩事了。”
  说完,雁之便再一次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卞宁宁看了眼天色,愈发漆黑了。她分不清时辰,心里头却有些等不及。她想了想,便将药包收进袖中,关了院门,朝白梅院走去。
  她心里有事,出了院门后径直朝着白梅院行去。一路走得极快,也并未注意到反方向正有一人朝着她的院子缓缓走来。
  远处那人瞧见了她,脚步顿了顿。看了眼方向,便默默跟上前去,
  卞宁宁行到白梅院前,见院子里还燃着烛火,心中一喜,便小跑上前叩了门。
  婢女来应了门,将她迎了进去。
  院门再次落锁,一路跟随而来的人影在远处立了半晌,直到院子里的烛火渐渐暗了下去,这才终于转身离去。
  白匀夜里不喜亮堂,便让婢女灭了院子里的灯笼,只留了书案前的一盏烛台。他刚拿起一本医书,便听一阵叩门声传来。
  “白公子可歇下了?”
  白匀听出来是卞宁宁的声音,起身开了门。
  “青竹姑娘。”他朝着门外站着的青衣女子唤了声,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她身后看去。
  卞宁宁见他没看自己,反倒看着她身后,便也转头往后望去。
  可她身后分明空无一人。
  “白公子?”
  白匀这才回过神来,问道:“这么晚了,青竹姑娘为何独自过来了?”
  卞宁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确实是青竹唐突了,这么晚来叨扰。只是这事实在无法再拖。”
  她从袖中取出药包,递给白匀:“这便是我白日里同白公子说过的那服药。”
  白匀了然,接过药来,转身进了屋子:“进来说话吧。”
  卞宁宁跟着走了进去,在长案边的交椅上坐下,看着白匀将那药打开了来。
  那药包打开来是便是一团已磨成粉的药剂,灰黑的颜色,散发着说不出的清香。
  白匀伸出一根手指,在药粉里搅了搅,却是笑了:“果然青竹姑娘所求,绝非易事。”
  卞宁宁一阵心慌,她看到这被碾成齑粉的药剂,就知这事难办。
  “连白公子都束手无策吗?”她压下心里的失望,强行扯了扯嘴角,说道。
  白匀瞥了她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怕什么,我又没说我验不出来。”
  卞宁宁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又落了回来。也是,白匀可是得了卞亦枫首肯之人,若没点真本事,她也是不信的。
  “不过嘛,这桩事若是我能帮青竹姑娘办妥,那青竹姑娘也得答应我一桩事才行。”白匀又接着说道。
  “白公子所求为何?”
  白匀一手支着下巴,想了片刻,说道:“我所求,也不难,就是要青竹姑娘帮我个忙罢了。只是这忙怎么帮,我还未想好,青竹姑娘先欠着便是。”
  “欠着?”
  卞宁宁突然想起那日温仪为了让卞亦枫出面将白匀请来,被迫答应卞亦枫的要求之事。当时她觉得温仪答应得太草率了,可现在却有些懂了温仪当时的心情。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若是不答应,她又该去找谁来验?
  或许是白匀瞧见了她有些犹豫的模样,轻笑了笑,宽慰道:“青竹姑娘放心,我所要的,绝非谋财害命之事,也不会为难青竹姑娘。”
  得了白匀这句话,卞宁宁的顾虑也当真少了些。既然别无选择,那便应了再说。
  “我答应你。”卞宁宁又看了眼桌上灰黑一团的药粉,颔首道。
  白匀轻叩桌面,笑说道:“既如此,那青竹姑娘便给我一日时间。一日后,我若能解,自会给你一个答复。若我不能解,你我今日之约就不作数了。”
  “好,一言为定。”卞宁宁也笑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安心了许多。或许是在此事上,终于寻到了一丝希望。
  ――
  随着清晨洒进屋子里的第一缕天光,和丹荔欢欣雀跃的声音,卞宁宁终于悠悠转醒。
  “青竹,你还没醒呢?”
  卞宁宁刚从榻上坐起身,丹荔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了。
  丹荔坐在她身旁,见她仍是有些疲累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
  卞宁宁点点头。
  昨晚从白梅院回来已是深夜,心里的事儿也一桩接着一桩,整夜梦魇,实在有些困乏。
  “你昨夜回来的?”她问道。
  “对呀,昨夜我来寻你,结果正好在你院外瞧见了沈少傅,他说你不在,我就先回去了。你昨夜去哪儿了?”丹荔随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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