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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雪/悔薄幸——砚古【完结】

时间:2023-09-10 23:06:18  作者:砚古【完结】
  “……公子,有什么事吗?”那书生迟疑的问。
  “我一路走来实在是口喝。”祁青鹤低咳了一声,“不知可否向先生讨要一碗水喝?”
  “……可以。”
  那书生见他面上还有些许的病色,想着是个走穷落魄他乡的书生,便将他迎进了屋子里边,走去为他倒了一杯方方打舀上来的山泉。
  “谢谢。”祁青鹤接过了那一杯水,饮了一口后向他道谢。
  “公子是往哪里来的,看着像是外地人?”那书生问。
  “我自黎安过来,那里正生着饥荒。”祁青鹤喝罢了水说。
  “原来如此……”
  那书生明白了,但跟着又有些窘迫的说,“……我家中有些清贫,这月的晌钱还没有发下……怕是没有什么能给公子裹腹的吃的了……”
  仅剩下的那些山菜在他早上刚入山采山菇的时候就已经吃完了。
  “不妨事,不知先生如何称呼?”祁青鹤将杯子放在了桌上,问。
  “我姓苏,单字一个凡字。”那书生说道,“是这村里的教书生先。”
  “原来是苏先生。”
  祁青鹤敛下了眸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我一路走过来见这里田地沃硕,山膏便地,却不知道为何里边的乡亲过得却是这般的清苦?是因为山中时盛山火?”
  “山火?”
  苏凡听着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失笑,“公子,青柳村临水而起,山岭之间更是泉渠无数,又怎么会有山火烧乡?”
  “不若的话,我见着有一处屋子烧成了那般的模样,竟不是山火吗?”祁青鹤问。
  “那里非是山火而是人祸。”
  苏凡当下就知道他说的是哪里的,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那处屋子原是一位姓赖的人家,就在一年前,赖氏妇人在山溪处救来了一个姑娘,却不想那姑娘竟是一个疯妇,不仅打死了赖延生,还放火烧掉了整个一间屋子……”
  “……”
  一年前,秋时。
  溪边的芦苇荡正随着山风不住的摆动着,偶有压弯了腰。
  柳三娘以粗布绾着编发,像往日里一般的抱着成山的衣服走到了石桥下边的山溪口洗衣裳,却不曾想远远的一眼看到了有一个人正一步一步的往深水中走了过去。
  是一个姑娘。
  眼见着她一步又一步的往芦苇荡深处的深水域走去,好似像是要轻生一般。
  “咚!——”怀中抱着的那一盆衣裳惊得掉落了下来,散落了一地。
  来不及再想任何其它事,柳三娘拨开了溪涧一片的芦苇荡不断的用一双手脚劈开了一条路,未有多想的冲了过来一把死死的拽住了对方的手,不让她再往那深渊之地堕去。
  “姑娘!姑娘!万万不可如此啊!!——”
  作者有话说:
  当前解锁人物传记:
  柳三娘【传记一】
  一场大火烧掉了过往的一切,那是柳三娘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离开了青柳村来到临安城内,柳三娘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柳云衣。
  寓意天空上自在游动的白云。
  而她裁云为衣。
  教她认记读写这三个字的人是仲藻雪。
  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她的过往,那个曾经被人以一头山羊一篮鸡蛋卖到青柳村的柳招娣。
  就像青柳村内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今名满临安富甲一方的浣花坊主人,是今日的柳三娘。
  ——————————————————
第30章 花鸟
  柳三娘在收到小丫头的传信后立马从临安城内雇了一辆马车一路飞奔到了青柳村。
  信上说, 来了一个姓李的姑娘。
  姑娘身上还带着仲娘子的信物。
  而今临安城内多是非,确是走去偏远少有人知的青柳村会面是为上策。
  柳三娘想着,这诗情妹妹可真正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这一路飞奔着冲来了青柳村内, 却不曾想来到那一方竹屋小舍里的竟然会是另一个自己之前从来未曾见过的姑娘, 一时之间不觉有怔愣。
  “李曼婉见过三娘。”李曼婉有些怯声的向她行了一礼。
  “……姑娘是?”
  竹林中的小叶飞落, 这一处可生的偏静。
  原生的地盘是村子里那一户泼皮地痞破落户赖延生的住处,此人汹酒好赌, 经有偷抢斗殴,村里的人见着这赖子多是绕着远远的走,少有人愿意来这处地方套近乎。后来又加上这屋子里横死过人, 着实的生得晦气,就更没有人过来走动, 只是在谈及住在这里的寡妇柳三娘时话语言词中多有觉得可怜。
  柳三娘却倒是落得个清静。
  几人便是坐在了竹舍外面的一方石桌前,讲着近日来城中内外发生的事情。
  柳三娘也是在李曼婉的口中得知了那一夜地牢里的惊心动魄, 明白了她是仲藻雪相托于她, 为这个刚刚脱了家伎贱身不知何去的可怜姑娘安顿一处落脚容身的地方。
  “……”柳三娘望着手中那一枚血红色的坠子,眸子隐有怔神。
  “我……我可以洗衣做饭,也可以烧水砍柴……”
  见她久久没有发话, 李曼婉心里没有个底, 端得是坐如针毡,最后索性起了身扶礼蹲跪在了她的面前怯声声的说道,“我什么苦都可以吃, 也不怕吃苦, 三娘……三娘可以收留我吗?”
