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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就没睡，但宋晏之这么问，她还是点了点头。
他清澈的眼底泛起的那一丝惊慌失措，这一会儿的功夫，又被他隐匿下去。
程商问：“你怎么在这？”
但她刚一问出口就知道答案了，肯定是这男人怕黑，家里又只有她的房间有人。
于是她没等宋晏之回答，便大度说：“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宋晏之先是一怔，继而轻笑。
他俯下身，一张俊美无比的面容渐渐凑近：“你确定？”
顿时，程商的心跳慢了半拍。
肯定是这死男人突然凑过来，吓到她了。
于是她往后躲了躲，扭开头：“我是说你睡地上。”
她有点后悔了，是不是不该对这男人心生怜悯？
头顶传来男人有些委屈的声音：“商商——”
接着，程商将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
她收回刚才的话，就当没听见，成吗？
他说：“地上好冰。”
于是，程商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闷声说：“去拿被褥，打地铺。”
然而他没去，又说：“商商，我睡相很好的，不会挤着你。”
两人继续僵持了五分钟。
最终，程大小姐还是妥协了，将她的床分给了宋晏之一半。
程商想，她还真是配得上这“乐善好施”徽章。
她自我催眠着：不用谢她，她就是这样一个好心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是八月八日，也是我们期待了许久的华远科技新品发布会的日子。这边呢，我也是来到了发布会现场，为大家实时报导相关信息。”
低调奢华又充斥着满满现代风的会议大厅内，程商懒懒倚靠着椅子，看着工作人员忙前忙后。
今天是她要和宋晏之一起去程家老宅的日子，晨时惊醒，她发现床外侧的宋晏之不见了，出去一看，他已经收拾得板正。
她还以为是要去老宅，便也没再贪睡。
谁知道是来华远，他也不告诉她一声。
来都来了，程商也懒得再回去，就想着在这儿等发布会结束。
每根发丝都梳得极为工整的林秘书大步走来，手里还拎着一杯奶茶：“宋太太，宋总还在准备发布会的事宜，怕您无聊，让我给您准备了这个。”
程商笑了，把她当小孩呢？无聊了吃点东西喝个奶茶？
她接过来看了眼，是杯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小料十足。
还真是巧了，她以前在现实世界时，无论喝什么奶茶果茶，都会加珍珠。
她是个坚定不移的珍珠党，坚信没有珍珠就没有了灵魂。
发布会即将开始，林秘书也没再继续与她多言，登上了会议厅正前方的演讲台。
在场有很多媒体记者，林秘书一登台就开始咔嚓咔嚓猛按快门。
林秘书简单做了开场，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产品展示以及研发团队领头人宋晏之关于产品的介绍。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演讲台上那耀眼夺目的男人身上，以及他身后的大屏幕。
无人注意，会议厅后排角落的一个座位上，有一位戴着礼帽的黑西装男，他压了压帽檐，另一只手毫无节律地轻拍着扶手，嘴角勾起。
下一秒，大屏幕上原本的产品细节图突然变成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两人相互依偎着，正脸清晰可见，竟然是周时越大导演和近来网上讨论度颇高的程商。
接着，照片开始切换，但每一张都是两人的合照。
照片上甚至有着具体的拍摄日期，最早的在十年前，最近的则是在昨天周老爷子的寿宴上，每一张中的两人都是那么亲密无间。
华远新品发布会不仅举办了现场，还开启了直播，此时此刻，直播间里已经乱作一团。
第30章 两情相悦
【难不成我们薇薇退圈是因为她？】
【等等……薇薇是京大学生, 她是京大老师，她们不会早就认识了吧？】
【楼上你猜对了，这女的是许薇的老师, 教过她。】
【学生和前男友搞一起了，怎么看都是她最惨好吧？】
【许薇啥背景啊掺和到这种豪门纠缠里。】
【好修罗场啊, 在华远发布会上爆出老板娘和前男友的陈年旧照。】
【哪里是陈年旧照啊, 这不是昨天还有吗？很显然，绿帽咯。】
【你们都没发现, 已经被营销号带节奏了吗？】
一会儿的功夫，直播间观看人数已经从最初的几十万激增到百万。
程商手机里的消息拥堵地挤进来, 应接不暇。
她甚至没想好该先处理哪一条, 那无数闪光灯就同时照射向她。
“快看！程商就在这里, 她就是程商！”
下一刻, 会议厅里散落四处的人几乎全部向她涌来。
“程商小姐, 请问您如何看待与周时越导演亲密合照一事？”
“请问关于网络上你与周时越导演旧情复燃的传言是真的吗？还是说你们从未分开过, 一直进行地下恋？”
……
“许薇退圈是因为你心生嫉恨雪藏她才被迫退圈吗？你们三个人是什么关系？”
“程女士, 请你正面回答, 你是否婚内出轨？”
……
“宋先生，关于此事你是否知情？”
“宋先生，您如何看待您妻子婚内出轨一事的？”
……
“宋先生——”
“程女士——”
……
无数记者已经将道路包围住, 比肩接踵水泄不通，程商耳边只觉如轰鸣般炸裂开来, 头昏眼花。
周遭混乱到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谁在说些什么，只能听得到有许多人在叫她的名字。
又或是在批判她，质问她。
新品发布会已然成了爆料者的天堂, 如此劲爆的消息，没有任何一方媒体愿意错过。
“程女士, 请你正面回答！”
……
程商被闪光灯刺到睁不开眼，甚至就连呼吸也觉得逼仄，她尝试着说些什么，可刚一开口话音就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所有人都在问，却没有人听她的回答。
“程女士……”
……
她艰难地抬起头，只见那无数强烈的灯光之下，西装革履身形高大的男人如天神降临般穿越过挨挨挤挤的人群，朝她伸出了手。
程商张了张口，宋晏之。
她抬起胳膊，将手落到他的掌心之上。
男人继而握紧，拉着她，毅然推开人群。
记者们眼看着两位主人公要走，立即冲上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宋先生……”
宋晏之神色阴翳，淡淡的音色不带任何情绪在里头：“让开。”
记者忍不住犯怵，但更不愿错过这样的惊天大料，还是没走。
