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他会想弯唇。
“……
你还好吗
是否还会想到我
时间反反复复
拨弄着衰弱的神经
……”
也许是以前不在意,竟没觉得她这么可爱。
是两年让她变了,还是他太爱了?
心中一热,片刻后冷却。
他知道她不安,但她不说实话,他总得自己来找答案。
暂时没有眉目,李暮近却觉得,是他不够仔细,也是他过于迟钝,一定还有什么角度和细节是他没有想到的。
又是周五,这个月已经过去大半。
丁珂从未度过这么忙的一月,厌烦的跑步已成习惯,软件轨迹图都包浆了,混成深灰色。
还是有好处的,身姿更挺拔了,睡眠质量也更好了,每天集中注意力的时间更久了。原先不够用的脑子现在多用一个小时,也不觉混沌。
只是吃饭的时候更爱戴耳机了,也爱喝酒了。
她原先不沾的,毕竟一级致癌物,但比起能活得更久,她好像更想要当下畅快的生活。
人在什么时候会爱音乐和酒呢,觉得孤单了?变得忧郁了?还是想转移心情?不去想一夜欢愉之后,承诺全不算数了。
男人就是这个世上,最该死之物。
这是真的。
她不是很想他,她只是暂时没明白为什么一面承诺,一面理之当然违背?承诺得惊天动地,违背得容易。
她不信他已经忙到没空看手机,哪怕有一个消息呢,但就是没有。
算了,再想就很贱了,她丁珂贱不了一点。
可是当有鸠州的事故出现,她又会不由自主地点开看。她觉得她只是看他死得惨不惨。
谁知道呢?
只是都没有他的“好消息”传来,网上只能搜索到他的口碑逆转。
半个月了,李暮近把该走的地方走了一遍,没一个好消息。
以他的性格,没结果就是挑战他的胜负欲,掘地三尺也要找真相,但他太久没见她了。她也没发来一条消息。
鸠州最后一站定在公墓,去之前李芈打电话,让他参加一个私人慈善活动。
以前参加这种活动就像吃饭喝水,到场都是身价十亿的商界名流,跟李芈说话时夸他一句,再客气一句,说这孩子真不错,以后能接你的班。
李芈八面玲珑,见谁都是一个样,说的话却不一样,她每次施展个人能力时,都叫李暮近看好了,就教一次。
现在李芈也经常叫他,只不过他再没去过。
这次答应了,李芈都有些没想到。
见面后,她看到他西装革履,差点忘记她这“儿子”已经长大了。
走到跟前,李芈给他整理领带,仰头看他,弯唇浅笑:“今天没有外人,不用演。”她说的外人是李崇和她父亲。
“是谁演?”李暮近问道。他知道李芈喜欢在家庭聚会里扮演一个优雅、没有杀伤力的贵妇。其实她心最狠,不然也不能积累巨额财富。
李芈笑容加深:“精的你。”
“你又把我妈拐走了。”李暮近语气平淡。
李芈说:“她已经开始害怕你了,不管你要干什么,悠着点,她一紧张就发汗,身子虚透了,补都补不回来。”
李暮近没说话。
正好有人走过来,跟李芈打招呼,李芈顺手介绍李暮近,说是她的接班人,年纪轻轻,本事大,有野心,交给他的每笔启动资金他都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今日募捐的大头就是他。
逢人就说,用心良苦。
李暮近很配合,什么行业都能搭上一两句,都是前沿信息,颇叫人眼前一亮。
李芈透过李暮近看更遥远的未来,不由得微微歪头、轻轻闭眼、缓慢深呼吸。李崇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顺位继承这个儿子呢?
妹妹继承哥哥的财富,也正常吧?
李暮近完成任务,就走了,赶在下午三点前到公墓。
丁珂的后事是李崇办的,新闻说他和宋雅至斥巨资买了风水最好的两块墓地,一块给丁珂,一块给她死去的母亲。据说因为贫困,丁珂母亲死时只是在乡下地方堆了坟头。
当时媒体大肆报道李崇夫妻仁义,命不好,摊上一个讨债的儿子。
他们惯会做戏,李暮近那时没在意,审判下来他只有寻衅滋事和妨碍公务罪,几乎是马不停蹄去德国接受“精神治疗”。
两年以来他就像一潭死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没去想丁珂,她在他这里就像一个禁忌,别人不能提,他也不提。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看她。
谁知道就走错了。
他站在周霁碑前,打电话,管理员过来亲自带他,这才找到地方。原来丁珂和周霁的墓地就不在一处。
前往途中突然变天,东风肆虐,尘沙撩人,没一会儿,吹得他眼底贮了一些雾气,更显得他眉目沉郁。
管理员说着什么,他静默不语,一句没听。
丁珂的墓地竟在一个旮旯。这是风水最好的地方吗?
