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只是掩护,实际上凉城才是最棘手的存在,现在想必已经发展壮大等待往周边吞噬了。若是我没猜错,下一步他们就会将目标放在幽州,两地之间有一条水源,幽州还在下游,这就是个劣势,稍有不慎就会被断了喉咙。”
许海保的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幽幽的看着前方,“苍羿此人我有过接触两回,他不喜动脑,擅打仗,手段很残暴铁血,面对敌人会如蛆附骨的找机会咬死,更喜欢一招制敌,斩草除根不给反扑机会。”
“您的意思是他背后有谋士?”许延垂眸,眼底有些不悦,听着父亲的话,此人就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罢了,何必如此欣赏。
“我调查过,苍羿本是个乞儿,后被徐家嫡女捡回去,性子比较烈,可唯独听徐家女的话,说一不说二,而徐家女出身书香世家,还会一手好医术,曾经解决了瘟疫,被百姓奉为神女。”
这些事瞒不过,许海保一调查就能知道了。
“父亲,女子怎可登大雅之堂。”许延却是不信的,话里话外不外乎有着贬低的意味。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相夫教子,恪守女戒是女子该做的事,后院一亩三分地已足够争,仅凭一个女子又怎会谋算天下事。”
许延很是不以为然,他是自傲自己的身份和能力,要是将他摆在和一个女人相提并论的位置,自然是不甘和愤慨。
许海保暗自摇头,还没正式对上就开始抬高自己贬低对手,老二过于骄傲自满了。
这也是他会因为老大被害死而怒气横生,要同苍羿合作的原因,老大是他看好的继承人,可惜,早早的去了。
“若是你先一步拿下幽州,这总军的名头我就交给你。”许海保想要挫挫他的傲气。
免得活在川城里,就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了。
“父王放心,儿臣定不辱使命!”许延撩开衣袍跪下。
幽州毗邻湖州,位置虽然不大可易守难攻,自古就是兵家相争之地,谁都想吃掉这块肉,可没人敢轻举妄动。
若是能拿下幽州,届时他的名声大噪外,湖州也算是在手掌之中了。
*
摄政王府,泰王收到三儿子递上来的盒,里面是大儿子的首级,他气得直拍桌。
下人都退出去了,书房里的几个公子都是低着头,但背地里的眼神交流却各有心思。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好一个徐家,本王还真看不出来藏着颗狼子野心!”泰王的脸色很阴沉。
要说多心疼,那是肯定没有的,否则就不会把长子留在云州没有带回京城,他主要是生气被踩了面子,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自己的领地被造反,双手奉上去给他人做嫁衣,这让泰王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老三,你来说,这事要怎么做。”泰王平息怒火后,看向下头的几个儿子,目光落在了梁三身上。
“父王,儿臣认为这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有军队没有军饷,不出半个月就会毫无纪律的崩溃。且此事不失是个收服川城的好机会,故而云州之事可暂且放置一边,当务之急是皇伯父的身体健康为要。”
梁三公子站出来,没有做给自己揽功的事,单纯从这件事的看法来说。
而这句“健康”则被他咬得有点意味深长,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泰王若有所思,脸色缓和了些,其他人暗自咬了咬牙。
“三哥此言差矣,若是父王按兵不动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依我之见,当务是先将云州的乱党除掉,以示父王的威望和警告天下人。”
讲话的是四公子,别看他三大五粗的就以为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实际上也很会玩阴谋论。
还有两个公子也是出声附和他的话支持绞杀叛贼,三人一同围攻,梁三公子依旧是淡然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行了,你们都退下。”听着几个儿子交锋后,泰王摆手赶人,他们立马噤声,行礼后离开。
只是到了门口,背后传来泰王的话。
“老三留下来。”
兄弟几人的脸色齐齐变,老二的脸色更加难看,但只能目送着梁老三像胜利者一样重回书房并且关上门。
他们恨得牙痒痒,没了个老大,可最棘手的老三还活着,谁也没法放松。
第57章 举人女儿捡回一个小乞丐后…
他们攻打幽州的计划执行于两个月之后, 彼时士气正涨,绸缪那么久了是要好好大干一场。
而且目前局势紧迫,相对其他势力他们本就没有根基, 所以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减少消耗, 否则容易崩盘,被趁虚而入。
再则幽州也是盛国扬名的开始,随着陆陆续续的藩王割据,各立为国为王之后, 云州也不例外,立为盛国。
只是小国小势力暂时没有引起多大关注, 且云州也不是很重要的战略地点暂时没被盯上,可他们却要主动出击,死死守着只会被吞吃。
