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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早死反派——眯眼笑笑【完结】

时间:2023-09-05 14:37:55  作者:眯眼笑笑【完结】
  车厢里的所有小孩子挨个给柳娘背书,婵婵也不例外,奶声奶气地背诵格依昨日教她的格依部落草原歌,歌词里含着格依部落的生存经验。
  热热闹闹的还有汴都的皇宫。
  武皇手里拿着旧衣服撕成的抹布擦他拉回来的陪葬品,他连地上摆放的镇四方大铜鼎给生生地扛回来了,若不是他力气大,一般人还真扛不出来。
  能看出来是陪葬品的金玉器,全部拆开,金子捏成金元宝,美玉让小满满全部带给妹妹,让妹夫做成饰品卖给富贵南沙。卖不出的大铜鼎一类的全部熔了做兵器和护甲。讨巧的精工艺品磨掉标记,擦亮,再换一个鲜亮的盒子卖个不知情的东岩。
  不需要磨合,皇宫三人当天组成了流水线。武皇间歇式掘坟提供货源,军师分门别类包装,李先生去东岩卖货。
  包装盒不够时,军师自己做,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他有木工天赋。武皇和李先生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武皇的货源不断,每天挖每天乐。李先生把东岩的大商人忽悠的拜了天地做兄弟。
  武皇乐了好几天后瞟了一眼皇座,由衷感慨:“做什么事情都比做皇帝好。”挖坟都比做皇帝开心。
  军师:做木匠都比当他的军师舒心。
  李先生:做大商人都比辅佐他轻松。
  武皇:“我现在有钱了,可以给北疆送点。”
  提起北疆,想要立刻辞官干木工和做生意的军师和李先生再一次收心了,眼睛亮了,脸上也不由自主带出了笑。
  军师:“北疆粮食多,不需要急救钱。”
  李先生:“真想去看看他们的粮仓。”
  北疆的粮仓全部装满了,临时新盖的粮仓也装满了!
  将军和夫人站在粮仓前,身后是所有的北疆人,有出生后第一次吃饱了饭的孩子,也有死而无憾的老人。
  将军和夫人对望,眼前不知不觉水雾蒙蒙。他们曾在绝望中这般对视着熬过了一个个失眠黑寂的夜。今日的执手泪眼是庆幸他们在无望中固执的坚持,是感恩婵婵他们带来的光,这些光是炙热的刺疼眼的,唯独炙热,才可融化凝冻了几十年的寒冰,唯有温暖的疼痛才能唤醒他们僵木死朽的心。
  大壮背着装满了疙瘩饼的草篓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向后山,身边还有三个,一个是背着一岁弟弟的六岁哥哥,一个是背了两张疙瘩饼的三岁弟弟。
  他们去看爹娘。
  “爹,我能养活弟弟了。”
  眼泪落在没有字的墓碑上。
  “娘,家里有很多很多吃的,明年会有更多吃的,冬天还会有暖和的衣服。我和弟弟能吃饱穿暖,不去找你们了。”
  他以前来看爹娘都不哭,爹娘死的时候他也没哭,他知道自己和弟弟会很快来找爹娘。
  现在他可以哭了。
  一岁弟弟和三岁弟弟对爹娘没有印象,看见哥哥哭,自己也跟着哭。
  手背抹掉泪,六岁哥哥掰开一块疙瘩饼给两个弟弟,立马不哭了。
  六岁哥哥把疙瘩饼放到墓碑上,“爹,娘,这个就是婵婵带到北疆的吃食,可好吃了,吃了还不会肚子疼,将军说这是正经的吃食。每家每户的地窖都装满了,大粮仓也装满了,能吃很久很久,吃到我和弟弟长大。我和大壮哥跟着将军练剑,大壮哥想长大了跟着叶子叔保护粮仓,我想长大了去保护婵婵。”
