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自己摇摇晃晃的,嘴上却在说:“我是汽水,你们不能碰我,我会洒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嘉助向来笑得不顾其他人的死活:“汽水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她是不是喝醉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不周也压着唇角的笑意,倒是冇笑出声来,在盛夏里对他们笑声表示控诉的目光里没忍住弯了一下唇角:“……怎么就是汽水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看,嘟囔说。
“汽水2号,你好好看啊。”
陈不周愣了一下,垂眸低低地笑了一声。
相比之下,林嘉助的笑声就要猖狂肆意多了,不知的还以为是开水烧开了,笑到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陈不周看着小姑娘泛着水光的眼睛,在明亮白炽灯下更加澄亮干净了,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句。
没多久她又摇头,严肃道:“我是蘑菇。”
“……”
“怎么又成了蘑菇了?”
于咏琪见状就道:“陈Sir你去看着她,你是主人,我们还有的聊呢,反正你也从不加入我们的聊天,你就去看着她吧。”
“……”
“别杵着了,去吧去吧。”
于咏琪的那点小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跟不用提他们这些相处了很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下一步要采取什么计划的好友了。
陈不周看在眼里,但冇当场直白指出。
这要怎么处理?
他比路易十六还摸不着头脑。
陈不周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只能顺着她让她去屋子里的角落蹲下,捏了捏眉心,不紧不慢问:“小蘑菇,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盛夏里不说话,默默种蘑菇。
她看着太乖了,喝醉了酒,也冇平常看上去的那么倔强清冷,眉眼柔和地耷拉着,头发柔软地披着。
碎发有些乱,就像炸了毛的兔子。
贴在墙壁上跟罚站似的。
还像是一个小朋友。
陈不周看着她的小动作,出声,声音还挺低沉温柔:“怎么就这样面壁蹲在角落?沙发上也可以种蘑菇……去沙发上坐一会吧。”
他想了想,补上了一个词。
“小蘑菇。”
“那不安全。”
“角落才安全。”
那一刹那,他像是懂得什么。
陈不周垂了一下眼眸,声音里的情绪不大明晰:“这里很安全,这是我的家,不会有炸/弹的,不用怕。就算有炸/弹——”
“I will always On Call——”
当你需要我。
“有我在,不用怕。”
“Always On Call?”她安安静静地问:“你是红港队长吗?”
他愣了,怔忡半晌。
陈不周其实是很少、很少笑的,但此刻也笑了。
这小蘑菇是怎么回事。这是刚看完复仇者联盟,还是刚看完美国队长?
盛夏里忽然回神,像只受惊的兔子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副乖乖好学生模样给陈不周鞠躬,声音超级响亮:“Sorry!我不该给阿Sir添麻烦的!”
陈不周:“……”
喝醉了之后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他有些哭笑不得,唇角扯了扯。还是个乖乖小朋友啊。
不给警察添麻烦,挺好的。
盛夏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越说越大声越响亮:“我的梦想也是要做一个警察!”
陈不周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
“那挺好的。”
他慢腾腾地落下两个字。
她头慢慢低了下去。
“可是我的身高没达到。”
“……”
“我太矮了,我才一米六五。”
“……”陈不周不知她哪打听来的不靠谱消息,压了一下唇角的笑影儿,“一米六五已经足够了。”
“我太小了,我很小吗?”盛夏里说着说着,眼睛眼眶通红通红的,看着陈不周好像想起了什么,质问道:“我哪里小了,我明明十九了我哪里小了。”
“……”
他终于没忍住笑。
-
盛夏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脑袋晕乎乎的。
倒是不疼。
她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慢腾腾地从床上支楞起来。紧接着,后知后觉地发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然后认真开始回想昨天的回忆。
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和陈不周一起吃了顿火锅,然后……
然后。
她都做了什么啊。
盛夏里拉起来被子罩住了整个脑袋。不敢置信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那些话真的是她本人说的吗?她唉,她唉,她是喝醉了酒不是中了迷药,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些话,还蘑菇,还汽水……
天、呐。
盛夏里无法想象她还怎么去见人。怎么去面对陈不周。
他肯定得躲着她走了。
“嗡嗡嗡——”
床头安静摆着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声,盛夏里过了很久、很久才慢腾腾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够了半天,终于够到了那只新款手机。
她抓来,窝在被窝里一看。
是个陌生号码。内容大概是警署警队最新调整的入职要求。
盛夏里还冇反应过来。
又嗡嗡收到一条消息。
【你不矮。一米六五已足够。】
【警署不仅需要男性,更需要女性力量,尤其是小天才的力量。如果你有什么更多的问题你可以问我,也可以去问Vickie。
——不是红港队长的陈不周】
这个……这个是陈不周发来的?
