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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朵拉，尤朵拉……”她眨了几次眼，才发现这个声音不是幻觉，她向边上一扭头，就看到昆廷那张黝黯的脸在她面前。尤朵拉瞪大了眼，欲言又止，“普里斯……你为什么……”
他倒是很自然，耸耸肩沿着绳子一点一点往下爬，“和你一样，我也是被赶出来的。他们不是不允许人进出了吗？我就直接从窗口出了来。”
还以为他在底楼等她呢。行吧，这样两人也汇合了。
尤朵拉收起惊讶的神色，开始和昆廷一起攀着摩天大楼的外壁往下爬。
“喂，外面有人在逃跑，快过来！”有一个毛寸头从他们几层之上伸了出来，他穿着白色的保安服。
有人发现他们了，尤朵拉加紧了身上的绳索束缚。她朝昆廷给出了加固的攀登扣，“要吗？”
“噢？伯德小姐居然要给我和她绑在一起的机会，我真是万分惊喜。”他笑着接过去，将两人的绳索扣在了一起。
尤朵拉翻翻眼白，低声说了句，“只是为了不摔死罢了。”
“那是你的说法。我保留我的。”他看起来实在是心情过于好了。
尤朵拉没时间和他处理他脑里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加重了下落的速度。
“我们需要快点。”她看到楼上的人在集结其他的安保，有些人已经掏出枪来了。
呼啸的风在两人耳边迅速飞驰，尤朵拉随风飘扬的厚秀发在耳畔肆意飞扬，在她右边是同样在往下降的昆廷·普里斯。“得令，女士。”
他松开五指，将安全锁的保险松开那么一些，体重便令他迅速下降。
“尤朵拉——”昆廷在叫她。她一没注意，就有人在动她绑在23层的总缆绳。
“该死。”她看到一人正在窗边扒着她的绳子，从那保安不断往里回看的动作看来，他们要切断她的绳子。
“你能坚持住吗？”昆廷比她早下去了三层楼，现在他在她身下朝她喊。
“我想行。”她流着冷汗，想放开绳子，可抓住她绳的粗重男人阻止了她的缆绳下落。
她往下看，“普里斯，如果我跳到你这，你能接住我吗？”
他看着她的方式就好像等了一辈子她的这句话，黑发蓝眼的迷人男人朝她露出了笃定又坚实的微笑，他说：“当然。”
很好，那她就要解开自己身上的结了。
“别把你的吸盘丢掉。”他摆好了姿势，手扩在嘴边对她喊到。
“我当然知道。”她只是在被切断缆绳的边缘，又不是忽然变成傻子了。
尤朵拉低头将系在腰边的总结慢慢解开，系结时没觉得松开时就麻烦多了。
“快些，她要把绳子解开了——”楼上的安保还在锲而不舍地想把她拉回去。
“尤朵拉，任何时候都可以——”
“我知道，别催我！”
“我也不想，但他们开始掏枪了呢。”
她狠狠瞪了昆廷一眼，直叫矮她三层的男人住了嘴，用无奈又隐忍的微笑看着她解绳子。
砰，第一颗子弹在她耳边擦过。
“他们就在下面，往他们那打——”安保里的谁正在那么叫。
呃，真烦人。
“普里斯，别告诉我你没带枪。”
“我当然带了，公主。”他说着俏皮话，把枪从腰边拿出来，瞄准她头顶那冒出来的一个个脑袋。
他当然不是要他们的人命了，只要他们开始躲避子弹尤朵拉就有机会跳下来。
“你的绳子解得怎么样了？”他问着，手枪里的子弹开始往楼上飞射。
眼看还有两圈没解开，尤朵拉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她怒吼着，“我说了，别催我！！”
他不再催促，专心打破保安们的防线，“……遵命。”
一颗颗子弹在她身边穿过，尤朵拉解绳子的时候随着重力在空中转圈，她自己也在左右摇晃好不被射中。“尤朵拉。”他再次出声，只不过没说任何重点。
她咬着牙，将最后一截拧断，往下跳的时候被击中了手臂。
捂着一边被擦破的皮，她朝昆廷待的那个位置跳去。
她落到他边上拽住他的手时昆廷将她拉了上去，尤朵拉将吸盘吸到了玻璃上，用多余的攀登绳捆住了她和昆廷。昆廷将控制缆绳的活交给她，自己则双手握枪对准楼上朝他们射击的安保部队，“扶稳了，我想他们的攻击只会越来越猛。”
她当然知道啊。只听噼噼啪啪，就等尤朵拉和昆廷绑在一起落在一层时，楼上的家伙们开始疯狂打枪。尤朵拉慢慢松开安全钮，带着两人下落，她趴在昆廷肩后调整她自己的手枪。
手部被打中的地方在默默流血，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按下保险栓，回头对着上面。
“带我们下去。”
“如你所愿。”昆廷一手握着缆绳，一手环着尤朵拉开始猛速下滑。
“别让他们逃了！”一些跑下来的警卫出现在了离他们更近的窗口。
她忙着和窗户里探出头的警卫周旋，手部因发射的子弹而不断发热。尤朵拉全程都对着一个位子射击，就和她在MTT学到的一样。对付一个敌人，要认清他最致命的部位。这个情形看来，她能射中的就是他们露出来的上臂和肩膀。
一个接一个安保朝窗面里倒去，捂着受伤的手臂唉叫不已。
“呵，你和从前比起来还是百发百中。”他在她耳边说，手臂紧紧环在她腰后。
