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迫人的威压,吞吐的气息都灼得她想要逃离。
被他那样欺辱之下,她气得浑身发抖,嘴角哆嗦着:“你太…欺人太甚,仗着你力气比我大,算什么?”
这话落,她眼角发红,抑制在眼眶里的泪水,似要兜不住,再次溢出来。
谢玧低垂着眼睫,将她脸上的变化,一一瞧在眼里。
今晚的月色极好,橙黄的月光顺着窗边落在榻上,映照着少女唇的色泽,似渡了一层水润之色。
他喉结一动,视线顺着那方寸之地,在上头流连了许久。
凌楚楚正在气头上,倒也一时没察觉,可到她反应过来,才惊骇地瞪大眼,少年气息已有些不稳。
眸里迷离望着她,直到他冰凉的唇压下来,即将要碰上她唇瓣那瞬,她就差没吓得魂飞魄散。
凌楚楚慌乱下别开脸,大脑几乎一片空白,饶是如此,他唇还是碰到了她耳畔,惹得她如惊弓之鸟一样,身子颤抖起来。
她喘着气连忙道:“阿玧,不要这样…”
见她避开他的吻,谢玧先是愣了下,而后他支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捏着少女下颌,那温软的触感落在掌心,让他呼吸也沉下去。
凌楚楚被迫抬眸,对上他眼里的探究,只听他压低声问:“楚楚,为甚要躲开?嗯?”
“你不是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么?”
他问出这番话时,眸里迷茫又不解?呼吸时急时缓,似在压抑着什么?
他轻轻喘了声,眼尾却泛着一抹病态的红。
凌楚楚被他捏着下巴,一双眸子睁得老大,被他这副随时要发癫的样子,吓得心惊肉跳。
她从小便没有家,在没穿过来之前,也曾幻想过有一日,能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给她安全感的好男人。
她渴望过爱情,渴望美好幸福的婚姻,她觉得那样的人生,才是完整无憾的。
可没想到上天偏偏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她最有憧憬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噶了。
没穿过来之前,她对这个书里的大反派,记忆最深刻便是他残忍,嗜杀成性这一面。
便是因为她和原身同名同姓,所以看到原身被那样虐杀致死的情节,才会代入感极强,以至于那段时间晚上做恶梦,都梦到那样血腥的场景。
可想而知从始至终,这个反派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了。
那个时候,为了生存下去,她不得不费尽心思,讨好眼前的大反派。
可没想到弄巧成拙,竟会酿成今日这样的苦果。
撕去伪装的小疯子,可以说简直不像个人,在凌楚楚眼里,不过是虚有其表,批着一张人.皮的禽.兽。
他那样变态,浑身俱带着攻击性的病态人格,这样一个可怖的危险分子?
即便他抱过她,甚至不顾她意愿,将她囚在身边,凌楚楚都忍了。
可就在刚刚,他居然想要亲她?
凌楚楚真的被吓到了,可她心里也十分清楚,和他这样不可理喻的疯子讲道理,不过是对牛弹琴。
为避免再惹恼了他,在这节骨眼,即便她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却不得不冷静下来。
“阿玧,我,我不过是…”想了想,她垂着眼皮子,声音也不免小下去:“…我从没和人亲过,有点不大习惯…”
“并非你想的那样,想要躲开你的…”
“你别多想,好不好?”
她不过随便扯的理由,可越说脸皮子越热,声音几乎小如蚊呐。
说到最后,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自己心爱之人说的绵绵情话。
她说罢这话,也不知小疯子如何想?可她可以感觉到,他似也在看她。
他目色那样肆无忌惮,在他那样冷冽的盯梢下,她觉得脸上越来越烫,仿若被凌迟一般,让她心口猛地狂跳起来。
谢玧就这么看着她,少女脸上的慌乱无措,尽管她掩饰得再好,却依旧逃不过他眼睛。
他一眼便看穿了,她在骗他,在撒谎。
可哪怕他知晓了是这么回事,可掌心的绵软,她身上温热的气息,鼻息里透着她身上的香气,仍旧让他忍不住陷进去。
他指尖慢慢往上,目色里的贪念,就像一个填不满的窟窿,在他心口越烧越旺。
那一瞬,他疯狂地想,想要将她嵌入骨血里,永不分离,那样多好。
往后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岂不更有趣。
那样他们便生生世世,永远分不开了。
第52章
一行人在风中站了许久,就在等得心焦之时,总算看到那头颀长的身影,怀里正抱着一个姑娘,缓步朝着他们走来。
为首的王副将见此,赶忙上前相迎,其余武将也打起精神,尾随其后,朝着来人单膝跪拜下去。
嘴里齐声说着:“末将参见六殿下!!”
