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越一听,想起原主常年下地晒黑的脸,就心动起来。
那白色瓷瓶莹润光泽,正面点缀着盛开的玫瑰花,一看就是上档次的包装。
她拿起来,瓶盖塞子一拔开,淡淡的玫瑰香味就飘散开来。
徐秀越皱眉,咋跟她前世喝的玫瑰水一样的味道呢?
晃一晃,能听见水流的声音,质地稀薄,玫瑰浓度也低。
徐秀越问了问价格,就这一瓶跟她前世泡的玫瑰水差不多的东西,竟然要二两银子一瓶。
抢吧!
女掌柜看出了她的神色,说道:“咱们大周只有北方能种这花,湿了、热了,花开的就少,所以格外金贵些,不过效果却是好的。
京中的官家小姐们,每日用的也是这个,您想想,她们的皮肤多白,可不就是咱们这玫瑰凝露的功效。”
女掌柜倒也不忽悠,说的都是事实,就是因果论的瞎扯。
要是小姑娘可能会因为京中小姐的“明星效应”狠狠心买了。
可徐秀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人家小姐皮肤好,那是因为吃喝不愁又不用干活,跟这瓶稀释的玫瑰水没什么干系。
毕竟在人家铺子里,徐秀越也没反驳,只是放下这瓶昂贵的玫瑰水,拿起旁边的面脂看。
女掌柜知道卖不出去了,又介绍起徐秀越手中的面脂。
“您瞧瞧咱们这面脂的质地,我敢说就是到县里,也没有咱家这么柔的了。”
面脂盒子比起方才的玫瑰凝露就差了几分,只是用木盒装了,表面刻了桂花和留香阁三个字。
这种古法的面脂,徐秀越前世出去旅游时也买过,虽然比不上现代加入了各种玻色因之类的科技产品,拿来润肤却也不错。
想想这里都是纯天然的东西,徐秀越就又满意了三分。
问问价格,这一盒竟然要三百八十文。
抢吧!
掌柜看徐秀越喜欢面脂,又拿出来几盒给她介绍道:“婶子拿的是咱们家卖的最好的桂花面脂。
要便宜些的还有这种普通的,只要一百二十文。
再有就是咱们家最新出的玫瑰面值,因着加了玫瑰凝露,所以要一两三钱一盒。”
最便宜的那一款,连花纹都没了,只剩“留香阁”三个大字。
女掌柜没有可着贵的推销给他们,倒让徐秀越对他们有了好感,当即拍板,先要了最便宜的四盒。
一看这质朴的包装,徐秀越就觉得肯定是性价比优选!
一下子四盒,徐秀越这大手笔的动作,看得何大郎感觉牙疼。
女掌柜笑容更真诚了三分,继续推销道:“婶子您看看这个,擦一层面脂,再上一层粉,保准俏!”
徐秀越摇摇头,她可是知道古代的□□有的含铅,再说她是想给自己护肤,就她这张老脸,不是卡粉,是褶子里面能夹粉了。
想起来徐秀越就想叹气。
再看下去,也是各种凝露或水油状的乳液,徐秀越都不满意,于是只买了面脂。
出了店铺,何大郎忍了忍,忍不住才道:“娘您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啥,还不如买肉回去吃。”
徐秀越本来还沉浸在自己要变美的快乐幻想中,一听这话,火蹭的就上来了。
“咋的,买肉吃你吃的倒是爽快,一顿霍霍一大块,你媳妇能吃几口?
有钱了给你媳妇买个擦脸的还舍不得,干脆把你媳妇和狗蛋一块打包送给别人得了,不仅不用花钱买面脂,连饭钱都省了!”
