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张氏冷笑起来,一指头戳在薛崇的脑门上,“别要太多?你可真是大善人啊。不该要钱的时候你哭着要,该要钱的时候你又不要了?我告诉你,等金娇以后生了孩子,有的是地方花钱,就凭你挣的那几个钱哪里够用,你要真想在帝都城里活一辈子,自己算算吧,究竟得要多少钱。”
“娘,这些儿子晓得,但,你也知道,老三他是当官的,他要真不给,我们能怎么样,斗得过他么。”薛崇为难地挠了挠头,往外头瞧去,“我听金娇说,他近来病了,身子不大好。”
“那是他活该,遭报应了。”张氏打断薛崇的话,面容冷硬,“人家都没心疼你,你倒是先心疼上他了,没出息。你要不说个数,这个数便由我来说。”
薛崇被张氏赌得没话说,妥协道:“那,母亲你说多少便多少吧。”
“嗯。”张氏点点头,看向几乎快搬空的屋子,缓缓道:“我打算要他个十万两。”
“什么?!”
薛崇和刘金娇听得目瞪口呆。
“十万两?”薛崇咽了口口水,面上惶恐,“母亲,这也太多了,他肯定不会给。”
“多什么多。”张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薛崇一眼,“救命之恩大过天,让他给十万两怎么了,再者,我们若是有十万两,下半辈子就不愁了,你儿子也能在帝都城里念书,将来等他高中,便是你享清福的时候。”
被张氏一说,薛崇又觉得有道理,虽然心里过意不去,但这事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刘金娇怔怔地望着两人,只觉得陌生。
夜里。
裴子渠屏退宫女,惬意地闭眼靠在池壁上。
池水温热,泡着很是舒服,仿佛置身在云雾缭绕中。
她闭眼划拉着水中的花瓣,心里却想起了薛牛都这么晚了,他为何还不回来,怕不是要忙到半夜。
身子不要了么。
他不听劝,她管他做什么,让他死了算了。
“哼!”她重重哼了一声,脑中又闪过近来的种种。
之前她看不见的时候,几乎都是他在陪她,喂饭喂药不说,她说弹琴他就弹琴,说读话本他就读话本。
他为人体贴,琴技好,声音好,很难不让人心动。
念起临莞姑姑说的话,她想,自己太快表明心迹就便宜他了。
“来人。”
等泡得差不多了,裴子渠喊人进门。
“吱呀。”浴室门被人打开,进来一个脚步声稍重的人。
裴子渠心里想着薛牛也没留意进来的人是谁,直言道:“替本宫擦背。”
来人在她身后站定,蹲身拿了一旁的布巾,在浴池里浸湿搅到半干,细细擦拭她的肩头。
“啧,你会不会擦背,太重了。”对方用力比平日要大,裴子渠自然会觉得疼。
她一说,身后之人的动作便轻了许多。
“这还差不多,你是新来的吧,真笨。”说着,裴子渠往前挪了点位置,自己将头发撩到前头,露出整个光洁的背部。
来人手一抖,布巾掉进了水里。
听得声响,裴子渠忍不住道:“你到底会不会伺候,不会就出去,让其他人过来。”
“我确实不会伺候人。”
听得这声音,裴子渠登时吓了一跳,赶忙抱住自己,“啊!”她放声尖叫,转念一想,他们俩以前是夫妻,他该看的都看过,她怕什么。
“怎么是你。”她下意识拨弄着身前的头发,整个人往水里缩去。
薛虐攵鬃牛捂着鼻子咳嗽两下,眼神躲闪,低声道:“我来时见宫女们都候在外头便进来瞧你了,怕你睡着在池水里,碰巧,你喊了人,这便有了后头的事。”
他越说,声音越轻,像是做贼心虚。
裴子渠听不出他话中的真假,倒是起了玩心,“那行吧,就由你来伺候本宫。”
薛陪蹲。颊边微红。
裴子渠转过身,望着他道:“我看你在上头也不方便,下来。”她说这话是调戏他,以为他不敢,谁想,薛耪娴耐严乱律呀了浴池。
他俯身将浴池里的布巾捞了上来,眼帘微垂,似乎在等她吩咐。
“扑通”,心口猛地一颤,随后快了起来,裴子渠故作镇定道:“杵着做什么,你要同宫女那样,伺候本宫洗浴。”
“是。”薛诺偷偷赜ι,嗓音略微沙哑。
这声入耳,裴子渠只觉耳朵麻了,他用的语气带了点宫人常有的恭敬意味,还挺特别的。
等等。
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他有内伤,挥手道:“算了算了,不用你伺候,省得本宫又得让一群太医过来救你,烦得很。”
薛琶欢,摇头道:“我身上的伤不妨事。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应。”
裴子渠心头一动,哼道:“你何时学会哄人了,油嘴滑舌。”
“我没有在哄你。”薛湃险娴溃抬眼一看,裴子渠坐在水雾中,长发在水中飘散,若隐若现,他面上热得厉害,立马低下头去,“我说的是真话。”
裴子渠脱口道:“那我让你去死,你也会去死么?”