那声音震耳欲聋,惊得停在水边的夜鹭,吓得赶紧飞走了。
凌楚楚只觉得累得发慌,头重脚轻,任由少年抱在怀里,她不知要去哪?也懒得问要去哪?
方才在舱内和这小疯子周旋,已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她就像只软绵绵的小猫,无力窝在他怀里,殊不知她那样柔若无骨,慵懒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却是一个怎样的惊艳。
都说犹抱琵琶半遮面,越是神秘,越若隐若现,便越容易勾起人的好奇之心。
那些武将见此,禁不住抬头望去,只见六皇子怀里抱着的姑娘,虽看不清样貌如何?
可那窈窕的身姿,想必自是长得不差。
正看得入神,便听到肖彬轻咳了声,而后一道寒光扫过来,当先的武将只觉得脖子一凉。
他猛地抬头望去,不经意对上那双黑眸,被六皇子那样摄人的眼神一吓,赶忙垂下头,也不敢再看。
船上一家子见此,哪还敢去招惹?好不容易送走瘟神了,唯恐避之不及,躲得远远的才好。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最是消磨人所有的斗志,意气风发的主人家,早已是胡子拉碴,眼底下的绀青让他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正在四下沉默之时,空气里的气氛也变得古怪,肖彬最是清楚不过,往往这个时候,也是六皇子想要折腾人的时候。
无疑这群人里头,有人触碰了六皇子逆鳞,正惹得他不痛快呢。
肖彬心里一咯噔,他也知晓六皇子的手段,求情的话还未落,便听到啪的一声:“你这小子冒犯了六殿下,可知该当何罪?还不快过来领罚?”
王副将一巴掌拍在那武将脑门上,故作严肃大喝。
又对谢玧拱手说道:“殿下,我等不过是粗人,有些礼数不周之处,冒犯了殿下您,还望殿下海量包涵。”
那武将早已是吓懵了,忙点头如捣蒜,赶紧上前主动认错,说下回再也不敢犯了。
他边说边扇耳光,就差没声泪俱下。
凌楚楚本就头痛欲裂,被这么一闹,连眉头也不禁皱起来。
“楚楚,是不是吵到你了?”他那嗓音似带着询问,可听在人耳朵里,却只觉得透骨寒凉。
这话落,那跪地的武将吓得脸色大变,生怕这六皇子揪着不放,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他。
就在他自己吓自己,额上冷汗冒出来,少女软糯的嗓音,在这夜风之中,一并吹到了众人耳中。
“阿玧,不是的。”
“我不过有些累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不过短短几个字,让四下凝结的气氛,陡然缓和下来。
少年眼里的凉薄褪去,在这冷白的月光下,就像是在他脸上渡了层光晕,衬得他眉眼似浸着温润。
仿若方才一瞬,不过是瞧花了眼,让人生出来的错觉?
王副将看在眼里,背脊也莫名浮出一丝冷汗。
有了这威慑在前,他们也不敢小觑眼前之人。
王副将硬着头皮站出来,清了清嗓子道:“殿下,前面便是卢阳行宫。”
“还请殿下您移驾尊步,末将等为您接风洗尘,带您过去罢。”
谢玧闻言只是低嗯了声,越过众人视线,抱着怀里的少女,往岸上走去。
凌楚楚感到他身上戾气消散,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她累得眼皮子也睁不开了,坐上马车之后,就像是躺在一个摇篮里面,被晃了几下,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眼前早已是变了样,偌大的殿内只有不尽的奢华,香炉里熏着的香气,是她从未嗅到过的气味。
她没想到自己竟睡得那样死,就连被人抱到榻上睡了那样久?都不知道醒来?
她眼里迷茫望着这一切,用手撑着身子,慢慢从榻上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到脚步声,朝着榻边而来。
“姑娘,您醒了啊?”
