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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们只是和庄桐画认识一两个月的同学，不过是和她多说得上几句话，关系好点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去插手庄桐画的生活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真的去跟庄桐画表白了，真的对庄桐画造成困扰了，在庄桐画主动寻求帮助之前，没有人有资格提前告诉庄桐画“你不许这么做”，或是告诫他人“离庄桐画远一点”。
庄桐画不是玩偶，她是一个鲜活的、独立的个体，她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问出这个问题后，庄桐画陡然心惊：为什么要这么问，程亮和裴允明明是为了自己好啊，她为什么要这么不知好歹，抗拒他们的好意呢？两个大少爷平日里肯定骄傲惯了，被她这么一顶，绝对气得要命。
她的脸庞流露出几分歉意：“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裴允打断她：“你为什么要道歉，是我们做得太过界了，对不起庄桐画。”
程亮也跟着低头认错：“对不起嘛桐画，我们下次不会这么干了......但是于子豪绝对不行，他现任女朋友还没分手呢，就是一海王！”
庄桐画扑哧笑开：“什么啊，你这还不是在随便诋毁人家。”
是她想得太多，裴允和程亮虽然行事幼稚鲁莽了点，到底是心胸豁达的好人，如果他们真的是高高在上的少爷脾气，想必庄桐画最初就和他们聊不到一块儿去。
“我可没诋毁他，这是在陈述事实。”
程亮深棕色的眼珠一转，生出个鬼点子：“桐画，让小爷猜猜看，你是不是走到哪儿都有不少追求者啊。”
用的是肯定句。
庄桐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是啊。”
程亮一手握拳，在掌心狠狠一敲：“允哥也是，你俩在这方面肯定很有共同话题！”
裴允、庄桐画：啊？
庄桐画不了解程亮，裴允还能不了解他吗？程亮撅撅屁股，裴允就能知道他要放的是什么屁！
裴允被他的奇思妙想雷到：“收收你的神通，别说了。”
“我就要说！”
庄桐画心说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可惜程亮已经把他的想法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桐画你看，你跟允哥都追求者无数，被人拦住告白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习时间？桌肚里塞买情书会不会占据你课本的位置？到处被人打听联系方式会不会侵犯到你的隐私？”
“让我来向你推荐一款神器！裴允裴少爷，只要你俩相处时表现出那么一丝丝的暧昧，想必以裴少的英勇身姿，就足以让那些不知好歹的男性生物知难而退！以桐画的动人美貌，一定会让女生们望而生畏！”
“你们说，这是不是绝妙的好方法，一举两得！”
庄桐画：“......”
裴允：“......哪两得？”
程亮星星眼憧憬未来：“你俩清静了，而我，磕到了！”
当不了庄桐画的未来伴侣，就做她的第一个cp粉，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庄桐画无言以对，夸他：“高，实在是高。程亮你这学也别上了，我给你两条提议，要么去当面向女性群体的推销员，要么直接进入公关公司做公关，保证你赚得盆满钵满。”
裴允指了指程亮的脑袋，闭眼摇了摇头，一脸沉痛，意思是小时候伤到脑子了，活着就不错了。
庄桐画恍然大悟，投之以怜爱的目光。
程亮当然把两人对他的同情尽收眼底，委屈道：“行嘛，那就退而求其次。你俩也不用很暧昧，平时帮对方挡挡事儿不就行了。正好是同桌，允哥也不用每次一有女生来，就拉着我躲厕所了。”
“说来听听。”庄桐画对这个提议到很感兴趣。
“举个例子，有女生来找允哥，你就说允哥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有人向桐画告白，允哥你就跟桐画说，老师叫她马上去办公室。情书礼物什么的更好处理了，就说东西太多都快堆到旁边的桌子上了，心意领了让他们东西收回去不就行了。”
和之前那个不着四六的提议不同，程亮现在提出的这个还挺有实行的可能性的。
裴允简直对自己的发小刮目相看：“程亮，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头脑。”
程亮摸摸发茬子，嘿嘿笑出一排白牙：“脑海中构思过许多应对方案，就差有人争着抢着往我桌肚里塞情书了。”
庄桐画也夸他：“不错，很不错，等明儿空了我就用信封给你抽屉塞满，保证给你最大的排场！”
