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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注视着王玫，就怕对方再否认她的话。许一凝的内心炽热，她很清楚同沈主任攀上关系有什么好处。许一凝想当工人，正苦于没有机会，这一次是天赐良机。
许一凝在王玫的耳边，低不可闻的呢喃道:“只要你说是我跟你一起救得人，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以后我一定让王刚对你好，夫妻之间和睦才是最主要的，你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吵架吧。”
见王玫没说话，许一凝率先转过身说:“刚刚王玫说错了，人是我跟她一起救的。王玫你做得太不对了，就算想要独吞功劳，也不能撒谎啊。”
王玫见许一凝又开始表演，心里有些无语。她没有理睬许一凝的话，出言制止她，“当时是我一个人救的人，我很清楚。”
说完，王玫又看向沈主任，笑道:“我猜沈主任也不是傻子，你的雕虫小技别放在她面前糊弄了。”
“哎哟，我们家属院出了撒谎精，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薛婶阴阳怪气得对着许一凝开口。
许一凝的脸色忽明忽暗，她被气疯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喃喃自语地开口:“不是的，沈主任你别相信她们，王玫是想抢我的功劳……”她跌跌撞撞地来到沈主任的面前，向对方解释。
“够了！”
随着一阵巴掌声，许一凝眼前发黑，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向沈主任，对方竟然打她。
沈主任牵着小男孩眼神里充满对许一凝的厌恶，她最不喜欢那些攀龙附势之辈。今天她儿子差点没了，别人还在这里抢功劳，拿她的儿子做靶子。
许一凝的脸上被打得通红，头发遮挡住脸上的神色，眼神充满怨毒。不过是个主任罢了，竟然敢打她。
此时此刻许一凝的内心不甘，眼泪流得那叫一个凄惨。若是去河边碰见沈主任儿子的是她，她也会救，王玫只不过比她早了一步。
在许一凝灰溜溜的走掉之后，沈主任沉声说:“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你放心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跟我说。”
沈主任最怕麻烦，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被人捞好处，早早就给出了台阶。
“好，等我想到了还得麻烦沈主任一下。”王玫一愣，她其实还没想好。不过，她也没有想要推拒的意思。
沈主任带着小男孩准备离开，王玫叫住她，“孩子落水不是意外，是有人从后面故意推他。”
“什么！”沈主任猛地回头，是谁这么大胆，敢打她儿子的注意。
原本沈主任只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是她婆婆没看好孩子，谁料想事情还有隐情。沈主任气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儿子智力有问题，推他的人是有多恶毒。
薛婶，“杀千刀，这么大点儿孩子，是哪个混蛋！”
“推他的人穿着不好，一身打着布丁的蓝色工装，人黑黑瘦瘦的大概十几岁的模样。”王玫回想自己见到的那道身影，仔细回想给沈主任描述下来。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他的脸好像有条刀疤。”
沈主任陷入了沉默，眼睛通红，她几乎一想就知道王玫说得是谁。
沈主任紧紧地牵着自家儿子，蹲下身，摸摸他的脑袋，“小宝咱们回家，我们现在就把害你的人给赶出去。”
王玫和薛婶对视一眼，感觉知道了什么不能听得。王玫不由叹了口气，看来是家里内部的问题。
沈主任的家里不在家属院，是旁边面积更大的楼层，里面住的都是领导，平常外面都由保卫科的人把手。
沈主任匆匆和王玫她们告辞之后，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怒火，冲今天的值班人员询问，“黄广回来了没？”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沈主任深吸一口气，“你守着大门，看见他出去给我拦下。”说完，牵着孩子气势汹汹地往家里走去，
值班人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知道谁惹了沈主任这么大的脾气，刚才的目光看着就吓人。
这边的黄广回到家原本还想当做无事发生，但是想到王玫他还是想去避避风头。若是事情没被揭发，他再回来。
黄广在各个房间搜刮钱财，装了满满一个包袱。还自做聪明的给家里人留下一封信，信上写着村里有事情他还没办完，办完回来。
当听到脚步声，黄广一慌，害怕地躲进卧室。
沈主任将儿子放在卧室，给他拿上玩具。把他的情绪照顾好，才开始算账。
“黄广，你给我出来！做错事情还不敢出来了是吧。”门被沈主任重重拍打，朝里面怒吼，见人不来，她气急败坏的开始踹门。
