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轻声道:“回去后,你有很多机会喊那个名讳。”
而“谢景澄”这三个字只有当下。
等她回去了,这个名字就会被深深埋藏在她的心底,成为一段尘封的回忆。
那就趁现在吧,趁着他还能看到她,触到她,当着她的面爱她的每一分每一秒,多骗她叫他几句“谢景澄”。
谢景澄搂着杜沁然,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并未看到杜沁然面上凝固的笑意。
半晌后,他才听到她轻飘飘的回复。
“谢景澄,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谢景澄微怔,他轻轻起身与杜沁然对视:“夫人的意思是?”
杜沁然没搭话,目光却轻佻地在他脸庞上打了个转,而后缓慢地下移,滑过他微凸的喉结,精致的锁骨,再一路往下......
她的目光明晃晃的,丝毫不多加掩饰。
谢景澄如此聪慧,自然懂得了杜沁然想要的。
她惯来喜欢他的脸,他的身子。
喜欢折腾他,喜欢听他哑着嗓音求饶,喜欢...... 弄哭他。
谢景澄抿了抿唇,“我们回房...... 可好?”
他方才气血翻涌之下才在书房做出了那等荒谬事,但谢景澄骨子里对书房仍是有一种敬畏之心的。
但杜沁然垂眸抚了下自己的手腕,仍能感受到方才被他禁锢时的力量。
她向谢景澄嫣然一笑:“不、好。”
杜沁然坐在桌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景澄:“就在这里。”
谢景澄下颌紧绷,半晌没说话。
杜沁然见他不回应,好整以暇道:“夫君好像不愿意?要不我还是继续叫你严......”
“可以。”谢景澄克制地闭了下眼。
即使他再迟顿,此刻也已察觉出来了。
虽然他不知缘由,但他能感觉出来,杜沁然心头憋着气。
而他今日落在了她手里,被她捏着了把柄,势必不会好过。
尽管心中如明镜,谢景澄却低声重复道:“夫人喜欢便好。”
他在男女之事上很笨拙,他不知杜沁然为何生气。
但他想,他应当知道如何取悦她。
杜沁然挑了下眉,但笑不语。
在她的注视下,谢景澄眼睫轻颤了下,轻轻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带上。
方才还压着她吻的男子此刻面庞殷红,冷白的脖颈也泛上了淡淡的薄红,煞是好看。
杜沁然却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他。
她轻而易举地收回了手,语气轻慢道:“哎呀,手疼。”
“还劳烦夫君,自、行、宽、衣。”
这句话似是一种明晃晃的调/情,又似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温和的命令。
光风霁月的谢景澄别无选择。
亦或者说,理智与多年修养告诫他要自持,但情感却不容许自己拒绝。
他眼睫轻颤着,冷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搭在衣带,在她不加遮掩的注视下,缓缓抽了出来。
纯白的外衫滑落,逶迤于地。
这一刻,任何的高风亮节都得让步,冷月坠沉,选择了凡尘。
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绵绵细雨,雨丝坠在花蕊,再顺着花瓣温柔滑落,落入泥泞。
远处传来模模糊糊的脚步声时,杜沁然顿时感到谢景澄身子一僵。
他眼尾薄红,轻轻示意杜沁然起身,杜沁然却在他耳畔轻笑着道:“可我还没尽兴。”
她眼波流转,在他身上挑着火:“门关着呢,谢公子是在怕什么?怕被人看到你如今这副.......”
杜沁然停顿了下,恶劣轻抚着他的侧腰,果然听谢景澄的喘息声又重了两分。
她慢条斯理地补完了剩下的话:“这副模样,嗯?”
说话间,方才的脚步声已经越靠越近,婢女疑惑的自言自语传来:“书房内侧的窗户不知关了没。”
她想要进去关窗,但知谢景澄喜静,可是书房门紧闭,她又不知谢景澄在不在房内,便轻轻叩响了门扉:“公子,你在里面吗?”
谢景澄张了张口,刚想答应时杜沁然却再次折腾起了他。
谢景澄生怕自己一开口,那不够庄重的喘息声就会从喉间传出,微蹙着眉隐忍地仰起脖,一言不发。
杜沁然原本就已精疲力尽,此刻折磨谢景澄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额上有汗,看着谢景澄的模样却觉得心中无与伦比的痛快,喘着气道:“谢公子,你再不出声,别人可就要进来了。”
谢景澄被她逼得眼眸都湿润了,他紧咬着牙,这时却听婢女再次敲了下房门:“公子?”
