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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了一地。
夜半，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谢灼悠悠转醒，他看着地上的血迹，嘲笑自己命真大。
他支撑着站起身子，将手腕上的伤随便包扎了下，换了一件衣服匆匆出门。
………
黑场是怀县最大规模的赛车组织基地，只不过这里的赛车极不规则，每年都会出现许多意外事故，所以来这里赛车必须签生死状。
明明已经半夜一两点了，这里还是有狂热的机车爱好者在飙车。
谢灼淡淡的看了一眼前面的人递过来的生死协议，他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
对面的负责人把他引到内场：“你可以在这里练习一下，明天有一场商业比赛。”
谢灼换上车服，戴上头盔，加入了那群狂热的人群中。
第二天段成得知谢灼去了黑场后急得直跺脚，以前谢灼飙车从来不会去黑场，去黑场简直就是去玩命啊。
等他到黑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车道上一共有十辆摩托车，段成盯着赛道，甚至还戴上了眼镜，可由于灯光太暗和大家装扮都一样他没有认出来哪个是谢灼。
哨声一响，摩托车“轰”的一下就都冲了出去，比赛中，有人恶意犯规，两辆摩托车当场发生爆炸，人被甩出去几十米远。
段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后续又有几辆摩托车相撞在一起。
最后场上只有三辆摩托车在正常比赛，十圈之后，一辆黑色的摩托率先冲过终点线。
受伤的那些选手都被担架抬了下去，有的人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
谢灼摘下头盔，平静的走出比赛场，段成看到谢灼，心终于放了下去。
“灼哥，你怎么来黑场了？”段成走过去勾住他的肩膀。
谢灼猛喝一口水，嘴角的笑极其浅淡和讽刺：“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段成追问。
谢灼走出比赛场，没有回头。
广播里在播报第一名的获奖者上台，可迟迟没有人上台。
后面几天，谢灼很少回学校上课，每天都泡在酒吧里面。
……
贺寻低头亲了一口怀里的人，抬头对对面的谢灼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忘不了的，喝了这杯酒就什么都忘了。”
谢灼淡淡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我不喝酒。”
贺寻嗤笑，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正是午夜场，酒吧里面昏暗的气氛照在形形色色的男女身上更显暧昧。
前几天那个问谢灼要联系方式的女生看到他后扭着腰到他旁边坐下：“帅哥，好久不见。”
谢灼没有理她。
女生也不生气，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伸出手玩着自己的新美甲。
贺寻对他说：“美女都来投怀送抱了，你小子怎么还这么冷漠，走，我们楼上玩去。”
谢灼没有拒绝，两男两女一起来到楼上的包间。
房间里有一张床和一张沙发。
贺寻对谢灼说：“你选一个。”
女生拉着谢灼走到沙发上，她坐下试了试：“哟，这沙发还挺软的，弹性不错。”
贺寻拉开床头柜，丢了一个东西到谢灼怀里：“省着点，只有一个。”
谢灼拿起那个东西看了看，不屑的笑了下：“小了，不适合我。”他把东西重新丢给贺寻，“我先走了。”
夜晚风大，他穿梭在城市的角落里，像世间孤独的旅行者，没有归宿。
最后他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了一晚。
清晨，一个小男孩站在他面前：“妈妈，这个哥哥怎么睡这里？他不冷吗？”
男孩的妈妈赶紧把男孩牵走：“不要管闲事。”
谢灼晃悠悠的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根烟点上。
第47章 告白
◎亲他◎
这天晚自习是夏湫值日, 陆景朝帮她打扫教室，扫完之后两个人一起走出学校。
“夏湫，你明天就要去艺考了是吗？”
“对。”
陆景朝抿了抿唇：“以后你去读央音, 我就在你隔壁读政法, 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玩。”
夏湫一惊：“政法大学在江市吗？”她怎么记得江市好像没有这所大学。
陆景朝笑着摇了摇头：“在邻省。”
夏湫笑了笑, 那还离得挺远的, 毕竟都跨省了。
陆景朝送她上公交车，对她说：“考试加油。”
夏湫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到林榆巷，发现徐知薇站在巷子口, 身上穿着冬季短款套装，酒红色的波浪长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她随意的捋了捋, 看到夏湫的时候, 她眼睛一亮：“夏湫。”
夏湫走上去和她打招呼：“知薇，你是来找谢灼的吗？不过他这几天好像都没在家。”
