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公子?”
这时沈书行才将脸都转了过来,婆子这才看出来真的是个男子,瞬间红了脸,默不作声的提着匣子过去了。
“劳烦公子坐好。”
婆子打开匣子,取出一根发簪先将沈书行的头发绾起,再仔细的为他上妆,有时沈书行觉得脸痒痒的会笑,婆子又要重新给他上那一块儿,因此完全弄好也用了快一个时辰。
最后,婆子又为沈书行梳了一个与他身上的衣裳相搭的发髻,上头插了根步摇,又简单戴了两朵簪花。
此时沈书行已经坐的屁股生疼,听到婆子说可以了,他立马站了起来,纵使婆子看过无数的俊男美女,此时也在原地愣了好久,老板更是移不开眼。
“这也……这也太美了,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人。”
“是啊,比老婆子我见过的女子都要美啊。”
沈书行觉得脸上不舒服,但听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夸赞,他心里蛮舒服的,毕竟这张脸的确是太拿得出手了嘛。
“咳咳,你们说的我自然都是知道的,这些都是给你们的赏钱。”沈书行又拿出几锭银子给了老板和婆子,“只是,今日你们看到的事,若是我从别人那儿听见了,你们的嘴我就得找人给你们封严实了。”
“是是是,我们拿了您的银子,哪里还敢说出去?”
“是啊公子,必然不会的。”
见自己的威胁起了效果,沈书行满意的点点头,这下他可以去做那件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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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灵诗社?”沈书行抱拳站在弦灵诗社的门口,吸了一口气,笑道:“正适合我。”
弦灵诗社是皇家
子女亦或是贵胄之女常聚的地方,并不是因为她们有什么才华,而是要在此处为自己造一个才女的名声,毕竟有了这个名号能让她们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胡湘毓也不例外,每逢初十她便会到此。
沈书行在宫宴上答应过曲甯替她教训教训蕙宜郡主他们,他回来打听一番,今日这个郡主会到这个诗社来。
“站住,你是谁?这弦灵诗社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入的。”
沈书行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拦路的两个门仆。
“你们看清楚,我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他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我的父亲可是罗书罗大人,你们还不放我进去?”
“罗大人?”
“这……”
两个门仆两相疑惑,“我怎么没听过什么罗大人?”
“你们竟然不知道我爹?那这枚玉佩总能证明我的身份吧,你们拿着,睁大了眼睛看,我出来再取。”说罢,沈书行将玉佩丢给了其中一个门仆,他们凑上去查看玉佩,自然顾不得沈书行,沈书行见状直接从打开的门里溜了进去。
“还想拦住小爷?”沈书行沿着石子路一路走,遇到人了他就大方的点点头,诗社的丫鬟驻足也多是为了多看几眼他的脸,而没有半分怀疑他的身份。
沈书行就这么一路找过去,总算看到了胡湘毓等人的身影。
胡湘毓和几个闺中密友正在一个荷塘中的亭子上打闹,果子糕点摆满了一桌,却不见半个诗字。
沈书行特意让婆子把他的妆上的浓了些,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认不出他来。
“郡主,我来了!”沈书行压了压嗓子。
“?”胡湘毓疑惑的看向正走来的沈书行,“你是何人?”
“郡主,不是您让我过来和姐妹们一同玩乐吗?你不认识我了?”沈书行自小就最懂怎么装傻充愣,哪怕完全是在说谎,也能装的九分真。反而让对方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有这回事儿吗?”胡湘毓果真怀疑起自己来。“你是哪家的?我似乎不曾见过你。”
“回郡主,家父是罗书罗大人。”沈书行谈吐自然,像是真有这么个人存在。
朝廷百官,胡湘毓除了知道几个熟识的姐妹家中在朝为官的,哪里认得每个官员,此时她看面前的女子完全不像在说谎,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她或许真的在什么地方邀请过这位罗小姐?
“既然如此,你坐下吧。”
“多谢郡主。”沈书行坐下后,几个人又想着继续方才的话,胡湘毓却突然失去了兴致,皱了皱眉头道:“这荷塘里全是淤泥,闻着怪味儿的,我们进去吧。”
“是。”几个人自然都是以郡主马首是瞻,全都起了身跟在胡湘毓身后,这时走在最后的闺秀转过来看了眼沈书行,问道:“你怎么还不起来?”
