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语并未因为这句话而生气,反而耐心的看向绮兰。
董思语阴郁的脸上难得耐心与真诚:“我是真的只是想邀请您去听琴,并无他意,您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送青期待的看向绮兰,希望她拒绝。
绮兰微笑点点头:“愿为指教。”
送青一颗心直直的沉了下去,他见状不好,于是想要趁机出门去叫外边的侍卫,但是却被董思语的随从眼尖的挡住。
董思语给了他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而后道:“既然是夫人的随从,那便一起吧。”
董思语特地找了一栋独栋的茶楼,周围是楼台水榭,董思语与绮兰在二楼,送青与董思语的侍卫纷纷在水榭外。
离得远,送青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夫人被董思语逗的连连发笑,心中焦急不已。
近些日子本就是特殊时间段,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看好夫人,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现在他只祈求,这董思语顾着些脸面,不要再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夫人,让他们早些回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送青心焦如焚。
董思语看向楼下的人,送青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盯穿,于是轻笑一声开口:“你那奴仆看上去十分焦急的样子,似乎害怕我对你有不轨。”董思语若有若无的看了绮兰一眼:“你就不害怕吗?”
“有何好害怕的?众目睽睽之下你还能做出强抢朝廷命妇之事?董家世家大族,这点脸面还是会顾及的吧?”
董思语的眉头舒展开:“你真的很有趣。”
一曲毕了。
董思语的额脸上不无自傲:“你是除了我姐姐跟当今圣上,唯一能单独听到我弹曲子的人。”
绮兰维持着客气的微笑:“哦,是吗?弹的不错。”
董思语:“跟世子比如何?”
绮兰想了想:“不一样。”
“有何不同?”
“他的过于端庄,您的更倾向于自由狂放,相比较而言。”绮兰顿了顿,又看向他:“我更喜欢您的。”
董思语的唇角不可抑制的扬起,嘴里却说:“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绮兰看着他,眼神真诚无比:“发自肺腑,绝不虚言。”
董思语嘴角的额弧度更大了,他没有再继续说话,反而专心致志的继续弹了下去。
一连串弹了许多曲子,绮兰强撑着困意,竭力表现出专注的样子,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天色将暗,一个侍卫急匆匆的上楼,附在董思语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隐隐约约的绮兰只能听到“宫变”,“挟持”,“太子”几个字。
董思语的脸色大变,他一拳狠狠锤在桌面,有种青面獠牙的感觉:“这个贱种!他竟如此胆大包天,敢以下犯上行逼宫之事!我定要他好看!随我一同去宫中!”
说着正要起身,可侍卫又为难道:
“宫中以及朝中文武百官,已经都被紫鸢铁卫控制住,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董思语的声音都变了调,“紫鸢铁卫也在他手上?可恶的老东西,竟然已经糊涂到把这东西都给了他!”
董思语又问道:“北边的兵调回来要多久?”
“约莫半月。”
侍卫又说:“属下来的时候便看见白砚朝这边赶来,兴许现在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了!大人我们得想个办法赶紧出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此时硬碰硬并非明智之选!”
董思语的脸上变幻莫测。
绮兰适时开口:“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侍卫怀疑的目光看向绮兰,一个后宅妇人,手无缚鸡之力,能帮他们什么。
绮兰再次开口:“不仅帮你们逃离这里,还能让娘娘跟太子安然无虞。”
白砚骑在高大的韩雪宝马上,拉着缰绳,无悲无喜的盯着琴馆里面。
一排侍卫跪着,声音瑟瑟发抖:“大人,是属下没能看好夫人,现如今她被困在里面,跟董思语一起,如今生死不明。”
话音刚落,一鞭子便抽了过来,鞭中的力量震的他们喉头冒腥味。
白砚收住手中的长鞭:“将她救出,戴罪立功,若不然....”