墓碑没她的照片,只有一个名字。
右侧碑文洋洋洒洒,是李崇请善引寺师父撰写的,但被利器刻了个巨大的叉。连同墙角枯叶、碑前杂草,传递一个墓主死后也被厌恶的讯息。
他脸色一瞬难看。
管理员见状蒙了,打着磕巴解释:“哎呀,怎么会这样!我们立马调查,实在抱歉!至于卫生问题,陵园保洁只清洁公共面积,墓地一般是墓主家人朋友来打扫,您若需要,我们有跟代扫公司的合作……”
李暮近目视墓碑,打断他:“嘘。”随后蹲下,从最近一棵草拔起,用手扫开枯叶,解下领带折成方巾大小,擦拭墓碑。
管理员不再打扰。
李暮近扫完,坐下,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看着墓碑上的丁珂墓。
为什么当时写墓时,不写他名字的暮?反正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墓碑。李崇忌讳多,他没有。
丁珂暮,多好听。
他陪了她一会儿,待回到车上,打电话叫人把她墓碑文字剜掉,一字不留。没有说明原因。
第二十章
李崇办公室。
老彭把孔穗的信息拿给他,“她是您当时……”
只用五个字,李崇也懂了,他不惊讶孔穗的身份,只是惊讶他儿子居然知道这事!
他沉下脸来,没看完就销毁了,抬头问道:“这女孩现在在哪儿?”
“前两天刚出国。”老彭说:“她正在办理马耳他移民。马耳他移民需要二十五万欧的捐赠,还要有房产,显然她凑够了。”
“那个混账给的。”李崇眯眯眼。
老彭没说话。
李崇闭眼缓解头痛,睁眼时说:“他最近在詹城干什么?是好好上课,还是作死?”自从詹城事故后,他就没李暮近消息了。
“阿暮最近都在鸠州,今天还跟李芈总参加了一个慈善活动,因活动期间捐款最多上了新闻。”
李崇很满意,“不错,联系媒体,把新闻多铺点,把他形象搞好,最好网上一点恶评都没有。”
“好的。”
李崇扶着头,手指敲一敲:“李芈最近什么动向?”
“李芈总的行踪不好掌握,她跟全球顶级安保公司有协议,对方保障她的安全也保障她隐私不被泄露。今日慈善活动也是上了新闻我才知道。”
李崇摩挲杯口,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宋雅至呢?”
“宋老师最近在枕京,忙她名下培训机构相关事,接受了枕京卫视中秋晚会的邀约,可能暂时不会回鸠州了。”
李崇知道了,“那个女孩,确保她能移民马耳他,有问题就解决,钱不够就给她,给她没边儿的承诺,让她踏实在那边生活,永远别再回来。不听话就……”
老彭懂,无非是卸条胳膊或者腿,但是,“这要雇佣那边的组织,李院长让最近低调些,您看是不是先……”
“什么?”
“好的。”老彭只是友善提醒他,爷爷让他在提副部期间别乱搞,他要是不听,也算了。
李崇交代完,开始准备到基层交警大队、派出所慰问视察的工作,临时开了一个小会议,过程中眼神坚毅、义正词严。
詹城万象城。
丁珂被章苗苗和阿嘉拉来逛街了。
原先她们逛街不叫丁珂,不是孤立,是她学习之余要打工,不打工时要赶学习进度。她平时不打扰她们,她们也不好意思打扰她。
今天是因为她最近睡眠太少,每天跑步也没让她作息规律,她们干脆带她出来散心。
章苗苗挽着正在浏览手机的丁珂,抱怨:“几天没睡觉了?你是韩国人吗?”说完锁屏她的手机:“出来了还看手机。”
丁珂没在意,正好也已看完,发了朋友圈。
“笑死,别说了,一会儿韩国人又破防了。”阿嘉笑着说。
章苗苗挑眉:“咋了,你要跟你那个韩国前男友复合了吗?”
“放什么气!就不可能好吗?就冲他天天跟我们这儿赚钱,还张嘴闭嘴我们这儿不好,挑三拣四的,他也配!”阿嘉要先破防了,“其实我对韩国本身没意见,但我这个ex就很恶心啊,我怀疑他是个间谍来的,为了败坏他的国家。”
“该说不说,你不是图他长得帅?”章苗苗说着,脚步自然而然迈进一家奢侈品店。
她们聊得欢,丁珂听着,就没注意到了哪。
“他还图我有钱呢。”阿嘉下巴一扬:“Ok好聚好散,不说了。反正这辈子也碰不上了。”
奢侈品店人很多,章苗苗和阿嘉互使眼色,突然停住。
丁珂扭过头,“怎么了?”
阿嘉说:“鉴于丁珂同学最近心情不好,精神状态也一般,我跟章苗苗打算给丁珂同学买一个包包!”