正在摸面粉的沈书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了句,“这便来了。”
沈书行将面粉握在手中,袋子藏好,这才快步跟了上去,“郡主,您等一下!”
“做什么?”
这亭子通往岸边的路上,两边并没有栅栏,沈书行看准了这一点,续道:“郡主啊,这里好像有你掉的手帕,你过来瞧瞧?”
“我的手帕?”胡湘毓瘪着嘴走回去,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跟着过来了,“哪里呢?”
沈书行笑:“这儿呢。”
“哪里?”胡湘毓抬头,扑面而来的面粉就将她的视线模糊了,接着,后面的几人也纷纷中了招,捂着眼睛叫个不停。
“小心些啊,这掉下去可不好啊!”沈书行一边提醒她们,一边撒着袋里剩下的面粉,几个人捂着眼睛看不着路撞在一堆,沈书行轻轻一推,一堆人都掉了下去。
长在深闺的大小姐们哪里受得了身上沾满了臭淤泥,纷纷扑腾着尖叫了起来,连脸上都敷满了臭泥,沈书行拍了拍手上的面粉。
冬竹在对岸长的正好,沈书行心里又来了主意。
胡湘毓已经快被臭晕了,她哭个不停,这辈子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
“郡主,郡主,就是她,她害我们!”其中一个人好不容易睁开眼,气愤的指着沈书行道。
“气死我了,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整治她!气死我了!”胡湘毓不断的想要从淤泥中爬上去,却发现半截身子都已经动弹不得了,越动反而越陷越深,“啊啊啊啊我要杀了她!”
“郡主,我们怎么出去啊?”说话的人正是宫宴上担心被曲甯报复的闺秀,当时她们就是商量着把曲甯推下荷花池,而这里也是荷塘,实在是太像了。
于是她颤抖着声音继续问道:“郡主,这不会是曲甯找人来报复我们吧?”
“问问问有什么用,问我我能知道吗?”胡湘毓抽泣着说,她现在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别人。
沈书行回来了。
手里拿了根长竹子。
“喂,你快点叫人来救我们,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胡湘毓喊道。
“我可不想吃什么好果子。”沈书行半眯着眼,将竹子伸了出去,瞄准其中一个推过曲甯下水的闺秀,“你先尝尝竹子敲头的滋味儿。”
第46章 戏耍门仆
“嗯……下一个是谁呢。”沈书行看着她们将自己的脸抹的黑不溜秋, 实在不好辨认,只好举着竹竿按顺序一个一个敲过去。
“痛不痛?”沈书行笑道。
胡湘毓捂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现在已经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了。
“你们要明白这害人呢终害己,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而我嘛,自然就是传闻中锄奸扶弱的女侠,你们只需记得今日我特地来惩治你们,日后莫要再犯了。”沈书行为了装腔作势,特地将声调提的再高了些。听起来还真有几分模样。
“呜呜呜, 你这从哪来的乡野女子!”
不知是谁挣扎着骂了一句。
沈书行立马准确的将竹竿移了过去,“谁许你这样说女侠的?叫女侠。”
“乡野女子!”
沈书行见她嘴硬,当即又敲了一下,“叫女侠!”
“乡……女女侠。”
“这就对了嘛。”看着妥协的小泥人,沈书行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挨个让她们叫女侠,直到每个人都喊了一次才停了下来。
微风轻轻吹,弦灵诗社的荷花塘旁, 沈书行捞起裙子悠闲的盘腿坐在原地,看着底下的数个小泥人,悠闲自得的吃着瓜子儿。
“抓住她!”
“快快快!她根本不是什么罗大人的女儿!”
反应过来的两个门仆带着一大堆家丁抄起棍子围了过来,沈书行见状不妙,立马跳起来往外跑。
“别让她跑了!把她送去官府!”
沈书行扔掉乱晃的步摇, 提起裙边飞快的跑, 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尽管他现在累的半死,听着身后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仍然不知死活的回头喊道:“来!追!我!啊!”
“这女子实在太猖狂了,赶紧将她抓起来!”
