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八福晋,草原儿女的确爱憎分明,诺雅喜欢大清的万岁爷。诺雅愿意当他的妃子。”
“诺雅格格,咱万岁爷今年已经三十四了,能当你玛法。”芷晴见娴儿不高兴,于是开口嘲讽。
“是啊,诺雅格格,别耽误了你的青春。”逸娴脸上挂着淡漠的笑意,开口说道。
“万岁爷,臣弟斗胆,臣弟觉得诺雅格格性子豪爽,倒是与我家弘旺挺般配。”
八爷胤禩忽然开口替自家庶子求亲。
逸娴诧异,她记得芷晴去年好像替弘旺相看了舒穆禄氏的女子。
“甚好,赐婚弘旺与诺雅格格。”四爷忽然开口。
芷晴并未吭声,这诺雅格格看着蠢笨些,但血统却比舒穆禄氏高贵,好歹是博尔济吉特一族的女子,不会差到哪儿去。
“万岁爷..”诺雅格格欲哭无泪,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被荣宪公主瞪了一眼,只能咬唇,不敢再说话。
“我有些乏了,芷晴,陪我回去。”
胤禛兄弟二人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赌气离开,却为顾全大局,不得不与这些蒙古勋贵应酬。
直到月上中天,胤禛和胤禩兄弟二人饮至微醺,来到议政营帐内。
“八弟,如今漠南漠北的局势,你怎么看?”
胤禩眼中恢复清明,再不复半点迷醉。
“荣宪和恪靖两位皇姐在草原上的触手,伸的挺多,若不及时斩断,恐怕会盘根错节,沆瀣一气。”
“朕知道。”胤禛心中有数,但他膝下没有公主,无法下嫁抚蒙。
即便有公主,他亦舍不得他与娴儿的女儿远嫁。
胤禛思索片刻,又道:“废太子的嫡女养在朕膝下,传朕旨意,将她册封为和硕淑慎公主,明年开春..”
他的语气顿了顿,想起这位养女是娴儿好姐妹唯一的女儿。
“废太子侧福晋唐氏所出的庶女品性纯良,传朕旨意,将她册封为和硕淑慎公主,明年开春赐婚博尔济吉特·观音保。”
“十六弟允禄与嫡福晋郭络罗氏之女正值妙龄。”八爷胤禩附和道。
若非他的庶女早夭,他巴不得抓住笼络蒙古的机会,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寻福晋娘家血统的女子入蒙联姻。
“嗯,那丫头着实不错,册为和硕端柔公主,赐婚科尔沁郡王博尔济吉特·齐默特多尔济。”
胤禛头疼扶额,能用的皇族适龄女子都已用上,再无合适人选。
头疼之际,十三弟胤祥一身铠甲戎装,掀开营帐门。
“皇兄,臣弟已将西北军完全把控。”
胤祥见四哥满面愁容,于是仔细听八哥分析蒙古的局势。
“皇兄,臣弟与嫡福晋兆佳氏所出的嫡长女,已到适婚年龄,若她能为四哥分忧,臣弟愿意将女儿抚蒙。”
“小十三..”
胤禛眼眶泛红,十三弟素来喜爱与嫡福晋所出的嫡女,前段时间还在念叨,说不要将小格格远嫁。
“皇兄,臣弟听闻智勇亲□□津多尔济之子,脾气温驯,是个不可不多得的好孩子。臣弟存着私心,臣弟的掌上明珠,也只有亲王之子,才能与他般配,旁人怎配得上?”
“小十三,谢谢你为大清所做的一切。”胤禛感激不尽,伸手拍了拍小十三的肩。
前头的消息,很快传到逸娴和芷晴耳中。
“娴儿,我忽然庆幸我没生个小格格,否则让她千里迢迢来抚蒙,我定要找我家胤禩闹腾,谁都不准打我闺女主意。”
“这就是皇族的职责。”逸娴慨叹道,转头立即让人传消息回紫禁城,多给些赏赐,安慰小十三的福晋。
“万岁爷最信任十三爷,我都知道。他不信任我们八爷。”芷晴冷不丁说道。
“信任是相互的,就像你我互相信任这般。八爷亦如十三爷那般信任皇上吗?”
