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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陛下有好几日没有来臣妾的宫里，难道还不许臣妾来见陛下？”
因着慧妃的倒台，宫里人都认为他是为了她，所以即便她清楚认知到他们之间的隔阂，旁人却是完全看不清。
所以，也还没嘴碎的来找她的不痛快，她身边唯一急的也只是胭红而已。
自然了，他也不常去后宫，又没有临幸过她人，所以很难说，她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失宠。
但是她心里清楚，这段日子，卫沉珉对她的态度有异。
卫沉珉听了她的话，幽深目光深不可测，他道：“国事繁忙，等忙完这段时间，孤会去你的宫里。”
她从来不是会独自等待临幸的后妃，主动开口道：“最近看陛下招揽了不少蛊师，难道陛下的国师，就是他们吗？陛下为了他们，这些日子都没有进入后宫呢。”
卫沉珉听着她吃醋的话语，伸手捏了把她的脸蛋，笑骂道：“他们是什么人，你也值得与他们吃醋？”
沈绵淼顺势道：“臣妾不管，就是他们拖住了陛下的步伐，臣妾今日就是想要问问，臣妾到底哪里不如他们吸引您了？”
她可真的是太好奇了，卫沉珉怎么好端端地会迷恋上蛊虫？
卫沉珉却没有正面回答：“如今朝野内外，都在议论这件事。但是淼淼，孤希望你不要过多干涉这件事，这件事孤自有主张。”
沈绵淼动了动唇，却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内心倏地有些失落，原来他也会有主张的事，也会不乐意告诉她。
她突然想到上辈子危难之际，他对她从不隐瞒局势，连后路都给她安排好，但是她却没有选，因为那时她傻乎乎地以为，即便宫破了也不会如何，她心爱的男人会接她回家。
她抿了下唇，道：“刚刚臣妾在外面碰到了无颜，如今这个人可是陛下跟前新宠，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让陛下刮目相看？”
“你见过他了？”卫沉珉反问，“你以为他如何？”
沈绵淼：“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卫沉珉笑了：“此人在蛊虫的研究上有极高的造诣，目前为止，也只有他能替孤解疑答惑，等相处久了，淼淼就会知道这个人的妙用。”
她张了张唇，想要提醒卫沉珉小心栾湄，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现下他这么信任栾湄，她开这个口真的好吗？
心一横，她还是张了口：“但是臣妾还是觉得他有些怪异，特别是他脸上的面具，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陛下就如此信任他？”
卫沉珉道：“他戴面具，是因为他的脸被烧伤，至于那烧伤，孤也是看过的，的确可怖。你何时学会以貌取人了？虽长相丑了点，但他是有真才实学的。”
沈绵淼：“......”
深深吐出口气，栾湄若是长相丑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看的人了。
她来这一趟，竟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该问的话没有问出口，连该提醒的人，也被他三两拨千金地驳回，她有些不甘心道：“陛下，臣妾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语气漫不经心：“你问。”
沈绵淼垂眸：“陛下纳臣妾为妃，是因为那日的交易，还是因为别的？”
当时的交易，是他保护他们姐弟，他不会就此会错意，认为将她纳进宫，才是最好的保护方式吧？
卫沉珉：“什么别的？”
沈绵淼一噎，随后有些羞涩地说：“比如，是因为喜欢臣妾，或者别的原因，才会纳臣妾进宫？”
这个别的原因，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直觉告诉她，和皇后说的话，和栾湄的伪装进宫脱不了干系。
若是他不肯回答，等下找机会可以问问栾湄。
她正这么想着，脑袋上方传来他的声音：“自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沈绵淼心头一跳。
第79章 身体 臣妾也喜欢你。
这辈子她曾无数次怀疑他的心意, 如今亲耳听到他说出，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上辈子无数个午夜轮回，她侧脸看着他的安静睡颜，内心也在挣扎, 如果她心中没有那股执念, 兴许他们会走向另一种结局？
幸运的是, 上天给了她这个如果。
她无比庆幸这次的重生，上辈子那股对萧慕白的妄念, 在一次次妄图挽回他心的过程中, 被消磨殆尽，如今, 也到了她该看清她心的时候。
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羞赧起来，她红着脸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陛下, 臣妾...亦然。”
她的手指攀附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先是轻轻地试探，渐渐移至他的掌心，随后一点点将五指插.进他的五指, 手指扣紧，他们十指相扣。
她一直觉得这是极亲密的举动，有种不顾一切天荒地老的感觉。
