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华觉得事情越来越超出她的掌控,于是在公司艺人资料里找到苏甜新的联系方式后,迫不及待地打了过去。
铃声响起时,苏甜正在花园里浇花。
她将头发扎起来,露出光滑白皙的脸蛋,再配上白T跟黑裙,显得清新自然。
苏甜的手机放在边上的休息椅,旁边的佣人听见声音,说道:“太太,您的电话响了。”
“嗯?”苏甜看着颜色鲜艳的月季,笑道,“谁打来的。”
佣人看了眼,摇头,“没有写备注。”
苏甜回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哼笑一声,“放下吧,先不用管她。”
她的这个号码是新的,苏家人绝对查不到这上面,能够打过来的陌生号码,要么是打错了,要么就是能通过经纪公司翻阅到她联系方式的经纪人了。
苏甜慢腾腾地放下浇水壶,又再晾了会儿邵清华,才接过手机。
“喂?”苏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懒散,显然这些天过得很好。
苏甜过得好,但邵清华这些天来却忐忑不安,几乎没睡到好觉,于是没忍住质问道:“苏甜,你换号码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苏甜笑了下,“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的饭碗?”
邵清华语气一滞,正当她以为苏甜知道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苏甜话锋一转,轻轻笑说:“我开玩笑的。”
她的语气随意,听不出来此时的心情如何,更加让邵清华捉摸不透。
苏甜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段时间太忙了,忘了告诉你,不过……你也总有办法查到不是吗?”
邵清华觉得她这会儿的语气有点怪,但也没多想,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处境,十分迫切地跟她说道:“苏甜,公司最近停了我手头上的工作,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没有办法继续帮你联系商业合作了,你有问过上头是什么想的吗?”
苏甜听得心不在焉,压根没有往心里去,只敷衍地嗯嗯两声,随后才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别的重要事情吗?”
邵清华下意识道:“没有了……”
苏甜便说:“那我挂了。”
邵清华一听这话,正想让苏甜等等,只听“嘟嘟”几声,电话早就转成了忙音,苏甜挂电话了。
她握住手机,想到这段时间公司对她的安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甜却已经将几朵花放到了花瓶里面,在上面洒了点水,对佣人说道:“把这个放到房里去吧。”
将花束放到房间里,也能多几分朝气。
佣人迟疑了下:“这……”
秦封性情温和,但也不是没有原则,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擅自挪动他屋里的摆设。
苏甜见她犹豫,问道:“怎么了?”
王姨经过这里,原本是打算把封家的请帖交给苏甜的,听见她们的对话,便催促道:“太太叫你放你就放,哪来这么多废话!”其他人放的东西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秦封一定不会生苏甜的气。
佣人反应过来,“好的,我这就去。”
*
佣人捧着花瓶过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秦封跟他的助理叶临。
秦封没有说话,叶临看见她走来的方向,笑着问道:“这位姐姐,拿着花是打算去哪儿啊?”
佣人也没有想到正好就在门口撞见了秦封,反应慢了半拍,这才说道:“太太让我把这些花放到卧室。”
叶临愣了下,心想那位苏小姐是不是没有摸清楚秦封的喜好,怎么就这么正好触了霉头,就算秦封不会当着佣人的面打她的脸,但想也知道他会不高兴。
叶临正想让佣人把东西带走,就听见秦封说道:“左边柜子正好有个空位,那里的色调衬花瓶的颜色,就放那里吧。”
秦封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
佣人点头,拿着花瓶进了卧室。
叶临闻言却呆了呆,转头看向秦封。
秦封没有看他,视线忽而落在了窗外,不知怎么便笑了笑。
那样温和的笑意,更像是瞬间柔化了下来,宛若初雪融化后的细碎日光,泛着异样温情。
叶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花园里发现了苏甜的身影,她看着一张精致的信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没等叶临回过神来,秦封就已经下了楼。
见此,叶临也连忙跟了过去。
“苏甜。”
秦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甜抬头,望着他笑:“你怎么下来了?不是有事要忙?”