徐知薇摇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夏湫指了指自己：“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知薇拉起她坐上已经打好的出租车：“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夏湫糊里糊涂的跟着她走了。
车子在黑场停下。
从出租车里出来, 夏湫看着陌生的地方，不禁问道：“这是哪里？”
徐知薇带她走进去坐在观众席靠后的座位上, 里面正在比赛。
看台的灯光很暗, 应该说这个地方灯光都很暗，只有比赛场地几辆摩托车亮着光。
夏湫不解的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说实话，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一走进来就感觉心口闷闷的。
徐知薇：“你知道谢灼最近在干嘛吗？”
“在干嘛？”
徐知薇轻轻笑了笑, 声音里透着无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下面的比赛已经开始, 摩托车与地面的摩擦声划破耳膜，看台上的人高声叫好。
旁边人的说话声也很大, 夏湫听了个七七八八。
“最近来了个新人, 真是不怕死都连续赛了好几场了。”
“对啊, 听说奖金也不要，主办方乐疯了。”
“谁说不是呢，看到没？又是那辆黑色摩托，那小子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紧接着又是一道唏嘘声。
比赛正进行到一半时，毫无意外开始有几辆车发生侧翻或者爆炸，选手们都不太遵守比赛规定，能把人别倒就别倒，有种全然不顾对手死活的架势。
巨大的爆炸声让夏湫心口一跳，她看着场地上燃烧的摩托目瞪口呆：“这？医护人员还不进场吗？”她看到从摩托车上滚下来的人身上也着了火。
徐知薇回答：“在这里发生任何事情比赛都不会中断。”
夏湫捂住嘴巴：“那个被火烧的人怎么办？”
徐知薇：“继续烧着，等比赛结束了才会送去医院。”
夏湫不太懂：“这里的比赛这么危险那为什么还会有人来比？”
徐知薇在一旁开口：“这是黑场，非正规的赛车场地，来这里赛车的选手都会签生死状。”
“一般来这里比赛的是三种人，一是急需用钱的，二是机车的狂热迷，至于第三种……就是不想活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谢灼在这里面。”
“什么！”夏湫震惊，她紧张地看着下面，一颗心揪的老高：“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一直知道他热爱赛车，但没有想过他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徐知薇笑了笑，声音讽刺悲凉：“来找死的。”
夏湫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前面的栏杆，心里祈祷他千万不要出事。
之后又有几个摩托车侧翻，躺在地上的比赛选手也没有人去管，不知道是死是活，那个一开始引火上身的赛车手还在草地上不停翻滚，看了让人心疼。
一直到比赛结束，才有医疗队陆续进场把受伤人员带走，场上就只剩下两个赛手安然无恙。
比赛场地大灯亮起，满屏欢呼，大屏上投放出冠军的画面。
谢灼脱下头盔，夏湫一眼就看到了他，看到他没事，她松了口气。
“谢灼最近经常来这里比赛吗？”她问徐知薇。
徐知薇点点头：“走吧，再带你去个地方。”
等她们出来的时候，谢灼已经骑着摩托车走了。
车上。
“夏湫，我想让你帮我劝劝谢灼。”徐知薇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目的，“阿姨的死对他影响很大，他最近不是在赛车就是在酒吧，如果继续堕落下去他一定会出事，而且……他还有抑郁症，夏湫，我怕。”
夏湫抿了抿干燥的唇：“你觉得他会听我的？”
徐知薇：“试试。”
来到怀县最大的酒吧前，徐知薇从包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烟，转头问夏湫：“介意吗？”
夏湫摇摇头。
徐知薇把烟点燃，踩着细高跟进去，夏湫乖巧的跟在她后面。
一进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是让夏湫大吃一惊，她忍不住捂住耳朵，这里酒味烟味各种味道充斥在一起，让人忍不住难受。
徐知薇带她到走到谢灼面前。
谢灼正在跟人玩骰子，他左右各坐了两位美女，其中一个还把手放在他身上，他没有阻止。
徐知薇和夏湫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发现，还是有人提醒了他，他才抬起头，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此时领口大开，露出里面大片胸肌，样子特别放浪和……不正经。
等他看到夏湫的时候，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极为阴沉，他看向徐知薇，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面吼出来的：“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徐知薇掐灭手里的烟：“怎么？你也怕被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谢灼瞥了眼夏湫，没说话。
