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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一场酒会。
陆砚书端着酒杯站在吧台旁, 垂眸淡淡看着杯里轻晃的红酒。
一个身影走近。
“砚书。”宗荣的声音响起。
“宗老。”陆砚书应了一声。
“我昨晚听我家志安说，安悦智能和海兴合作的项目推进得很顺利啊，他说付款周期陆总授意缩短了一个季度，解决了他资金流动的问题。”宗荣主动道，“所以我想专程感谢你支持小儿的创业。”
安悦智能是宗荣独子宗志安的公司，前段时间遇到资金回流问题，跟海兴科技的这笔合作款正好解决了他资金紧张的困境。
“只不过职权范围内的举手之劳而已。”陆砚书云淡风轻，“倒是宗老近日来一直忙碌筹办峰会的事，实在辛苦。”
“嗐，我这不算什么。我这把老骨头能为行业发展尽一份薄力，再累也值了。还是砚书你，作为业内精锐，带着大家一起前进。”
“行业进步是有前辈带领，我不敢领情。”
“谦虚！太谦虚！这次峰会，我知道好多人可都是为了听你的主旨演讲而来的，我本人也很期待。”
“我不过动动嘴皮子，还是得益于宗老您把后勤工作安排得妥帖。”
宗荣嗐了声：“应该的，后勤那一块，砚书你放心。“
陆砚书举杯：“那就预祝峰会圆满举办。”
宗荣笑得脸上皱纹深如沟壑，酒杯跟他相碰：“一定的。”
第二天一早，棠初接到了峰会筹办委员会后勤处的电话，说会场的甜点供应定下她家了，今天的中标公告就会公示出来。
对面让她近期去一趟签订合同，预付款在合同生效一周内便会到账。
棠初喜出望外，没料到一个大饼直接砸下来，让她懵了好几秒钟。
反应过来后，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内心澎湃着几乎快溢出的分享欲，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陆砚书说。
但想了想，怕他太忙打扰到他，改成了发信息。
棠初：【啊啊啊啊啊啊，峰会那边中标了！！】
陆砚书那边只回了两个字：【恭喜。】
看起来并不意外，也没有特别激动。
棠初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又看。算了，这个黑面老妖怪，谁在乎他怎么想的。
她推门出去，跑到旁边的便利店跟顾萧然分享去了。
一听到峰会订单的好消息，顾萧然的惊喜是溢于言表的，当即就跟棠初在店里面又叫又跳，也不管有没有其他顾客。
这是棠初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大单，也是她迈出成为供应商的第一步，他是真心为她高兴。
棠初又当场打了个语音电话告诉了江庭月，三人当即决定晚上吃一顿烤肉庆祝。
回到店里不久，棠初发现陆砚书又给她发了条信息。
跟之前的两个字不同，这一条就要长得多，告诉了她一系列签约方面需要注意的事宜。
尤其是合同的内容：除了常规的产品套餐和数量外，是否包含餐具费用，是否包含造型费用，是否包含运输费用，是否接受前期垫资，还有服务标准和结算时间等等，一切事宜都要提前注明，以免后续纠纷。
棠初一条条看下来，不由得越来越佩服他。
陆砚书真的是天生的商业奇才，即便是对于自己并不了解的领域，依旧思虑纯熟，考虑周全。
她一一看完之后，问了他一个最关心的问题：【要是他们赖账不付我尾款怎么办？】
L：【那你就朝他们吐口水。】
棠初：【……？】
L：【不然怎么做，难道把违约条例提前写进签订的合同里？】
棠初：【……】
这下她看出他是在讽刺她了。
棠初有求于人不得不忍住气：【我不是没有经验么，你那天跟我一块去签约可以么？】
L：【不行。】
有的利益交换可以心照不宣，但不能摆在明面上。
棠初：【……】
这人真的是不近人情。
棠初撇撇嘴，但还是将陆砚书发来的注意事项一一记在了笔记本上，不管怎样，陆砚书这条信息来得正好，简直是久后甘霖。
她记好之后，给他发过去三个字：【谢谢啦。】
L：【这几天好好准备下。】
