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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归知道，江沉川也没有因为这个事情真去给那个没怎么联系过的姑姑打电话。
他早有一种预感，在父母也相继去世以后，除了村子里的人, 他跟家里那些亲戚就已经不再会有什么来往了。
在姨婆家的小卖部待了一会儿, 临近傍晚, 渐渐开始有人往这边走了，他就跟姨婆说了一声，带着唐似回了家。
回去以后做了饭，炒了个小菜和茄子。
唐似看看他碗里的饭菜，又看看自己碗里的蛋羹拌饭，叹气。
睡觉前江沉川看了看几个视频账号，点击两位数，最好的一个账号点击三位数，收益约等于无。
反倒是他直播的那个账号还有粉丝私信问他小狗崽情况的，江沉川耐心的回复了，又看了看后台收益，就决定今晚去废弃学校那边。
他弄了个直播预告，调好闹钟就睡觉了。
乡下的夜晚也没有多少娱乐活动，留在乡下的也大多是些老人，睡得早，起得也早。
江沉川预留出了过去那边的时间，晚上十点闹钟响了一声他就醒了，手快关了闹钟就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搓了把脸，下床往外面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他一回头，看见圆滚滚的小狗崽摇摇晃晃跟在脚后面，显然是还迷糊着没睡醒，走在前面的江沉川都已经停下来了她还没反应过来，于是一脑袋撞了上去，摔了个屁股蹲儿，狗还蒙着。
江沉川看着这一幕笑出了声，本来也有困意，这一下倒是清醒了。
他俯身把小狗崽捞起来，送回到了床上，拍拍她懵懂的小脑袋：“你在家睡觉，好好看家，等我回来，知道吗？”
他没想带着唐似一起去。
唐似不太高兴，见他转身走，她就立马爬了起来，从床上跳下去跟着他。
江沉川听见动静回头见她跟着，就又把她给送了回去，可一转身，小狗崽就又跟了上来。
一人一狗拉扯了两三次，江沉川妥协了，叹了口气，再伸手捞起她的时候没把她放回去了，就这么带着她一起下了楼：“怎么这么黏人？”
唐似哼哼唧唧了一声，打了个哈欠，知道他不会再丢下自己了，这才放心的继续睡觉。
江沉川下楼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背上早就收拾好的东西，拿着手机和手电筒就出了门。
姨婆白天给他指了学校的位置，他也估算好了路线，走大路的话得绕好大一个圈，先往镇上那个方向走才行，江沉川还想着早点直播完回家睡觉呢，所以决定走小路过去，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嘛。
晚上要比白天凉快很多，但这个时间点白天留下的热意还没有完全散去，空气里仍旧散发着些微热气。
江沉川选择的小路就是直接穿过大片田地，从田埂上走过去，走到那座山脚下再上山，那所学校就在那座山上，山不高，他打算在山脚下的时候再把直播给打开。
耳边蛙鸣声不断，显得很聒噪，偶尔草里还有悉悉簌簌的动静，不远处能看见一两盏灯光，这是晚上出来抓蛙和泥鳅的人。
这本来是江沉川最熟悉的一项夜间活动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少跟着爷爷或者爸爸出门做这个，夏天晚上运气好的话，能抓到不少蛙和泥鳅，还有黄鳝，还有田螺，等到第二天白天，除了留下自己家里吃的，多余的还能拿去镇上卖钱，不少人买的，是一比不菲的收入，一晚上也能挣个几百块。
那些晚上出来抓蛇的挣得更多，尤其是像银环这类毒蛇价格更高。
江沉川也听说过他爸一些朋友在酒桌上炫耀卖蛇的收入，还怂恿着他爸跟着一起去抓蛇，他爸也心动过，被他妈骂了一顿后才歇了心思。
夏天的晚上田地里多蛇，江沉川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出门前特意换上了一双雨靴，雨靴是高筒的，还是胶的，比较厚，就算不小心碰到蛇了，也不怕蛇咬脚。
那边离得有点远，等江沉川穿过田地到了大马路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他刚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余光就瞥见马路上有一条细长的黑影，抬头看过去就看见一条长蛇飞快的从马路上穿过去，没入了离他不远的草丛里。
唐似本来困的不行，也看见了这一幕，整只狗都精神了。
“吓到了？”江沉川察觉到她的动静，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出门的时候为了方便带着唐似，他特意翻出来了一个布包背在胸口，唐似就被放在那个布包里面。
布包不算特别深，但是对于现在还小的唐似来说，她只够将脑袋伸出去的。
一眼看过来就像是江沉川胸口挂着一颗狗头。
江沉川打开了直播，发现直播间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这让他有点高兴，也有点惊喜，而且都是熟悉的id。
一打开直播弹幕就滚动了几条，大多是询问小狗崽情况的，只有那么一条弹幕是好奇他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是哪里的。
江沉川把手机往下挪了挪，给粉丝看趴在布包里面只露出一颗脑袋的小狗崽。