“哎呀，那就麻烦桐画姐啦，小弟喜欢粉色的信封～”
“......行，姐给你买芭比粉的！”
裴允其实更喜欢安静，但身旁庄桐画和程亮的吵闹声却让他止不住生出笑意。
他后知后觉地轻触自己上扬的嘴角，微微一怔，索性也跟着两人大笑起来。
这个夏天，总算不会那么无聊了。
第38章 盛夏 “自甘堕落可是件天大的蠢事。”
作为艺术生而言, 庄桐画的文化课也不差，勉勉强强能达到本科线，虽然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到底比程亮和裴允这俩不学无术的大少爷好上太多。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世上没有砸钱进不去的学校。
如果有, 那是因为砸的还不够多。
程亮拿着惨不忍睹的成绩单, 唉声叹气：“唉，这个月的生活费又得砍半了。”
裴允对自己的成绩心中有数, 淡淡瞥他一眼：“少在那里装模作样, 假期回了老爷子那里，还不是要啥有啥。”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何况程家老爷子是打心底心疼孙子，程亮闻言也不装蒜了，和裴允商量起假期安排：“允哥，你要回去吗？”
“不回去, 裴显马上要筹办婚礼, 爷爷奶奶过段时间会一起过来。”
“对哦，那我放假就抓紧回去，到时候和老爷子一起回来。”
他看到庄桐画回到教室, 问道：“桐画回来啦，老许又逮着你念经了？”
庄桐画摇摇头：“跟我谈成绩呢。”
她这次各科发挥都还不错，除了语文有点不应该犯的小错误，被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许磊叫去办公室促膝长谈一番。
说是要谈她的成绩, 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打的全是要她监督少爷学习的思想工作。
许磊苦口婆心：“桐画, 你就起点榜样作用吧。”
勉强超出本科线几分的庄桐画：“老师, 我不配。”
许磊：“那你起码不要再帮着那两人逃课了吧！？任老师告状都告到我这来了, 说你跟她说裴允肚子疼，程亮陪他去医务室，结果转头就发现两人在篮球馆打球！”
庄桐画无辜地眨眨琥珀色的桃花眼：“可能治好了肚子才去打球的呢？”
“你啊你。”经过大半学期的相处，许磊也算看透了庄桐画的真面目，知道她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乖乖女，叹了口气，“算了，你回去吧，下次可千万别这么干了啊。”
“知道啦许老师。”
任老师上的是试卷讲评课，俩少爷的试卷被丢在哪个旮旯角落都不知道，还不如卖他们个人情，让他们去参加一下“高三篮球队员告别友谊赛”，省得程亮错过后又在她面前哭天喊地。
所以她还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人呢。
程亮松了口气：“还以为你要被老许骂了。”
庄桐画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也知道逃课会连累我被骂啊？”
“嘿嘿。”程亮挤眉弄眼，“读书人的事，哪能叫逃课呢。”
裴允耷拉着眼皮：“辛苦我们庄大学霸了。”
庄大学霸，一般在裴允想打趣庄桐画时，才会这么叫她。
庄桐画才不给他好脸色，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裴少爷，今天吃炮仗了？”
未了，她还专门补充：“哦，说错了，是裴二少爷。”
专门强调了那个“二”字，其中的深意就让裴允自行领悟去吧。
显而易见，裴允从中领会到了许许多多的恶意，当即脸色不好看起来。
程亮只能两头劝：“好啦允哥，你自己先嘴欠的，就要做好被还击的觉悟啊！”
裴允：“......”有道理。
又半掩着嘴，小声对庄桐画说：“桐画姐你体谅一下，裴显晚上来帮允哥开家长会，他现在压力大得就快去跳楼了。”
庄桐画了然：“又考了没几分吧。”
“――裴小学渣？”
裴允无奈：“怎么能这么记仇。”
“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有这个道理。”
程亮连连咂舌：“桐画姐你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嘴巴搞这么毒。”
庄桐画挑眉，表示姐就是这样清纯粗暴不做作的女子，忍着吧。
裴允被挤兑得不再作声，程亮看着发小吃瘪心疼不已，为他辩解：“我们允哥以前成绩可是很好的呢！”
庄桐画对此表示怀疑：“真假？”
“起码比我好......”
程亮见庄桐画一脸“你就宠他吧”的表情，急忙补充：“允哥之前是年级中上游水平的。”
在曙光中学能排到年级中上游，妥妥二本往上的料，要知道庄桐画这次才不过是年级中游的水平。
“要不是伯父伯母不让允哥学美术，哪至于......”