“小沈咋回事，孩子不是找回来了？”沈主任的婆婆此时赶了回来，她刚才让自家孙子走没了，那个心如同刀割觉得对不起儿媳儿子。一直在外面转悠，直到听到人说孩子找到了才回来。
听到婆婆的声音，沈主任没有绷住，委屈的落下泪来，冲婆婆埋怨，“娘，你现在就把黄广送走，我受不了了。”
“咋了？黄广不能送走，你现在又生不了了，他还得替你们养老。”沈主任的婆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一板，赶紧劝说她放弃这个想法。
沈主任的夫家姓黄，因为沈主任自从生下孩子之后落下病根，无法怀孕了，孩子又是这么个情况。沈主任的婆婆便自作主张，从农村领了个无父无母沾点亲的孩子，就是大了点。
婆婆不提还好，沈主任怒火烧得更旺，手指着那个人的屋子，张口便是埋怨，“原本你让他过来的时候，我就瞧不上，我早就说过有小宝一个孩子就够了。可是你呢，你非得领他过来，还领过来一个白眼狼，他差点把孩子给杀死。”
“我告诉你没有把他送到警察局，我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沈主任一字一句地说完，重新开始踹门，怒不可遏的声音传遍整层楼，“黄广，你给老娘出来！”
屋里杂乱无比，东西扔得到处都是。黄广慌不择路地躲在被窝里，不断颤抖。自从来到这个家，黄广得到了以前没有一切。只是那个孩子太讨人厌了，若是没有那个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他现在的爹是厂长，他以后要什么没有。明明那个孩子是个傻子，长大了也没什么用。黄广想，他不过是在替家人减轻负担。
但是当有人看见的时候，黄广的内心还是害怕，内心希望王玫和孩子死在那条河里。
黄广手里攥着刚才收拾好的装有贵重物品的包袱，内心慌张。不停的安慰自己，他们没有孩子，要指望自己养老，不敢拿他如何。
沈主任的婆婆满眼泪水，她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害了亲孙子，她一手捶打着胸口，一边哀嚎着，“我有罪，我有罪啊！”
家属院门口突然传出来吉普车的声音，厂长和沈兰亭从里面走了出来。因为急切，厂长的身体直接撞在了车门。
“姐夫，你别着急。”沈兰亭沉声道。
“好，兰亭我们赶紧过去，不见到小宝我心里不踏实。”
沈兰亭跟随姐夫往家属院里面走，一进楼道便听见沈主任的怒吼声，赶紧往上面赶。他目光沉沉，眉头一皱，他姐自小便稳重，此时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定是小宝出了问题。
两人走进房间，便看到崩溃的婆媳俩，厂长赶紧过去安慰娘和媳妇。
沈主任却把手甩开，转头看向沈兰亭，流下眼泪，“小宝是被黄广给推进河里的，如果不是有人看见，他就彻底离我而去了。”
沈兰亭:“他在里面？”
“黄广把门给反锁了，兰亭，若是黄广不走这个家我也待不下去了。”沈主任擦擦眼泪，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支持你！”沈兰亭的语气是克制的，但是眼底却蕴含着风暴。
厂长气急败坏的去踹门，可惜的是当时装修用的材料好，竟然踹不开。
沈兰亭推推眼镜，仔细的研究里面的结构，“姐，你去跟我拿根铁丝。”
不过片刻工夫，门被打开了，屋里的黄广看着被打开的门目瞪口呆。跳下床，拿着行李便往外面逃。
不过他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被厂长和沈兰亭拽着往里拖。
包袱因为推动被漏出一角，沈兰亭从黄广手里抢过来，他直接打开，在看到里面的财物以后，冷笑道:“你想畏罪潜逃？”
他淡淡的收回视线，“这件事不用多说了，直接送警察局。”
沈兰亭看着厂长和沈兰亭的婆婆不容置疑，“黄广犯的错足够构成犯罪，小宝差点有生命危险，这样的人我不觉得需要包庇。”
第17章
等王玫打听这件事情最后结果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黄广已经被送到了警察局。
前世王玫没有刻意去关注这些，也不知道黄广最后有没有被发现，总归在这一世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许一凝没有得到想要的，自然免不了和王刚发牢骚。
王刚也只敢嘴上说几句，不敢动手，毕竟王玫现在是沈主任家里的救命恩人。
三月的天气渐渐回温，县城上的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场景。之前的胡同，早早就有人开了张，能隐约的听见他们的吆喝声。
王玫怕占不到位置，提着自己做好的手工，赶紧去占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她首先先在地上铺了一层布，然后缓缓往筐子里拿东西，一个个摆在布上面。
“这个头绳好新颖，多少钱？”穿着碎花褂子的年轻姑娘站在王玫的摊位前，将她刚摆上去的头绳拿起来，满眼喜欢爱不释手。
头绳被王玫用毛线围了一圈，毛线勾的细腻没有漏洞，最上面还勾了一个蝴蝶结作为装饰。
王玫:“你手里拿的头绳是用毛线勾出来的，要一块。”
年轻姑娘有点迟疑，“你卖得有点贵，能便宜点吗？”一个头绳一块，太贵了。若不是实在喜欢，她早就直接走人。
“你手里那个用的时间长很复杂没办法便宜，同志你不要嫌贵。你也知道毛线是需要工业券的，而且这个头绳我向你保证只有我家有。”王玫摇摇头，开口道。