为了方便操作，他也把摄像头调成了自拍模式，手机往下的时候唐似也看见了手机屏幕，盯着弹幕看了看，看见好几条夸她可爱的。
【好乖好可爱啊。】
江沉川一边往山上走一边给几个关心唐似的粉丝说了一些唐似一天的情况：“她胃口挺好的，很乖，也很聪明，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没看见她还吓了一跳，结果发现她是自己跑去厕所上厕所了。”
“我都没告诉过她厕所在那边，她自己跑过去的，她真的很聪明。”
说着说着就有点停不下来了，从她乖乖睡觉不吵不闹说到她吃饭也很认真，语气里已经完全是带着炫耀的了。
【这么乖吗？主播以后能不能多更新点小狗的动态啊？】
【经常吃饭也不好吧，主播能不能给个地址，我可以买狗粮和奶粉这些寄过去～】
【不是说是户外直播吗？主播能不能不要再聊狗了？】
【……】
江沉川回过神来，也想起来了今天的主要任务，他把自己在几个视频平台注册的账号告诉了弹幕，让想要看唐似日常的可以关注那几个账号，紧接着就把话题给拉了回来，开始说起白天从姨婆那里打听到的有关于这所学校的信息。
弹幕也跟着回归到这个话题。
【听说学校一般都建在乱葬岗上面，这个学校也是吗？】
【当年为什么会把这个学校废弃啊？有没有什么恐怖传说之类的？】
江沉川：“好像没有，是因为这个学校一开始是私人办的，后来有了一个更大的学校，还是新建的，政府办的，所以学生和老师就都转去了那边，这边就废弃了，听我姨婆说，一开始也不算是废弃，我姑姑他们家……”
这座山并不高，山路也不难走，马路挺宽敞的，甚至也不抖，江沉川一边往上面走一边用手电筒到处照了照，还能看见路上有车轮胎的印子。
“看来平常还是有人往这边来的……到了。”他脚步一顿，在离这栋建筑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月亮高悬着，月光还挺明亮，再加上江沉川拿了手电筒往那边照，一栋年代久远的建筑就进了大家眼中。
江沉川没有急着进去，反倒是在学校附近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给直播间观众解说：“是青砖和石头建的，有两层高，这里应该就是大门，门槛也用青砖垒的，很高，门是木门，还是完好的……”
他伸手尝试着拉了一下大开的木门，木门还能完好的关上，将两边的木门拉好，退后了几步抬头去看，眼前这栋废弃的建筑倒是更像年代久远的高门宅邸，尤其是门口一左一右还有两个方石墩，上面是两个石狮子。
【这么一看好像还挺气派的。】
【这房子更像是古时候那种大户人家的样子啊。】
【说不定就是呢。】
【……】
江沉川一边和弹幕聊着，一边绕着学校走了一圈，学校其实并不算大，也只有这一栋，一共两层楼，就这么矗立在矮山中。
从外面看起来学校似乎是完好的。
“我姨婆说当初就是学校有地方倒塌了，所以我那个姨奶奶一家人才从这里搬了出去，这里就彻底废弃了，不过我现在还没有看到哪里有倒塌的情况……”
在说这话的时候，江沉川已经走到了学校的后面，从后面看就是一二楼两排窗户，二楼一共有三扇窗户，二楼只有两扇，他拿着手电筒随意的晃了晃，正打算绕回到正门那边进去，怀里一直乖乖趴着的唐似却突然动了动。
“别乱动，这里可不能放你下去，万一走丢了，我去哪里找你？”江沉川以为她是待不住了想下地玩，于是用握着手电筒的那只手又把她往布包里面塞了塞。
因为这个动作，手电筒的光也跟着随意毫无章法的乱晃着，晃过眼前的建筑墙，也晃过了那几扇黑漆漆的窗户。
“汪！”怀里的唐似挣扎的更剧烈，甚至朝着那个方向大叫了一声，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呜呜声。
在到了学校大门的时候江沉川就已经把摄像头自拍模式给关了，所以直播间看见的也都是这栋学校，江沉川低头安抚唐似的时候也没有去看手机屏幕，直到唐似朝着那边叫他才抬头看过去，同时也将手电筒照了过去。
“看见什么了吗？怎么了？是不是看见老鼠了？”江沉川想到废弃这么久的地方肯定会有老鼠，就以为唐似是看见了老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什么也没看见，那几扇窗户还是黑漆漆的，没有什么动静。
这时候唐似也不叫了，又安静了下来，仍旧趴在布包里面，脑袋探在外面，一双眼睛紧盯着二楼最左边的那扇窗户。
江沉川见她安静了下来就更加笃定是看见了老鼠，他想着是老鼠溜了，所以她就安静了下来。
可当他朝手机上看过去时，却看见屏幕上满满当当的弹幕，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感叹号。
【我靠我靠我靠！应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吧？】
【二楼最左边那扇窗户好像有个人！】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那就不是好像了吧？是肯定有个人啊！】
【是不是人还不好说呢，主播不是说这里都废弃好几年了吗？除了主播还有谁会这个点不睡觉来这种地方啊？】
【我也觉得不是人，毕竟出现也就一秒钟吧，一下就不见了，真的很恐怖的好吗！！！】
【我已经爬起来把卧室灯打开了，睡不着了家人们。】
【我以为来看这种直播的胆子都很大，怎么个个都是又菜又爱玩啊？】
【……】