徐知薇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全部泼到他脸上。
谢灼推开左右的人，冷冷的站起身：“徐知薇，你tm管的真宽。”
夏湫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赶紧上前一步，语气也是少有的严肃：“谢灼，我们回去。”
谢灼重新坐回沙发上，点燃一根烟，从烟雾里看夏湫，声音沙哑：“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跟你回去？”
夏湫握着拳头的手紧了紧，她走过来抓起他的手腕：“回去吧。”
谢灼没有挣开，但也没有动。
旁边的一群男生在起哄：“美女，你是灼哥什么人啊就让他跟你回去。”
“除非你是灼哥的女朋友。”
“你亲灼哥一下，说不定灼哥就答应了，哈哈哈。”
谢灼也在旁边跟着笑，只是笑意永远挂在嘴边达不到眼底。
徐知薇眼神凌厉的望向众人：“闭嘴。”她走上前轻轻扯了扯夏湫。
夏湫目光定在谢灼身上，两人目光相遇，她突然俯身轻轻的吻上他的嘴角。
周围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谢灼错愕的睁大眼睛，烟灰落到手背上也没有察觉。
旁边的人也都倒吸了一口气。
夏湫很快离开他，拉起他的手往外走，这次，谢灼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出了酒吧。
徐知薇愕然了一瞬，她看着已经走远了的两道身影，嘴角露出释然一笑。
出了酒吧，夏湫才后知后觉害起羞来，但她还是紧紧抓着谢灼的手没有松开，谢灼也回握住她。
她抬头，目光澄澈，只是脸上散着点点红晕：“谢灼，回家吧。”
这是今晚她第三次对他说“回家吧，回去吧。”
谢灼点点头。
两人骑上摩托，一路驶进林榆巷。
一路上冷风呼啸，可夏湫还是觉得吹不灭自己心里的那股燥热，她心跳的很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回到家，团子已经在小窝里睡着了，夏湫把溪文骨灰盒上枯萎的菊花拿掉，重新放上自己刚从路边买来的。
谢灼回来把身上穿的衬衣脱掉丢进垃圾桶，裸着上半身去冰箱里面拿出两瓶水，把其中一瓶递到夏湫面前。
夏湫看到他手臂上多了许多伤痕，她问道：“你这些伤是怎么回事？”看着像是自残。
谢灼坐到沙发上，仰头喝了一大口冰水，然后漆黑的眼眸一直盯着她：“你……刚刚为什么会亲我？”
夏湫伸手触碰刚刚她亲过的地方，在他嘴角边摩挲，谢灼的脸一下就红了，耳垂也红的像要滴血一样。
他呼吸急促，紧绷的小腹起起伏伏。
她手慢慢往下，摸到他心脏的位置，那里跳的很快，和她的一样快。
谢灼握住她的手，呼吸很不稳。
夏湫轻轻挣脱开，手再次往下，附上他手臂上的伤痕处，再次询问：“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他目光有些闪躲：“我自己割的。”
夏湫低头数了数他手臂上的划痕，一共12条，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是新伤：“疼吗？”
“不疼。”
他不怕疼，从小就不怕。
她拨开他手上戴的红绳，发现红绳下面藏了一道最深的伤疤，她低头，轻轻吻上去。
谢灼浑身一震。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谢灼，等我回来。”
“还有，别做傻事。”
……
第二天，夏湫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拿上自己的大提琴就去了车站。
车站里，要去江市艺考的一中学生都已经在里面候车了，夏湫是最后一个到的。
还有两分钟就要开始检票了，带队老师提醒大家把票拿出来。
夏湫握着手里的车票，马上又要去江市了，她心里百感交集。
车站外面，直到夏湫身影消失在进站口，谢灼才压低帽沿离开。
第48章 告白
◎十八岁这一年，她勇敢过◎
ATM机前, 谢灼掏出银行卡查看余额。
段成靠在一边，有些疑惑不解：“人小姑娘还没跟你在一起呢，你就开始为人家打算了？”
谢灼看着显示屏上的余额, 神情严肃, 他问段成：“你说江市上大学一年大概要多少钱？”
段成耸耸肩：“不知道, 毕竟我也没上过大学, 但是听我哥说，在大城市上大学的话一年学费加上生活费大概2万到3万。”他偷瞄了眼谢灼卡上的余额，然后摇了摇头, “灼哥，你这钱也不够啊。”
谢灼取出银行卡。
段成跟上他：“灼哥，回学校吗？”
“不了。”
“那你现在去哪？”
“挣钱。”
段成拉住他：“又去黑场？”
谢灼轻轻笑了笑：“她不让我去那儿。”
段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灼哥竟然这么听话, 恋爱脑啊。
……
夏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清晨, 她刚出火车站，就看到谢灼在外面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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