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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好奇，她打开了柜子。
果然，是陆砚书获的奖。都堆放在一起，也没有摆出来。
她随意翻看着，忽然翻到两本表皮装帧尤其精美的，上面是国家科技奖的字样。
她对这个奖的分量略知一二。
上次参加峰会的时候，有个男人因获得了这个奖，好多人前来祝贺，就像是他会单手搅拌混凝土一样。
但这样的证书，陆砚书竟然有两个！
“在翻什么？”陆砚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忙完一段落，起身休息。
“你获得过好多荣誉啊。”棠初扬了扬手里的证书。
“很久以前的了。”陆砚书轻描淡写。
棠初看了眼右下角去年的时间，合上了那本证书。
她试探着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公司的人私底下叫你芯片小王子？”
陆砚书诡异地沉默了两秒：“知道。”
“……你知道？！”
“嗯。”
有时候那群女人声音尖得，他想不听到都难。
“那你没什么反应？”
“我要有什么反应，致个辞？”
“……”
棠初还想说什么，忽然瞥见角落里露出的一个画框边缘。
这个是……
她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也不再纠缠芯片小王子的话题。
走过去，扒开前面挡着的青花瓷瓶，看到后面竟然放着五年前她送给他的那幅世界名画——《花开富贵》。
“你居然还留着！”棠初都惊呆了。
他是有多喜欢这幅画？
陆砚书语气凉凉：“忘扔了，你可以搬到你那里去。”
“……不了不了。”棠初连忙摆手，怕他看出自己的嫌弃又找补，“主要是这富贵的气质，还是跟您比较相符。”
“别在这里磨蹭了，十一点半了，快去睡觉。”陆砚书拍了下她的脑袋，开始赶人。
“那你呢？”
“一会有个美国的电话会议，我开完再睡。”
“哦。”棠初揉了揉眼，确实有些困了。
她听话地朝门口走去，出书房门前跟他摆摆手：“晚安，芯片小王子。”
陆砚书扶着书房门框垂眸看她，忽地启唇：“晚安，蛋糕小公主。”
“……”
啊~
第二天早上十点，棠初撑在海兴科技总裁办秘书台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困得要命。
都是因为陆砚书！她想起来还气！！
昨晚他熬夜开跨国会议，将近12点半才躺到床上。
早早上床的棠初睁着大眼睛贴过去，拉着他问：“我刚才想起一个问题，之前我不是咨询过相关投资机构么，那个顾问提到什么ABS，那是什么呀？”
陆砚书声音喑哑，带着疲意：“明天再告诉你。”
“不行不行，我熬了这么晚没睡等你，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怕明早起来又忘了。”棠初晃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
陆砚书被她缠得无法，猛地侧过身，在昏暗中面朝她。
！！
棠初被吓了一跳，以为他要责备她无理取闹。
但陆砚书却认真回答起她的问题：“ABS叫资产支持证券，是指以基础急产未来所产生的现金流为支撑，通过结构化设计进行信用增级，进而发行的一种可交易证券。”*
“呃，你能不能……”
“简答来说，就是把你手里资产未来产生的收入给它包装一番，变成债券卖出去，是一种融资方式。”*
“风险大么？”
陆砚书变得很耐心，有问必答：“它是一种融资工具，有一定风险，用好了皆大欢喜，用不好会出大问题。目前来说，并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你的蛋糕店。”*
哦~原来如此~~
棠初得到了解答，非常满意：“那行，我明白了，睡觉吧。”
她的眼皮也沉得很了，闭上眼，准备遁入梦乡。
谁知，胳膊却被陆砚书掐了一把。
嗷！
听陆砚书沉声道：“不许睡，听我背一遍元素周期表。”
……
棠初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用手背揉着。
她真的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什么人呐，非得大半夜强迫她大睁着眼睛，听着他念经似的背完。
害得她一晚上都梦到门捷列夫在追杀她。
她可是见识到了陆砚书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段琪接过账单，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昨晚没睡好啊？”
“是没睡够……”棠初耷拉着眼皮。
啧啧啧，老板还挺能折腾人。
段琪正想说什么，突然，旁边那扇办公室大门开了。
陆砚书和一位客户从办公室出来。
段琪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饱含深意。
棠初动作定了一瞬，却没有回头。
陆砚书神色自若地从她身后走过去，一边与那位客户交谈着。
明明早上她在他的臂弯里醒来，此刻两人却没有丝毫交集，甚至连隔空的交汇都无蛛丝可循。
随着陆砚书脚步声渐远，棠初心底的低落一点点聚集，因为他们的关系好像见不得光。
这样的低落一直持续到晚上被陆砚书带回了家。
这已经是数不清多少次他带她回自己家了，她差不多都快住他家里了。
很自然的，陆砚书从公司出来，便将车停到半糖少女蛋糕店的路边，等待着她上车。
棠初跟店员交代了几句后拎包出门，坐上了副驾。
到家的时候才五点过，两人打算自己做饭吃。
这次是棠初主动提出来的。
陆砚书的手艺很好，她竟有些吃上瘾了。
陆砚书也没有推脱，卷起袖子，问她：“想吃什么？”
“还能点菜？”
“你先说，看我会不会做。”
“那…今天降温了，我想喝热汤。”棠初道，“随便什么汤都行。”
“好。”陆砚书转身打开冰箱门，查看今日送来的食材，“鸡汤行么？”
“行！”
棠初答应得很利索。
不是她动手，当然不会要求过多，这点识务她还是有的。
本来她以为，陆砚书所谓的鸡汤，不过就是用现成的汤料炖一下而已。
但没想到，他竟然细细地切了阿胶、红枣，与乌鸡块一同放入瓦罐中，又加入了枸杞和鸡骨草，旁边菜板上还备了葱段和姜片等一些配料。
最后开小火慢炖起来。
棠初站在他身后，认真地看着他忙碌。