秦封解释:“在屋里待久了,出来透透气。”
他看着苏甜手里的东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苏甜说:“这是王姨给我的,说是封家生日宴的请帖。”
封家……
秦封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有想起来这是哪家的人。
他见苏甜目不转睛地望着它,似乎对此非常好奇,不由问道:“你想去吗?”
苏甜正好想要借此了解下港城这边豪门关系,再加上请帖是给她的,她没有不去的理由,于是点头:“应该会去。”说着,她又问他:“那你呢?你会去吗?”
只是刚说完,苏甜就想起来了,秦封应该不是很喜欢去这样的场合,正想转移话题,就听见他笑道:“正好,我也许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了,有你在的话,我们还能做个伴。”
一旁的叶临则是一脸困惑。
先生什么时候参加过宴会了?他平时不是最讨厌这样的应酬场合吗?
然而瞥见女生看向秦封时的笑脸,以及他落在苏甜身上时的温暖视线,叶临默默地把心里的疑惑咽了回去。
第十八章
秦母很有闲情雅致地欣赏着手上的玉扳指, 在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后,抬头看向来人,“请柬给苏甜了吗?”
王姨便笑道:“已经交给太太了。”
秦母嗯了一声, 随即又问:“那她是什么反应?”
王姨想了下, 才回答:“太太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请柬。不过看她的神情,应该是会去的。”
秦母神色微松,满意地点了下头, “虽然封家跟我们没什么来往,但她出去应酬一下也好, 多跟外面的人交际一下,对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虽然秦母对于苏甜并不是很满意,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些不满就对她百般挑剔,况且苏甜最近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既然苏甜没有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她也没必要再做坏人。
王姨在一旁站了会儿,犹豫了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秦母瞥见她的脸色, 开口:“有什么话就说吧。”
王姨定了定神,向她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秦洲最近在家里有些不安分……”
秦母眉眼一拧, 淡声问道:“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王姨叹气:“可不是吗。”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秦洲总是仗着自己是老爷子亲儿子的身份, 就到处对家里的女佣动手动脚, 但凡相貌好看些的几乎都被他骚扰过, 有的是你情我愿, 想要攀高枝,于是跟秦洲逢场作戏;但更多的还是厌恶秦洲这样的举动, 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
秦洲起初的时候还会收敛,但这段时间因为他的伤势不能随意出门,行为越来越过分,一开始只是耍嘴皮子,现在还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闻言,秦母脸色闪过一丝厌恶,她的这位丈夫别的本事没有,沾花惹草的本事倒是厉害得很,至于秦洲其他优点不学,倒是把老爷子的坏毛病学了个十成十,可再怎么样,秦家也养不出这样的流氓无赖来。
秦母看不上他从外边带回家的东西,从来不屑于管秦洲的事,但秦洲要是敢在她眼皮子底下闹事……
“你让家里的保镖告诉秦洲,他要是再敢对家里的女佣动手动脚,那他的那对手脚就别要了。还有……”秦母冷着脸色,面无表情地说道,“要是他管不住他那二两肉,我不介意让人替他剁了。”
*
这一日,苏甜闲着无事,就将秦封平常需要服用的药瓶都拿了出来,一一做了分类。
佣人们放药的位置其实有点乱,大部分都只是放到了抽屉里,杂乱地堆积在一处。
上次秦封夜间咳嗽,苏甜想要找药出来给他服用,却发现里面的瓶瓶罐罐过多,想要从众多瓶药里找出要用的那瓶还有点难处。她耽搁了点时间,才把他需要吃的药找了出来。
王姨进来时,看见苏甜翻找抽屉的药瓶时还有些愣住,在弄清楚她的用意后,便欣慰地帮起苏甜的忙来。
苏甜的这身衣服不适合行动,她就去换了件别的。
于是秦封回房间时,就看见她将袖子收得高高的,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一副端正肃穆的模样。
秦封微愣,忍不住笑问:“这是在做什么?”