棠初：【我会好好准备的，不过是从明天开始，今晚我要请江庭月他们吃烤肉去~~算是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L：【？】
棠初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出其不意让陆砚书心梗的人。
她看到那边发来的这个“？”，笑得花枝乱颤。
是啊，是他教她写标书，帮她通宵修改，带她见负责人，教她签约事项。
但到头来，她感谢了其他人。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原来他也会在意她没有请他吃饭啊，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她没有理他，关闭了对话框，又打开了和江庭月他们的三人小群。
三个人叽叽喳喳商量着要吃什么来庆祝。
江庭月：【烤肉吧，我想吃烤肉！】
顾萧然：【烤肉好，我也想吃。】
江庭月：【去S’ s商场新开的那家烤肉吧？】
顾萧然：【S’ s商场？那棠老板要大出血了今天。】
棠初：【没问题！明晚烤肉走起！！】
江庭月：【老板阔气.jpg】
顾萧然：【老板发财.jpg】
晚上八点，棠初提前一些关了店，然后立马冲到了商场。
她打算给陆砚书买个什么礼物感谢他。
不管怎样，她心里也明白，这件事给她助力最大的是他。
上次是一时兴起买了条领带，但其实才三百多块钱，跟他身上那些虽然不知道logo但一看质感就很贵的西装不太搭。
这次给他买个好的，让他知道，多劳多得。
拉磨的驴也需要奖励跟萝卜的嘛。
棠初怀揣着功利心，是真心诚意地打算投其所好。
可是送什么呢？
她在商场闲逛着，视线浏览过一家家男装门店。
她想起五年前，无论她绞尽脑汁送他什么她认为很好的送礼珍品，都被他嗤之以鼻。
这人可真难取悦，现在他有权又有势，估计更是。
一时走神，突然，撞到了刚从店里出来的一个人胳膊。
“哦，抱歉。”棠初话音未落，就看到那人的脸，居然是林畅。
林畅也有些意外：“哎哟，好巧。”
他往她身后看了看，似乎再在找谁，但没见到人：“你一个人来逛男装区？”
“嗯……”棠初想到他和陆砚书从大学起便是朋友，干脆咨询他，“我想问你个事，你知道陆砚书有什么喜好么？”
“是来给陆哥买东西的啊？”林畅笑了下，视线在她面庞停留半拍，轻咳一声，“他的喜好，你都不清楚么？”
“我……”棠初不自然地轻咬下唇。
她不好意思说，分开这么久，她对陆砚书或许已经没有那么了解了。
想到这里，她打算表达清楚一些：“我是想知道，比如他现在、或者是近期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么？”
“哦，让我想想……我记得，他前段时间参加了一次海市商会举办的活动，回来心情好像特别好。不对，不是特别，是好得要命，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我这几年还没见他这种状态过。”林畅揣测道，“所以他近期的兴趣爱好，开会？”
棠初：“……”
这叫什么兴趣爱好？
而且她也不可能办个会给他开啊。
棠初眉头拧成麻花，那个工作狂真的太难取悦了。
算了，她还是自己想吧。
晚九点，海兴大楼22层灯火通明。
陆砚书又签完了几份文件，放到一边，按了内线让秘书进来拿。
视线落到手机上。
一天了，一直都没有动静，对话框里最后一句是他发的，棠初没有再回复。
她甚至都没有试图说几句好话讨好他。
哪怕他才动用了自己的权力帮她拿下第一笔大订单。
像一个冷漠无情的渣女，过河拆桥，兔死狗烹。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陆砚书立刻拿起来，却皱了下眉。
是崔芷雯发来的信息：【砚书，最近S’s商场顶层有个艺术家的画展，我正好有多余的票，你能陪我去看么？】
第39章 误会
S’s商场, 烤肉店。
三个人边吃边聊，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棠初烤了一串烤面筋，喂江庭月吃了一口。
“一点味都没有。”她嫌弃。