“有人吗？”江沉川看着弹幕说的也有点懵，更多的是讶异，他抬头看向弹幕所说的二楼，用手电筒照向了最左边的那扇窗户，窗户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影，他没有急着把手电筒给挪开，而是又摁了几下开关。
手电筒是江沉川爷爷买的，说是强光手电，多摁几下开关确实可以调节亮度，在江沉川把手电筒调节到最亮的程度时，光线从那扇窗户照进去了不少，已经能看见靠近窗户那一块了。
但他并没有看见人影，倒是看见了一张床的一角，能大概看出来是那种木架子床，还有蚊帐。
只是隔得有点远，再加上又是晚上，再多的就看不清了。
【卧槽，越看越恐怖，这种床好像古代的那种床啊，我总感觉下一刻床上就会坐着一个穿红衣的女鬼。】
【同感+1】
【好刺激啊，你们说的那个人影我没看见，有人有直播回放吗？我好想看！】
【主播不会被吓到了吧？】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已经有人开始给江沉川打赏刷礼物，就为了让他继续进去探索。
弹幕和礼物一多起来，直播间热度也跟着上涨，就会有更多的观众点进直播间，再一看弹幕上刷的那些，顿时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好奇大家说的人影是怎么回事，又期待江沉川接下来继续探索还会遇到什么。
江沉川倒是没有被吓到，反而因为增多的人气和礼物也有点高兴起来，他直播本来就是为了挣钱。
至于大家说的人影，他更倾向于是晚上看不清大家看错了。
“我没看见大家说的人影，这里废弃的时间也挺久了，但也可能会有流浪汉住进来，现在外面已经都看过了，我还没看见倒塌的地方，现在我们就进去看看吧。”江沉川一边说着一边往正门方向走，打算从正门那边进去。
弹幕基本上都是在期待着江沉川继续的，只有一条弹幕不大一样。
【我劝主播还是收手吧，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先不说弹幕这么多看见了人影的，刚刚主播带的狗不是也朝着那边叫了吗？难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江沉川也看见了这条劝说他放弃的弹幕，他感激对方的好意，脚步却没停。
对方大概是觉得江沉川顽固不化劝不动，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唐似探头也能看见那些弹幕，她应该算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个，这所废弃学校里面确实有东西，大概是因为这里废弃了太久，没什么人气，又正好是半夜，竟然也让不少人看见了那道鬼影。
实际上那道鬼影现在还在二楼那扇窗户边站着，是个独眼老头，有一只眼睛里面应该是装了一颗假眼珠子，惨白着脸站在那里往江沉川这边看。
随着江沉川拐向正门那边，鬼影就被抛在了身后，唐似打了个哈欠，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回去睡觉。
至于那道鬼影，要是真敢上来找事，那她就只好享受一下夜宵了。
江沉川回到了大门这边，大门还是他之前来过时的样子，两扇门被他当时试探着拉了一下，所以虚掩着。
他在门口停留了一下，朝直播间观众道：“好了，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说完他就伸手推开了门，大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一些刺耳的声音，在半夜里，又是这种荒废的地方，落进人耳朵里就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江沉川抬脚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能看见前面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团黑影，他用手电筒照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是一口井。”
【我靠，越来越像那种深宅大院了，尤其是还有这种水井，更恐怖了。】
【我受不了了，待会儿该不会有东西从水井里面爬出来吧？】
【那口水井上面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里面该不会真的镇压了什么东西吧？】
江沉川：“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掉进去吧，而且这里本来是小学，孩子很多，所以用大石头压着，这样就不用担心有小孩掉进去了。”
【主播说的有道理，先别管水井了，主播能不能看看你两边啊？我刚刚好像看见你旁边有门？】
江沉川看见这条弹幕就往左右看了看，发现进门以后左右各有一扇门。
“确实有门，先去左边这扇门看看吧，好像能进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转向了左边。
进门的门槛依旧很高，门边的墙是木制的，江沉川先伸手搭在上面试探着往里面推了推：“很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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