天气愈发冷了,下起了薄薄的一层积雪,徐茵茵已经披着袄子, 坐在议事房里商谈事。
这里初步都是他们几个,故而也没有谁会说女子不能插嘴的话,严三刀也在讨论行列里。
她现在也是一个女将军, 手底下的士兵不算多,可各个都是培养出来的好手, 还有女子兵。
为了能够当好女将军, 知道排兵布阵, 不爱学习的严三刀都开始拿起书认字专研。
关于如何取下幽州, 他们展开激烈讨论, 吸收不少新鲜血液, 通过考核之后新将领和新文人也在纳入。
这是他们第一次能够表现立功的好机会 ,一个个的都很激动, 恨不得将本事都显出来。
苍羿没有讲话,就是很宝贝的擦着他的宝刀,这是徐茵茵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可舍不得用来杀敌,每天都是贴身带着。
他是个乞儿,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何时,可不妨碍他定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天。
和他同座首位的还有徐茵茵,手里翻着舆图在看,耳边是他们讨论的嘈杂声音,也没有觉得心烦意乱,还能冷静着剖析他们的观点。
武将和文人或许就是气场不合,生活里能是好友,可大事上就吵,对方的脸上都是彼此唾沫。
见徐茵茵微微皱眉,苍羿将手中的刀放下来,哐当一声有些响,他们立马噤声,没敢再叽叽喳喳,出奇的和谐。
“你们讨论的话,我都知道了。”徐茵茵站起来,其他人也是立马起身。
徐茵茵手里拿着的一根细木条点在幽州的位置,此时插着一个小旗子。
他们的桌子是四周能坐人,中间是空的放着沙盘,很缩减版的立体舆图。
“幽州的位置很重要,我们是一定要拿下来的,但在兵力,财政不足的情况下硬碰硬我们只会吃亏,你们要清楚知道,我们败不起,这场战役,势必要拿下来。”
徐茵茵看向他们,皎皎日月的美丽脸庞像个单纯仙子,可眼神却很清澈又坚毅,透着杀伐果断的性格,她要是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她说得他们都是低下头,有些羞愧难当。徐茵茵转而一笑,“我知道你们也是心切,这不是坏事,可该急的时候再急才能吃到热豆腐。”
她看向严三刀,“三刀,我让你寻找会戏水的老手将士可安排好了。”
“嗯,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行动。”严三刀点头,她也会戏水,这件事就交给她负责。
“好,按照原计划行时,你先带着他们过去,之后再听指令。”徐茵茵转而讲起了其他布局。
等日落西山,众人才一一离开。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炽热的视线想忽视都难,徐茵茵抬起头,看向苍羿笑着问。
她眉眼弯弯的,丹唇翘起,明眸皓齿,落在苍羿眼里世界上最美的风景莫过如此。
“好看。”苍羿脱口而出,“要是能够这样一直看着姑娘,姑娘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已经长得很高大了,因为在外面奔走还有些粗糙,变得成熟稳重,五官深邃俊朗,而不是以前那个骨瘦嶙峋的小乞丐。
在外人面前他很具有威严,可是每当站在徐茵茵面前,束手束脚的很紧张就是了。
徐茵茵有些打趣,“怎么,还在叫我姑娘呢,是谁前两日在我屋前说了一堆话。”
苍羿顿时脸红了,连看她也不敢。
前两日是因为有些闲话,说徐茵茵此后不好说亲之类,他听到后很生气。
虽然手刃了这些个动乱民心的人,可他也记在了心里,就怕徐茵茵真的会在意。
思考良久,大半夜的睡不着,就披着衣服出来散步,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徐茵茵的院子,站在她的门前。
因着想不会被听到,而且感情压抑在内心太久了,苍羿就说了些真实感情的事。
没想到徐茵茵没睡,打开门,全都听了去,苍羿这才是紧张又害怕被厌恶。
他的感情,或许周边人都知道了可他自卑于自己,生怕没有奉上最好的给她,就没有说出来,被听见后苍羿第一次胆小的躲了两天,今天才出来碰面。
“我没有,姑娘,都是我胡言乱语的胡话,姑娘别当真……”
苍羿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没怎么样他就先是失落了。
他害怕听到拒绝,更害怕听到说他恶心,不给靠近,这比挖了他的心还要痛苦难受。
“要是我当真了呢。”徐茵茵的一句话忽然打断了他的情绪。
苍羿瞬间抬头,目光很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藏,也是宝藏,是他独一无二的宝藏。
“姑,姑娘的意思是……”心跳得有些快,他不太敢相信,想要再次确认。
“我当真了。”徐茵茵勾着嘴角,天气冷呼气时还有雾气,“我想要的聘礼是天下江山,你能做到吗。”
这句话,能够逼退全部人,可苍羿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姑娘值得最好的,而天下最好的就在京城的皇宫里。
“能!”苍羿毫不犹豫的点头,目光灼灼的是野心,还有毫无保留的深情。
“十年为限,若是天下归盛国,届时我们大婚。”
徐茵茵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墨色的长发系这一条红色发带,随着风雪在飘扬。
“五年,五年内我就能做到!”
