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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程商沉默了。
她出院后不久就收到了一个匿名寄来的大箱子，箱子外部的包装很是精致，她甚至小小期待了一下。结果一拆开，里面全是补品和孕妇婴幼儿用品。
不用想就知道是黎声寄来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个她胡编乱造的消息。
想来寄回去他也不会收，所以程商就自己留着了。
万幸当时家中只有她一人，她就连忙将箱子搬到了自己房中。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程商想把这些东西都挂到小黄鱼上卖了，或者是送了都行。
但这一切还没来得及行动。
“我……”程商张了张口，继续胡诌：“这是我准备送给朋友的，对，白珠，白珠她就怀孕了，这是我要送给她的。”
最终程母半信半疑，挂了电话。
一边心情如过山车般的周时越这才试探问：“商商，你……”
“我好好的，我没怀孕。”不等他说完，程商就连忙否认。
说着，为了自证，她还大肆旋转跳跃。
突然，一个学生跑到了程商身边，将手机递给了她：“程老师，你又上热搜了！”
1.#华远总裁夫人出入京大[热]#
……
程商点进去看了看博文内容，松了口气，还好是个夸她的。
不过她与别人没有利益冲突，也不会有人去黑她。
热评1：京大计算机学院的老师，好牛啊！
热评2：她手上带着的那个镯子，是前阵子拍卖会上1400万拍出的，当时在我们翠圈还挺轰动的。
热评3：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热评4：请问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我已经做好投胎准备了。
热评5：楼上别跟我抢。
热搜大概发酵了十分钟左右，来了反转。
程商只觉得周围数道眼神打量着她，怎么说呢，总之是令人感到不安的眼神。
于是第六感告诉她，再看一眼热搜。
1.#惊！京大计算机学院教师程商学术造假！！！[爆]#
……
第20章 查清
有人匿名举报程商的论文涉嫌抄袭, 经过核实，她的论文的确与“被抄袭”的那篇文章高度相似。
不仅重复率极高，就连逻辑链也大体相同。
网友嘲：这是中译中吧？
营销号大肆批评她：剽窃、占有他人智慧劳动成果是十分不道德的行为, 还请程商老师正面回应！
博文下面的评论区，有@华远科技官方的, 还有说她这种人不配被称作老师的。
国际顶级期刊论文抄袭, 可以说程商的人生已经完了，至少在学术圈已经完了。
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就算她真的有这种想法也至少要考虑到对程家的影响, 她不可能拖程家下水。
就在一小时前，一行狗仔蹲守在京大附近。他们本来是想拍周时越和许薇, 结果还没等到两人, 就等来了程商。
这号人物他们认识, 是前阵子热度极高的华远科技总裁夫人。
狗仔们是一点料都不愿意放过的, 于是就举起大炮筒似的相机, 对着她狂拍。
但他们都是个顶个的人精, 自然知道这照片不能随意放出去, 不然自己的职业生涯很可能就会完了。
所以热搜还真不是他们放的。
或者说他们中间混进去了个卧底, 这也说不定。
这是一场预谋好的诬陷，先是给她热度让她的讨论度高起来，再是一举放出这些所谓“抄袭”的证据, 让她防无可防。
这条热搜已经爆了，就算现在撤掉也来不及了。
就算删掉源源不断的负面消息, 也只会更让人觉得有内幕。
一个学生对此显然不信：“真是造谣全靠一张嘴！”
她是程商带的班级中的学委，平时上课很活跃，也是由衷地喜欢程商, 想选程商做她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
在她眼中，偶像程老师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周时越：“商商, 我先送你回家吧？别看了。”
说着，他就想将程商的手机关掉。
然而程商只是摇摇头，继续翻看着其他博文的评论区。
热评1：她好歹是个高校教师，这总不能也是抄来的吧？应该是有点真东西的，何必一时糊涂。
热评2：估计是想评职称想疯了。
热评3：那也不见得，她不是有钱吗……现在的工作指不定是怎么来的呢。
热评4：我前段时间刚准备换华远的智能家居，幸好还没换。有这样的一个老板娘，华远八成也不咋滴，说不定旗下产品也都是虚假宣传。
还有人专门发出了她的论文与被抄袭论文的全篇内容。
程商点进去看了大概几分钟，一目十行。
论文的确不是她写的，而是书中的角色“程商”写的。在小说里她的剧情很少，更别说会具体描述她的论文了。
所以这其中的内容看得程商有些头疼，她大概知道主题，但全部搞明白还需要时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揪出来陷害她的那个人。
从最开始带节奏的营销号开始。
周时越经历过更多的血雨腥风，更懂得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商商，现在这事闹得很大，你先不要回应。没有证据之前，所有回应都是子虚乌有，反而会惹得一身脏。”
程商也明白这一点，便点头说：“放心吧，我有办法。”
她当即到学校机房打开了一台电脑，一行行代码飞速输入，很快就查到了带头营销号的详细IP地址。
就在京大。
程商笑了笑，这营销号还真是大胆得很，竟然敢用校园网登录。
这下一来，营销号的具体寝室楼幢，甚至是具体寝室号、床位号都一目了然。
不过让她惊诧的是，她记得这幢寝室楼是学生公寓。
电脑桌上随意放着的手机震动起来，铃声再次响起，是宋晏之。
程商犹豫了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他好听的音色一如既往，凛冽且无波无澜：“东区5号，523，4号床。”
程商捏着手机边缘的指尖紧了紧，她垂眸，再次看向刚才查出来的IP。
电脑上显示的一行小字随着规律跳动闪烁。
东区5号，523，4号床。
她说：“我知道了。”
末了，她又说：“谢了。”
原来他这等大忙人，也在关注这条热搜。
甚至还与她想到一起了。
查都查出来了，程商也不再犹豫，直接上门。
她是自己悄悄去的，其余人甚至还不知道她已经查到了这一步。
现在是暑假，留校的学生比较少，要是让其他人知道，难免不会走漏风声。
这人竟然打她个毫无防备，那她也要回之措手不及。
