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可从早餐店出来,又让她把买好的早餐先送回家里,特意交代了,如果碰见戚琅,不能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
虞映站在自家店斜对面的早餐店门口,给黛西打了个电话,黛西一大早竟然在彩票店!
刚挂了电话,就看见戚琅竟然跟着小可出了门。
一见到戚琅,虞映拔腿就走,小可急急忙忙追上她,不解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甩下我?”
“不是。”两个人转了个弯儿,跑到了另一条巷子,虞映才点了点她的脑袋,“不是不让你和戚琅说,我们干嘛去了嘛!”
“我没说啊!是小琅哥哥问我早饭吃的什么,我说米粉,他说他也想吃,就和我一起出门了。”小可恍然大悟,“你不想见小琅哥哥?为什么,你们昨晚在厨房吵架啦?”
提起厨房,虞映脑袋都要炸了,虽然年少时她也幻想过,自己的初吻会丢在哪里,比如人声鼎沸的大马路,比如寂静无人的办公室,比如雪山之下的河流边,比如开满鲜花的植物园……
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自家的厨房,而且还是自己主动的。
吻的还是小自己五岁的弟弟!
昨天晚上她就在床上翻了一晚上,今天想起来,还是不知道怎么收场。
所以当她在彩票店找到黛西时,黛西的第一句话就是,“大清早的,你怎么这幅痛心疾首的脸色,昨晚在梦里输了一千万啊?”
“大清早的,你怎么跑彩票店了,昨晚梦见中奖号码啦?”
虞映走近,才发现黛西正拿着硬币在刮刮刮乐,她大方地分了一沓给虞映,“被你说中了,昨晚我梦见了涨洪水,这是要走财运的征兆。”
从认识黛西的时候,就知道她有个习惯,黛西会在每个觉得重要的日子,跑去彩票店,或买几张刮刮乐,或买几注体彩,虽然没中过多少钱,但乐此不疲。
虞映从来不信这些,把刮刮乐还给了她,顺便教育小可,“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小可从昨就注意到黛西的短发,偏着头看了好几眼,夸道,“黛西姐姐,你真帅,我也想去剪个这样的短发。”
“真哒!”黛西直起身来,撩了撩,笑道,“你等会儿,我这儿已经刮出 150 块钱了,再刮个 200,我请你。”
黛西手里的那一叠已经刮完,所以拿过了虞映刚才没刮的,才第一张,就刮出了 200 块钱,她高兴得惊呼起来,拿着刮刮乐问彩票店老板,“你们这附近哪里有理发店啊?”
“街尾就有,新开的,收费还挺贵。”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寸板头。
后面几张,运气都还行,10、50 元的都有,凑一块儿有 5、600 块钱,但黛西总共花了 1000 多。
老板一大早迎来个开门红,笑着送黛西她们出了门,给她指了指理发店的位置。
虞映拽着她,“你真带小可去啊?算了,你这本都没收回来呢!”
“我黛西说话算话,小可,走!”黛西将小可带到了理发店,发现剪头发连 50 块钱都不用,直呼便宜,邀请虞映,被虞映拒绝。
因为理发店实在坐着无聊,加上一直有人推销东西,两个人去了老庙等小可,虞映向她介绍道,“这里,是我小时候最常来的地方,我和我朋友们一放学,就会在门口的老树下面的炸串摊吃东西,抄作业。”
“真羡慕你的童年,我们住楼房的,我只知道邻居家有个哥哥,但几乎没说过话。”提到哥,黛西想到了秦歌,问道,“上次你说秦歌离这儿不远,他还好吧?”
“还行,前两天他给我发了消息,说生意太差,已经把小酒馆转让出去了。”
“那他现在在干嘛啊?我公司刚好差人,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来我们公司?”
“好,我帮你问问。不过几率不大,他现在住到龙门山上的道观去了,每周下山两次,替师父们买菜。”
“他的能力不错,不干这行,有点可惜了。不过,如果这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祝福他。”黛西虽然可惜,但是尊重他的生活方式。
老庙不大,两个人也没进庙里拜,所以只逛了一圈。
虞映请她在古树下面坐下,点好的炸串刚上上来,小可就哭兮兮地回来了。
“呜呜——姐,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小可站在了虞映旁边,脸上还挂着泪。
虞映和黛西立马站了起来,看见她的短发,和黛西的,简直是天差地别,她简直像个假小子。
“谁欺负你了?”虞映问。
“理发师!你看给我剪得!和黛西姐姐的一点都不一样。”小可哭丧着脸。
黛西忍住了笑,看来还是高估了乡镇理发师的手艺,安慰道,“我才剪的时候也是这样,等长两天,头发长一些就好了。”
“对啊,你现在还没看习惯,习惯就好了——挺可爱的。”虞映也违心道。
小可半信半疑,看见了桌子上的炸串,准备化悲愤为食欲,擦干了眼泪,叫老板,“老板,再拿个醋碟!”
