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俞莺稍稍抬头,放肆的大笑起来。
楚淮舟半眯着眼,狭长的眼眸里迸发出凌厉的光芒,冷冽异常。
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攥得紧紧的,连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正欲开口,却倏尔听到宴会厅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还在闲情逸致的闲聊的宾客陆陆续续向门口望去。
待看清来者是谁后,众人无不纷纷瞠目,惊愕的说:“林时砚,是林家三少爷林时砚!”
第77章 出场,为楚淮舟找场子的林时砚
宴会厅门口,林时砚身穿一袭黑色西装缓步走了进来。
他俊朗的五官犹如刀刻般深邃立体,眼神深邃而又锐利,身上下散发着俊冷与疏离气息。
只是一个抬眸,便足以让宴会厅内的宾客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一些站在远处的宾客见状,侧首与身边的人耳语道:“早就听说楚应这次生日宴邀请到了林家三公子,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谁说不是啊,刚听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楚家在吹牛,谁能想到林时砚竟然真的来了!”
“不过楚家到底什么是时候攀上了林家这枝高枝啊?怎么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一位知道些许内幕的宾客闻言,答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林家三少爷素来和楚家二公子交好,我原本还以为是塑料朋友情,谁曾想,林时砚竟然真的会来参加楚应的生日宴!”
“楚家二公子?”男人惊愕的瞪大眼睛,“你说的是楚应的小儿子,楚淮舟?那个被寄养在俞莺名下的私生子,楚淮舟?”
“可不?就是他!”
“他这要是真攀上了林家这根高枝儿,以后岂不是就飞黄腾达了?那这楚家,日后岂不是要落到他的手里?”
话落,围观宾客无不纷纷瞠目,好似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而在不远处,俞莺听着众人喋喋不休的讨论,恨得一口银牙都险些咬碎了。
她攥紧拳头,好一会儿才冷嗤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一个林时砚能说明什么?又不是林老爷子他亲自来了,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罢了,还真能代表林家不成?”
俞莺说完,只觉得自己这话颇有道理,于是又换上一副好戏的表情看向林时砚。
楚应也丝毫没想到林时砚真的会来参加他的生日宴。
原本他听鲍云蔚说林家会派人来他生日宴时他还以为是鲍云蔚在说笑,在讨他开心。
尤其是他在察觉时间已过七点林家还没派人来时,他更是对此不抱希望,甚至连带着对楚淮舟都有几分厌烦,不想再看到这个成事不足,只会说大话的儿子。
但如今见林时砚真的来了,他喜出望外,忙不迭的上前,喜笑颜开的说:“林贤侄,你到了怎么不派人进来通报一声,我也好出去迎接。”
林时砚没接楚应的话,先是给随他而来的保镖递了一个眼神,待保镖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卷轴后,才不温不火地说:“爷爷年岁已大,腿脚多有不便,特命我代表林家来参加楚叔的五十岁生辰,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诶,好好好。”楚应双手接过礼物,一边打开一边说:“林叔年岁大了,我这个做晚辈的还不曾登门拜访,怎好让林叔亲自跑一趟,如今见是贤侄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话落,原本精致的卷轴缓缓打开,只见卷轴上用漂亮的行楷写道:康乐宜年,天赐遐龄 。
而在卷轴的右下方,赫然印着林家的掌权印。
不得不说,这个礼物的分量实在是太重。
以往上京其他权贵过生日时林家也不是没派人去过,送的礼物虽然贵重,却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有钱就能买来。
可如今这印有林家掌权印的卷轴,可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
这相当于从另一种角度告诉大家,林楚两家交好,林家愿意庇护楚家!
楚应原本觉得林时砚能来就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现在再看到这印有林家掌权印的卷轴,兴奋到眼睛都冒光了,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这……这……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楚应声线不稳,他轻轻的咳了一嗓子,待澎湃的情绪稍稍稳定后,才对一旁的佣人说:“来人,把这幅字好好收起来,改日命人打个画框裱起来,挂在我的书房,切记一定要请最好的匠师,知道了吗?”
“是!”佣人闻言,弯腰,小心翼翼的接过卷轴。
等佣人退下后,楚应继续用热情到发烫的眼神看着林时砚。
他薄唇翕动,正欲开口,却倏尔被俞莺笑语盈盈的话打断:“时砚,好久不见,近来——”
俞莺话未说完,林时砚突然冷声说道:“时砚?我和你有这么熟吗?”
俞莺神情一滞,丝毫没料到林时砚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但想到今晚的重要性,还是硬着头皮说:“林贤侄,许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林老的身体可好?”