何大郎这就再不敢多话了。
其实徐秀越也在心里疼钱呢,可想到家里的活都是几个媳妇忙活,就连田氏都知道主动喂鸡了,她实在黑不下心只给自己买。
何大郎的想法她也能理解,他们穷惯了饿怕了,花钱买吃的不心疼,买用的就心疼。
不过这种不知道疼媳妇的心理,还是要稍稍掰正一点,毕竟老婆高兴了,家庭才容易和谐。
徐秀越又去给几个小的买了点糕点,一行人这才满载而归回了何家。
除了遭受了些村民的询问和围观,今天倒是没有徐家人来闹事了。
放下东西,几个媳妇刚要去忙活,就被徐秀越喊住了,然后一个儿子给了一盒面脂,吩咐道:“给你们媳妇送去吧。”
她没直接给,反正儿媳妇们一看就知道是她买的,让儿子给还能小两口制造点仪式感,让感情升温,多好的事。
徐秀越信心满满,这么贵的“奢侈品”,肯定能俘获几个儿媳的芳心。
谁知道除了田氏,谁都不知道这是啥,只有田氏咋咋呼呼冲到徐秀越面前,精细道:“娘,这是不是留香阁的?!可贵了!”
哟,没想到留香阁还是个牌子货。
徐秀越矜持地点了点头,田氏眼睛瞪圆,一整个圆润的身躯抱住徐秀越,尖叫道:“啊啊啊!是留香阁的面脂,娘您真好!”
徐秀越一把丢开她,掏了掏自己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没好气道:“喊啥!”
田氏被推开了也不恼,抱着面脂盒子喜滋滋地蹭回徐秀越身边:“我这不是高兴嘛,留香阁的面脂,一百多文一盒呢!
我只用过小摊上二十来文的面脂,这么贵的,我还是第一次用。”
徐秀越一听,忽觉自己可能做了冤大头。
古法面脂她也会做,像是这种基本面脂,差别都不大,早知道她就去摊上看看买便宜的了!
悔之晚矣。
不过看着田氏美滋滋的样子,以及几个儿媳妇听说后也是心疼又高兴的表情,徐秀越安慰自己,加上情绪价值的话,一百多文也值了!
徐氏也从何大郎手中接到了那盒她掌心大小的面脂,她打开瞧了瞧,指尖微碰,触手就是细腻滑润的质感。
徐氏小心地将指尖一点擦到手背上,耳朵尖微红,小声朝何大郎嗔怪道:“给我买这做什么,怪贵的。”
何大郎反射性就想说自己也觉得贵,是娘非要买,不知道怎么,忽然脑海中就响起了徐秀越训他的话,脑袋瞬间像是通了弦。
“这有啥,你喜欢就行,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也不是啥奇怪的话,徐氏就是脸上一阵烧。
何二郎沉默地递给张氏,瞧着张氏脸上满是笑容,何二郎又说了句:“娘专门买的。”
张氏抬头看了眼自家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淡淡道:“娘变了。”
何二郎没有说什么,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徐秀越不知道他们几对人说的什么,只往冷着脸的何四郎手里塞了一沓宣纸,道:“你没媳妇,这个就给你拿去好好读书,考个秀才。”
何四郎的脸更冷了。
给几个小的分完糕点,徐秀越接了接了盆水让何三郎搬进她屋里,赶走何三郎后关上了门。
徐秀越用清水仔仔细细洗了遍脸,用棉布擦干,仔仔细细地将面脂均匀的涂抹在脸上。
她回想着上辈子看过的护肤博主的科普,在脸颊上打圈、提拉、揉搓,直至油腻的面脂完全吸收。
徐秀越对着水盆顾影自赏。
好像……是胖了点,擦上面脂,脸也滑了点。
好东西。
要是有面膜就好了。
刚买了昂贵面脂的徐秀越,又有些不知足了。
想起前世她一时兴起自制面脂,剩下的渣渣用来敷面膜效果比买的都好,徐秀越开始蠢蠢欲动。
第37章 (捉)
只是自己做面脂要炼制猪油, 再加入杏仁、桃仁、薏仁、白茯苓……等等药材,一看就知道是一项不菲的支出。
徐秀越哗啦啦将今天收的一包铜板倒在桌上,数了起来。
进货的成本是从这个包里掏的, 所以剩下的就是纯利润。
在路上时数起来不方便, 三人也只是看着估算了下,该有三四百文。
徐秀越数了数,一共一百七十文。
要是照这样赚,十天他们就能赚一两, 若是明日多准备些,卖到晚饭十回来, 说不定有两百多文。
真是不少了!
徐秀越感觉致富有望,心情大好,然后算了算。
她一副高配版中药需要花费一二两银,泡中药浴一副完整的也要四五百上下。
再加上擦脸的面脂、每日的肉面,外加糕点果子, 有钱了还得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就这就这!
