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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问你，你来回答我，好吗？”
“好。”
曲甯抓着他衣袖的手慢慢落下，沈书行见状又给她塞被子里去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沈书行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沈、书、行。”
“答对！”沈书行接着问：“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曲甯：“沈、书、行。”
“……”
完了完了全完了，曲甯压根就在做梦吧。
看这样子，梦到的还是他？
沈书行瞬间不自在了，他本人就在这站着，她竟然更喜欢梦里的？
“你方才那话是对我说吗？”沈书行怕她听不明白，又道：“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他说完后，屋子里的空气便凝滞了，只有二人的呼气声。
一沉，一吸。
“又又睡着了？”
算了。
即便是曲甯跟梦里的他说，也是从她嘴里说出口的，那便是亲口而言。
他赢了。
但是赢的有些莫名的不开心。
深更半夜了，他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在床边哄着个生病睡着的人，又是买药熬药又是耐心等待，试问以前他哪里这样做过？绝无仅有啊！
一时间，沈书行不知是他在掌控局面还是被掌控了。
好在马上要结束了。
沈书行再次起身准备回去睡了，曲甯又好似感知到他要走似的，一下坐了起来。
“沈书行，你过来。”
闭着眼睛？
沈书行迟疑了半秒，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到底怎么了……啊”
话还没说完，腰上便攀上一双手，将他环抱住，而她的头就正正的埋进了他的怀里。
浑身滚烫着的。
这样近的距离，再加上他现在有些冷。
他才意识到曲甯还是烧的厉害。
“曲甯，你先病着啊，不是，你先躺下来，你病了。”
沈书行觉得在这短短的几秒内，他便被曲甯传上了温病，他不光话说不利索了，脸也越发的热了。
“虽然一开始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但是你长的好看，还救了花花，我就觉得跟你做有缘人……可以！”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好看的人。”
“沈……”
“沈花花。”
“谢谢你。”
沈书行本想把她的手拿下来扶她躺回去，结果曲甯生病了之后力气莫名变得好大，他硬是拿不开。
便听到了她说的这些话。
她的口齿并不清晰，几句话之间更没什么关联可在，想到什么说什么，看样子病的不轻了。
但是她的狗叫花花，干嘛喊他沈花花？难不成她让小狗跟他姓了？
好，不跟病人计较太多。
沈书行长吁一口气。
“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喜、欢、我。”
曲甯埋在他胸口的头动了动，大概是在点头，“答对！”
“我喜欢你。”
——
沈书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发觉她已经松了手，便将她扶下盖好被子。
稀奇的是，平时规规矩矩的曲甯生了病好像变了个样子，可想而知她以往的生活多磋磨人
她去公主府赴宴还被几个人一同为难，恐怕正是因为不常出门与人来往，没有交好的姐妹，才让人欺负了吧。
方才只想着让曲甯说出口，如今彻底安静下来，他才开始回想那几句话。
这么短时间，曲甯应该不会真的对他喜欢至极吧。
毕竟以往对他表明心意的姑娘可不少，都说的非他不嫁，被拒后也再寻得了良人的。
沈书行这么想着，想要尽力去抹平以往从未有过的一抹愧疚。
曲甯好像真的挺可怜的。
**
曲甯醒过来时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辰，她打眼望去，桌上摆着昨夜的药碗，还有一个铜盆。
铜盆后露出一双手来，骨节分明，在红袖相称下，宛若白瓷玉，让人想要触碰。
只是隔着帷幔，她看不清晰，只当是菱烟在那坐着。
说起来，她昨夜睡的意外的舒服。
今日醒来时神清气爽，头疼也好转了不少，下床穿好鞋后，曲甯才掀开帷幔往外面走。
沈书行累的腰酸背痛。
曲甯烫的厉害，他做不到转头就走，在跟前照顾了一夜，擦手换额巾，喂水，直到曲甯彻底退热了，他才倒头睡了过去。
“沈公子？”曲甯走到时，才发现坐着的是沈书行，他身上盖了两件厚衣裳。
“啊，来了。”沈书行猛的睁开眼，下意识说道，“水来了。”
沈书行脸上睡痕明显，额头一道，左脸一道，配着他摇摇欲坠的脑袋，眼下的黑色，看起来不太好，醒过来嘴里还在说话，很可能是梦魇了。