她说着,从人群中拉出一位年龄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子,笑着说:“这是我儿子,楚思源,刚才一直在外面接应宾客来着,你们是不是还没见过?快,思源,和林少爷打个招呼。”
楚思源当然知道‘林时砚’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摩拳擦掌,笑的跟朵向日葵似的,刚想说话,却突然听林时砚不冷不热的说:“接应宾客?楚家什么时候落败到都需要大少爷亲自接应宾客了?”
楚思源一愣,如鲠在喉,尴尬到了极点。
好在俞莺反应极快,笑着说:“嗐,思源这不是担心他父亲的生日宴出什么差池吗,才想事事都做到亲力亲为,以确保他父亲的生日宴可以顺利进行。”
林时砚勾唇,嗤笑一声:“这么大个楚家,要是连接应宾客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还需要自家大少爷亲力亲为,那我还真得好好考虑日后到底有什么项目,是楚家能担得起的。”
林时砚此话一出,楚家几人无不脸色骤变,一脸惊慌的看着林时砚。
楚应内心对他这个蠢到极致的妻子深恶痛绝,但碍于现在宴会厅里还有那么多宾客,尤其是还当着林时砚的面儿,他不好发作,只是冷冷的说了句:“要是忙着接应宾客就去一边接应,没看到我在和时砚说话吗?”
俞莺表情一僵,羞愧又尴尬,连嘴角的笑都险些没绷住,窘迫到脸都红了。
楚应见状,也不搭理她,重新将视线落到林时砚身上,笑呵呵的说:“这儿人多,不如我们去一旁喝一杯,在好好聊聊?”
林时砚不语,只是随意的扫了眼四周,问:“楚淮舟呢?今天的生日宴是他邀请我来的,他人呢?”
嚯,还真是楚淮舟把林时砚这尊大佛请来的啊?!
众人张口结舌,原本还对楚淮舟私生子身份嗤之以鼻的人,如今也各怀心思,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楚淮舟。
第78章 愚不可及的蠢货
原本站在角落里的楚淮舟见宴会厅里的人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自己。
他不慌不忙,优雅且矜贵的朝着人群中走去,嘴角一扬,笑着说:“这儿呢!刚才人多,我见你和我爸聊得开心,就没贸然打断。”
楚淮舟这话一语双关,既解释了自己刚才为什么只是站在一边,又暗指俞莺母子不懂事,明知楚应和林时砚聊得正好,还贸然打断,有失礼节。
果然,这话一说完,俞莺脸上仅存的笑都没了,彻底黑成了炭。
楚淮舟见状,觑了俞莺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俞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不开心?”
“我……”
俞莺惶恐,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就听林时砚不冷不热的说:“看来,这里有人不欢迎我。”
“没有,我没有!”俞莺急忙开口,连音量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好几个度,惴惴不安的说:“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了,一时间没控制好,表露出来了而已。”
“累了就去休息,今天是楚叔的生日,你沉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谁是摆脸色。”林时砚垂眸,声音依然变得冷冽。
楚应见状,一时间没按捺住脾气,冷呵道:“俞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想和你发火,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带着你的儿子滚出去,省的看得我们心烦!”
俞莺年轻时也曾享受过楚应的宠爱。
这些年来虽然因为有鲍云蔚的存在她失宠不少,可碍于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对她还算宽厚,从未斥责过她过半句,更不曾像今日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难堪。
俞莺一时间倍感屈辱,连眼眶都染上了一圈红。
她无比想转身就走,可想着她唯一的儿子,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强迫自己扯出一抹僵笑,哽咽的说:“抱歉林贤侄,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让你多心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楚应见俞莺还算知趣,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她计较,对林时砚一说了一遍:“贤侄,这儿人多,我们还是去一旁坐着小酌一杯,如何?”
林时砚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抬眸望了眼楚淮舟。
楚淮舟知道林时砚这是在给自己找场子呢。
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攥了又攥,努力了一会儿才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没从紧绷的嗓子发出颤抖的声音:“你今天也没别的事,不如就和我和我爸去旁边坐会儿,怎么样?”
林时砚抬眸,言简意赅的说:“带路。”
还是那副傲娇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楚淮舟哑然失笑,打趣道:“是,林大少爷,您这边儿请。”
说着,楚淮舟抬手,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介于宴会厅里还有不少宾客,楚应也不好带着林时砚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宴会厅,他只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与林时砚几人围坐成半圈,笑着闲聊。
“淮舟这些年来闲散惯了,整日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好在你不介意,还愿意关照淮舟,要是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我好好教训他!”虽是带着些斥责的口吻,可楚应说这话时分明是笑着的,甚至还隐隐带着些骄傲。
林时砚靠在沙发椅背上,他长腿上下交叠,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高脚杯,晃了晃里面的酒,不疾不徐的说:“真正游手好闲的人,早就已经从我身边消失了。”
“是是是,时砚你眼光好,定能辨清身边是人是鬼。”楚应说罢,抬手喝了口酒,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厉害,不过三言两语,就能把楚淮舟捧得老高,还逼得自己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酒过三巡,林时砚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楚淮舟见状,便和楚应说林时砚还有事,先行一步。
楚应哪敢拒绝,急忙起身,阿谀的笑道:“既然时砚你还另有安排,那我就不强留你了,还请你回去务必替我好好感谢林叔,转告他,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这类虚伪的话林时砚今晚都已经听腻了。
他懒得再附和,只是低低的‘嗯’了声,提步便向宴会厅外走去。
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俞莺焦灼的呼唤声:“林贤侄,稍等!”