三人一直晃晃悠悠在老街玩儿到了晚上,天马上要黑了,不可能不回家。将黛西送回了客栈,虞映和小可往家里走去,半路上她收到了戚琅的微信。
虞映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嗯”,知道这是戚琅给她的台阶下。
*
如果说人真的需要一个梦想的话,那么戚琅觉得,自己的梦想就是虞映。
她走过的路,他都想走,她看过的风景,他都想看。
昨晚,是他以为这辈子离梦想,最近的时候。
虽然嘴上说,可以和虞映做朋友,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夜的狂喜过后,戚琅想过第二天早上,虞映的很多种反应,也想到了她会躲,但当她真的躲出家门,不让小可告诉自己行踪时,戚琅还是很失落。
那种失落的心情,就像努力了很久,终于获得了某种大奖,结果在颁奖的时候,主办发告诉他,弄错了。
他不怪虞映,不忍心怪她。
只得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个吻至少证明,虞映对他是不讨厌的,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你看,她都不愿意承认,她还不确定自己爱你”。
一整天,戚琅什么事儿都不想干,先是躺在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然后又去了院子里等她。
直到天黑,虞映都还没有回家。
她会不会从此不理自己了?会不会又回到最初客气而疏远的距离?
戚琅越想越觉得害怕,终于忐忑着,给她发了一则微信。
他在对话框里输入:天快黑了,你和小可什么时候回来啊?
想了想又删除了这种不痛不痒的关心,直接承认了那个吻的“无效”。
戚琅:我知道昨天晚上你喝醉了,不用觉得尴尬,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点击了发送之后没多久,收到了虞映的回答。
戚琅松了一口气,在家里根本坐不住,在大门与吉祥缸之间来来回回,等她回家。
等了没一会儿,没等到虞映,居然先等到了李思蕊,戚琅担心起来,怕她是来找戚川的。
李思蕊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看见戚琅后,笑着问道,“小琅,帮我叫一下虞映好吗?”
见她不是来找戚川的,戚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不在家,有什么事儿吗?”
李思蕊垂着眼正准备走,戚琅忙喊住了她,“要不,你进来坐会儿?我哥不在家,虞映说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用了。”李思蕊想了想,干脆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说道,“这个麻烦你帮我转交给虞映,让她给一下伊春吧!”
“哦,行。”
两人又聊了几句,从字里行间中,戚琅感觉李思蕊婚后过得很开心,替她和王兆恩开心起来。
刚送走了李思蕊,就看见虞映拉着小可回来了,看见小可的发型,戚琅直接走了上去,关心道,“谁把口香糖吐你头上了吗?谁给你剪的!”
虞映连忙给他使眼色,又疯狂摇头,戚琅立马把后半句改成了,“怎么剪得和樱桃小丸子一样可爱。”
虽然及时挽救了,但小可还是哀嚎了一声,捂着脑袋跑进了门。
“你这两天别说她头发,我担心她周一要闹着不去学校了。”虞映笑道。
“好。”怕冷场,戚琅连忙将李思蕊的东西递给了她,“思蕊姐刚来找你,想请你把这些东西转交给伊春姐。”
虞映接过之后,问道,“她干嘛不自己去啊?”
还好戚琅提前也这么问了,解释说,“思蕊姐说,伊春姐把她拉黑了,要和她绝交。”
“表姐妹也有绝交的?她们俩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虞映将袋子提到了手上,推开了自己卧室的窗,先把纸袋子放到了书桌上,回头看见戚琅还跟着,正欲开口,没想到被戚琅抢了先。
“昨晚……”
“昨晚的事儿我们都不提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虞映马上点了点头,又肯定地“嗯”了一声。
见戚琅回了家,并没有开他卧室的窗,虞映知道,他心里一定乱糟糟的,但现在自己心里也乱,她也关上了窗,免得一会儿和戚琅四目相对,又想起昨晚的事儿。
“嘟——嘟——”
虞映拨打了闵伊春的电话,可并没有人接,又给她发了条消息。
虞映:你和李思蕊怎么了?她让我转交一些东西给你。
一个小时过后,闵伊春才回了消息,问道:是什么?