即便是存了想要试探他心意的想法，但她也是真的想要见他。
她忍不住嘟囔了声：“莫不是陛下在恼当日臣妾与慧妃之间的恩怨, 觉得臣妾不够大度, 所以才这么久不肯见臣妾？”
仔细想想, 也确实是从那个时候, 他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她。
如果她今日不是亲自过来, 恐怕他都不知道何时才会来到她宫里。
卫沉珉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沈绵淼十分有眼力见地伏身上去，他伸手摸了摸她微凉的发丝，开口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绵淼想了下回：“因为臣妾也喜欢陛下，所以患得患失。”
卫沉珉听着她告白的话，幽深眸色诡谲不明，手指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或者说轻哄。
他手下这个没良心的，也会患得患失吗？他还以为只有爱人的人才会。
而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卫沉珉垂眸，看到她后背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伸手抚摸上她的后颈，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提起，揽进胸膛里。
沈绵淼瞬间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后眼前场景变换，他的俊脸在她眼帘中放大，她只讶异一瞬，便缓缓闭上眼睛。
*
黑幕降临，沈绵淼才从龙床上下来，卫沉珉已经挑灯批阅奏折，看到她起来，便吩咐人将她送回宫。
坐在回去的轿撵上，胭红语气是止不住的雀跃：“娘娘，先前显然是奴婢多虑了，陛下心里还是有你的。”
沈绵淼闻言，头次心里没有反驳，不管发生什么事，卫沉珉的心意没有变，她只需要知道这点便也够了。
她道：“陛下是长情之人。”
胭红也说：“当初陛下将奴婢带进宫，还说娘娘您一定会进宫，奴婢但是还半信半疑，后来真正看到娘娘您，才知道陛下原来说的都是真的。”
沈绵淼闻言，弯了弯唇。他连胭红都替她安排好了，可见是事事都顾着她的心意。
她羞赧道：“快别说了，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胭红：“宫里就娘娘最受宠，谁敢笑话您啊。”
晚风吹过，沈绵淼散去几分心中燥热，没有再说话。
*
第二天去皇后宫里请安请晚了会儿，昨天还和颜悦色的皇后，不知道为何突然恼怒，罚她在宫门口站着反省。
她也不欲在这种时刻与皇后针锋相对，于是很听话地罚站在坤宁宫门口。
胭红愤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虽然晚了些，但是也没误了时辰，奴婢看哪，就是娘娘您昨天被陛下招幸，皇后娘娘这是在故意刁难你呢。”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刁难，毕竟她是皇后，而她只是妃子，若是皇后有心罚她，她即便再不愿，也必须应下。
在门口站了半天，看着来请安的妃子一个个褪去，皇后都没有传话让她离开。
直到大半天过去，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才姗姗来迟：“宸妃娘娘，皇后娘娘让您回去休息。”
沈绵淼心中的那口气突然松了，身子往旁边一倒，胭红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她只感觉双腿有千万根细针在扎，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皇后此举倒像是一时的泄愤，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得罪她了，那不成真如胭红所说，是因为昨天被招幸的缘故？
她由胭红搀扶着进了承乾宫，一进去就听到小宫女通报说：“娘娘，桑少爷在里面等你。”
桑桑竟然进宫了？她面上一喜，忙朝里面走去。
进门口，看到面露忧色的桑桑，忙问：“桑桑，你怎么突然来了？”
桑桑看出她脚步不便，皱着眉头问：“姐，你腿怎么了？”
胭红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沈绵淼给打断：“无事，就是没注意，站久了时间。”
桑桑其实也听到了坤宁宫的动静，再一看到她腿，就得到了证实，立马道：“都是弟弟无能，连累了姐姐。”
沈绵淼诧异：“此话何解？”
桑桑这才将来意说出。
原来，桑桑此次过来，的确是遇到了麻烦。
沈家家产遍布天下，但在扬州金陵那边占据不可动摇的地位，在京城这边，话语权就弱了点。
这里也是沈父打下来的天下，当初沈父也是用钱打开市场，打点各方关系，不知道铺垫了多少银子，才得到了生意的些许便宜。
本来，有了沈父打通的关系，沈家的产业继续在京城立足也是够的，但是奈何最近有股势力，不留余力地打压沈氏产业，不顾一切压低价格，企图将沈家逼出京城市场。
这些在一两个月前就出现端倪，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两姐弟都有事缠身，根本脱不开身来管这些事。
直到现在，以老管家一人之力，很难支撑，桑桑得知此事，立马就进了宫，与她商量对策。
沈绵淼问：“何方势力？”