  六岁哥哥眼睛里没有了水汽,全是亮晶晶的光。
  “爹娘知道婵婵吗?婵婵特别好认,就是咱们北疆最漂亮的那个小娃娃,身上的衣服都绣着小白兔。”
  六岁哥哥从一岁弟弟的脖子上拿出一个小白兔木雕,“这个是婵婵送给我的,弟弟生病的时候我送给弟弟了,弟弟喝了婵婵娘留下来的草药包第二天就好了。婵婵和婵婵娘救了咱们家。”
  六岁哥哥再把小白兔木雕藏回弟弟的衣服里,叮嘱爹娘:“婵婵身体不好,要非常小心地照顾才不生病。鬼的阴气重,爹娘远远地看一眼婵婵就好,不要靠太近。”
  六岁哥哥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没有说的,没有想起来,还是三岁弟弟提醒了他,“哥哥,名字。”
  六岁哥哥夸奖地拍拍弟弟的头,继续跟爹娘道:“我和弟弟有名字,我们自己选的,我是卫守月,二弟是卫守北,三弟是卫守疆。我守护婵婵,弟弟守护北疆。”
  一岁弟弟听见自己的名字,飞快地爬过来,爬到哥哥的背上。
  六岁哥哥认真道:“我现在还要照顾弟弟不能去保护婵婵,爹娘先替我去保护婵婵。婵婵是咱们北疆的,鬼神都不可以抢走。”
第57章
  嫩芽月, 落纱夜。
  婉娉梦中惊醒,却是一双双惊喜的眼睛。
  睡着了才会做梦。
  她刚刚在婵婵的身边睡着了。
  茵茵和格依用力握手摇晃。
  婵婵还在睡觉,她们的激动都在她们的无声的笑脸上。
  婉娉莞尔一笑。
  她没有她们想的那般脆弱, 她不是夜夜失眠, 她只是不喜睡觉, 才会找些繁琐的事情渡过这一个个的夜, 当身体不适时,她也会闭眼养神片刻。
  这一觉再次勾出了难堪的过往, 身体无故灼疼, 头也愈发的昏昏沉沉。
  婉娉忍着身体的不适, 让茵茵和格依早些入睡, 她走出车厢, 看守货物。
  周围无人, 婉娉才任凭混沌席卷神智, 只手里紧紧攥着婵婵的小白兔荷包留一丝清醒不让自己疯癫, 呆滞僵硬地站着。
  项良大气不敢喘一个,一点一点地挪动, 终于摸到了婵婵的车厢,眼里的惊悚换成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个时候,婉娉六亲不认,大白白和小满满都不敢靠近,敢靠近的只有艺高人胆大的金奴和婉娉绝不会伤害的婵婵。
  他也是学过武的, 身手在东岩还算不错, 可对上婉娉发疯时的力气, 他不敌。还好只要不惹她, 她就一直这般站到醒过来。
  婵婵半夜醒来,被娘抱起嘘嘘。
  嘘嘘后先去哥哥和长公主的车厢, 亲亲哥哥的脸蛋,轻轻地拍拍哥哥的胸口,等假睡的哥哥睡着了,悄悄地爬出来被娘抱到姨姨面前,牵住姨姨的手,拉到车厢里,捂住姨姨的眼睛,让姨姨闭眼睡觉,最后盖上被子。
  月俏,夜短。
  北海中心城皇子井象给的皇子令牌一直没有拿出来用,他们绕着北海的草原边界走,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爻道长和茵茵爷爷推演五国局势,忧愁了一夜。
  “爷爷又忧国忧民了吗?”茵茵一早醒来看见爷爷又老了许多的模样,语重心长,“爷爷不要想那么多,想那么多又没有力气改变,白想。”
  茵茵刚摆出长谈的姿势,爷爷立刻不忧国了,“爷爷还有点事儿没办完,先去忙了。”
  离开时都是急速大步,没有一点老人的样子。
  茵茵的谈兴已经上来,生气,向婵婵控诉,“爷爷甚至没有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骗小孩呢!”
