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主的呼吸变得急促,唇微微张着,惧怕地、慌张地、失措地喘着气,眼睛瞪大,看着接下来的一条新消息。
那人警告他说:“你的儿子哭起来真吵。”
呼吸困难,他放下手机,推开车门。
就这样,一步一颤地走到警署门口,抬脚,走入警署内,两位警探见他颤颤巍巍的、浑身在冒汗,第一时间就去扶他。
“老伯,你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
“要不要叫个救护车?我看你的表情——”
老伯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像是木偶人似的摇摇头,一只手放入口袋中,按下。
警察的询问声截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砰”。
接待室被火光吞没。
火光冲天,映照着天空,与天空七彩绚烂的烟火交相辉映。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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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On Call
◎“危险探戈”◎
Chapter 76
新的一年。
一月一日, 零点整。
“夫人,成了。”
“我们的人刚刚传来消息,他利用人肉炸/弹在警署引发一场大爆炸,听说炸死了三个条子。”
操牌手放下手中的漆皮书, 漆黑手套衬得她面容白皙漂亮, 美得不可方物, 从喉咙里微微滚出笑意。
而被放置在一旁的厚书封皮漂亮,书名是极为醒目的三个字——恶之花。那是法国象征派著名先驱波德莱尔所作的《恶之花》:
我们的罪顽固, 我们的悔怯懦;
我们为坦白要求巨大的酬劳, 我们高兴地走上泥泞的大道,以为不值钱的泪能洗掉污浊。
……
在恶的枕上, 三倍伟大的撒旦,
久久抚慰我们受蛊惑的精神。
她不甚在意地合上书,似是满意地微微眯起眼,森冷目光投向窗外, 优雅轻缓道:“戏才刚开场。”
跨年夜, 送给他们一场盛大烟火。
多应景。
***
满天烟火,在最后十九八七的新年倒计时中,黑发警官微微侧过脸。
他今日身着白色西装, 稍显柔和些,只是此刻,眼神在掠过人海时微微皱眉。
他低头,看见身旁小姑娘的软乎乎的毛呢贝雷帽。
这里人太多。不安全。
他抿唇:“我们开车去江边吧。夜景好一些。”
盛夏里不做多想, 点头同意。
他们坐上车, 另一辆车也跟着她们开走, 不是别人, 正是盛夏里身边的保镖。
虽然自从上次阿波罗号后再无操牌手踪迹, 也不见操牌手对她出手,但盛夏里身边跟着的保镖从来没有少过。
“他们跨年夜也继续工作?”
陈不周自然发现保镖在跟着。
“他们有轮班制的,节假日、跨年夜基本上工资翻五倍。”
盛夏里点到即止,其实她身旁跟着的保镖薪资绝不低,越是有钱人,雇佣的私人保镖就越贵,有的甚至身价过百万。
不过这对她爷爷来说,都是洒洒水。
他搭着方向盘,想起什么:“Vickie今晚也还在值班。”
警方也没有休假。
……
十二点刚过。他们出现在江畔。
新年到来,哪怕是江边也烟火正盛,人流量倒是要比市中心广场少多了,无数庆祝声、烟火气、呼呼江风交汇在一起,却就被一通电话骤然间打断。
陈不周一接起,还没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仓皇失措的声音——
“陈Sir!!你现在在哪?警署出事了!”
“——李相译越狱了。”
李相译。
陈不周对这个名字有深刻印象。
是那个曾经差点逃脱的黑头罩。
根据法律,犯人在判刑之前会收押在看守所,不在监狱。
只是他们没想到,跨年夜一场所谓的“盛大烟火”,会助他逃脱。
盛夏里握着杯热可可,在一旁等他打完电话。
她很少在外面进食。
陈sir刚来到她身边时,除了会观察监控器画面,甚至还严格控制她的衣食住行,甚至在她上法庭前,他还特意嘱咐过其他阿sir,在外面没有验过毒的食物绝对不能让她入口。
最近她身边似乎太平了些。
姓江的也蹲监狱去了。这一时半会,估计没人会再对她下手。
“警署突然出了点状况。”
她不解:“怎么?”