桑桑答：“郑国公府。”
竟是皇后娘家？
沈绵淼闻言，心里便有了数。
又听见桑桑说：“此前我们上游供应商出现问题，昨天我和老管家极尽周旋，这才让他们松了口，以之前的价格成交。”
“但是在商谈过程中，郑家也来人掺和了一脚，导致商谈被迫停止，郑家报价比沈家高出一个点，姐姐，这个谈判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郑家显然是要跟她沈家打价格战，怪不得今早皇后突然向她发难，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下马威呢？
她问：“昨天郑家来了谁？”
桑桑回：“郑义。”
郑义便是皇后的侄子，郑斯的儿子。
想那次，她报出郑斯的名字，卫沉珉无动于衷，显然是信任郑家的。
仔细想来，郑家的确对他的登基大有助益，并且他也不是会狡兔死走狗烹的君王，所以继位以来，一直善待郑家。
上辈子，郑家也是心怀不轨，被百官参了十项大罪，国公府才彻底覆败。
这十项罪中，就有利用手里的产业，恶意打压其他商户，如有不服者，轻则警告，重则灭口泄愤。
京城里的商户听到是他郑家的产业，都会避让三分，没有背景和靠山，哪里敢掺和郑家手底下的产业？
上辈子沈绵淼听说过这事，却不想这辈子到底还是波及到了沈家。
她道：“桑桑，放手去做，即便郑家背后是皇后，可是沈家背后还有我，有我一天，就不会随意让沈家被人给欺负了去。”
桑桑听见她这说，心里便有了底：“是，姐姐。我会和你一起，好好守护沈家的。”
沈绵淼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
*
晚上，沈绵淼一个人睡，之前那股失重痛苦的感觉再度袭来。
很痛苦，像是万虫在撕咬她的身体，偏偏身体还不受她的控制，她连睁开眼睛都感觉费劲。
突然，喉咙一甜，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至此，也醒了过来，重重地喘着粗气，浑身都是汗。
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伸手紧紧抓住胸口，无力地喊了声：“胭红。”
胭红听到动静，赶忙来到她的身边，待看到被子的血迹时，也是被吓了一跳：“娘娘你怎么了？”
沈绵淼也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只是又吐出一口血。
胭红惊慌地叫人：“快来人啊，宣太医，娘娘出事了！”
*
华灯被点上，承乾宫来来往往进出很多人。
宸妃突然病倒，六宫俱惊，从床榻上随便收拾了自身，就赶来看她。
太医的手指在把脉，那股剧痛还没有散开，沈绵淼的身子疼得在发抖。
这时，高公公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众人皆跪下行礼。
卫沉珉走进来的时候，脸是沉着的，待看到床上面色惨白的沈绵淼时，周围的气压更是低了三分。
沈绵淼刚伸出手，就被他一把捉住，他安抚她道：“太医都在，你会没事的。”
她其实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其实有些了解她的身子，之前的毒或是药，下在她身上，虽然也会有反应，但是经过时间的消逝，这种反应就会被减弱，直至没有。
却也是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居然感觉身子不像是自己的，有道无形的手在控制她的身体般。
第80章 犹豫 卫沉珉凤眸紧紧盯着他：“你是在教孤做事？”
太医刚收起搭脉的手, 卫沉珉就迫不及待地问：“太医，宸妃身子如何？”
太医面露凝重：“微臣医术浅薄，并没有探出什么病症。”
什么？沈绵淼闻言，瞪大了眼睛, 言下之意, 她就是没什么病？
若是没有病, 她怎么会好端端地吐血，胭红的血渍, 难道是作假不成？
太医这话一出, 众人也有些惊疑地看向她，似乎是想要看出她究竟是不是在装病, 以博得卫沉珉的怜惜。
沈绵淼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卫沉珉。
卫沉珉脸色难看地挥手让下一位太医上前检查。
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太医，检查结果和第一个一样, 她的身体无恙, 也就是说她的身体好好的，至于吐血之症，就不知为何了。
沈绵淼深吸口气, 对卫沉珉说：“陛下，你让他们都退下吧，臣妾有话想要单独与你说。”
皇后闻言，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随后才带着众妃离开。
卫沉珉坐在她的床沿边, 问：“淼淼, 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绵淼点了点头, 有些可怜出声：“胸口疼。”
待沈绵淼好好看清卫沉珉的脸, 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唇色也有些白，莫不是因为她的身体，急成了这样？
想到这，她宽慰他道：“不过陛下也不必着急，兴许过两天臣妾的身体就好了。”
卫沉珉问：“为何如此说？”
她便将之前的事跟卫沉珉说了，虽然只是猜测，但这种猜测也并不是没有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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