  她自小卖身进入花坊, 从歌妓到家伎, 左右不过是一只换了一处笼子继续豢养的雀鸟。这方虽然有走出了这一个鸟笼, 重新获得了一个自由身, 却早已经忘记了要如何展翅飞去天空自谋生计。
  李曼婉知道自己这样做这样说实在是有些厚颜无耻。
  对方与自己毫无干系,更是非亲非故,这般死乞白赖的样子实在是惹人讨厌。
  可是……可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又能做什么。
  只觉得这一方走出来,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在城中到处飘荡,怕是不出个三五天就又兜兜转转的被人卖去了妓倌里边继续做歌妓。
  ……花坊妓倌那种地方,她好不容易走了出来是万万不想再进去了。
  “哎!——你这妹妹怎地说跪就跪下了。”见她跪在自己面前,柳三娘吃惊的起身的忙搀着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扶起身来。
  “我……”李曼婉咬了咬唇。
  “你别担心,来了我这里便不会再让其它人欺负你了。”柳三娘将她扶了起来,一并儿笑着坐了下去。
  李曼婉怔了怔,抬头望向了眼前的女子,“三娘……”
  柳三娘见她形容憔悴满面的风霜,知道她这一路上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伸手为她抚平了鬓边零碎的乱发扶稳了边髻上的黄木花钗。
  李曼婉在她的目光下不觉颤了颤,只觉得她温柔的好似自己残余记忆中的娘亲。
  一时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先去洗梳一下吧,我屋内正好有干净的衣裳,其它的事情你且不用担心。”柳三娘安抚着她说道。
  一旁的那个小丫头听到这里很是乖巧的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机灵的提着水桶去烧水。李曼婉瞧着那丫头去忙着给自己烧水,心里总觉得有些打忧的过意不去,坐立不安之下便起身的跟过去。
  柳三娘从屋内翻出了一身新裁的衣服,不经意间看到屋子外边的那一篓筐山菇。
  “李妹妹,这山菇是你带来的吗?”她问。
  “是我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位先生让我带过来给三娘的。”李曼婉探出了个头来,说,“也是他给我指的路。”
  “……”
  柳三娘一时明白了是谁。
  低头,望着那一篓筐的还沾着湿露的山菇不觉有些怔神。
  近了暮霭。
  晚峰将夕霞裁作了两半,只听着翠岭里的泉渠潺潺叮咚,流水落花之间有鲤鱼跃起,宁静的倒好似个世外桃源一般。
  青柳村内散落的几户人家早早的屋内就升起了炊烟,和着暮霭的颜色,生生落脱着见得一副人间烟火色。柳三娘掌着扇子就着院中的小炉正炖着一盅鲜菇汤。李曼婉沐浴完换好了衣裳走出来,听着这香味肚子便是咕噜的叫了起来。
  李曼婉有些羞赧的摸了摸正在闹空城的肚子,“三娘手艺真是好,闻着好香。”
  柳三娘笑了笑,为她舀了一碗山菇汤道,“青柳村向来清贫,这日只能让你先用这个来压压饥了。”
  “谢谢三娘。”李曼婉接过了她递来的碗。
  “你且呆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的。”
  柳三娘将余剩下的山菇汤装进了食盒里,伸手摸了摸正坐在桌子边上似个小馋猫一样扒拉着一个碗吃的正香的小丫头,嘱咐着她先代替自己照顾照顾李曼婉。
  小丫头乖巧的点点头。
  柳三娘交待妥当之后就提着那食盒走了出去。
  青柳村贫穷,里面多有吃不上饭穿不暖衣的人,苏先生将这样一篓筐山菇全给了她怕是自己这日里又要饿着了。但柳三娘心里又是知晓,若是给他送了回去他定当是推脱的。
  伸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苏先生有些意外她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真是多谢了苏先生,我煮了鲜汤,见着还有不少就想着送来给先生也尝一尝。”柳三娘说道。
  “不必客气。”
  苏凡顿了一下,说,“你一个女子这些年实在是不容易,我见那姑娘一身风尘仆仆的跋涉而来……想着你应当会照拂她,若是有哪里唐突还望你多见谅。”
  柳三娘摇摇头,“苏先生的这一份帮衬,三娘真的感激不尽,我这妹妹确实一路受了不少苦。”
  她新寡丧夫一年有些不便支身久留男子的门口,便将那食盒送还给他准备离开,不想屋内走来了另一个男子,还是自己从来不曾见过的新面孔。
  “苏先生有客?”柳三娘问。
  “……算是。”
  苏凡知道她心里的顾及没有多说的收下了食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得笑了笑,说,“这位是从黎安来的子禾兄,路过这青柳村歇一歇脚,我与他一见如故,可正相谈甚欢。”
  苏凡这话说的真心。
  青柳村清贫,村中但凡有些学识和能为的人都是一力的往外奔,留在村子里能跟他谈古论今说道风骨的人只少有几个学生,但却还是有显青嫩了些。
  祁青鹤走了出来伸手向她拱手行了一个文人礼。
  柳三娘向他盈盈扶身还礼,“如此我便不多打扰苏先生了,三娘代妹妹谢过苏先生。”
  “嗯,若有什么难处需要帮衬的地方,你可差个学生过来说与我。”苏凡点头。
  柳三娘再向他谢礼。
  祁青鹤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只看着她送过来的这一碗山菇汤便大抵知晓她是李曼婉来这里要找的人。立在门口望着她的身影越渐的消失在夕色下,像是随口问了一句,“这位夫人也是青柳村人氏吗?”