曲甯有些担心，“怎么了？”
“我再睡会儿。”沈书行咚的一下又趴下去睡了。
沈书行的手边还搭着条帕子，正是放在曲甯额头上的，再加之桌上的铜盆，曲甯伸出指尖一探，竟然不是冰冷的。
沈书行是何时才睡的？
曲甯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她之所以睡的安心舒服，是因为沈书行照顾了她一夜，才会累的睡倒在了桌子上。
那她原本以为是在做梦的事……
她不会……不会真的抱着沈书行说那些话了吧。
那他是什么反应呢。
曲甯将沈书行方才醒来而掉落的衣裳重新给他盖好了，然后就这么坐着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直到菱烟推门进来，她的思绪才收回来。
“小姐，我去厨房找了好久，没有什么菜，我现在出去买些吃食回来吧。”菱烟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沈书行，“沈公子怎么在这里？”
“不会吧……”
“你想什么呢。”曲甯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菱烟摇了摇头，“刚碰到床就睡了，睡的很香。”
“那你出去买吧，稍微吃点东西再回去也好。”
“嗯嗯！”
菱烟上了街，不一会儿便抱了一大堆小吃果子，直到手塞不下了才放弃再买。
“诶，菱烟姑娘！”
菱烟迷茫的转过身，看见十来个曲府的丫鬟婆子，喊她的正是夫人房里的兰妈妈。
“菱烟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啊。”
“兰妈妈，我出来买些吃食。”
“小姐呢？”兰妈妈仔细看了菱烟的周围，都没有曲甯的身影，不免有些着急，“你跟小姐昨日去了公主府，一夜未归，老爷夫人急的不行，连夜就派人去公主府问过了，哪晓得那家的下人说什么，曲小姐未曾赴宴，夫人这才让我带着她们几个出来找。”
“兰妈妈，小姐没事儿，你先安心，况且我们去了公主府的啊，而且……而且！”菱烟忽然止住了，这里人多眼杂，她不好这般张扬，以免惹来什么麻烦，毕竟跟着小姐，她还是学到了很多的，等回去了，再让老爷夫人给小姐讨个公道！
“而且什么？你快说！”
“没什么……就是我跟小姐分明去了，她们收回了帖子，怎么会改口说小姐不曾去过！”
“呸，长公主府的真真是什么东西！”兰妈妈想起那几个下人的嘴脸，越发的生气，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也跟着去谟城伺候夫人，自打小姐出生便看着的，哪里忍得小姐受这窝囊气，当即道：“我这就回去与她们辩个是非出来！”
“兰妈妈，当下还是找到小姐最重要吧，菱烟，你快带我们去找小姐。”
兰妈妈身后的丫头劝道。
菱烟也觉得是，但她还是迟疑了一会儿，毕竟那是沈府的外宅，并不是随意找的客栈。
“菱烟，怎么了？”
“你们跟我去，待会儿我进去叫小姐出来，你们就在外头等着啊。”
“可以，快带路吧。”兰妈妈催促道。
**
沈书行被咯的难受，睡了没一会儿便坐起来了。
他现在觉得整个房间都是昏暗的，好想死。
“先喝杯茶吧。”曲甯看他醒了，倒了半杯茶水给他。
沈书行闷声应了，接过水就喝。
“昨夜你照顾了我一夜，谢谢……”曲甯本想言以致谢，脑子里却不受控的想起昨夜她浑浑噩噩的抱住他说的话。
简直挥之不去。
“谢我做什么。”沈书行撑着自己的下巴，企图更加清醒一些，“救人就要救到底。”
“对了。”
“怎么……怎么了？”曲甯心在瞬间揪了起来，手指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放。
沈书行是想说什么。
是想问她昨晚说的话作不作数吗？
“你饿吗？”
“……”
曲甯虽然松了一口气，却莫名失落。
“不饿。”
“我好饿。”沈书行将茶水喝尽，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他很少喝茶，一般只喝酒。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不至于可着这一杯茶喝。
“菱烟出去买吃食了，沈公子再忍耐一些吧。”
“你怎么了？”沈书行嘴角扬起，“不开心吗？”
“能不能同我说说？”
曲甯有些纠结，并且十分讨厌自己的纠结，她怎么变得如此别扭。
“昨夜……我说过的话。”
“你是想让我别当真吗？”沈书行紧接着她的话问道，看起来十分急迫。
曲甯：“不是，我是想让沈公子别误以为是我说的胡话。”
“所以……真的吗？”
“嗯。”曲甯别过脸。
“那就好，我安心再睡会儿。”沈书行彻底放心了，趴在臂弯间闭上了眼睛。
第16章 算不上被欺负
兰妈妈见菱烟带她们来的是个陌生的宅院，当即觉得不对，但此事关系曲甯的安危和名声，她还是先稳住了心神。
“菱烟，你且先与我们说说，小姐为何会在这里？是否有旁人知道？”兰妈妈压低声音问道。
