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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夜晚笼罩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挺拔的弧度。
刚才宋屿的车还在时，他并没有过来打招呼，等人离去才从阴影中走过来。
棠初露出夸张的表情揶揄他：“你大晚上跑我家楼下来蹲守我？你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陆砚书没接话，递过来一份请柬。
“这是什么？”
“本地商会组织的一个活动。”陆砚书道，“对你或许有用。”
棠初接过请柬，眼神一亮。
确实很有用。
这可真是太巧了！
今天刚下定决心要扩展业务范围，不止做零售商，还要当供应商。
但是当供应商，人脉非常重要，所以她需要认识更多有甜品供应需求的商界老板们。
正好，这张请柬简直是雪中送炭，来得恰逢其时。
“咳，还麻烦陆总亲自跑一趟，您说一声我自己去取嘛~”棠初几乎是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语气盈盈。
能屈能伸，充满弹性。
“……”
陆砚书扯了下嘴角，转身坐进车里开走了。
晚上回到家，
棠初把那份请柬看了又看。
其实这次年度商会的消息她是听闻了的，但她并没有参与资格。
但陆砚书竟然为她弄到了一张请柬。
不是随便蹭来的，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她的名字。
以她这家小蛋糕店的资质，陆砚书应该是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才达成的。
想到这里，她再次给陆砚书发了条信息：【谢谢你啊，真心的。】
过了不久，陆砚书那边回复了：【想感谢我就好好准备，珍惜这次机会。】
紧接着又是一条：【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男人身上。】
她盯着手机屏幕半晌，不知道为什么，盯出了一丝酸味。
是她的错觉么？
忽然，心里痒痒的，像是有一根水草摇摇摆摆，飘飘忽忽。
她咬着下唇，在屏幕上敲字：【怎么，见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高兴了？】
他上次在办公室不也说了点儿调戏她的话，那她凭什么不可以？
发过去之后，她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坐着。
不知道，他会怎么回？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
棠初几乎是瞬间将手机拿起来。
L：【有点。】
哎？
棠初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心里砰砰砰，有只小鹿在乱撞，好像回到了少女时期。
但下一秒，那条消息立马被撤回了。
第32章 商会
哎哎？
棠初对着空白的屏幕。
要不是上面多了一行灰色的字“L撤回了一条消息”, 她都怀疑刚才是幻觉。
这是什么意思？
发了又撤回。
这时，上面的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棠初一直等待着。
过了半晌，陆砚书重新发来一条：【早点睡。】
棠初：……
切。
海市的商会组织一年一次，今年的尤其盛大, 置办在城北的一处庄园, 三天两夜。
这场活动几乎邀请了本市所有的知名企业负责人, 算是一场商界高端聚会。
棠初对此非常重视, 早早安排了店里, 然后带上了三天的衣物和物品来到了庄园。
这所庄园占地几百亩，已经被主办方全部承包了下来, 用于举办此次活动。
庄园背山傍水, 绿茵碧水环绕, 西南角是几栋联排酒店, 与会人员便分散住在此处。
棠初很快办理了入住手续, 去房间简单置放了行李后, 换上了礼服, 就去一楼乘坐了接驳车。
晚上是一个欢迎晚宴。
没有设置在酒店，而是位于庄园中央的一处空旷地带。
夜色笼罩，笙箫四起。
玻璃水榭被灯光照耀得通透，大片大片的草坪翠绿欲滴, 氛围营造得优雅又有情致。
宴会厅外面还有一个泳池, 碧波盈盈，倒映着四周设置的吧台和卡座。
棠初到达到的时候, 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四散开去, 悠游自在, 推杯换盏虚以为蛇于无形中，典型的高端社交场合。
她一眼看到陆砚书, 他正被几个人围着交谈。
就像他一贯出席的场合上一样，众星捧月，应付得游刃有余。
几人皆衣着正式，面色严肃，看起来在谈公事。
棠初没有靠近，站在原地。
她以前跟随着父亲出席过这类场合，但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第一次以独立的身份站在这里，内心并非没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兴奋感。
挺直腰背，下巴昂起来，她也是个小企业家。
陆砚书交谈间隙，侧眸扫了她一眼，唇角轻微勾了勾，觉得好玩，有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
随着时间推移，宴会逐渐步入正轨，前来的人多了起来，整个宴会厅的氛围也热烈起来。
棠初已经融入了其中，手上端着一个精致高脚酒杯到处走来走去，眼神也四处瞄着。
她来参加商会可是有目的的，可不是来混吃混喝混玩的。
就像陆砚书告诫她的，要珍惜这次机会。
要是这次不成一两个大单子，她就一头栽进外面的泳池里面！
她决定，逮着机会就跟人推销自家蛋糕。
这样想着，她朝四周望了一圈，发现旁边的甜品长桌边正好有一位女士欠身在拿蛋挞。
两人距离不远，恰好对视上，那位女士礼貌地朝她笑了笑。
女士五六十的年级，身材微胖，身上穿了件面料非常考究的白色礼服。看起来，应该是位老板。
“您好。”棠初主动搭了话，将盛蛋挞的盘子往对方的方向推了推，方便对方够着。
“谢谢。”那位女士随口闲聊，“我觉得这个还挺好吃的，来拿第二趟了。”
“您喜欢吃甜食？”棠初眼神一亮。
送上门来的生意啊！