“别...... 别进来。”谢景澄嗓音带哑,身子微微颤抖着。
与平日里清润的嗓音大相径庭。
门外的婢女不识趣地关心道:“公子,我听你嗓音有些哑,吩咐后厨给你煲个雪梨汤可好?”
只是这次,她却许久都没等到她家公子的回应。
反而是夫人嗓音慢悠悠道:“煲个鸡汤,补血养气。”
婢女微微一愣,随后应“是”。
待人走远后,杜沁然才半真半假地道:“谢景澄,我又帮了你一次。”
方才在杜沁然与婢女谈话的当儿,谢景澄已平复了呼吸,此时再次恢复往日清朗温润的模样。
他望着杜沁然,微微一笑,是杜沁然喜欢的那种温润又无害的笑容。
雪白的衣衫半褪不褪,他乌发凌乱地贴在脸旁,眼眸嘴和都泛着水光。
杜沁然不禁一阵恍神。
她先前错怪谢景澄了。
此时此刻,他这副模样才叫明晃晃的勾.引。
然而就在她心神摇曳的当儿,谢景澄抓准时机夺回主导权,揽着杜沁然的腰翻身,杜沁然的后背再次贴上了檀木的桌案。
雪肌与黑檀木形成鲜明的反差,谢景澄轻揉着她酸胀的腰,蛊惑她:“那不若,让我来取悦夫人吧。”
发现“严唤清”是谢景澄假扮的后,杜沁然又心疼又气,可着法子把他里里外外折腾了一通。
但终是欣喜居多。
「系统,我现在是无限生命值,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一直留在古代?」
留在谢景澄身边。
系统回答得很快:「待终极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选择留下或者回去。」
杜沁然的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尽管过程分外波折,但她和谢景澄倒是阴差阳错地拿到了个好结果。
她本想着次日一早就与谢景澄把话说开,并且告诉他自己的决定,谁曾想一场意外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计划。
翌日清晨,杜沁然悠悠转醒,迷迷糊糊间用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然而睁开眼时,她却瞳孔骤缩。
――她的手上,竟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作者有话说:
还没完结,但周三之前会,封面提前标【完结】的理由如下:
1. 不想让盗版文包盗全文
2. 为了下一个榜单的缘故
3. 想把大家骗进来,告诉我你们番外到底想看什么啊啊啊!大家要是没具体建议的话,我就随心所欲啦?
感谢在2023-09-01 19:55:08~2023-09-02 18:0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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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情」 他示弱她便强势,他退一寸她便逼近一尺。
杜沁然心中大撼。
为什么会这样?
她分明只是睡了个觉吗?
还是说...... 梦境中的事情, 会在现实发生?
杜沁然猛得想到了原身死之前,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她,无声无息地说出的那两个字。
――命运。
她想对她说什么?
难道...... 不论是林沁然还是杜沁然, 都逃不开手染鲜血的命运吗?
杜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此刻就像是一块吸满了水的肿胀海绵, 被人用力地拧着、挤压着, 仿佛要把里面的所有水分都压榨干净。
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这次的穿越目的,真的仅仅是为了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吗?
还是说, 有条看不见的手正试图通过这些任务, 让她完成什么隐蔽的、不为人知的隐性目的?
怀着这个念头,她翻身下床时, 脚下踩的都是棉花, 软得不可思议, 让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
杜沁然走到水盆旁,把染满鲜血的双手浸泡在透彻纯净的清水里, 她用力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干涸的鲜血一点点融入水盆。
可她却觉得,那看不见的血永远也洗不掉了。
杜沁然咬着牙关闭了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 杜沁然才好似灵魂再次回归了躯壳般。
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沉重, 用丝帕一根根将指尖擦拭干净,而后握着丝帕的手微微一松, 那方干净的帕子便泡在了淡红色的血水里,再不复往日的纯白。
直起身子时, 杜沁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打开门后,她却听外边的奴仆们正窃窃私语着,地上还有一只死去的公鸡。
“昨儿个夜黑风高, 我起夜去茅厕时看到个宛若女鬼的人, 拔光了公鸡的毛, 还掐着它的脖子把它弄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大晚上的出现幻觉了,没想到......”
“我好像也听见了!而且她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我们府里不会闹鬼了吧?”
杜沁然的目光平淡无波地滑过地上死去的公鸡,首次在奴仆面前冷了语气:“都在吵什么?”