林时砚挺小脚步却并未转身。
俞莺见状,急忙拉着楚思源小跑上前,也顾不得林时砚身边还有楚淮舟,焦灼的说:“林贤侄,你一会儿是打算去哪儿?不如让思源送你一程,如何?”
林时砚垂眸睨了她一眼,语调漠然的说:“我有司机。”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不如,你和思源互留个联系方式?若是日后你有什么用得上思源的地方,尽管联系他。”俞莺说着,拍了拍楚思源的胳膊,示意他把手机拿出来。
楚思源这人长得不错,穿着打扮也很精致。
可不知道为何,这人就是给人一种清晰的愚蠢感,像是个只会听母摆弄的提线木偶。
他听俞莺这么说,急忙把手机掏出来摆在林时砚面前。
林时砚视若无睹,见俞莺叫住他只是为了这么无趣的事,提步便走。
俞莺见此,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连‘林贤侄’三个字都忘记叫了,急赤白脸的喊:“林时砚,你确定要与楚淮舟为伍吗?他不过是小三的孩子,说到底只是个不值钱的私生子,可我们思源就不一样了,他是我的儿子,是正出,无论到哪儿都会被人高看一眼,你若是真想在楚家寻一个相得益彰的朋友,何不找我们思源?说出去也有脸面一些。”
第79章 只要我林时砚承认他
林时砚原本迈出的步伐又一次停下。
他侧首,神情漠然的看向俞莺,语调漠然却又难掩讥讽的说:“你以为你在拍电影吗?正出?都什么年代了,你竟然还在意这个。”
俞莺一生中的底牌就是她的儿子是正出,和楚淮舟这个私生子不一样。
如今听林时砚这么说,她神情一僵,怔愣的望着林时砚。
林时砚也不等她开口,继续说:“更何况,是谁告诉你我想在楚家寻一个相得益彰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楚淮舟,你当我会踏进你们楚家半步?”
林时砚说着,轻蔑而又鄙夷的觑了俞莺一眼,虽未开口,却已经好像将‘白痴’两个字骂了千次万次。
俞莺恼羞成怒,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你不管说什么,他楚淮舟就是小三的孩子,他就是个不值钱,搬不上台面的,私、生、子!”
话落,不等林时砚先开口,倒是楚淮舟一把掐住俞莺的脖子,冷声道:“忍你半天了,真当我没脾气是吧?私生子私生子的,你当你那个儿子是什么好东西吗?一个大脑萎缩小脑不全的蠢货罢了,还真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呢?”
“你胡说!”没预料到楚淮舟会动手的俞莺有些慌张,但碍于她是楚家当家主母,又不好露怯,只得脸色苍白梗着脖子喊:“我儿子他聪明着呢,他才不是什么蠢货!”
“哦?是吗?”楚淮舟眯眼,瞥了眼在一旁吓到瑟瑟发抖的楚思源,嘴角一扬,讥讽的说:“他如果也不是蠢货,我爸为什么会同意把我接回楚家?爷爷又为什么会同意我爸耗费那么多的精力和金钱在我身上?俞女士,楚家家大业大的,你该不会以为我被接回楚家,被格外培养,真是因为我妈会撒娇,会哄我爸开心吧?如果你真这么觉得的话,那你还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楚淮舟说罢,手用力一甩,将俞莺的头甩到一边。
俞莺难以置信,头偏在一边迟迟未能转正。
那殷红的双眼,好似下一秒就要淌出血泪一样。
楚淮舟见状,懒得再搭理俞莺,与林时砚对了下视线,提步向别墅大门的方向走去。
走出两步后,林时砚突然回头,在楚淮舟茫然的视线中,不紧不慢的说:“忘了告诉你了,私不私生子的在上京从来都不重要,只要我林时砚承认他,他楚淮舟,就不是私生子。”
话落,林时砚在楚淮舟惊愕的视线中扬长而去。
楚淮舟是在林时砚足足走出去十几米后才猛然回神,提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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