“对，但我血糖高，医生警告我不能多吃，我最多再吃这一个。”
“如果您喜欢吃蛋挞的话，可以尝尝我家的新款。”棠初迫不及待道。
“你家？”
“对，我就是开蛋糕店的。”
棠初没说几句就将话题转移到蛋糕上。
“我从小就对甜点很感兴趣，在美国的时候课余去Araro蓝带甜品学校学习过两年，这些年一直都在各种蛋糕坊工作，最近开了家自己的蛋糕店，里面的蛋糕都是我每天亲自制作的，保证新鲜。门店就在弘文路的十字路口，很好找的，您有空可以亲自或让助理来店品尝……”
棠初滔滔不绝地介绍了两分钟，也没管对方神色的变化。
她终于说完后，那位女士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接过名片走开了。
嗯？就这？
棠初能明显感受到，对方似乎没什么兴趣，估计以后也不会找她做供应商。
本来还想跟上去多聊聊，但想了想，还是不自讨没趣了。
棠初叹了口气，撇了撇嘴，出师不利有点挫败。
算了，干脆她也吃个蛋挞吧。
刚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一抬头，正对上陆砚书。
他不知道在她对面站了多久了，表情复杂又玩味。
“怎么？”棠初舔了下嘴角的蛋挞屑。
“你就是这样推销的？”陆砚书语气嫌弃。
“对…对呀，有什么问题么？”
陆砚书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销售的核心是什么？”
棠初想了想：“让别人买我的东西啊。”
“但别人为什么会买？”
“？”为什么不会？
“你为你的事业付出了多少，关别人什么事？”
“！”
“客户血糖高不能吃太多甜食，你刚才的推销中有考虑这一情况么？”
棠初猛地反应过来，刚才光顾着说自己的情况了，但跟对方的需求丝毫不挂钩。
陆砚书继续道：“销售的核心是利他，你需要让人认为与你合作是对自己有益。不是你卖什么，而是对方需要什么。”
哦~~~
棠初张了张唇，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刚才那人一开始态度都好好的，后面变得不冷不热，原来是自己的推销话术出了问题。
“陆总。”
正巧这时，一位女士走了过来，跟陆砚书打了声招呼。
是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性，中年年纪，头发束成一个发髻挽在脑后，鬓边碎发都别起来了，一丝不苟。
她没有管旁边的棠初，直径跟陆砚书说工作上的事：“您要我修订的人事管理条例已经完成，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过目一下。”
“好，回去送到我办公室。”
那位女士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朝着大厅外面走去。
“哇，好严肃的一个人，是你公司的人？”棠初随口问。
“嗯，人事总监。”
“哦……”
陆砚书招的人，都跟他一样一板一眼。
这就是所谓的，什么锅配什么盖吧。
这个插曲很快结束，棠初没将注意力放那位忽视她的人事总监身上太久，反正不是她的目标群体。
她在宴会厅里四处走了走，惦记着找个机会再拉拉生意。
她记住了陆砚书的话，寻找到了下一个目标，主动上前攀谈起来。
“我们家的蛋糕都是动物奶油，口感好，料也足。而且款式非常多，各种场合都适配，不管是公司茶歇，还是大型商会。”
但因为她只是个小供应商，对方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棠初微笑道：“合不合作不要紧，以后如果有需要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可以随时找我，哪怕您选择其他供应商也需要的不是么？防止走弯路白白浪费钱嘛。”
听到棠初这话，那人倒是动了心，甚至主动加了她的联系方式。
棠初看到手机里增加的联系人，咧嘴笑了笑。
效果很好，学以致用，孺子可教。
再战胜利，总算没白来一趟。
棠初在大厅待了太久，觉得有些闷，干脆游逛着来到了外面的露天区域泳池旁。
正巧一位领班模样的男服务生端着托盘路过，她要了一个玫瑰卷，用一张餐巾纸垫着，小口吃了起来。
缓缓踱着步，一不小心胳膊撞到了池边的罗马柱，餐巾纸掉到了地上。
她蹲下身去捡。
不经意间往前一扫，瞪大眼——
她看到，那个领班佯装在一张吧台桌边蹲下调整桌柱，捏了捏一双着丝袜的女性脚踝。
她一怔，视线顺势往上，蓦然看到陆砚书公司那位人事总监的脸。
那领班起身，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我——天——
这种桃色现场都能让我撞见！
全球顶尖企业高管和小小一介服务生领班之间不得不说的桌下情。
那个总监看起来那么精英干练、严肃板正，私底下竟然还跟小奶狗打得火热。
可真是，谁能过情关啊。
外表越正经，内心越禽兽。外表越古板，内心越火热。
跟陆砚书差不多。
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对了，陆砚书。
啧啧啧啧，不知道陆砚书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棠初内心的啧啧声还没落下，突然，左脚高跟鞋往下一滑。
她惊悚低头，这才发现只顾着看桃色现场，不知不觉踩到了泳池边缘。
但已经来不及了，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泳池里栽去。
手上没吃完的半个玫瑰卷以抛物线抛了出去，餐巾也重新掉落在地。
等她反应过来时，浑身已经浸泡在水里，耳边是咕嘟咕嘟的水花声，压迫感和恐慌感铺天盖地地涌来，她拼命地挣扎起来，在水里扑腾，打得池水四溅。
慌乱中，隐约看到岸上好像有人在喊，很快围聚了很多人。
她脑子混沌，一时经分不清，到底是淹死了更丢人，还是被这么围观还不如死了算了？
身上的礼服浸湿后变得厚重无比，身子止不住往后仰，水平面渐渐淹没到了口鼻，眼睛进了好多水已经看不清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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