他住了嘴,似乎不想说出那些话,但是跪着的一排侍卫早就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于是纷纷磕头谢罪。
没多久,琴馆大门打开,董思语还有其手下的身影逐渐从黑暗中露出。
外面的弓箭手也拉满了弓。
千钧一发之际,白砚看到走在最前面那人,身形窈窕,头上的发髻还是他替她梳的,只不过此时她的小脸发白,嘴唇发抖的往前走,盖印脖颈间横着一柄剑。
见状,白砚手中的缰绳微不可查的紧了紧,看上去仍然是云淡风轻依旧。
绮兰一看到白砚就高声呼唤道:“砚哥哥救我!”
白砚无动于衷,只有身下的马匹左右晃动,而他依旧牢牢盯着中央的.....董思语。
董思语眉头一皱,而后阴沉的开口:“白砚!你好手段!装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今天这个局!亏我小瞧了你,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董思语说的极为侮辱性质,白砚轻轻瞥了他一眼,里面是浅浅不耐,似乎连回都不愿意回他一句。
董思语又道:“你就没想过若是陛下醒来你该如何?私图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觉得他还能醒来?”
“白砚你!他可是你....”董思语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剩下的话被咽了回去,“即使这样,你夺得了皇位又如何,文武百官人不会服你!百姓也不
会尊你!你逆天而行,必遭讨伐!”
白砚淡淡道:“那便杀干净。”浅灰色的眼底,是对一切事物的与不在意。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会去争权夺利。
董思语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竟不想他已经疯到了如此地步!
“你这逆臣贼子,挟持太子贵妃,企图颠覆朝纲,罔顾君臣之伦,其心可诛!”
“你将我姐姐还有太子如何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臣贼子,快放了他们!”
白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嘴角有些轻蔑的弧度:“与其在这里赋予顽抗,不若弃械投降,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白砚轻轻抬手,一阵箭雨落下。
董思语身边的护卫慌忙抵挡,但是却还是因为箭雨过于密集,死伤一片。
董思语身边的侍卫急忙道:“怎么办大人,他好像并不在乎这女人的死活,咱们若真的想不出办法,就只能交代在这了。”
绮兰闻言,眉头一皱,脖颈轻轻朝剑锋凑了过去,白皙的脖颈顿时就出现了一丝红痕。
董思语见状,上道的抓紧了绮兰:“白砚,你若是再敢动手,我便叫你夫人立刻丢了性命!”
说着,手中的剑更加靠近绮兰的脖颈。
白砚受伤的缰绳再多绕了一圈,他的眉目沉沉,“放了她,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命。”
董思语像是突然看到了机会,立刻把绮兰抓到脸侧:“我再问你一遍,我姐姐还有太子在哪!”
高坐在马上的白砚安静的注视着他们。
两方阵营相互较量,全看彼此的筹码的重量。
绮兰带着哭腔:“砚哥哥!我好害怕!救救我!”
白三眉头抖动,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想起以往大人因为夫人做的那些事,控制不住出声:“大人深思啊,今日便是一举歼灭董氏一组的最好机会!我们之前的排布那么久,都是为了今日一刻啊!”
白砚重新抬眼,轻描淡写道:“放了董妃跟太子。”
白三立刻跪在地上:“万万不可啊大人!若真的此时放了董妃还有太子,那无异于放虎归山,等到北边的兵力反扑,届时后患无穷啊!”
白砚有些不耐:“听不懂话吗?”
白三咬着牙起身,示意一旁的将领放人。
形容狼狈的董妃跟太子被解了束缚,立刻朝董思语的阵营跑去。
白砚盯着董思语:“你若是敢动她分毫,我立刻叫你们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董思语看着形容完好的董妃跟太子,挟持着绮兰一边往外走,感受到白砚的的冷酷富含威压的视线一直黏在他的身上。
董思语吩咐贴身侍卫:“你门先带姐姐还有太子走!”
董欣立刻道:“那你呢?”
“我垫后,你们先走!”
侍卫不再多言,带着董妃还有太子上马车离开,直到看不见身影。
董思语也扶着绮兰上了马:“白砚!等我到了安全之处我自会放了她,若是你敢有任何的动作,我便叫她立刻没命!”