一个长相颇为秀气的宫女,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冲她笑了笑。
“奴婢伺候姑娘梳洗一番,殿下还在朝阳殿候着呢。”
说着她手里捧着一件衣裳,轻轻搁在了榻上,便要弯下腰身,过来搀扶她起身。
凌楚楚之前穿过来,即便是在康王府里头,也不惯被人这样亲力亲为伺候。
更何况还是当着一陌生丫头,宽衣解带梳洗,可奈何她身上实在没多少力气。
又加之被小疯子掳了之后,前前后后十几天没洗澡,被这么一说,顿觉身上也怪难受的。
心里叹了声,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任由着那宫女靠近。
移步到屏风后面,木桶里白烟渺渺,也不知那宫女在里头放了些什么?看起来像是精油什么的。
越靠近些,顿觉一阵幽香环绕鼻端,闻起来分外香甜,令人陶醉。
凌楚楚身上最后一缕衣衫,被褪得一干二净,身子被冷空气包裹着,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随即她不再犹豫,在那宫女的搀扶下,赶紧钻进了木桶里。
热水漫过身体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放松下来,很快白皙的肌肤被泡过之后,慢慢泛着一丝绮丽的红,周身的舒适感,瞬间传致四肢百骸。
她将背脊靠在木桶边缘,仰着头长长吁了口气。
被热气熏过的皮肤,有水珠子顺着她脸颊,流淌下来到了雪白的脖颈上,一旁伺候凌楚楚沐浴的宫女见了,都不免瞧痴了。
她嘴里啧啧感叹:“姑娘,你生得可真好看,怪不得殿下那样喜欢姑娘了。”
本是由衷夸奖的一句话,可凌楚楚听了只觉得头皮一麻,想到小疯子那张阴郁的脸,顿时觉得四下阴风阵阵,整个人心情也不好了。
可她也不欲和那宫女争辩,似乎看她那样安静,亦或是生得太好。
所以那宫女满心欢喜,忍不住生了亲近之心,便又自顾自在她耳边说道:“姑娘你也别害臊,奴婢是个直肠子,有什么便说什么?还望姑娘别怪奴婢多嘴。”
说着她又笑了笑,继续道:“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生得像殿下这样好看的男子,也只有姑娘你这样的,才能配得上殿下…”
“更何况殿下那样宠着姑娘,真是羡煞旁人,姑娘你真是好福气…”
好福气?你确定?
听那宫女滔滔不绝,将小疯子夸得天花乱坠,凌楚楚差点气笑了,只是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泡去满身的疲惫,她脑子反倒清醒过来。
她心里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按照剧情推算,小疯子回到了大燕,势必会卷入夺嫡之争。
三皇子那头也不会放任小疯子做大,她想只要在这期间多哄着小疯子,待他无暇分.身,对付三皇子之时,她总能找到机会,想办法趁乱逃出去。
正打着如意算盘,便听到那宫女说:“姑娘,瞧奴婢这记性,当真是糊涂,只顾着和姑娘说话,倒将衣裳落在榻上了,你等等奴婢,奴婢这便去取来?”
原来说话间,澡已洗好了。
凌楚楚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劳了。”
那宫女只是笑着摆手:“姑娘太客气了,奴婢去去就来,姑娘稍后。”
说着便转身绕过屏风,脚步声往榻那头走去。
从榻上取了衣裳,正欲折回里间,突然眼前人影一晃。
玄色的身影随着他动作,犹如一阵清风拂过,宫女身子一怔,便要上前行礼,却被来人抬手制止。
珠帘啪啦作响,凌楚楚没做多想,只当是那宫女折回,便道:“衣裳取来了?”
身后人没做声,烛火的微光在眼前一晃,落在他眼中似透着一种诡魅,他就这么堂而皇之,肆无忌惮打量着少女背影。
雾气弥漫的室内,更为眼前添了几许朦胧之美。
凌楚楚也不怀疑,隐隐听到脚步声渐近,到了她身后方才停住。
忽而那人伸出一只手,将她发丝勾在手心,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凌楚楚心头蔓延。
鼻端充斥着冷冽的气息,几欲冲入肺腑,她心口猛然一缩,差点昏厥过去。
不用回头瞧,她也猜到来人是谁了?
想清楚了这点,她整个人僵在那,压抑在嗓子里的惊叫,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最后她还是死死咬着牙,没让自己叫出声。
只因她知晓这个节骨眼,即便她叫得再大声,也没人会理她?更没有人会为了她,得罪一个这样的疯子?
就在心里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双冰凉的手指抚下来,在她肩头轻轻摩挲着。
那一瞬,她身子颤得就像是被电了一般,伴随着耳边加重的呼吸,凌楚楚骇得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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