  婵婵吃着小甜饼点头,眼睛还留在哥哥给她画的小漫画书上。长公主也津津有味地看着,看完一页就等一等婵婵,等婵婵去咬小甜饼了,她翻下一页。
  婵婵咬下来一口小甜饼,听茵茵说一会话,再去看一看漫画,吃完小甜饼时,她也困了,趴在哥哥的怀里睡觉。
  她长大了一点点,小身板结实了一点点。不生病的时候,她的睡眠质量超好,脸蛋粉嘟,轻易吵不醒。身体不舒服时,她的睡眠质量更好,谁叫都叫不醒,一直到病好。刚开会时还吓到了哥哥,现在半夜发烧,哥哥都不慌了,有条有序地给她降温喂药。
  婵婵睡觉时,长公主一口气看完了漫画,抓耳挠腮地想要看接下来的情节,向自个驸马撒娇去了。
  茵茵在婵婵困倦地找哥哥时,就关上了小喇叭,和长公主一块看漫画。长公主看完了,她也跟着看完了,长公主去撒娇,她眼巴巴地等着。
  小太子:“姑姑撒娇也没有用的,婵婵哥哥忙着用羊毛线织小白兔毛衣。”
  婵婵哥哥画漫画时,他在一旁写李先生布置的作业,在画纸装订成画本前他就已经在写作业的闲暇之余看完了。姑姑才第一天,他已经被吊七天了。婵婵哥哥画漫画的参考书,他都看了一遍,还是猜不到故事的走向。
  格依是一个人懒脑子明白的小女孩,“婵婵哥哥等婵婵快看完时才会画,话本是婵婵哥哥给婵婵的,咱们都是顺带的,催婵婵哥哥不如催婵婵快快看。”
  茵茵:“不行,婵婵要多睡觉。 ”
  格依:“只要你少说话,婵婵就能快快看完。”
  全丞和井象点头,小皇女也为了漫画站格依。
  茵茵才不听他们,她想说话就说话,她只听婵婵。
  “婵婵哥哥真好。”格依又一次羡慕,她哥哥只会骂她小懒蛋。
  茵茵:“我哥哥也好。”
  逃灾时,没有哥哥,她和爷爷等不到婵婵。哥哥为了种好土疙瘩,落在车尾沤肥,天天臭烘烘的。被路过的人嫌弃咒骂,哥哥也不放弃。婵婵都说她哥哥了不起。
  小皇女:“我哥哥不行。”
  自始至终都在车板上却被妹妹视而不见的项良:……
  他,不难过,习惯了。
  哥哥间的攀比,他妹妹从没赢过。
  茵茵的账本上还有几百车的羊毛呢,她义正言辞地纠正湘湘的不正确认知,“你哥哥很行。”
  兄妹俩同时猛抬头,一模一样的震惊。
  小皇女:“你看,我哥自己都不相信。”
  项良相信自己很行!他震惊茵茵竟然是他的知音!
  妹妹间的攀比,他又输了!
  全天下的妹妹都比他的妹妹好!
  茵茵看过来。
  妹妹也看过来了——
  项良在妹妹的凝视下弱弱地点头,“与你们的哥哥比,我娇气,没毅力。”
  茵茵再想一想几百头的羊,“你哥哥能言善辩有谋略。”
  小皇女:“有那么点,不多。”
  茵茵和妹妹再次看向了他,项良假笑:“论能言善辩,我不如茵茵,论谋略,我不如茵茵爷爷。”
  茵茵:“你哥哥确实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项良:呜——
  小皇女使劲想了想,“我哥哥也有其他人比不上的。”
  嗯?
  项良惊喜。
  小皇女:“论使坏,没人能赢他。”
第58章
  曼曼青绿, 腾腾飞蹄。
  阴影随着太阳无处不在,宁静的北海草原部落也有他们畏惧的牧贼,他们抢夺小部落的牛马和女人。
  牧贼拦住了白绒绒的羊毛车队。
  穆大林拿出格依部落的信物, 他们大笑, “格依部落族长来了, 也得跪在我们马前。”
  这句话触怒了格依, 她终于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了,“你们的头儿是谁?出来!”
  “你们的头儿是你这个女娃子, 哈哈哈。”毫无掩饰的嘲笑声让格依冷了脸, “我记住了你们的脸, 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像挨打的老鼠无处藏身!”