芷晴不再多言,男人间的信任,并不像女人这般纯粹。
“你怎么还派去两个太医专门照料十三弟的起居?我瞧着他没什么毛病啊。”
“防患于未然。”
逸娴记得历史上,十三爷身体出现了问题,腿部生了一种毒疮,最后被这毒疮拖垮了身子。
胤祥得的病,好些叫鹤膝风,可能是风湿,也可能是骨结核。
总之不能让他病倒,胤祥是四爷最器重和信任的兄弟,她不想让四爷伤心。
议政营帐内,十三爷胤祥被四哥赐座,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四哥,臣弟着实受宠若惊,这些年来,您与四嫂对臣弟一家子多有照拂,四嫂对臣弟的后宅,亦给了不少的赏赐。”
“方才四嫂还派来两个太医,专门伺候臣弟起居,臣弟身子骨康健,无需太医。”
“你常年替朕在外头奔波劳累,本就是你应得之物。”
“明儿四哥要去江南,你四嫂方才准备了些春衫和和靴子,还有些补品,这会该送到你帐内了。”
“四哥,我都当阿玛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四嫂怎么还把我当成小孩,这些年给的衣衫鞋袜和笔墨纸砚都用不完。”
“四哥觉得还不够,你若缺什么,随时去内务府取,只是你面皮薄,不肯开口,四哥与你四嫂不知你缺什么,索性都给。”
“胤祥,你即便当玛法,也是四哥的小十三,西北风沙大,能偷懒就偷懒,不打紧之事都给底下人做,别累着自己。”
胤禛有些愧疚的看向小十三,但西北和蒙古的情况太过于复杂,他只信任小十三一人。
“臣弟定帮四哥平定此处,四哥放心。”
兄弟二人又聊了好一会家常,直到子时过后,小十三才离开营帐。
胤禛满含疲惫踱步回到天子营帐内。
“咳咳咳...”
他顿住脚步,娴儿的咳疾愈发频繁,他心中愈发忐忑难安。胤禛焦急掀开帘子。
逸娴正咳得撕心裂肺,见四爷回来,匆忙压下喉中猩甜,起身帮他更衣。
“娴儿,谢谢你。”
胤禛将娴儿拥紧,这些年来,她绞尽脑汁帮他维系兄弟亲情,他都知道。
“都是自家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本就是我该做的。”
“歇息吧。”
“明儿咱就要去江南镇压南明余孽吗?”
“江南有晖儿和煦儿坐镇,爷很安心。”
“那咱去江南做什么?”
“看病。”
“啊?谁病了?”
“你。”胤禛将娴儿方才慌乱中藏在袖子里的帕子取出,那帕子上沾染星星点点红梅。
“许是草原大漠的气候不好,咱回紫禁城将养将养即可。”
见四爷依旧一瞬不瞬盯着她,逸娴有些心虚的垂头:“可能赶路的时候累着了,真没事。”
“太医都束手无策,咱去江南有何用?”
“江南有一人能治。”
胤禛搜寻半生,终于寻到那人,前几日得到消息,他恨不得立即带娴儿前往。
若非漠南棘手之事需处理,他早就带着娴儿赶往江南。
“谁这么神?爷莫要被人骗了。”
“叶天士。”
“啊??就是那个被称为第一神医的叶天士?他不是早已作古?”
“爷,我听说他性子古怪,还是南明余孽,不治满人。”
“爷已然在筹谋,不必烦心。”
“娴儿,你是不是嫌弃胤禛老了?”
四爷边委屈的说着,边将她抱到床上。
“今儿是气你的。”逸娴知道,她和芷晴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他老,他生气了。
见他还是怏怏不乐,逸娴红着脸颊,贴在四爷耳畔,说出那些让人羞于启齿的情话。
胤禛被娴儿的话,撩拨得情难自持,忍不住剥她的衣衫盘扣。
苏培盛兢兢业业站在门外,营帐内男女情动的声音,被一阵阵难受的咳嗽声打断,爷弄了一回,帐内再无动静。
……
宽敞的马车内,芷晴和逸娴一身汉女妇人装束,正在嗑瓜子看话本子。
四爷和八爷则在讨论政事。
芷晴时不时拿着画本子凑到逸娴面前,二人窃窃私语,八爷胤禩偷耳听见自家福晋在说什么书生画的真好,想摸摸腹肌。
胤禩轻咳一声,见两个女人依旧没个消停,于是偷眼看向四哥。
四爷的脸色黑沉沉的,时不时偷眼盯着皇后笑颜。
“四哥,那些江南的酸秀才着实该敲打,平日里就知道画些不正经的画,荼毒无知妇孺,有伤风化。”
“还写奇奇怪怪的淫诗艳曲,带坏良家女。”
“嗯,八弟,你即刻去整顿文坛。”
“臣弟遵旨。”胤禩起身,将女人们桌上的整顿罪证,一股脑夺过,捧在手中。
“哎呦,我的狐妖书生。爷你等等我。”芷晴看的正起劲,忽而画本子被自家爷抢走,于是嚷嚷着追了出去。
“哼,什么淫诗艳曲,你们男人自己脑子里不正经,才看什么都不正经。”逸娴气得直跺脚。
“是吗?方才你在看什么?爷瞧见娴儿的口水都流到嘴角。”
逸娴心虚的伸手去擦嘴边,见四爷面色愈发难看,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看着她,她顿时虎躯一震。
“过来~”
“干啥?”逸娴见四爷似笑非笑的样子,就像只狡猾的狐狸,她匆忙往角落缩了缩。
四爷忽然起身,将她拽到怀里坐着,迫使她与他相视而坐。
“你不是馋?爷让你摸个够。”
“摸什么?”逸娴懵然。
直到她的手被按在四爷那,她顿时满脸通红。
......