“哎……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好说话的多地方。”
“我挑两个人，你带我们进去，我要亲眼看见小姐才安心。”
“兰妈妈，可是……”菱烟还是有些犹豫，但也明白此时多说无益，兰妈妈想要进去，她也拦不住。
“那跟我从后门进去吧。”
兰妈妈点了点头，从一众丫鬟中挑出两个签了死契的，向余下的人吩咐道：“你们都守在这外头。”
“是。”
来到曲甯和沈书行所在的房间，菱烟上前一步，兰妈妈和其余两人都留在台阶下。
“小姐。”菱烟小声喊道。
“菱烟？”曲甯听出脚步不止一人，蓦地警惕起来。
难不成这丫头回来路上惹上什么事儿被人挟持了？
倒也不是没可能。
“小姐，我回来了。”菱烟顿了一下，“兰妈妈也过来了。”
“兰妈妈也来了？”
这次她病了，菱烟也落了水，还忙着照顾她，两人都忘记先回去报个平安，的确是疏忽了，兰妈妈找来也不奇怪。
“进来吧。”
兰妈妈听到曲甯的这句话，这才将门打开。
沈书行只是趴着眯了一小会儿，抬头时房中便多了四个人。
除了菱烟他认识外，其余三人他从未见过。
他这才看向，只见曲甯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波澜。
“小姐，老奴着实心切，这才自作主张让菱烟带我进来了，还请小姐莫要责怪。”兰妈妈注意到桌上的药碗，眼皮一动。
小姐不过失踪了一夜，怎么还用上了药？可是在公主府受了什么伤……
不过兰妈妈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菱烟嘴里的说来话长，她收回了视线，没有出声询问
。
“昨日是我没有让人回去说一声，让爹娘担心了，你也无须觉得有什么过错。”
“多谢小姐体谅老奴，现在将军和夫人还在府中等待，小姐现在便同老奴回去吧。”兰妈妈续道：“小姐且安心，不会有任何人声张。”
将军和夫人……
什么将军？
听到此处，沈书行再也坐不住了，曲甯不是钦天监监副家的小姐吗？这事儿该不会错的啊。
“兰妈妈，你先回去同我娘报我的平安，我过会儿便回家。”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立即就走了。
兰妈妈心觉得奇怪，这才注意到同样坐在桌上的男子，方才她一双眼只在小姐身上，自然而然忽视了他。
如今注意到时，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单看这张脸，像是能工巧匠雕刻的美玉人像般精致，哪怕是细看，也寻不出半点差错来，她还不曾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娃娃呢。
但是……
如此凌乱的发丝，松垮的衣袍……
他怎么会跟小姐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可真真是要命的事情。
兰妈妈冷静道：“小姐，老奴还有些话想说。”
“嗯。”
兰妈妈走近几步，俯身趴在曲甯耳边。
“小姐，您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定不要憋在心里头，将军和夫人都会护着您，我们这些个下人尽管是卑微之身，也容不得外人肆意欺辱您。”
兰妈妈没有明说是公主府的事情，毕竟有个沈书行在旁边坐着，说完这些话后她便领着人出去了。
三人走后，曲甯才让菱烟摆菜。
菱烟将买来的吃食摆好，尚有热气儿的暖食的香味扑面而来，沈书行随意夹了一块儿放进嘴里，有些心不在焉。
莫名其妙三个人闯进来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三个人就又走了。
若是曲甯在家不受宠，怎会有这么多人出来找她？还有那个兰妈妈嘴里的将军是谁？
再看曲甯，镇定自若，丝毫不慌乱。
这不符合常理啊。
他自由游之，随心所欲惯了，也不外乎就是受些旁人闲语，说他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罢了，可是曲甯不同啊，曲甯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先前也能看出来的，怎么会在被自己家的下人看见了她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屋，而不露半分忧色？
这还是肥六嘴里的那个，不喜出门不与人往来的监副家小姐吗？
“不合胃口吗？”
曲甯见他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疑心是东西不好吃。
“没有。”沈书行随口一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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