盛夏里微微怔忡。
她刻意忽略了他带着点玩笑意味的落款,什么红港队长,估计是她大脑太敏锐,酒精量一高就承受不住,什么胡话都来。
之所以喊他红港队长,完全是因为陈不周在天台上随意跑酷、飞天而降的力量实在不像普通人。
太夸张。就连港片都很少这么拍。
港片也没人搞飞楼速降这一套。
也就陈不周会在数十米高的摩天大楼天台跑起酷来如鱼得水。
甚至叫人以为那只是一场神兵天降的梦。
只是盛夏里不知道,他怎么有她的联系方式的。
他的联系方式,她也从来没好意思要过。就连Vickie都没给她。
他应该是个很在意私人空间的人。
盛夏里不禁想起上回在医院病房内,他毫不犹豫地删除追求者时那套流畅连贯的动作。
由于擅长拆弹,他的手指尤其修长分明,无论做什么都速度很快,哪怕是打字也远远快过常人。
那时,他噼里啪啦半分钟就断了追求者联系。
可今天,他主动给她发消息。
……那他们是不是也算成为稍微亲密一点点的朋友了。
盛夏里不知道,其实陈不周在跟这个case的第一天就有她的联系方式了。
贴身保护,当然会需要电话联系的时候。
只是他从来不给人发消息。
盛夏里也不知他原来有她的号码。
盛夏里盯着手机上那条简讯看,看了很久,觉得其实他也不是很难靠近。她只不过是说了喝醉酒的一句醉话,可他却把她的醉话放在了心上。
他真的去给她查询了相关资讯。
也告知她利弊。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远远比她温柔的人。盛夏里只觉得心底某个坚硬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
思来想去,还是给他发去一条简讯。
——【早上好,陈警官。】
陈不周冇立刻回。
可能是在办公。
盛夏里等了五六分钟,还是冇得到回信。
大概日理万机的陈Sir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任务,不像她这么无所事事,他身为靠谱的成年人,有他该做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在线回短讯。
但盛夏里还是很高兴。
他至少主动和她联系了。
主动给她发了短讯。
没成为那个被他无情删除的可怜女孩,盛夏里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点点幸运的。她躺在床上,心里默默念他的名字。
陈不周。陈不周。
陈、不、周。
是不是应该想一个备注。
该备注什么好呢。
陈警官太生分。
陈不周太普通。
……
盛夏里想来想去,改来改去,最后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备注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备注:Sir。
“嗡嗡——”
手机震动两声,一条新信息发入盛夏里的手机,只有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个字。
——【早。】
这条信息来自于。
Sir。
第55章 On Call
◎“领带”◎
Chapter 55
又是一个人吃早餐。
盛家有十二个厨子, 其中三个是专门负责早茶,且是从百年茶馆挖来的,每一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大厨了。
可对着一大桌早茶,盛夏里情绪却不大高涨, 说来, 爷爷已经算是高龄却仍要在公司上班, 大部分原因也在她身上。
如果她的状态再好一些,肯接受公司, 肯定能分担他的大部分压力。
他也不至于在如此高龄还日日上班。
盛夏里不是对商业没有兴趣, 也不是对商业一窍不通。她和大多数超忆症患者不同,学习能力稍微强一些, 将来接手公司也不见得有多难。
她只是曾经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下个月,她就要放弃过去的计划。
她打算好好开始。
像那个人说的,她的人生还很长。
过去的已经该过去了……她只剩下爷爷了, 必须早日接手工作, 分担压力。
盛夏里决定下个月就开始上班。
当然,也不会再跳舞了。
“小姐。”管家贴心递上一杯水温合适的蜂蜜水,旋即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明叔从小看着盛夏里长大, 难免有些嗔怪:“你的大脑构造要比常人敏感些,怎么能这样酗酒。”
盛夏里想说自己不是酗酒。
她只喝了一点点而已。
但是想到昨晚的窘境,她还是没有说出口。默默喝水。
管家明叔堪称是顶级私人管家,年薪百万, 虽上了年纪, 却是个沉稳从容的老绅士, 一年四季穿的都是燕尾服白衬衣。
他除了熟知她的一切习惯、饮食、娱乐、爱好, 还成功点亮八十一般技能如骑马、钢琴……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能完美解决她们提出的所有要求。
但同时, 他的管戒也是温柔有力的。
在外面名声总是不好听,以冷面千金闻名的盛夏里,在他面前,也成了个乖乖听话的普通少女。
“看来昨晚你已经喝过醒酒茶了。”
明叔接过她喝完的玻璃杯,顺便道。
“明叔?”盛夏里看他,“昨晚不是你给我做的醒酒茶吗?”