“行了。”裴允打断他的口无遮拦，皱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程亮自知失言，闭上嘴巴消停了。
转学大半学期，庄桐画其实多多少少对裴允的情况有所了解。
她抿唇看着裴允的侧脸，少年神情恹恹地翻看手中的草稿本，除了零星的草稿之外，大多是裴允的随手涂鸦。
“裴允，我就说一句。”
裴允把目光投到眼前的少女身上，她的神情分外认真，皮肤如玉般洁白透亮，像他曾看过的电影中的吸血鬼一样，在阳光下闪着光。
可庄桐画才不是什么吸血鬼，也不是程亮说的什么糯米团子。
裴允想，她更像只小白兔，看着柔柔弱弱的，却也有属于自己的坚持。
庄桐画看向裴允黑得纯粹的眼眸，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自甘堕落可是件天大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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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话谁不会说，可落到自己身上，就没那么好实现了。
庄桐画到也没到自甘堕落的程度，她只是很难对庄婉婷给她下达的要求说“不”。
家长会结束，陆陆续续有同学被家长领走，或笑或骂，情况各不相同。
庄桐画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庄婉婷的到来。
庄婉婷画着精致的妆容，长波浪大红唇，修身的连衣裙裁剪考究，八厘米的恨天高把气场拉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正在走某某电影节的红毯。
“庄桐画，走吧。”
直到上了车，庄婉婷的脸色依然称不上愉悦，庄桐画思索半天，觉得自己的成绩也没差到这种地步，可也不敢开口询问。
......难道是庄婉婷对她的同桌不满意？
母女两人各怀心事，车内的气氛一时间达到零点。
终是庄婉婷最先打破沉默：“庄桐画，现在学会骗人了啊。”
并且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庄桐画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面对庄婉婷接下来的拷问。
“你那同桌，可不是什么好学生。”
庄桐画嗫嚅着说：“......他也没打扰我的学习，而且平时会帮我的忙，裴允人真的不坏的。”
“倒也是，你们老师还说你的成绩有所进步，继续保持。”
说完这句，庄婉婷就没了下文。
庄桐画心悬在嗓子眼，迟迟不敢放下，就担心庄婉婷憋着什么大招，直接闹到学校，指着裴允的鼻子说出“以后离我女儿远一点”之类的话。
“那孩子叫裴允，对吧？”
果不其然，裴允的大名还是出现了。
“对的，妈妈。”
“嗯，以后在学习上你多帮着他点。”
唉？
庄桐画疑惑不解，这不是庄婉婷应该会有的反应啊。
庄婉婷用余光瞥见她震惊的表情，好心情地笑道：“裴允，裴允，给你撞上大运了，南城裴家的小儿子成了你的同桌。你舅舅的关系可算没白托，能跟裴家搭上关系，可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大好事。”
没料到庄婉婷居然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庄桐画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给出怎样的回应。
自从庄婉婷重拾经纪人的工作之后，她的行事作风就越发的凌厉干练，并且渐渐把管理艺人的那一套运用到了庄桐画的身上。
庄婉婷到底还想着庄桐画是她的女儿，不会让她过多了解圈内的事情，或许裴家带来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庄婉婷像现在这样把野心挑明放在庄桐画面前，还是头一次。
庄婉婷或许注意到了庄桐画异样的神色，或许是注意到了，但是毫不在意，继续说下去：“看起来裴允跟你的关系不错，他哥哥――裴显，你应该知道的，南城十大杰出青年之一，还专门感谢我，说跟你做同桌之后，裴允的心思到底收回来一些，也不频繁逃课旷课了，都亏了有你这个同桌的影响。”
想到什么高兴事，庄婉婷还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打开手机给庄桐画看：“裴显还跟我交换了联系方式，让我有什么需求大胆向他提，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绿灯亮起，庄婉婷收起手机目视前方，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她的宏图大业：“裴家产业众多，在娱乐圈也说得上话，如果能借着裴显扩展业内人脉，我的事业绝对能再上一个台阶。”
“哦，对了，裴家在北城也有分公司，你赶紧维护好跟裴允的关系，要是裴显一个高兴，能把你转去北城艺高，那就再好不过了！曙光中学虽然不错，但也只能够上南艺，如果能转到北城艺高，进入京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还有你前面的程亮，他父亲对你也满口赞扬。想不到我女儿社交能力这么强，和这两个少爷关系都这么要好，是个进娱乐圈的料。你可千万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为自己的未来多做打算。”
“听到了吗，庄桐画？”
“......我知道了，妈妈。”
得到庄桐画肯定的答复，庄婉婷心情更盛，难得一见地哼起了俄罗斯的民谣，歌声悠扬婉转，带着战斗民族特有的异域风情。
车窗外夜色渐浓，万家灯火长夜明。
庄桐画悄悄瞥见庄婉婷神采奕奕的侧脸，只觉眼前的母亲已变得格外陌生，陌生到连她都不敢直视庄婉婷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
此时正值盛夏，她却如处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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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会结束后，曙光中学还要上一星期的课，美名其曰是学期与学期间的过度周。
没过几天，许磊就再次找庄桐画进行了谈话，庄桐画也顺了庄婉婷的意愿，答应了会“带动裴允的学习”。
当然，答应是一回事儿，有没有效果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毕竟谁又能管得了裴允裴少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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