忽地，陆砚书转身，一把抱起她，坐上了流理台。
棠初对这个举动猝不及防，冰冷的大理石面贴着肌肤，让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陆砚书没让她往后退，一把握住她的脚踝，扯到他面前。
棠初的腿就这样圈在他劲瘦的腰际，隔着衣料，能隐约感觉到他腹部的线条。
“行李都收拾好了？”陆砚书额头抵住她。
“嗯。”
棠初明天就要出发去参加投资会了，这也是她第一次独立地迈向商界，没有他在身旁。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七点半的飞机，到那边用大半天把会场布置完毕，下午代表们就会到达了。”棠初详细地回答着，气息萦绕。
两人姿势暧昧，呼吸焦灼，升温迅速。
陆砚书掌心按住她的后腰，来不及上楼，直接在台面上压下来。
衣衫从肩头剥落，露出白嫩的肌肤。
他似乎记得她被大理石面凉到的那一瑟缩，从椅子上拿了个坐垫垫在她身下。
棠初觉得，陆砚书算是个合格的情人吧，每次体验都很好。
但她突然想，他也会这样伺候别的女人么？
也会这样温柔地思虑周全么？也会耐心地游走遍别的女人全身么？
没由来的，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
随即，动作和感官变得迟钝，神情愣愣的。
陆砚书停了一秒，含了下她的唇角：“怎么这次不叫了？”
他很头疼她那张嘴叭叭叭胡说八道，每次听到都要皱眉。但在床上时除外，会让他兴致大增。
但此刻，棠初只讷讷地看着他：“你也会这样亲别的女人么？”
陆砚书皱眉：“不是让你这样叫。”
棠初心里涌起一股酸楚，虽然不是正经的男女朋友关系，但想到他或许还有其他女人，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不想做了。”她的手臂从他脖颈上滑落下来。
陆砚书盯着她片刻，没有勉强，松开了她。
真的不做了。
棠初整理好衣衫，回头一看，陆砚书正站在冰柜边，拿着一杯冰水仰脖灌下。
身上的衬衣领口处刚才扯开了，现在仍没有扣上，松松地露出一小段肩膀。
棠初上前两步，从后面偷袭，一口咬上他的肩头。
陆砚书皱了下眉，但没动，没把她推开，任她咬。
棠初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留下个牙印，才悻悻地松开。
时间太短，鸡汤没有煲好，两人打算出去吃。
已入深秋，天气骤冷，呵气都是一片白雾。
一出门，棠初看到栏杆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映衬着后方黑夜笼罩下的层叠植被，像一幅别有韵味的水墨风景画。
她将手从袖口伸出来，纤纤手指在白霜上画了几下。
栏杆的漆黑与霜露的雪色融合在了一起。
“我想研发一个新品。”她喃喃冒出一句，“想命名为墨色。”
陆砚书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兜等着她：“你确定那个颜色的蛋糕会有人喜欢？”
棠初没答话。
弹了弹指腹沾上的霜，收回手指。
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她就很喜欢呀。
第51章 宣讲
海市高新区的私享投资会安排在市郊的一处度假酒店。
主办方包下了一层的整个会展厅。
入口处设立一架海浪造型的玫瑰金展板, 上排列着各个投资机构的名称，右边设有签名区。
越过展板才见整个会展厅全貌，背景墙悬挂大型led屏幕，正中一漆皮圆形讲台, 四周环绕着红丝绒客座区。
棠初正领着两名工作人员布置着各个区域的茶歇台。
总体的规划早在一周前便给出, 今天是根据现场的颜色搭配和具体需求进行微调。
布置完毕后, 她又全场巡逻察看了一遍, 确认万无一失。
与主办方负责人进行了核对交接后, 棠初便回楼上的房间换了一套礼服。
比上次峰会那套更为正式，西装套裙改样, 淡黄的颜色, 下半身的直筒裙式改成了鱼尾波浪, 不会让妩媚侵扰了专业性, 又不过于死板。
用餐完毕, 私享会于晚七点正式开始。
两番商会主席和特邀嘉宾的致辞后, 棠初的宣讲紧随其后。
她佩戴着耳麦沿着一级级台阶走上正中央的圆形讲台时, 脚下的细高跟如同踩入云端，蓦地有些飘忽。
站在台上后，顶上的灯光聚焦到她头顶，白灼的亮光在各处反光物上折射出五角星, 有些晃眼。
她眨了眨眼, 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角度，能看清底下的人了。
一张张陌生又严肃的面孔, 此刻视线全部都望向她。
恍惚间, 棠初想起那次峰会上, 她站在礼堂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遥遥看着台上的陆砚书。
那时候他就站在这样的地方, 举手投足间自信沉稳，温润谦和又遥不可及。
但此刻，她仿佛与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她也可以站在这样的高度的。
她不是菟丝花，她也可以是一棵树。
耳麦里传来控场的工作人员小声提醒，示意她可以开始了，将棠初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身后的屏幕亮了起来，开始放映她备好的展示图景，她用手轻抚了下话筒，开始讲话。
几个字从唇中流泻而出后，她忽然发现，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就像陆砚书在练习时告诫她的，只要她清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就不会因为任何环境而胆怯。
她不是在背诵，而是在讲述，这是属于她的故事，这是她一个人的舞台。
整个宣讲过程不过十五分钟，全程的展示都在预期之中，没有一点偏差和意外。
棠初轻松把控全场，流畅又自然。到后面，甚至有种渐入佳境的感觉。
她发现，原来她也是可以做到的。
想起在商会活动上，第一次尝试跟人推销时的犹豫和卡壳，她蓦然察觉，自己已经又向前走了好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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