大婚这个动力,彻底燃烧了苍羿的野心。
他要让盛国大军的铁骑踏遍山河,成为他和姑娘的婚礼见证!
*
来年二月,还在冰冻时期,河水上都是冰块,冷得人瑟瑟发抖,连门都不愿意出更何况行军打仗。
可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在幽州的战场却打开了,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因为有冰面的协助,盛国大军可以大大缩短运送粮草的时间,从河面划过去就行了。
外围打得激烈,幽州的督军已经封闭城门的坚守最后,瞧着态度,或许会投降,而不是开打。
这群人太猛了,便是幽州也有擅戏水的将士,可他们就像是水里的泥鳅一样狡猾还不怕寒冷,根本就抓不住,反而还被因此而反攻。
“混账!”得了消息,正在筹备的许延也被他们的诡异出兵打得措手不及。
案几上毛笔和书籍都被他一手横扫落地,许延的脸色很难看,有些阴沉扭曲。
他自己就是军师,带领的五万大军全都是他的一言堂,便是经验老道的将领提出意见也被他呵斥。
久而久之,不得军心,许延做起事情来也是束手束脚,他明白了缘由,可让他落下脸面去求和,绝对不可能!
“张治,你即刻带领两万军队前去协助幽州,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让盛国夺下幽州!”
这场和父王的赌注,许延绝对不能输。
只要将幽州解救于水火困境,后期再加以游说,幽州自然会主动归属,何须伤筋动骨。
盛国这场战斗拉开,正好给他带来一场解渴的及时雨,许延想着,眉头舒展的,心情又是不错了。
“……是,末将这就去。”张治抱拳退出去,来到营帐外,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这许二公子的策略,一直都是往捡漏的方向走,可盛国现在凶猛,自然也会防着他们插手,肯定有安排在等着他们行动,冒然过去,没得坐收渔翁之利就算了,这不就是自己送食?
可许延的军令已下,他只是一个被赶走老将而提拔上来的新将领,又不得不服从。
张治心想,照这样下去,他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
他一介草莽入伍,自然是想建功立业当大将军,改换门庭,可所有前提是他要活着。
就算活着,也难免不会被过河拆桥的砍头,这时候瑶投诚的明主就很重要了。
想到徐举人的话,张治心里开始动摇,但面上没显,依旧老老实实做事。
*
派去的大军只剩百余人狼狈逃窜回来,幽州的都督不敢置信,愤怒之余又是害怕,但也不妨碍他将这份复杂心情发泄在下属身上。
“废物,都是废物!连一个小小的云州统领都杀不死!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本都督!”幽州都督一脚踹在了回来禀报的下属肩膀,后者本就身负重伤,现直接翻滚在地。
他眼神一暗,爬起来,继续抱着拳,说得忠心耿耿,“末将无能,请都督责罚。只是这苍羿是个能人,武艺高强,领兵作战也厉害,还请都督切勿不能情敌!”
跟随都督多年,他还是很忠心的追随主而行,可这番良心劝解,却换来了都督的一巴掌,很用力,他的头被扇到一边,嘴角溢出了血。
“本都督不想听你这犹如丧家之犬的话,滚下去,从今日起撤了将军的职位,且作为参将却领军无能,罚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都督转过身,话落,自有两名士兵进来将他带走,本想再挣扎辩解的将领看着都督绝情背影,还是无力的垂着双臂任由被拉下去。
眼看城墙就要被攻破,都督急得在屋内来回走动。
别的地方只有藩王守着,他这里原先也是有,可他掌握兵权,来的藩王并无能力且病弱,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幽州就是他的一言堂,看着其他地儿的藩王自立为王,他也想,可三面都被夹击,他要是有所动作肯定会被攻下,这才会一直苟着,只敢在自己的地盘作威作福。
现在这云州越过湖州而来,是他所想不到的,这般看着,幽州都督又是对着川城和湖州破口大骂,没用的玩意儿连个云州军都拦不住!
说到什么就来什么,这时有人进来附身在他耳边说:
“都督,川城的许二公子许延前来拜访,说是能够解都督的燃眉之急。”
许延?幽州都督一愣,尔后就是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步的深思。
川城的异性王许海保他知道,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其长子也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可惜死了,这二公子虽不怎么出名,但传闻足智多谋,现在这一来定是为了谋利。
60/70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