尤朵拉专注着攻击，她微启嘴唇，“快带我们到地面，其他的之后再说。”
他笑了，手套被缆绳摩擦得发烫，指腹那快要烧起来一样。可昆廷笑着，似乎有尤朵拉在他怀里什么都只是小事一桩。
就在他要说出一如既往的调皮台词时，伏击在底层的一壮汉在他们迅速下滑时朝他们射了一枪。子弹潜入肉体的撕裂声和谁的叹息声接而传入尤朵拉的耳中，她从对着玻璃幕墙的姿势转过来，有些急切地问，“普里斯，你受伤了吗？！”
他还挂着无所谓的笑容，手从缆绳上拿下来，手套的指尖都被磨坏了。
“我想我伤得不重。”他将另一只手从肩膀那拿下来，尤朵拉看到了纵然的红血从那个窟窿口流出来。
好在他们落地了，尤朵拉收起枪把两人身上的绳子解开。
“扶着我。”她将他的手臂抬起来放在她的身上。
昆廷笑着，仿佛那个竖直插进他大臂的子弹毫不伤人。“我的腿没断呢。”
“闭嘴，普里斯。”
更多的枪弹朝他们射出，尤朵拉带领昆廷躲进了草垛里。在愈加逼近的警车鸣笛声里，她下蹲着查看外面的敌情。
在昆廷拿紧急纱布给自己包扎时，她的眼盯着灌木丛外，她轻声说了句，“就这样，你还敢说出你爱我的原因吗？”
她指的是和她在一起，他受伤的程度和可能性。还有其他更多。
昆廷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用纱布把还未取出子弹的地方狠心扎了一扎。
他就站在那，手撑在身后的花园瓷砖地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仅仅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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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because”
第37章 Chapter37
林赛·波利刚加入联邦机构调查处时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由于性格温吞到处碰壁。时常是抱着怀里的一堆文件走路时怕给人挡路，一边掉纸一边弯身去捡，小声的抱怨只敢说给自己听。
她是新来的，吃这些苦是前期的。
那时候她还没认识阿拉克莱，从前吃饭对她来说是件欢欣雀跃的事，加入了一个新组织后下楼去吃午餐也没那么欢快了。
“对，给我一些鸡肉，西蓝花能少一些吗？”端着午餐盘去空位找座位，林赛在靠近楼梯的地方寻了个座。坐这就好了。这么想着她拿起了叉子，哦，那边好像拿出了柠檬汁的果汁桶。她想去倒一杯。
回来时她的位置被人占了，林赛端着一杯淡黄色的柠檬汁不知道是加入他们还是拿走自己的餐盘好。
“噢，你是坐在这里的吧？别害羞，加入我们啊。”
一看到那正和人交谈甚欢回头看了她一眼的男人，林赛差点没把自己倒的水给泼了。
那是……那是，哈洛德·赫拉里……机构调查处连续五年蝉联的黄金探员。他飘逸的额发正在眼前滑落，蓝色眼眸中间的棕头发一把就被主人撩起，他起身示意让她入座。“别让我们怀了你的兴致，来，和我们坐在一起。”
他给她一一介绍午餐会的成员，从不常露面的技术人员到不管谁看到都要喊一声大姐的后勤仓库管理员。“呵呵，你们好。”林赛略带羞涩，朝他们挥挥手。
也许是看在哈洛德·赫拉里的面子上，这些平时见到她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人咧开嘴和她打起了招呼。林赛真是受宠若惊，她看着自己还满满当当的餐盘第一次有了被人接受的想法。
纵使哈洛德认识她了，林赛的生活也没有多大改变。
一些坐在一起吃饭聊得很开的类似朋友一离开餐桌，在调查处大楼里见到都只会移开眼神，装作不认识她这个人。林赛安慰着自己，大家都只是饭友，只在吃饭时会说说话。后来事实证明不是那样的，没有哈洛德的时候他们都不会和她坐一起。而哈洛德是FO的王牌特工——这个记录后来被尤朵拉·伯德赶超了——他在机构调查处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
她把那些人作为自己的朋友候补，但其他人可不那么想。
她还是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吃午饭，一个人完成工作。那没关系，朋友又不是必须需要的。林赛埋在办公桌上安排下一个特工的下个月任务时，专心致志着没有发现有人悄悄来到了她身后。
一份被装订好的资料被放到她桌上，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哈洛德的那双蓝眼睛。
她维持着一副惊讶的表情，笔握在手里和人一起呆滞了。
坐在她隔壁空办公桌上的哈洛德好笑地看着她，手撑在他背后的桌板上，露出愉快的笑容来：“看到我这么惊讶？”