这时，他才看向记者，目光冰寒刺骨，冷声道：“拦住他们。”
位于会议厅内外四角的安保人员顿时冲出，将混乱蜂拥的人群隔离在警戒线外，开辟出了一条小路。
程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三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总之她从那个熙攘哄闹的地方逃出来了。
身边的宋晏之脸色还是沉着，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动怒。
好好的新品发布会被搅和的一团糟，是她也会发火。
总裁办门前，程商顿住了脚步。
她将手掌从宋晏之手心中挣出来：“对不起。”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不语，径自走到了办公室内，良久才问：“道歉做什么？”
程商：“今天这事毕竟因我而起，还破坏了你的新品发布会。”
她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虽然这事她还不清楚始作俑者是谁。
宋晏之沉默片刻，才说：“商商，我不在意这个。”
他走到程商面前，微微俯下身，双手轻轻托举住她的脸颊，问：“那些照片，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的目光过于清澈炽热，就像是只单纯的小狗。
程商不禁移开眼：“是真的。”
远在十年前，近在昨天，每一张都是真的。
只不过有些是被拍摄的人刻意找了角度，才拍出了那种暧昧至极的效果。
但也多得是从前小说里的程商与周时越情意正浓时拍的合照。
宋晏之的心跳滞了一秒，像是被紧紧捏着，他又追问：“没关系，我是说最近的那些，不是真的，对不对？”
只要他们结婚后，不对，只要六月往后不是真的就好了。
但他还是没能听到所希冀的那个答案。
程商有些不忍看他了，直接推开了他：“宋晏之，你该知道的吧，我和周时越两情相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与他那双眼睛对视上，她总觉得心虚，甚至喘不上气。
宋晏之紧握着的手上骨节泛白，声线都似是紧绷着：“两情相悦？”
程商：“对啊，不然我和你离婚做什么？”
说完，她就被桌台上的一束新鲜的向日葵吸引了目光。
以及……
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办公桌上竟然还摆放着她的照片。
顿时，程商觉得他很可怕。
她所钟爱的向日葵，奶茶加珍珠，甚至是平日里道道合胃口的菜……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都是巧合吗？
这些明明都是属于她的习惯，而非小说里的程商。
宋晏之，他一个小说里的虚拟角色，是如何知道来自现实世界中她的习惯的？
曾经他甚至提起过瑶水镇，他说是梦里梦到的，可为什么他会梦到瑶水镇？
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瑶水镇！
“你到底是谁？”
*
街头的大屏幕上是一位自媒体人的脸，他正激情发言：“现在我已经到了华远科技大厦下，即将采访近日备受关注的宋先生及程女士，感兴趣的家人们记得给我点点赞一键三连！”
与此同时，总裁办。
林秘书已经焦头烂额：“宋总，宋太太，你们还是先离开吧，下边又有人来了！”
程商知道现在的情况孰轻孰重，就没继续逗留，直接让林秘书带她走。
林秘书下意识看了宋晏之一眼，他没有表态。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带着程商从后门撤了。
车上，程商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电话中男人的声音透着属于胜利者的招摇：“程小姐，想必今天的事情对你影响不小吧。”
第31章 敌人的敌人
程商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她在想,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字字说出来都如此令人生厌的？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令人浑身不适。
“你是谁？”
“想知道？来意得茶楼，我等着你。”
车上, 程商被这一通电话弄得有些心烦意乱，但还是让司机转去意得茶楼。
意得茶楼的老板一看见程商就立即迎了上来, 亲自带着她上了楼。
二楼的独立包厢全是古朴的木质装潢, 程商在老板的带领下越过门前卷起的珠帘，进入了最里面的一间包厢。
男人背对着她席地而坐,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礼帽。
程商走过去才发现他的手上还戴着一双白手套, 在这样的季节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将茶碗倒至七分满, 就停了下来。
程商只是站着, 说：“别卖关子了, 说吧, 你是谁？”
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难不成在小说里, 程商招惹了这么多的人吗？
男人笑了声, 将茶碗往她面前一推, 做出了请的手势：“别这么着急，先喝茶。”
他还真是沉得住气。
既然如此……
程商坐了下去，手指落在那杯茶水上, 轻捻住杯口，下一刻, 一整只茶碗就被她猛地推向男人，茶碗倒在木桌上发出叮铃脆响，其中滚烫的茶水顿时飞溅了男人一身。
她盈盈笑着, 却让人心底生寒：“我不爱喝茶。”
男人显然没想到程商会这么拂他的面子，大笑了几声, 鼓着掌：“不愧是程大小姐。”
他的西装上已经被溅湿，但仍没有动怒，只是将外套脱了下来，继续沏着茶，空着的另一只手将亮着屏幕的手机推到了她面前：“不知道程小姐看见这些热搜，作何感想呢？”
1.周时越与某程姓女子陈年旧事！[爆]
2.早有猫腻！周时越与程姓已婚女子亲密合照大赏！[爆]
3.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华远创始人头顶大绿帽！[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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