都不够她一个人的花销!
何况她家还是十来口子人外加一个超能吃的何三郎!
徐秀越脸上的笑容垮了下去。
徐秀越心情不佳,需要在家咸鱼三天以抚慰受伤的心灵。
三天,是她给自己的期限, 三天后,她就努力赚钱!
因为她的存款只够霍霍三天。
晚饭后, 徐秀越就告知了众人她的想法。
“娘老了, 身体需要修养, 明日娘就不跟你们去镇上了, 你们三兄弟商量看是轮流着去镇上还是咋的, 都随你们。”
这次咸鱼她想彻底一点, 反正有儿子们赚的生活费饿不死,她是连脑子都不想动了。
家里有了进项, 何家都高兴的很,一会就商量出了章程。
三兄弟都是做惯了活的,觉得两个人浪费,就轮换来,只是何二郎沉默了一会道:“我不会说话,就不去镇上了,地里的活我来。”
徐秀越挺想让何二郎也去镇上磨练一下,不过懒得思考怎么做合适,于是就默认了,反正去镇上要推老远的车,也不是什么轻松活,谁去都一样。
说起轻松,徐秀越想起了何四郎。
徐秀越到不认为何四郎很清闲,脑里劳动和体力劳动是不同的劳累,只不过何四郎的辛苦目前并不能给家中创造金钱收益,所以看起来像是吃闲饭的。
她也不想说什么让何四郎考上秀才报答家里的话,徐秀越认为,就算是各司其职各展所长,也不能在某个时间段当“闲人”,不利于家庭和谐。
于是徐秀越又提了一嘴:“四郎早上还是教孩子们认字,翻过月去就要考试了,只每天教几个字就成,先紧着你念书。”
徐秀越倒不是非要何四郎考上秀才,只不过何四郎自己对自己有要求,徐秀越也不想耽误他。
何四郎听了松口气,又信誓旦旦道:“娘放心,这次考试我必中!”
徐秀越懒懒地点了点头,目光又飘向家中几个小的。
徐秀越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坏笑。
“奶也给你们个任务咋样?”
几个小的闻言都看向徐秀越,尤其狗蛋,这些日子吃的好,他长高了不少,也调皮了不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白天你们爹娘要做活,晚上你们就做小先生,将早上四郎教的字,再教给你们爹娘。
这样,咱们每七天考试一次,要是谁的爹娘考的最好,奶就奖励他一包蜜饯果子,外加零花钱五文!”
这话一出,几个孩子眼睛都亮了起来,只几个大人神情惶恐。
何大郎首先提出异议:“娘,五文也太多了,晚上写字也费蜡烛,再说咱们年纪都大了,识字也没啥用,几个小的学点就成。”
“是啊娘!”何三郎表示赞同。
何二郎沉默不语。
几个媳妇也是面面相觑。
时下女子少有识字的,有也多是官宦人家的姑娘,为了嫁个好人家所以在闺阁里学些字,像他们这样的农户,又是嫁人生了娃的,学字有啥用?
徐秀越摇头:“识字是为了读书,读书是为了明理,往小处说,识些字出门在外都少上当受骗些。”
几个人还是满脸抗拒。
徐秀越才懒得跟他们讲理,直接封建家长做派,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择日不如撞日。
我宣布,何家扫盲行动,就从今天开始!”
晚上的何家,陷入了大人的哀嚎和小孩的狂欢中,狗蛋和几个丫拿起树枝,带着自家爹娘围坐在烛光摇曳的门口,一笔一划地学写字。
刚开始狗蛋他们是兴奋的,就连一向成熟稳重的大丫,在称为小先生后,脸颊都激动的红了。
可惜这样的兴奋没过一会,就变成了抓耳挠腮。
尤其是像狗蛋这样坐不住学习走神的,何大郎一问他这两个字两遍咋不一样,他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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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四郎读书的时间徐秀越是不准他们打扰的,有问题要留着第二天早上问。
可现在狗蛋还要教两个大人,这一下就慌了,看看左右,拔腿跑到学习最好的何大丫身边,问道:“大姐,这字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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