  怒气爆发了格依的勤快, 她转身回车厢, 拿出笔纸, 飞快地画所有牧贼的脸和他们的马。这需要一段时间, 外面的对峙还在继续。
  能用言语吓退对方, 穆大林不想打起来,灾民多, 货物重,代价太大。
  格依部落的信物被他们无视,他再拿出北海中心城的皇子令牌。
  “哈哈哈,你们在玩什么过家家?这是什么玩意?女皇令牌吗?你们弄的还挺像模像样的,哈哈哈哈, 你们好搞笑。”
  整理衣摆准备威风凛凛出车厢的井象, 怒了。他一脚踹开门帘, 怒气腾腾地走出来, “你们是什么品种的牧贼!脑袋还不如你们坐下的好马!皇子令牌都不认识,你们混什么黑!”
  茵茵:哇哦, 湘湘哥哥编的骂人语录用上了。
  牧贼头警觉地骑马上前,他没见过什么皇子令牌,但他会看人,一眼看过去就知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牧贼头凝神认真看了井象两眼,点了点头。
  这是个能得罪的。
  刚刚压下的嘲笑声猛然爆发,牧贼戏谑:“那个白白净净的漂亮小宝宝说自己是北海中心城公主,我们还信,你这个黑黢黢的小黑狗装什么皇子。”
  牧贼把两面派表现的淋漓尽致,不喜欢的是小娃子和小黑狗,喜欢的就是小宝宝了。
  婵婵歪歪头,看看指向她的手指头,捧脸照铜镜。
  原来她脱了病恹恹的早夭模样,是一个白白净净的漂亮小娃娃。
  理所当然的,她哥哥那么美,美人的妹妹也是小美人~
  井象也忍不住跟着牧贼的指头看向了婵婵,怒气如被主人塞了一个大骨头的炸毛狗,没了。
  他承认,被小白兔布偶包围的婵婵可爱无敌。
  牧贼不认识皇子令牌,穆大林不抱希望地拿出全丞的黑石珠,据说是全摩多部落看好的下一届族长之一。
  牧贼无视格依部落信物,不认识皇子令牌,也不信穆大林拿出来的是全摩多部落的黑石珠。
  全丞抽出他的刀,走出车厢,站到婵婵身前,面无表情,只一个字,“来战!”
  来挑衅他的全摩多部落候选人都死在他的这把刀下,他便是全摩多部落的下一届族长,全摩多部落的尊严不容挑衅。
  全摩多部落的剽悍凛威,全丞都有。牧贼头皱眉。这一次他终于后知后觉到眼前这个队伍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全摩多部落的人绝不会拿黑石珠开玩笑,眼前提刀的小孩是全摩多部落族长候选人,同时也意味他刚看见的格依部落信物和皇子令牌是真的。
  想明白的牧贼头:……
  我的神呀!!
  怎么办??
  “全杀了!毁尸灭——”
  牧贼头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道金光,脖子血管破裂,摔下马背,两眼惊恐,死不瞑目。
  金奴收回金蟒鞭,不沾一滴血。
  穆月抱妹妹回车厢,放下车帘,捂住妹妹的耳朵,他的耳朵也被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捂住了。
  秃鹫覆尸,红土肥草。
  白绒绒的车队被染红,不知是夕阳的红光,还是手无寸铁的红血。
  茵茵用力擦掉泪,藏起浸血的账本,在新账本上重新写下一个个让她陌生又难过的数字。
  “婵婵,你说的对,兵器和粮食一样重要,到了北疆,我们只留一年吃食,全换兵器。”
  “嗯。”
  “婵婵,你们第一次来北疆时,是不是……”茵茵哽咽了一下,没有问出口,想起了五彩土不远处的石碑,太多的人死于此路,只能刻下一个苍白的数字。当时她不知此数字下的惨痛,此时才知。
  在危险面前,他们只能优先保护他们从汴都带过来的匠人们。
  所有的取舍,残忍,无奈。
  茵茵病了一场,病好后跟着金奴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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