虞映打开了纸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好:
有一件蓝色碎花连衣裙,虞映见李思蕊高中毕业的时候穿过。
一个没用过的漂亮的本子,是伊春曾经送给李思蕊的生日礼物。
还有一台相机,正是孙丁送到那个型号,奥林巴斯 sp700。
她将三样东西拍全了,给伊春发了过去,马上就收到了伊春的回信。
闵伊春:我马上来取。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接近十点,但虞映还是回了“好”。
在等伊春来的时间里,虞映决定将东西先给她整理好,可当她拿到李思蕊给的那个袋子时,在袋子的最下面发现了一张书签,可能是夹在本子里不小心掉出来的。
上面被油污染了一大块,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了,因为书签和本子一样,都略微有些泛黄。
虞映拾起,准备重新夹回本子,却看见了上面闵伊春的字迹,更让她诧异的,是上面的那句话:希望我们都能考上北京的大学,加油!
第42章 我写下来仅仅是为了鼓励自己而已
虞映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确定是伊春的笔迹,她感觉自己的记错乱了起来,如果不是当年帮李思蕊给戚川传字条,她也许后来不会复读,不会那么要强,更不会与戚川的关系,别扭了这么多年。
伊春和李思蕊所写的,为什么会是一样的话?
高三中期考试过后,老张给每位同学发了一张自己打印的志愿表,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分数,填写下能够念得上的学校,然后又在下面,写上自己心仪的大学,以此来激励大家努力提高分数。
虞映记得自己当时,能念的和理想大学,都是川内。闵伊春看见了还笑话她,“人家说老不离川,你还这么年轻,就不想去外面看看啊?”
“我这成绩就报川内差不多,不想离家太远了,等放五一国庆什么的,都能回家。”虞映说完夺过她放在桌上的表,扫了一眼,发现她填的能上的大学,是一个专科学校,而心仪的大学根本没填。
虞映安慰道,“你这次是不舒服所以才考了这么多分,之前都和我差不多,你心仪的大学和我填一样的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在川内,多好。”
闵伊春拿过她手里的表,点头答应。
戚川是一直想去北京念大学的,这个她们俩都知道,李思蕊的分数,也是完全可以去北京,她说是滑档去了天津,可事实是怎样,只有她自己知道。
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高三,虞映都不愿意回忆,太痛苦。
那种做噩梦发现自己在考场,怎么也做出来数学题的恐惧,她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如今想到伊春,她其实一直都挺努力的,她原来是想和戚川去北京的吗?
虞映心里有了一个猜想:伊春喜欢戚川吧?
小时候卖了黄葛兰,伊春会提前告诉戚川她们会去哪里买冰棍吃;读书的时候,会给戚川带早饭;戚川说不想带戚琅玩儿,伊春虽然没有赞成,但也从来没有反对过;在戚川喝醉酒叫着李思蕊名字的时候,她甚至想的,都是怕他睡在荒郊野外会危险……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戚川的?从小?还是从懂事开始?
李思蕊是她介绍进他们三人的小团体的,当李思蕊和戚川抱在一起的时候,伊春心里在想什么呢?
虞映努力地回忆,回忆起高二时,他们四个人去爬龙门山,当时戚川说自己有话想单独和李思蕊讲,她本来不想先走,是伊春拽着她走的。
所以从一开始,伊春就知道,戚川会在那个时机向李思蕊表白。
是戚川拜托她把自己带到远处的吧!
但最后,伊春还是没有拗过她,两个人又返回去偷看,所以才会看到戚川抱李思蕊的画面。
后来虞映记得,只有她和伊春爬到了山顶,戚川和李思蕊根本没上山。
一路上,伊春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后来四人坐车一起回阆上,她也是一上车就睡着了,如今想来,她可能并不是累的。
虞映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还是将那张书签给她夹在了书里,就在她装相机的时候,闵伊春出现在了院子里。
虞映从窗边看见,戚琅竟然也来到了院子里,叫了一声“伊春姐”后,若无其事地浇起了花。
“你吃晚饭了吗?”虞映将相机装进了袋子,又折起了裙子,问道。
伊春脸色不太好,点了点头,又听见虞映问,“这些东西都是你送给李思蕊的吗?”
“这条裙子是我妈买给我的,她喜欢,就给她了。后来本来说要再给我买一件一样的,我没要。”伊春将虞映手里的裙子接过来,一股脑地塞进了纸袋子里。
“那相机呢?”虞映又问道,“相机你知道在她那里吗?”
“毕业的时候他说要和大川去玩儿,我借给她了,她当时说丢了,不知道怎么又在这儿?”
伊春从袋子里摸出相机来,打开了开机键,应该是没电了,所以开不了机,她提起袋子,准备走,“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
“伊春,先别忙。”虞映将窗子拉上,隔绝了戚琅的视线,终于问道,“你和李思蕊绝交,是因为戚川的关系吗?”
闵伊春避开了虞映的眼神,笑了笑,又顿了顿,“她这么和你讲的?”
“没有,东西是她让小琅转交给我的。这是我自己这么猜的。”
闵伊春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起来,她知道虞映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问,但还是存了侥幸的心理,“你怎么突然这么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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