更何况……
看着眼前的学生公寓楼，程商心中难免感慨。
如果那个营销号背后的运营者真的还是个学生，她作为老师，也不想让那人太过难堪。
公寓没有电梯，程商是个体虚的，更是个不爱运动的，爬上五楼时已经气喘吁吁了。
她稍微调整了下呼吸，最终缓步走到523门前，敲门。
说真的，她还挺紧张的。
屋里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谁啊，直接进吧。”
于是程商拧开门把手，走进。
寝室是四人间，上床下桌，尽头处带一个阳台一个独卫，左手边墙壁上挂着空调。
空调温度应该是开得很低，程商刚走进来就感受到那股冷气了。
屋子里乱糟糟的，桌面上大多都摆着镜子和化妆品，地面上堆着快递箱，还有几双鞋以及吃完还没来得及丢的外卖。
虽不算整洁，但空气尚且清新。
唯有2号床的位置空荡荡的，但桌子上还摆着一些琐碎的东西，应该是2号床搬走了，其他室友放上去的。
4号床上再次发出了那道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我说你谁啊，有事说事。”
因为床上挂着床帘，所以里面的人看不到外边。
于是她放下手中的平板，拉开床帘。
当看见下面的程商时，女生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声喊了句：“程老师。”
她抱着平板，迅速下了床。
程商记得她，叫赵琳，以前上课的时候经常和许薇坐在一起。
见程商迟迟不开口，赵琳有点心虚，问：“程老师，您怎么来了？”
“没事，就来看看。”程商笑了笑，视线飘到了赵琳怀中的平板上。
她下意识地将平板挡了挡。
程商问：“你平时都用平板做什么？看视频？还是刷微博？”
赵琳回：“哦，我刚刚看剧呢，也就是暑假闲了，平时都用来听课做题的。”
程商：“是吗？我看你没戴耳机，刚才我也没听见声音，你看剧不开声音的？”
赵琳：“啊，开啊。我刚准备看，还没来得及开呢。”
程商点了点头：“你最近在看什么剧？我正好也闲了，可以推荐给我看一看吗？”
说着，她自顾自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要不这样吧，反正我现在有时间，你打开，我们一起看一段，我看看喜不喜欢。”
赵琳没说话，身子僵直地站着，紧紧捏着平板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最终，她颤颤巍巍地打开平板，亮着的界面正是微博界面。
程商搭眼一瞧，还没说什么，赵琳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程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程商不语，只是看着那条熟悉的博文，等赵琳继续开口。
赵琳与她无冤无仇，这样做必定事出有因。
“我求求您不要告诉学校，不然我会完蛋的！程老师，我大三了，我不想毕不了业，求求您了程老师！”
“这都是许薇让我干的，我真的不想，但是我真的很需要钱。”
“我不该鬼迷心窍帮她做这种事，对不起程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能原谅我吗？”
她说的这些程商并不意外，其实当看见她的那一刻起，这些就大概有答案了。
事已至此，责怪她也于事无补，程商只是问：“你需要钱？”
赵琳一边抹着那源源不断的泪，一边说：“对，我需要钱。我妈得了白血病，现在就躺在医院里等着救命钱。”
程商的视线落到了她的桌面上：“你家庭状况这么困难，但你用的这些电子产品，都不便宜吧。”
赵琳：“这些都是许薇送给我的，她还答应我，事成之后，会给我打二十万。”
一时之间，程商心里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不断翻涌。
赵琳没必要骗她。
女孩的一念之差犯了错事，并非不可挽回。
“好，我可以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她顿了顿，说：“你一会儿跟我走，这件事从此与你无关。你妈妈的手术费用，我交。”
赵琳连连摇头：“不行，我已经很对不起您了，怎么还可以用您的钱？”
程商：“那你就当是我借你的，毕业之后工作了再还给我。”
见赵琳没反应，她心下疑惑，怎么，这是不愿意？
不愿意就算了，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突然，赵琳泪腺中又涌出了连绵泪珠，直接跪了下去：“程老师，我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程商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她不太会安慰人，只得说：“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以后好好工作，快点把钱还上就行了。”
第21章 争执
宽敞的柏油公路上, 车流不息，人来人往，赵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侧头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绿荫，心中愧疚又感恩。
她没想到, 程老师带她出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医院, 为母亲的手术缴费。
十字路口处正好是红灯，车子缓停下来。赵琳抓着这个机会扭头看向驾驶座, 问：“程老师，我们现在要去找许薇吗？”
“对, 我需要你当面作证。”
赵琳：“好, 但她现在是大明星, 万一不见我们怎么办？”
“我有办法。”
话音刚落, 绿灯就亮了起来, 程商将车子驶入某餐厅停车场, 打通了一个电话：“时越哥哥, 帮我约个人。”
*
餐厅包厢内, 八珍玉食陆陆续续上齐，正好也到了饭点。
程商说：“咱们先吃。”
赵琳第一次来这样的餐厅，行为举止略显局促, 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只是为了回应程商的话才夹一筷子菜, 随后便不再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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