“你要不要看看其他的。”王玫又从筐子里拿出用碎花布做的大肠圈，刚刚光跟小姑娘聊天，也没顾着摆。
使用碎花布做的大肠圈也非常好看，年轻姑娘的眼睛一亮。她手里摸着两个头绳实在难以割舍，“我两个都想要。”
“刚才那个里面的材料是黑色头绳，这个里面是用的两个橡皮圈，所以没有刚才那个贵，只需要八毛。”
“发圈用的功夫费劲，毛线和布也不便宜，是不讲价的。这样吧你是我的第一个顾客，你如果买手链的话，这个手链如果单卖三毛钱，给你算一毛！”王玫递给她一串玻璃丝编织成的手链，手链被王玫编了四股用的后世的编法，颜色搭配地非常好看，不同于大红大绿而是非常清新的颜色，打结处还有两个白色小珠子。
年轻姑娘觉得自己占了两毛钱的便宜，不再犹豫了。立马掏钱将两个头绳买了下来，末了还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我下次带我朋友过来，她一定喜欢这些。”
王玫没想到会有人帮自己拉客，笑容放大，脆生生的说:“可以，我到时候给她算便宜些。”其实她刚才那一套完全是前世自家闺女之前给她讲过的一些促销套路。
年轻姑娘带上刚买好的头绳，立马吸引了旁边人的目光，纷纷把注意力放在了王玫的摊位上。
“我想看看她手里拿的那种头绳。”
“我也要。”
……
有了第一个客人，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王玫的头绳和手链做的很洋气，大商店里面的都比不上。虽然贵是贵了点，但耐不住女同志的钱好赚，没到吃饭的点儿，王玫都可以收摊了。
旁边摆摊的几人看见如此场景，直接傻眼了。原本他们看王玫卖小饰品还有些瞧不上眼，没想到这么贵都有人买。
王玫远离人群，躲在一个空落无人的角落里开始数钱。她之前花费十几天功夫总共做了十五个蝴蝶结毛线圈头绳，二十个碎花大肠圈，和四十个玻璃丝手链。不过摆摊了一次，一共卖了四十三块，抛去成本净利润三十三。
王玫小心翼翼的把钱收好，内心开始思考剩下的材料能做多少个。玻璃丝和布料还好办，但是毛线是真的没有，只够做一个的。
她把心思打在了薛婶身上，打算问问她工业券用了没有，实在不行就只能花大价钱去百货商店买不用票的毛线。
八四年一些地区才开始取消票证，看来这几年的生意都要开始指望着工业券过活。
王玫回到家，正要去找薛婶商量一下，这边的王刚急匆匆的走过来，看见王玫直接递给她二十块钱，还有一堆票，“一直见不到人影，你跑哪去了！你赶紧去买点菜和肉，不要省钱去捡好东西买，今天领导要来家里吃饭，你好好做。”
王玫的眉头一皱，想了想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前世王刚和陈峰的车间出了差错，多亏了其他车间的几个老师傅才把问题解决了。他们的车间准备请这些人吃饭还叫来了领导，王刚师傅婆娘手艺不好，王刚便把活儿揽了下来，一心想在领导面前漏个脸。
“让我做可以，买菜的剩下的钱都是我的。”王玫才不想白当工具人，“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做了。”
王刚的脸都黑了，这个娘们儿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若是平常，王刚非得跟她大吵一顿，但是事态紧急，他气冲冲的说道:“行。”
临走前王刚不忘嘱咐，“那些人都喜欢吃重口味，菜做得越辣越好，厂长无辣不欢。”
王玫拿到钱，才不管对方的脸色。
很快便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王刚领着十几个人过来，一边招呼人坐下，一边开始端茶倒水。
他在旁边努力想挤进这些领导和老师傅谈论的话题，可是无奈所有人都没有理会他这个小人物。
而沈兰亭无疑处于众人的焦点，他个子很高，长得芝兰玉树。身穿一件黑色大衣，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优雅。
沈兰亭自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还留过学，论起技术水平来比这些老师傅们还高，老师傅们特别喜欢跟沈兰亭聊天。
“小刚，快坐愣着干啥？”王刚的师傅见到王刚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样子，招呼他。
王刚赶紧点点头，手擦擦额头的汗水，僵硬的找了个板凳坐下，听这些人聊天。
大家聊了好一会儿，杯子的茶水都喝了好几杯，王刚的师傅冲王刚使使眼色，让他去看看厨房的饭菜好了没。
王刚进来的刹那王玫还在炒菜，不过最后的两样菜王玫做的很清淡，因为她知道这里面有个人有严重的胃病，吃不了辣。
前世便是因为王刚没有打听到那人有胃病，害的对方直接住进了医院。
王刚搞砸出了事王玫本该高兴，可是那个人算是她的恩人。前世王玫被人赶走，唯有那一人替她向王刚说了句公道话。最后见王玫无处可去，帮她找了租金便宜的房子。
这边王刚的视线转移到炒菜的锅里，瞬间暴跳如雷，“我不是说了要重口味，你非得要把这顿饭搞砸了是吧。”
说着他从袋子里抓了一把辣椒递给王玫，“赶紧把菜炒好，那边等着急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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