薛盼⒚畹靥鞠⒁簧,平静道:“我可以为了救你而死,但我不会为了你的一句话去死。”
以前,他记挂亲人,做任何事前都会考虑他们,然而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那些并不是他的家人,而是几个将他当成摇钱树的陌生人。
从知道真相的那日开始,他的人生一下子没了意义。
裴子渠仰头望向薛牛他面上神色古怪,霎时,她脑中想起了折己曾经同她说的话。他说,薛挪⒎钦攀系暮⒆樱而是张氏捡来的孤儿。
而薛攀侵道这事的。
她想,他当时一定伤心透了。真可怜。
许久,裴子渠都没说话,薛胖鞫开口,“接下来呢,公主想做什么,擦身子?”
裴子渠被薛诺幕袄回思绪,既然她话都说了,继续便继续。“好啊,你给我擦。”
说完,她又开始打量薛牛清冷的面庞被水汽泡过之后微微泛红,唇也有几分嫣红,当真是秀色可餐。
他身姿颀长,肌理分明,又极具力量感,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绸白的长裤,被水一浸已是薄薄的了,双腿修长,确实赏心悦目。
她琢磨着,自己儿时对他一见钟情大概是贪色吧。
“咕噜”,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薛挪镆斓乜聪蛩,略微迟疑地问道:“你饿了?”
“嗯。”裴子渠尴尬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薛拧6宰潘的时候,她脑中时不时便会闪现出几缕模糊的画面,稍纵即逝。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薛呕姑豢闯雠嶙忧的异样,体贴道:“那你等一会儿,我让宫女去御膳房喊御厨做吃的。”
说罢,他转身正要垮上浴池。
这都哪儿跟哪儿,裴子渠忍不住骂了一句,“笨蛋。”
闻言,薛抛过身,满脸不解。
裴子渠娇俏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喊宫女,迟一刻本宫都要饿晕了。”
薛抛邢干笫优嶙忧,心头闪过许多念头,倏然,他像是开窍了。
他站在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裴子渠,她靠着池壁,脸往一边扭,嘴角娇俏地撅着,极为可爱。
“哗啦,哗啦。”他迈着步子朝她走去。
听得身侧的声音,裴子渠便将目光转了过来,“你怎么还不去?”
薛判兄了身前才停下,试探着问道:“公主真的是肚子饿?”
裴子渠面上一红,抿着唇没说话,在水汽的浸润下,她那双眸子更加盈盈动人,像是会勾人。
薛判耐芬欢,轻声道:“前些日子,我与你说过一句话。”
“……”
裴子渠眨巴着眼,稍一作想便晓得他说的是哪句话,这一想,她面上更红,羞恼道:“谁要你侍寝,我找其他人都不找你。”
被她的话激着了,薛琶衅鹧郏伸手揽住她,手上冷不丁用力。
“啊!”裴子渠往前扑去,正好扑进他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她面上烧得厉害,比火还热烈,出口的话更是口齿不清,“放放放,放肆。”
听得她如此说话,薛挪唤轻笑出声。
兴许是水热的缘故,又兴许是这浴室不大的缘故,裴子渠只觉心头越跳越快,快得她即将喘不过气,鼻尖呼出的气息也灼热非常。
他低低的笑声传入耳中,裴子渠羞恼到了极点,伸手便要推他,她使出了十二分的劲儿,不仅没推动他,反倒是自己脚下打滑了。
“小心。”薛偶笆惫孔∷纤细的腰肢,将她扯了回来。
裴子渠气得咬牙,硬声道:“你有本事今晚就来侍寝,没本事,本宫以后便找别人侍寝。”
薛抛旖堑男σ夂龅厥樟似鹄矗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打横抱起。
身子凌空,裴子渠当即勾住他的脖子,对上他俊逸的侧脸,问:“你干嘛?”
第56章 不敢了么
薛彭光闪动, 抱着裴子渠走出浴池,将她放在一旁的躺椅上。
不知怎么的,她方才一问, 他便想起了那晚看的话本, 虽是匆匆一瞥, 可他还是记了个全。
浴池室内水雾弥漫, 美人在前,他脱口道:“你。”
“嗯?”裴子渠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联系方才自己问的话一想,双眸张得大大的, 羞得便要去捶他, “你放肆!”