陈sir不到十秒钟就挂断电话,事发紧急,只能低头抱歉地看她,语气匆匆:“Shirley,对不起,让保镖带你回去好吗。紧急行动,我得立刻出发。”
“没事。”盛夏里说,“你快去吧。”
她身旁有保镖,没事的。
她身边保镖除了不像警官、无法配枪这一点外,其他方面也算优越。
保护一个人绰绰有余。
陈不周抿唇,刚要走,却突然掠过一人的身影,那人走路右臂几乎并不摆动,哪怕顺着人流,好像和其他人没差——
可他的手却塞进了口袋中。
像他们这种活在生死交界线的人,对危险的敏锐力太强、太强,第六感准得要命。
永远、永远不能忽略这种直觉。
陈不周悄无声息摸上自己后腰,在他猝然压紧的瞳孔深处,那“路人”果然掏出什么,而陈不周甚至还没有看清什么东西就一瞬间警觉。
对方是对准毫无所知的盛夏里。
是杀手!
猛地从后腰掏出手/枪,陈不周拔枪,左手猛地一拉盛夏里——
她没有防备,热可可刹那间飞洒出去,几乎被他拽着绕了一圈,仿佛是中世纪上流宴会中的双人舞中的绕圈动作,动作自然流畅,就这么闪躲开子弹。
见自己被发现,杀手开枪:“砰!”
他装了消.音.器,声音微乎其微,在这刻并不十分起眼。
盛夏里自然察觉到危机,察觉到杀手是冲她而来,却没惊叫,她冷静得仿佛遭遇刺杀的不是她本人。
子弹险险擦过她的长发。
而陈不周牵着盛夏里移动的同时也精准开枪,速度快到杀手都没反应过来。
砰地一声过后,警枪中的子弹就已经飞旋着没入那人手臂,血花四溅。
“啊!啊!”枪声过后,这四周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四起。
这是和平年代,不是上个世纪的街头枪战,人潮一瞬间吓得散开,四处逃窜。
现场绝对不止一个杀手!
陈不周的视线看似无意扫过一个个行人,却已嗅到久违的危险气息。
他抬枪同时厉声道:“趴下!所有人全部趴下!”
路人们终于反应过来,抱头蹲下。
只有杀手还在开枪。
见状,手/枪在他手中几乎如鱼得水,陈不周飞速一转枪,竟连续击倒在场两个一南一北的杀手,旋即拽着她手腕快步离开。
他一面开枪,拉着她在江畔公园内穿梭,盛夏里的裙摆一时间像是上世纪庄园电影中主角飞扬的洋裙裙摆。
他甚至还能抽空轻描淡写安慰她:“小问题。别怕。”
幸好他们已经移步到江边,而不是人潮拥挤的广场,否则今晚无辜受伤的市民绝对不少!
他们的保镖也一身冷汗跟在后头。
盛夏里抿唇:“怎么办?”
他一面护着她,一面连连开枪命中追来的目标:“首先,远离人群。减小伤害。”
“你那边……”她迟疑。
他面沉似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同时低声回她:“现在出现了一群杀手,而我还没有无能到会丢下自己女友……”
四面八方都传来砰砰砰枪声。
一发接着一发。
他们怎么敢的。
这不是没回归前的红港了,从前商场内出现枪击案的确不少,但自从红港回归祖国后,这种事情大幅度下降。
军装巡逻小队基本上一身装备,随时随地都在属区巡逻。
冲锋队、特遣队、特别职务连也二十四小时巡逻待命。
一旦出现异常,他们会很快赶到。
陈不周拽着她的手从人群穿过,动作虽快,却不狼狈;他右手开枪,左手抬起、摘掉她的暖白色毛呢帽,扶枪靠墙观察四周的同时又道:摘围巾。
她脱下围巾,直接打算扔地上。
却被他一把拦住,他拽住那围巾。
“怎么?”她疑惑。
直到他用她那条平平无奇的高定围巾缴了两个杀手的枪,她才收起疑惑。
从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人和从格斗室走出来的人,真正遇到危险时采取的行动是截然不同的。
陈不周甚至一只手就将她护在怀里,她身子往后倾,单脚站立,下巴微抬,好像芭蕾舞中最标准的姿势。
而他不仅能承受这个重量,右手还能精准地开枪。
五六个杀手同时出现,他单手环住她的腰,就连盛夏里也吓得一惊,她几乎是被他拉着、绕着他转了好几圈,躲开一颗颗子弹。
而他不仅借力让她转圈,翻滚着躲开十余枚子弹,甚至还砰砰砰回枪。
一面撤离,一面干倒一片杀手。
他们一路从江畔穿过人群,穿过三三两两情侣,她脱了显著性服饰,甚至连身上那件外套也扔了,披上他的西装外套——
一度伪装成普通路人情侣。
今晚情侣实在不少,他们手牵手穿梭其中,明明是在漫不经心地快速移动,掩藏自己的身影。
可这一幕像是典型的探戈舞曲。
周遭杀意四起、危机四伏,夜风吹乱她的长发,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周遭人群不知是路人还是杀手,而他却始终拉着她,镇定从容甚至有些漫不经意——
像是穿梭在舞厅、从无数舞伴中穿梭而过的情人——
如果他们不是在逃命的话。
盛夏里从来没有如此镇定地、淡定地、从容地逃命过。
仿佛他们此刻并没有面对危机,没有遇到杀手。
枪声终于停歇一二。
那些杀手一时间被今晚人群迷了眼,目光在人群中紧张地逡巡着,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
不见目标,他们也不可能擅自开枪暴露自己,引起警觉。
而从上帝视角俯瞰——
他们甚至距离得极近!