他们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 纷纷加快了脚步,瞬间缩短了和沈书行之间的距离,沈书行猛吸一口气就开始了狂跑。
追逐的脚步声在弦灵诗社的每一条道上响起,沈书行躲过去躲过来,巧妙的利用各种回廊与假山将身后的一大群家丁耍的团团转。
沈书行绕路来到院子后门,单手靠着墙喘粗气,方才那一阵跑,累的他手脚发软,好在追他的人太蠢,不然还真是插翅难飞了。
“累吗?”
“废话,当然累啊。”沈书行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接着才意识到不对……
“把她给我拿下!”追上来的家丁招手让后面的人跟上来将
沈书行围住,抱着手讥笑道:“哼,你这女人倒是会耍滑,这下看你怎么逃?”
“逃?我没想逃啊,若不是你们追我,我干嘛要逃。”
“还嘴硬,等去了官府看你还如何嘴硬!”
沈书行心里暗道不妙。
倘若他今日被送去了官府,那势必是要被识出身份的,到时就会有一堆吹胡子瞪眼的老头逼问他为何要去弦灵诗社,还将郡主等人推进了荷塘,说不准还要蹲大牢,就算不会,他爹也必然是火冒三丈来把他拖回去关个好几天。
况且曲甯知道他男扮女装跑来报复还被人抓住,肯定也会觉得他蠢。
要不然直接冲出去吧?
要不还是跟他们商量一下?
沈书行果断选择了后者。
“几位大哥先别动手,这有瓜子你们拿着,今日我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沈书行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笑嘻嘻的递出去,几个家丁疑惑的皱着眉头,还是接过了瓜子。
“我听闻这弦灵诗社只有京中贵女能入,我心中十分仰慕,每每途经驻足观望只能叹息离开,今日出此下策也只是想偷偷的一饱眼福罢了,不会惊扰其中贵人,也能了却一桩心事,各位大哥可否给我一次机会?”
经由方才的追逐,沈书行的头发已经散了一些,胡乱的搭在脸上,此时他捂着胸口,说话时双眼泛着泪花,更显楚楚可怜,如此真挚的眼神就像是一粒粒冰凉的雪花落入他们的心田,丝丝痒痒。
“竟是如此……既然如此,想必是我们误会你了。”
“是啊,她也并非故意扯谎,只是想进来多见识见识罢了,她有何错呢。”
“不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不记得方才她何等猖狂了?若是让哪位小姐或者是上头主子发现了她溜进来,两条腿都不够你们废的。”为首的家丁比较清醒,当即喝止了身后两人。
“真假虚实,带你去官府对峙一番即可。”他冲着沈书行道。
沈书行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冲着他们微微颔首,决定继续装可怜。
“我所言句句属实,不曾惊扰过诗社的任何一位贵人,你们只需去查即可,何须将我一个小女子送去官府,实在不行,这些银子尽数给几位大哥买酒喝。”沈书行取出身上的银袋子。
“这……这自然不行。”
“不行?”
“对……不行。”
尽管他确实被沈书行的外貌诱惑到了,但美色和自己的命他还是拎的清的,况且今日还是蕙宜郡主到诗社的日子,可不能出了纰漏。
“哎,既然说不通,那我只能……”沈书行看似顺从,实则偷偷往后挪着步子,好在后门已经打开了,商量不通,只能跑了。
“只能先走一步了!”
沈书行将手里的钱袋子扔了出去,趁着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立马跑了出去。
“人呢?”后面急冲冲跑来的家丁来到了最前面,他来不及歇气便道:“我们的人到荷花池时发现郡主她们跌进了荷塘,就是方才偷溜进来的女子干的,现在郡主发了雷霆大火,势必要把这个人抓起来!人呢?你们追的人呢?”
“什么?她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她不曾惊扰过任何一位贵人?简直谎话连天,赶紧追,不然上头苛责下来了,我们都得完蛋!”
“是是是!”家丁们都反应了回来,纷纷扔掉手中的瓜子,有几个人想到自己方才被那女子的外貌迷惑了就感到悔恨,立马跟着众人追了出去。
“站住!”
沈书行才松了口气,立马又被这一声声喊的浑身紧绷了起来。
“我的天,怎么还来?”
“你竟敢害郡主?给我站住!”
“我哪里害……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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