晚膳之时,一行人装扮成皮货商人,登上一艘楼船南下。
芷晴苦着脸来找逸娴。
“娴儿,我再也不想看腹肌了,我都快摸吐了。”
逸娴拼命点头:“嗯嗯嗯,我也快吐了。”
“娴儿,你几年前说的洋人能治生不出孩子的毛病,是真的吗?”
“我瞎说的。”逸娴见芷晴一脸失落,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旺儿自幼就不与我亲近,八爷亦不喜欢旺儿,我发现我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会这样?”
“八爷宠你是真,怎么会一场空呢?”
“我知道,他只喜欢我与他的孩子,可我就是生不出,他这些年都防着我,我再无机会,将女人送到他床上。”
“芷晴,你听说过叶天士吗?”
“娴儿,你能找到叶神医了吗?”芷晴抓住娴儿的胳膊,激动的两眼放光。
“我听说越是奇怪的病,越是能吸引他的兴趣,我这生不出孩子的毛病,定能引起他的兴趣。呜呜呜..”
“我家爷此次来江南,就是带我来寻他治疗我的咳疾,到时候咱求着他,给你瞧瞧可好?”
“娴儿!呜呜呜,我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死也值了。”
芷晴忍不住曲膝跪在地上感恩,此刻她心潮澎湃,重新燃起希望。
站在楼船二楼小轩窗的男人,将甲板上两个女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胤禩眼眶早就泛红,他忽然曲膝跪在四哥面前。
“四哥,臣弟其实并不介意有无子嗣,臣弟只想守着福晋过日子。”
“这些年来,臣弟看见弘旺,就想起曾经的耻辱,那不是臣弟想要的孩子。”
“臣弟知道芷晴这些年为了子嗣,几乎魔怔,臣弟见过她为求子喝香灰,吃马蜂,吞奇奇怪怪的虫子,一次次失望,直至绝望。”
“臣弟想带她先回京城可好?”
“八弟,叶天士也许能医好八弟妹的病。”
胤禩坚决摇头:“臣弟不想让她再失望,即便能治又如何,她这些年来为求子,身子骨早已虚弱。”
“女子生产极为凶险,若臣弟同时经历丧妻丧子之痛,臣弟会发疯。”
“朕知道那种绝望的心境。朕有几个子嗣,就经历过几回那种绝望和痛苦。”
“四哥,再说那叶天士是反清复明的反贼,他怎么可能替满人治病。况且还是皇族中人,他不趁机下杀手已是万幸。”
“我可以不计代价。”
胤禛想起太医说,娴儿的身子骨被咳疾拖累,注定撑不过四十岁,他心中顿时一阵锥心刺痛。
胤禩默然,他知道四嫂在四哥心里的地位,甚至连大清江山,都无法与四嫂匹敌。
“八弟妹的身子骨既然也孱弱,你就当寻叶天士替她调理身子也好,不必想太多。”
“臣弟明白。多谢四哥体恤。”
......
江南吴县,上津桥畔。
逸娴一行人坐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讲怪医叶天士的故事。
“话说这大官接到外放的任命,大喜之时却逢丧子之痛,悲喜交加下,骤然失明,于是找到叶神医,可这神医却三请四催都不去,还对这大官口出狂言,气得那官员赶来质问,又被神医骂的狗血淋头。结果那官员大发脾气之后,忽然康复了,原来这药引子就是怒火,神医不去瞧官员,就是为了激怒他...”
逸娴听了一下午这叶神医的光荣事迹,直到晚膳之后,四爷带着众人来到一处桥洞下。
“爷,你和八爷先别过去,我和芷晴先去瞧瞧。”
四爷和八爷身上的矜贵之气,即便微服都压不住,逸娴担心被叶天士瞧出端倪。
“好。”
胤禛和八弟寻了一处茶寮落座。
逸娴和芷晴二人穿着汉女装束,施施然来到桥洞下的小摊子前。
没成想堂堂神医,竟然如江湖郎中似的,就在桥洞下支个小摊子,摊子上还顺带卖耗子药。
“大夫,能否帮我们姐妹二人瞧瞧病?”
逸娴客客气气的坐在小竹椅上。
一个白胡子老头捋着胡子,掀起眼皮瞧了她们一眼,很快别过脸不再看她们。
“满女不看。只看汉人。”
“我们不是满女。”芷晴故作镇定说道。
“撒谎会遭报应,难怪你是不下蛋的母鸡。”
被人戳到痛处,芷晴的脸色瞬间煞白,她脸上浮出讨好的笑容:“敢问神医,我这病能治吗?”
“听不懂人话?满人不治。晦气,收摊,今日大凶。”那老者不耐烦的开始收摊。
逸娴并未说话,而是盯着老者身后那几个笼子。
那老者起身之时,逸娴忽然叫住他。
“你用蒸馏出的水没用的,那两只小老鼠熬不过今夜,你可以试试用椰子水注入。”
“你懂个屁!”
“还有那只母羊,你那样缝合不对,你缝着外头那层不顶用,里头还有好几层,它和腹中的小羊快死了。”
还有铁笼里被束缚着的小狗,逸娴实在看不下去那神医给一只小狗放血,往另外一只大出血的小狗口中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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