一直等到了城郊,白砚果然没有跟来,董思语确定身后无人,这才放下绮兰。
他伸手拿出一个帕子递给她,“刚刚,多谢了。”
绮兰接过帕子,盖在脖子上,慢吞吞道:“我以为你不会放了我的。”
董思语动作一顿......
“我确实...”
话还没说完,绮兰又说:“我都想好了,你若是不放过我,我活的烦闷了就一墙撞死,白砚知道了肯定天涯海角的去追杀你。”
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董思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明明与他成婚,白砚又如此看重你,你为何还要如此帮我?”
绮兰:“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绮兰将沾了血迹的帕子还给他,毫不留恋的往回走。
“天黑了,我要回去了。”
第64章
书房中。
白三神情严肃:“大人现如今,董氏一族逃走,我们接下来该怎们办?”
“若是等到他们召回北边的兵力,以京城的攻防,我们完全无法抵挡兵力来袭,届时...”白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表情愈发的凝重。
白砚轻轻的敲击了一下桌面,而后闭眼躺在椅子上,脸上疲惫之色明显。
白三见大人这样子,终究是没忍住:“大人,您不该放他们走的,我们布置了多久,废了多少心血才有了今天的时机,却因为夫人就将他们放走,功亏一篑不说,而且还将自己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我们自己人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可若是传到朝中那些追随您的人的那里....”
白砚睁开眼睛:“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那您打算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抽一队紫鸢铁卫,全力追杀董氏一族,这段时间你与铃兰安抚好朝中,我去岭南一趟。”
白三惊诧:“您可是去要去找梁总督?”
白砚点点头。
“梁总督戍边已有近二十年,手中水军十万,陆地作战战力减半,也抵挡不住北边三十万大军啊!”
“足够了。”白砚似乎成竹在胸。
白三不疑有他。
处理完了一些要事,白砚又问道:“她回来了?”
白三直到大人口中的她只能会是一个人,于是点点头:“受了些小伤,听浣遥说,现如今已经在屋内歇下了。”
白砚起身,朝屋外而去,方向隐隐是锁秋苑的位置。
白三看着大人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绮兰的脖子上好了药,就急急忙忙上床了,今天一天的事情太多了,她实在是很困。
将睡未睡的时候总感觉有个人在盯着自己,绮兰隐隐约约眯了条缝,就看见眼前高大的人影,吓得她往后一缩,睡意全无。
“你好吓人啊!”绮兰抱着被子。
白砚看了她片刻,而后又坐在了榻边。
灯光昏暗,隐隐约约的,看的人都不真实,“疼不疼?”
绮兰立刻就来了眼泪,“可疼了,你得赶紧给我抓住他,然后把他大卸八块!”
白砚的手伸向她的脖颈,指尖带着沁润的温度,轻轻抚过她脖子上的包扎处。
“疼就要长记性。”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绮兰不高兴道。
白砚将绮兰抱在怀中:“仇我会帮你去报,可下次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永远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说完亲了亲她的额头,认真道:“我希望我每次都能够保护好你,但是我也害怕会有意外。”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四目相对,那双眼睛的包含了许多的温柔还有耐心,看的绮兰一时怔住。
“你想去岭南吗?”
“不去。”绮兰立刻拒绝,过了回她又问道:“去岭南做什么?”
“去找一个重要的人。”
绮兰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她问:“是跟这次的事情有关吗?”
白砚看着她,而后默认的点了点头。
绮兰眼睛一转,顿时又改了主意,她请了两声嗓子:“那便陪你去吧。”
“岭南那边天气很好,没有京城这么冷,有很多好吃的,你会喜欢的。”
过了会,她重新躺回榻上,想要入睡,但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坏脾气一上来,抱怨道
“你把我吵醒了,现在我睡不着了。”
白砚上榻躺在绮兰的旁边,“那我陪你。”
他不跟她做的时候,睡觉的姿势是无比端正的。
“这么晚了你不睡吗?”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睡着了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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