杀手们只要再穿越过人群,就会发现他们的身影!陈sir借着人群掩藏身影的这一招实在太妙!
而在这一路枪林弹雨中,他甚至能悄无声息地反击——用她差点丢掉的那雪白围巾绞住杀手脖颈。
这一招打晕了两个杀手。
毕竟陈sir携带的子弹是有限的,用枪后还要打报告。比起反击,他们目前更需要甩开杀手们。
这一路上,化身“□□保镖”,陈sir贴着墙开枪以刁钻角度击倒了杀手三个、用围巾缴来左.轮手/枪两把、打晕杀手三个,飞踢踹飞杀手两个。
他动作快、准、狠,出手比子弹还快,哪怕带着个她这样的累赘也干脆直接,不拖泥带水。
如果这是一场比赛,那么裁判还没吹哨计时他就已经干掉对方。
也许传说中神秘的可以一招制敌,甚至干翻四五个特警的□□保镖就是这样的。
环境一瞬间平静下来,氛围也逐渐柔和,这里甚至还有小型草地路演,背景音乐还是极其柔和、毫无危险的抒情粤语金曲。
当然,他们行动得也很自然。
盛夏里发现什么:“跟上来的杀手变少了。”
杀手渐渐消失了。
唯一意外就是,连保镖也跟丢他们了。
盛夏里微低着脸,藏在眼睫下的深墨色瞳孔猝然压紧,这么蠢、在大庭广众下直冲冲要来杀她,会是谁的手笔?
操牌手是否知道?
还是……这其中也有她横插一脚。
那她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操牌手是为了得到什么?——
“别放松警惕。”陈不周抿唇。
如果是直冲冲冲他们而来的杀手,倒好应付一些,但伪装成路人的杀手,就连陈不周也很难辨别——
毕竟他不可能随意对路人出手。
他握紧了她的手腕。
盛夏里收回思绪,她自然明白。
她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抬头,看着身旁这人单薄的黑色毛衣。
他正在观察四周,枪管微抬,贴着下颚,由于侧过脸,下颚线条明晰利落得好charming——
有个人,他的外表是疏离、内敛,淡淡的像一阵并不留恋的风,发乎情止乎礼,没有甜言蜜语,却在此刻,站在她身旁、护着她。
他们低着头,从草地石子路快步走。
这里只有十来个人,路人神情似乎都很安定,没有听见方才的枪声,也没有任何异常。
甚至还有小朋友。
可能已经安全了。
但她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深黑的眉并没有立刻舒展开,而是时刻保持警惕。
他们已经来到停车场附近,几个小朋友在吹泡泡,气泡在半空中飞扬,草地上一片欢声笑语。
对面,一个车主正拿着车钥匙经过,他按下车钥匙,滴滴一声,车辆随之亮起灯。
陈不周微微压下眉眼,在观察。
他们双方相对而过,打了一个照面,双方都没有抬头看对方,甚至没有交换眼神。
就在盛夏里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陈不周突然回头——
时间仿佛被按下慢速,他一转枪,左.轮在空气中一个翻身旋转,像是和他最默契无间的老伙伴,再次落回他掌心——
他开枪!
砰!
而那个普通人车主竟然也同时回过头,两人竟然再次打了一个照面,他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掏出了手/枪。
也开枪——砰!
子弹直直地朝着她飞旋而来,躲子弹这件事在众人眼中一度被贴上不可思议这个标签。
可他环着她的腰,右手同枪连成一条笔直直线的同时,陈不周还能带着她一转身,躲开子弹——
他对危险的警觉性太可怕了。
他的枪更快,更准!
杀手已经倒地不起。
而陈不周再次开枪,他一枪将江畔今晚跨年夜庆祝活动所准备的大型气球打爆,一瞬间,彩带同无数个海洋球从空中掉落,甚至拽下条红色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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