“我我我, 我要吃。”顾萧然在一旁叫道。
棠初顺势将竹签子伸了过去, 他一口将剩下的一半咬了进去。
三个人相视一笑。
这时, 棠初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 是陆砚书发来的信息。
L：【不要整天想着吃喝玩乐。】
L：【27是太后了。】
棠初：“……”
现在是最快乐的时光, 别逼着我拉黑你。
她放下手机，双手握拳, 眼神坚定：“我一定要好好努力搞事业！”
江庭月和顾萧然一愣, 不知道她受什么刺激了。
“因为甄嬛27都当太后了。”
她现在也27了。
“……”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
这比较可来得猝不及防又历史久远。
不过这话她可不回陆砚书, 而且偷偷对着他那条信息努了下嘴。
这人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五年前她对他说的话还能记得。
还会反弹！
“行了行了, 别想一出是一出了, 先把眼前这个峰会的事解决好吧。”江庭月道。
“嗯。那倒是。”
“对了, 你当这么大个会议的供应商，得亲自跟全程吧，那你的店怎么办？而且你之前就得准备好久吧，总得有个人帮忙。”
“对呀......”棠初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你不如雇萧然帮你看着呗。”
“萧然？”棠初转而看向顾萧然, “可是你便利店那边怎么办？”
“反正也是打临时工, 给谁打工不是打，不如来给你打呗。反正他一直在帮忙, 店里的事都已经熟悉了。”江庭月一直在撺掇。
“行么？”棠初问顾萧然。
顾萧然脸有点红, 但答应得很爽快：“我当然愿意啊！”
“好, 那我就正式聘你了。”
“来来来，我们干一杯, 庆祝糖糖有了新员工，庆祝萧然有了新工作。”
三人举杯相碰，开开心心地一饮而尽。
三人吃完饭后，江庭月工作室有点事先回去了。
棠初和顾萧然两人随便逛着消食，突然看到电梯口一张海报，说商场顶楼有个画展。
办展人是一位艺术家，棠初对那位艺术家还挺感兴趣，因为她学的哲学，而那位艺术家的作品被称为存在主义哲学的当代代表人物。
两人到场一看，门口已经挤了一大群人。
一问才知道，需要凭门票进入，而一般人根本没有获得门票的渠道。
听到周围人议论说公众号上前两天可以抢票，棠初去问门口的保安：“请问现在关注还可以领票么？”
“早就没有了，线上也就放出来十多张，老早就被抢光了。”
“那里面那些人怎么拿到票的？明显不止十个啊。”顾萧然不服气地指着里面已经进去的人问。
“人家是被邀请的，都是贵宾。”那位保安不屑地斜了他一眼，“身份都不一样，人家的票都是送到手上的。自己不清楚自己身份么，不趁早蹲点儿抢，还指望人送来啊。”
顾萧然听得火冒三丈，几乎要上去跟人干架：“你说这话才是不知道自己身份吧？！”
棠初急忙拉住了他，怕节外生枝，箍住他的胳膊将他往人群外面扯。
“靠，不让进就不让进，问个票屁话一箩筐。”顾萧然依旧愤愤的。
“好啦好——”
棠初刚劝慰了两句，不经意间偏头，对上一道沉沉的目光。
身形一僵。
陆砚书站在不远处。
她一眼定格到他领口那条领带，是她送他的那条。
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崔芷雯一眼认出来，这是那次于薇生日派对上见到的那位姑娘。
“砚书。”她叫了一声，“是你朋友对么？”
陆砚书唇线平直，没有应答。视线打量着对面两人，眸色暗深。
崔芷雯又转向棠初他们：“两位也是来看画展的么？”
也是。
棠初揣摩着她这词。
看来陆砚书跟她也是来看画展的。
她注意到，崔芷雯手里拿着两张门票。
他们应该是送票上门的那一小群人之一吧。
“那不如一块吧。”崔芷雯提议。
棠初还没说话，顾萧然道：“我们刚被拦下来了，没有门票。”
“哦？”崔芷雯表现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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