丁珂皱眉,环顾左右,竟到了奢侈品店。
章苗苗晃晃手机:“我没你勤快,总是让你给我带饭,帮我捎东西,顺便拿快递,你都没怨言,但我的脸皮也不能太厚了。本来我想自己给你买一套贵妇护肤品的,阿嘉加磅,现在我们可以给你买一个包包啦!”
阿嘉点点头,拉着她到一个系列展柜前,“这个系列都好看,实习啊,约会啊,都能背!”
丁珂被迫看过去,三万,五万,十万,她突然意识到就不该跟她们俩出来,“你俩晚上请客吧,吃海鲜火锅。”
“可以啊。”章苗苗走上来,挽住她的手:“海鲜要吃,包包要买。”
丁珂扭头就走:“饶了我吧。”
“哎呀,你干吗啊。”阿嘉拉住她往回拽。
章苗苗也说:“你知道这对我们俩说不叫什么钱的,她给男主播打一把pk都不止这个数。”
丁珂认真说:“谢谢你们,就不用了。”
两个人皱眉抿嘴看着她,眼中好大的怨气,章苗苗不明白:“你是真的直给式交流啊珂,就这么痛快拒绝了。”
丁珂过去挽住她们,“拒绝还拐弯抹角吗?”
阿嘉被说服,“好,下回就不告诉你,让你挑你总有理由。”
要走了,一个一直站在她们不远处的销售翻出轻蔑的白眼,还有一声极不尊重人的“嘁”。
阿嘉听见了,立即扭头,真不巧看到她口型说了两个字,看起来很像“土鳖”,诧异又恼怒:“不好意思,你在这‘嘁’谁呢?还有你后边两个字说了什么,敢不敢大点声?”
“你听错了。”销售也很不客气。
章苗苗不以为是个事,道歉就可以了,居然来了一句听错?她也不乐意了,“你很牛吗?懂不懂礼貌啊,家里没教过?”
他们声音大,店内已有人看过来。
销售还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你们想多了。”
阿嘉的胜负欲上来,走回去,把包往柜台重重一摔:“来!我看看你有多牛逼!我要这个,搭售是吧?你配吧,要买什么我才能拿这个货!”
“不好意思,我们不配货,而且这是客户的预订款。”销售气定神闲地阴阳怪气。
阿嘉翻白眼:“装什么啊你,我就告诉你,不管你今天配比多高,这包我要定了!”
“真的没货,不好意思,要不你加个微信,再等等?”
阿嘉更气了,要上手打人的程度,要不是丁珂和章苗苗拦住,她就拿包砸过去了。
章苗苗原本还觉得不蒸馒头争口气,但越来越多人停留看他们热闹,她又没勇气了,拉拉阿嘉衣服,小声说:“要不就先走了吧?”
阿嘉偏不走,“没见过这么嚣张的sa!”说着话给她妈打电话,要多年来的购买记录,“我倒要看看你们什么客户这么牛逼,能比得上我妈在你们家的年消高!”
销售不痛不痒没反应,还是那句:“没货。”
阿嘉气得上手,她正好往边上一躲,后面就是尖锐的展示柜一角。
丁珂看见了,下意识拉住阿嘉,拦住了她,却跟躲开的销售撞到,跟销售一起摔倒在地。她抻了下胳膊,销售崴了脚。
她没准备跟她们周旋,扶着胳膊对阿嘉说:“走了,再不出发是吃午饭还是晚饭。”
阿嘉鼓着脸:“我生气!”
章苗苗也拉住她:“差不多行了,为赌气花钱,那不妥妥冤种吗?”
阿嘉知道了,不情不愿地“哦”一声,都准备走了,销售不干了,说把她撞坏了。
阿嘉的脾气是彻底坏了,给她爸爸打电话。
丁珂拉住她,转身对销售说:“你报警吧,后面验个伤,我赔偿。”
“珂珂!”阿嘉觉得丁珂这个处理方式太软柿子了,刚要说她,她继续道:“我也验下。”
销售第一次皱眉。
阿嘉一下高兴了,也找回了节奏,“是呢,得好好验哦,我们珂珂这种国之栋梁的胳膊,怎么也比一个只会阴阳怪气的卖货的玩意脚强吧?”
章苗苗与她唱双簧似的,扭头对其他销售道歉:“不好意思啊,她不是在扫射,你们不要对号入座。你们没阴阳怪气,你们是好sa。”
但这里不看学历,且销售之间或许存在竞争kpi的关系,但有事时,也是一致对外的,经理在这时走来,语气很礼貌,话不是:“我刚才看见是您方先动的手,我们销售本能避开时,您的同伴又上前,最终把我们销售撞倒了。”
“你怎么不说她先翻白眼呢?”阿嘉又火。
店内客户已经不看商品了,店外也汇聚了一些看热闹的。
经理微笑着:“有人看见吗?”
阿嘉和章苗苗两脸震惊,这不是耍无赖吗?
章苗苗说:“没翻白眼我们闲得慌吗,在这跟你们浪费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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