明叔微微一笑,儒雅又带着些小俏皮,很快又恢复表情,“我没有。”
“那……”
“昨晚送你回来的是陈警官——啊,就是那位陈sir,陈警司。”
“小姐。”明叔意有所指一顿,“昨晚你喝得太醉,可是死死抓住他的领带,不让他离开。”
“……”盛夏里不记得有这段。
“后来呢?”
“陈警官无奈,只好解下他的领带给你。昨晚我最后替你收拾物品,顺道将领带放在了你的桌上。”
“……不过我想你起来的早,可能没看见。”
她确实没看见。
盛夏里觉得明叔是故意的,却也红了耳根,什么都说不出口。半晌,她才一推椅背站了起来。
“那我去把领带还给他。对了,记得备司机。”
说完,她瞬间消失在餐厅。
明叔站在原地,但笑不语。
***
陈不周收起手机,坐上警车。
没再看。
他刚从医院出来,就回归了工作岗位。
警察会休假,犯罪分子可不会休假,这个城市的黑暗面也不会因为警察的休假而升起白旗。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
今日早晨九点还未到,他就随警车一路火花加闪电地来到了惠锦小区二幢B栋楼下。期间,警方一直在交流目前所得到的信息。
“四十来岁,女性。人在十八楼,说是要跳楼。却也不知为什么,拿着手机在十八楼停顿了很久。后来还是一个上学的孩子看到了,才报警的。”
“调查过社会关系了没有?”
“她结过婚,育有一女,丈夫……在监狱里,是陈Sir你亲自逮捕归案的绑架犯之一,黑头罩那个,叫李相译。”
“……”
陈不周沉默片刻,捏了捏眉心。
警车刚好在这时驶入小区,远远的就被人群挡在了外面,他们只能选择下车小跑过去。
陈不周一面扶耳麦,一面继续询问情况。
“打电话给她女仔没有?”
“通知过了,没人接电话。”
“有可能是因为财务纠纷吗?”
“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这个小区地理位置优越,寸土寸金,房价也高,能住的起的基本不会太穷。”
“没有任何诉求吗?”
“暂时没有,听谈判专家那边说,她也一概不回答。”
黑压压的人群乍一眼望去像是一片虚影,灰白的,神色各异的、冷眼旁观的、指指点点地看向十八楼窗口站的那个女人。
来自不同面孔的、从未蒙面的陌生人的唾沫星子可笑地在动荡中喧嚣,嘈杂人声、质疑声、荒诞不经地如野草般疯长,闹得群情激奋。
“她也活该,她怎么就不该死了?你们没听说吗——”有人吊足胃口地拉长语调,“哎呀呀,她老公就是前不久那个小学绑架犯,据说还带了炸/弹,炸死了两个警察呢。”
“啊?”有人迟疑,“绑架犯我是听说过,但是不是说那天没有人员伤亡吗?”
“这是我二姑的表弟的堂兄弟从警方得到的内部消息,你们哪里知道。”
“绑架犯的家人,也该死。”
“对呀对啊,她老公还在牢里蹲着呢,女仔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我听说,是和混□□的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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