  苏凡说,“她原是邻村石林山人氏,嫁到青柳村来的。”
  说到这里,苏凡提着食盒折回了屋内,有些感叹的说道,“之前子禾兄不是见到了那一处烧成了齑碳的屋子吗?那里便是她的住处,她正是我之前说的赖氏妇人,实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祁青鹤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苏凡将那有些陈旧破烂的食盒放在了屋内的桌上,招呼他道,“眼下暮食,子禾兄也来尝一尝罢。”
  “谢过苏兄的好意。”
  祁青鹤拱手向他一礼,道,“只是我乘着山色而来,眼下山色将去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就像是在千千万万片零零散散的碎片中终于找到了拼图的第一块碎片。
  告别了苏凡,祁青鹤立在了那一间如今已成一片废墟的的破烂屋子,看着旁边不远处长满了青苔的坟冢上正刻着赖延生之墓的字样。
  有山风正吹起了他的纶巾,祁青鹤负手立在了那一座坟冢前久久不发一语。
  这第一块碎片——
  是那一日她受刑被逐,梁氏虽然心疼女儿暗地里救济她为她上了药,但在被仲书国发现之后,为了避免有着荡/妇之罪的女儿累及整个仲家的声誉,仲书国将她逐族出宗,甚至还不惜打断了梁氏的一双腿以彻底断了她与仲藻雪继续的往来保全仲家余剩下来的名声。至以最后仲书国仍觉得颜面尽失在城中抬不起头的举家搬迁,离开了临安去往了他乡。
  于是,她就这样一个人走出了临安城,失魂落魄,一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走着。
  一步一步。
  艰难,像是一具被抽离了魂魄的空壳。
  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她无干。
  繁闹的临安城与她无干。
  这世间余剩下来的那万千的姹紫嫣红美好与她无干。
  她就这样一个人不停的走着,漫无目地,毫无方向,想着要逃离这人世间的喧嚣,离开那一个让自己自负累累伤痕的临安城,但却发现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了。
  ……
  “你当真如此一心求死?”
  “是。”
  “于这世间,我已了无一身牵挂。”
  “没有任何人教你留恋?”
  “没有。”
  “任何前尘旧事你也已皆数放下?”
  “对。”
  ……
  于是,她一步又一步的往深渊走去,在彻底的了无生念之后决定了投水自尽。
  想到这里。
  祁青鹤缓缓地闭上了一双眼睛。
  起风之时,那长风吹起了他束发的纶巾,只夕霞染红了整个天际。
  *
  暮食过后,李曼婉坐在了一旁帮着她一并做着女红,一只手正捻着绣花的银针,听她说起的时候心有戚然不由一顿。
  “是三娘救下了仲姐姐?”李曼婉问
  “起初是的。”
  柳三娘绣着花低头道,“我那日跟往常一样抱着衣裳去溪边那处浣衣,刚走过去一眼就看着她失魂落魄一步一步的往那水里走了下去,像是想不开要轻生,可吓的我呀,当下便失手脱了那一盆的衣裳,连拉带拽的才将她从水里拉了出来。”
  李曼婉听着心里有些难受。
  柳三娘曲着手指绞着绣花,笑了笑,“这妹妹脾气犟得很,当时我也不知道她是经了什么事情,只看着她一心的想要求死,生念全无的样子。拉了她好几下都不听劝的又哭又闹的想去投水,差点点没有拉住她的摔去了水里。也是她那个时候许久没有吃什么东西,身子虚弱的很,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哭闹了一阵子之后又饿的实在不行的作罢,我怕她又想不开便将她带到了家里来。”
  ……
  芦苇荡在溪边静静的飘动着,纤细的茎杆在风中微微压下了身子。
  溪水哗啦的响了一片。
  “我是真的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为什么要救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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