薛挪蛔栽诘孛蛄艘幌赂珊缘拇桨辏顺手拿过矮凳上干净的布巾,稍稍委屈道:“是你先问的, 我只是回答你。”
“……”裴子渠面红耳赤地坐着,伸手便去夺薛攀稚系牟冀怼
薛叛锲鹗郑挑眉道:“不是你让我伺候你么,怎的又不敢了。”
“谁不敢了, 你才不敢,你全家都不敢。”裴子渠大声喊道,颇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意味,“你擦, 最好给我擦得干干净净, 多一滴水都不成。”
“是,公主。”薛叛ё殴女的样子应了一声, 为她细细擦拭身子。
裴子渠害羞地缩了缩,不管以前他们俩是什么样的, 但她现在确实是忘了他的,对他也没有夫妻间的熟悉,想想又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嘴快。
薛诺氖置辉趺醋龉农活,指骨修长,干净有力。
兴许是他内伤还未痊愈的缘由,他的手是微凉的,一触上来,裴子渠便会颤一下。
“我,我肚子真的饿了,想吃东西。”她尴尬地别过脸,没再看那只白皙的手。
薛琶凰祷埃默然将她擦拭完毕,拿了干净的寝衣为她穿上,顺手打了个结,随后才看向别扭万分的裴子渠。“公主以前最爱缠着我行周公之礼。”
他平淡地说着,好似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你说什么?”被薛诺幕罢鹱。裴子渠长大了嘴巴,心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有那么缺?还是真有那么喜欢他。
“既然公主开口,我自然要为公主侍寝。”说着,他单膝跪在裴子渠身前,目光深沉,直直锁着她,“倘若我让你满意,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再找其他人侍寝。”
裴子渠被他专注深情的眉眼迷住,半晌没说出话来,直到薛盼兆∷的手,她才回过神,故作高冷道:“我答应你……”
没等她说完,薛虐醋∷的后脑往下一压,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她的呼吸。
“……”想得美,这几字裴子渠压根没机会说。
然而薛胖皇窃谒唇上点了点儿,并没深入,他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一字一字道:“公主答应了便不能反悔。若是反悔……”
“我若是反悔你待要如何?”裴子渠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又觉得他这样格外有意思。“杀了我?你敢么?”
“不会,我会想个法子,让公主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定定地瞧着她,黑色的瞳仁里漆黑一片,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薛拍训谜瓜殖鋈绱艘醭恋哪Q,意外新奇。不说霸道,又胜似霸道。
“大胆。”裴子渠拿眼神瞪他,奈何此刻的她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妩媚非常,像是在勾人。“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本宫这么说话。”
薛判ψ趴此张牙舞爪的样子,问道:“公主想在这里,还是回榻上?”
裴子渠脸上烧得慌,又觉得自己不能被他捏住,于是拿脚去踢他的肩头,骄傲道:“本公主哪里都行,就看你行不行了。”
薛懦读艘幌伦旖牵捏着布巾撕开,“滋啦”,他将布巾蒙上裴子渠的眼。
眼前蓦然一黑,裴子渠不解他在做什么,问道:“你蒙我眼睛做什么?”布巾绵软,不会弄疼她,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像是被他控制了。
“别怕,我不会弄疼你。”说着,薛沤饪他刚系好的衣带,感叹道:“之前是我不对。今后,再也不会了。”
这些都什么跟什么,裴子渠听得莫名其妙,“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点儿?”
薛牌鹕碜上贵妃椅,将裴子渠抱到腿上坐着,温柔细致地亲她。
裴子渠被弄得有点儿痒,举手想推人,奈何她力气小,还被他抓着了双手。
老实说,他这么亲她,她确实觉出了他的情意和温柔,叫她心头剧烈跳动。隐隐约约地,她能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熟悉。
“……”
她眼睛被蒙,只能看到依稀的光亮。不知何时,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到了半空,脑中一片白光,浑身汗津津的,不怎么舒服。“够了。”她抬手推他,声音虚软,有求饶之意。
入手处是他的胸膛,显然,他没比她好多少,也是汗津津的。
“不够。”他哑声回她,半垂的眼中带着狼一般的危险。
“你混蛋。”最后,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
裴子渠睡到了日上三竿,身子依旧困乏,眼睛更是酸涩。她愤愤地看向身侧,空荡荡的。
昨晚欺负惨她的混账已经走了。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果不其然,确实留了些痕迹,不过身上干爽,也换了新的寝衣。看样子,他又给她洗了一遍。
“哼。”
她抱着被子转过身,念起昨晚,心头依稀泛着颤栗。原来,看话本是一回事,真经历了又是另一回事,简直有天壤之别。
还道他是个文弱书生,再怎么样也就那样,谁料,他一次便让她开了眼界。
“咚咚咚。”折己扣响房门,问道:“公主,起了么?”
“起了。”裴子渠赖在床榻上,浑身无力,丁点儿都不想动。
折己推开房门进屋,见着凌乱的床榻,眸色稍显黯淡。
裴子渠想着,她现在与薛潘悴坏谜娣蚱蓿还在试探他的阶段,若是怀了他的孩子便不好了,“折己,你去煎一碗避子汤过来,别让人瞧见。”
折己诧异道:“是。”说罢,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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