她玲珑娇小,但面无表情冷下嗓音时,当家主母的气势便出来了,颇为唬人。
奴仆们印象里的杜沁然向来是随和的,脾气也好,先前有下人不小心将茶水泼在她身上时,杜沁然非但没责怪,还反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平日里好脾气的人忽然重了语气,这种效果是显著的。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奴仆们瞬间噤声。
杜沁然挺直腰背,嗓音冷淡:“若是各位无事可做,请找管家拿两个月的俸禄自行离去。太尉府不养闲人。”
她语气不轻不重,奴仆们却听得心中一紧,连忙诺诺应“是”,不敢再多嘴,四散而去。
等她们都走后,杜沁然才一寸寸软了肩背。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无力地坐在台阶上,怔怔看着那只死去的公鸡。
幸好,幸好她还没有酿成大错。
杜沁然把脸埋在膝头,紧蹙着眉蜷在一起,温暖的阳光都不能再给她提供更多的暖意。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看来梦境并不会妨碍现实,但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她昨晚“梦游”杀了这只公鸡,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像是喝酒断片似的。
她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杜沁然克制不住地发着抖,而就在这时,一道极淡的嗓音传来:“舅母,可还安好?”
杜沁然呼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却见谢韫礼不知何时来到她的面前,在几步处驻足睨着她,克己守礼并未靠近。
她强笑着抬起头应道:“我还未来得及去用早膳,有些眩晕,便在台阶上坐了会儿。”
谢韫礼深深看她一眼,仿佛没看到地上的死公鸡似的,抬步跨过了它,在杜沁然身畔的台阶坐下。
杜沁然一怔。
自从她把话和谢韫礼说开后,谢韫礼便已经看开了,和林若寒俩人甜甜蜜蜜,对她向来恪守规矩。
按照礼数,谢韫礼这个动作已经算是逾矩了。
他对她的态度,与平日里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下一刻,谢韫礼的做法便验证了杜沁然的猜测。
他似是并未留意到杜沁然的神色,只是低声兀自开口:“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时,她三岁,我五岁。我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回想起来,竟连她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裙都还记得。”
杜沁然瞬间听出谢韫礼在讲的是他和原身之间的故事,她抿了下唇:“谢韫礼你......”
谢韫礼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自言自语:“我小时候向来不喜欢她。她很娇气,遇到事就爱哭。前一刻还在打我,结果长辈一来,她就瘪着嘴哭着说我欺负她。从小到大,我因她受过不少责罚,想必这也是为何我小时候从未喜欢过她。”
“没想到,我变了。她哭,我比谁都着急。都不用父亲上家法,我自己就像扇我自己一巴掌。我不想欺负她,可我若是不欺负她,她又如何能看到我?被她讨厌,也好过被她忽略。”
“我开始故意逗她,她先前很生气,会气红了脸说她讨厌我一辈子。我听到时,心中颇为欢喜。我过去和现在都喜欢她,可我都不知自己将来是否依旧会继续喜欢她。我承诺不了一辈子,她却说她会讨厌我一辈子。”
谢韫礼微低着头,想起这些事时弯唇笑了笑。
“再之后啊,我很幸运。她打我时依旧下手毫不留情,但消气后会别扭地问我疼不疼。怎会疼呢,我万分雀跃。”
“她说她喜欢光鲜亮丽的男子,我便广结盟友,做出副恣意潇洒的模样;她说她喜欢状元郎,我便收心科考,一门心思考状元。可后来......”谢韫礼看着杜沁然,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她说,她不喜欢我了。”
谢韫礼面上有遗憾,有迷茫,有淡淡的难过,唯独没有怨怼。
半晌后,这多种繁乱的情绪归结到了一起,变成了释然。
他微微一笑,这一笑仿若令天地间的万物在那一刻都黯然失色。
他笑着对她说:“那也无妨。”
我喜欢她便好。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这些话他并未说出口,也永远不会让杜沁然知道。
杜沁然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轻:“你怎么...... 突然跟我说这些?”
谢韫礼今天真的很古怪。
他起身,拍了拍衣袍,而后朝她伸出手,似是要扶她起来。
杜沁然抿了下唇,但还是没拒绝他的好意,搭上了他的手。
谢韫礼握着她的手却蓦得一紧,他猛得上前一步,在杜沁然措不及防时把她搂紧了怀里。
“谢韫礼因你而生,无论日后发生何事,不要为他落泪。”
他是心甘情愿的。
杜沁然听到这句话后呆楞片刻,随后才伸手去推他,嗓音又低又急:“你疯了?!”
杜沁然料想谢韫礼能做出这种强抱她的事情,想必用的手劲会很大,她便也没留力。
谁曾想,在她推他的前一刻,谢韫礼却已经放开了她,被她推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他却也不恼,反而再退后半步,像初见那般恭恭敬敬给她作揖:“舅母,万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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