林赛在心里想了他不是还在伊斯坦布尔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的这次出勤还算可以吗？”林赛去看他丢在她桌上的文件，哈洛德把她落在哪里的东西用订书钉给订在一起了。
他翘着腿看着天花板开始给她讲起他的奇遇，语气怠慢，“噢，你知道的，老生常谈的爆炸物和与人周旋什么的……你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和他熟络起来了，任何一个交到的朋友都是她本生的福分。林赛一直对自己那么说。所以她也咧开嘴，给哈洛德讲起了亚历山大是怎么为难他们办公室秘书的这一周……
“我说不，我不会加入你们的。”
哈洛德那边的表情凝固了，他将眼珠转向她确认着她说了什么。
事实上他开口时也问了：“你说什么？”
林赛看着哈洛德，一字一句地再次回答：“我说不，我拒绝你的邀请。”
柔软棕发的男人看着有些挂不住面孔，他吸了一口气再问道，想把她刚才说的话当作没听见。“我一定是听错了林赛，你能再和我说一遍吗？”
她将手捏成拳头放在身边，就算他再问一万次她的答案还是：“我根本不会加入你那古怪的征服世界计划，你可以把我划出你的招兵范围了。”
那张她曾经很喜欢见到的脸稍微扭曲，林赛看着他把拧起来的眉毛又重新舒展开。他改变心情就和他整理他微乱的领口一样，哈洛德轻拍他的西装一手伸来将林赛往屋外推。
“我们改日再谈吧。我觉得我们见面的时间有些短，而我们的会面还可以再等一等。”
他打开门，对着外面叫嚷：“莱莎——”
哈洛德的分贝告诉林赛他在生气，等了一会那个高个子的女人没有出现，反倒是托比走出了拐角。
“有什么吩咐？”
“带波利小姐去她的卧房。今天的见客时间结束了。”
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林赛内心并没起什么波澜，考虑到她刚才对着哈洛德的脸说了“我不赞同你的观点，所以一边凉快去吧”。她看向托比，自然开口，“你不带我去休息休息吗？”
托比看着她的方式好像在说，前几个小时还要死要活的，怎么忽然改性了？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将她带去了一个更加隐蔽的楼层侧方。
“这就是给你休息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林赛没什么想要的，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和外界取得联系。所以她问道：“我能不能有上网的权利？”
托比把她关在了这间小房间里，手机是没给她，但给林赛开了半小时一有的无线网络。
屋内只有一台上了年纪的戴尔台式电脑，她趴下看了插头还好好插在那，内心叫好林赛站起来按下了台电的开机键。看着布满灰尘的屏幕以三分钟一换界面的模式亮起来，她都忘了以前的电脑开机需要多久了……
总之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落后的浏览器，在网址上输入了某社交网络的地址，在折磨人的人机验证里终于登录上去后，才给托比亚斯发了那串令人误解的乱码。
她记不住托比亚斯的电话，这时候记住了也没用房间内并没有座机。她在社交软件上一找，果然看到了那个笨蛋男人招摇的图享账号。这蠢货……这些世界各地拍的风景自拍是怕人找不到他是吗？
林赛手指暴青筋地给托比亚斯传去了世界危机的信号，希望他不要理解成约炮消息——他的头像和简介是这么告诉她的。多希望她没有看到他的社交账号，真是快瞎了眼。
收到那串消息后托比亚斯脑子转了又转，终于理解了这带着爱好的奇怪乱码不是普通的约炮讯息。他给阿拉克莱打去了电话，后者在调查处总部给他接通了打给尤朵拉的那通电话。
“我们快到了。”昆廷降下了快艇的速度，在靠近那艘中型豪华游艇时锁定了船头方向。
尤朵拉应着知道了，给脚上套上脚蹼。
昆廷脱去了行动衣，只套了一件没扣扣子的沙滩衬衫。
他在她边上蹲下，和海岸线上的浮标一样随着海面起起伏伏。“不需要我跟着一起去吗？”
尤朵拉拉下潜水面罩，看也没看他，“如果我有麻烦了，那我希望你能来。”
明知道那是玩笑话，尤朵拉·伯德不可能有搞不定的案子。
昆廷却看着她如鱼得水地跳进森蓝的海水，溅出的水花打在他弯曲的小腿和脚背上，他轻轻地出声，“放心好了，我会去的。”
尤朵拉下水后游了一段距离，在确认游艇不会忽然开启螺旋桨后她才迅速地往船尾游去。上甲板后她摘下面罩，甩掉头发上多余的水，踩着沉重的潜水衣和脚蹼上了这艘船。
有人的交谈声从中间的敞开会客厅传来，她在暗角处脱掉还在滴水的潜水服，换上了一身轻松的上下连体短装。将到膝盖的布料下拉，一身的简易派对服装算是穿好了。如果没被人认出来，她觉得她这身衣服还是能混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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