王姨连忙起身,唤道:“先生。”
秦封轻颔首,苏甜便回过头来看他,露出一张干净秀丽的脸蛋。
她特意扎了个丸子头,为了方便行动,又换上了一套白色运动服,看上去就像个清纯靓丽的大学生。
秦封视线停留在苏甜身上,在看见那身白色的运动服时,目光微微一顿,他抬头,专注地凝视着她。
苏甜在看见秦封时也不由愣了下,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因为——
两人这会儿穿的竟然都是白色的衣服。
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两人站在一起时,反倒像是情侣装了。
王姨回过味来,见他们互相望着对方,忍不住掩嘴笑了。
苏甜跟秦封穿的同为白色,看上去竟也十分般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她在,所以他们显得有些拘谨。
于是王姨说道:“先生,太太,老夫人那边还有事情找我,那我就先离开了?”
秦封还没出声,苏甜已经反应过来,“嗯,好,谢谢王姨刚才的帮忙。”
苏甜指的是她刚刚帮自己整理瓶瓶罐罐的事情。
王姨抿嘴一乐,对着两人点点头,随后便出去了,临走前还体贴地带上了门,以免有人过来打扰到他们。
“……”
苏甜见秦封仍旧没说话,只是望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袖子,将其放下来后提议道:“我去把它换了吧。”
她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巧,他们两个人都换了衣服,而且还不约而同地换上了白色运动服。
秦封回神,不解地问她:“换?为什么要换了?”
苏甜被他这句话问住,秦封视线却再次落在她身上,笑了笑,轻声道:“很好看,也……很适合你。”
最后那句话他语气说得很轻。
苏甜才隐隐明白过来,原来他刚才看她,并不是因为觉得撞衫被冒犯了。
也不对,严格来说,他们这也不算是撞衫……
苏甜正神游天外,秦封见她出神,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为了找话题,又一次问起了刚才的问题,“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看见苏甜手上的东西,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苏甜手里还拿着一瓶药,见此,举起它解释道:“我在把这些东西进行分类。”
“你看。”她将那几瓶药放在一旁,“这些是你咳嗽的时候吃的。”
虽然苏甜看不懂那些药的专业术语,但医生有在上面贴上标签,所以很容易就区分出来。
“还有这几个,是你胃不舒服的时候服用的。”说着,苏甜又将几瓶黑色罐子的药放到了边上。
只是数着说着,她不由皱起脸来,担忧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多药啊……”
秦封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闻言一笑,“我常年生病,所以屋里备的药就有些多,不过像这些,其实已经很久没派上用场了。”
温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掌心,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苏甜的手颤了下,一时竟忘了收回去,只抬头看着秦封。
秦封与她的视线对上,微微一怔。
那样柔软温暖的目光,就好似有根羽毛在他心上轻轻扫过。
这双干净纯粹的眼睛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苏甜却皱眉着握住了秦封的手,说道:“你的手好凉啊。”
苏甜的手掌不大,只能勉强围住大半,温暖的掌心包裹住他,细腻而又柔软。
秦封就在这样专注的视线下,有些耳热地垂下眼来,轻声而无措地说道:“是么?”
他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全部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包裹着他的那只手上。
就像是骄阳一般,温柔而又温暖。
苏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见秦封的耳根微微泛红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好像有点唐突,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手心的温度骤然一空,秦封安静地望着自己的掌心,半晌没出声。
“抱歉,我刚刚是……”苏甜正想解释,转头又对上秦封的视线。
他抬头看向她,发现苏甜竟比自己还要局促一些,不由得笑了
。
“笑什么!”苏甜原本还有点拘谨,见秦封忽然就笑了,刚才那一瞬的不自在似乎就这么随风而散地消失了。
她偏头看向秦封,这才发现他竟然就这么席地而坐,又一次皱眉。
地板可是大理石做的,比寻常的地面要凉一些,苏甜怕着凉,都是垫了块坐垫才敢坐下来的,更别提秦封还是个病人,体质比她还要虚弱一些,于是便道:“怎么随随便便就往地上坐,着凉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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