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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韶点点头，道：“那这些村民怎么了？”
杨宝林叹道：“那些蛇太多了，还是有好些村民不幸中招了，还好我们到得及时，没发生什么惨事，现下刚解了毒在恢复呢。就是有一个小孩子情况比较严重，差点就保不住了，七师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险险将人救回来！”
竟还有如此凶险之事！
不知为何，司韶心内一紧，道：“具体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孩。”
杨宝林心有余悸：“哎呀，那只小蛇妖是要吃了那小孩咧，可恶，幸亏七师姐刚好赶到，不然就进了那蛇妖之肚了！而且还中了蛇毒，奄奄一息的，太可怜了！”
说到这里，他又压低声音，指指对面的屋子，道：“因为这事，七师姐很生气，把九师弟叫进去了，大门一关，也不知道在怎么训呢！”
司韶默默地听着，抬头望一眼大门紧闭的屋子。
杨宝林还在絮絮道：“我说，小师妹，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九师弟怎么给这院子打了道结界？你那时还和他在一处，这事是不是只有你知道？”
院子里灯火通明，司韶看着受了伤在缓解的村民，听着周遭嘈杂的声音，只觉脑子里乱糟糟的，总觉得有些不安。
杨宝林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小师妹，你怎么了？说话啊？”
这时，只听一道温润的男声和一道清脆的女声交替传来，杨宝林只得转头望去。
门口处走进来一对年轻男女，男的他认识，是他大师ʟᴇxɪ兄，女的……
杨宝林悄声问道：“小师妹，那位姑娘你认识？”
司韶回过神来，看一眼那边走来的两人，道：“是问剑宗的王舒欣师姐。”路上她也了解清楚了，这位王姑娘是早于她入门的，也可称她一声师姐。
杨宝林“哦”了一声。
司韶瞅了瞅那紧闭的房门，道：“八师兄这就去招待王师姐吧，我去看看七师姐他们。”
前半句话，杨宝林还听得点头，后半句话就被她吓了一跳，惊道：“小师妹，师兄劝你不要那么做。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在门外徘徊良久，愣是不敢进去。你不知道啊，七师姐是真的很生气，面色严肃，觉得九师弟太任性，不顾大局，要严厉地训他咧！”
司韶正色道：“那我更要去了，八师兄不是说，这事还有我知道吗？”
杨宝林愣愣地“啊”了一声，就见那满身肃然的少女毅然甩袖去了，只得摇摇头。
司韶一路来到了屋子阶前，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竖起了耳朵，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
这院子是普通的农家院，隔音应当不怎么好，她小心翼翼，一步步抬脚走近。都到屋门前了，还是静无一声，怎么回事，不是在教训人吗？
她把耳朵贴上屋门，蹙起眉头，正在屏息窃听的时候——
“吱呀”一声，门开了。
司韶吓了一跳，迅速站直了，抬眼就对上傅希年那张俊美的脸。
他垂眼盯着她。
作者有话说：
司韶：嗨！
傅希年：哼！
第22章 在意
无所谓事情真相，罚还是不罚，怎么样罚，是吗？
“你没事？”
司韶一怔，问道。
傅希年好整以暇站着，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对，只是总觉得他眉宇间略有些不耐，阴沉。
他淡淡地哼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想不到，师妹还挺关心师兄？”
还是那么阴阳怪气。
要不是为了自己小命着想，她用得着这么着急地跑来这里？
一回来就听说女主把反派关起门来训，她是有些担心的，万一这阴晴不定的反派，被心上人给自己这样的难堪，一个想不开，性情更加怪异了怎么办？
本来就够难搞了，可不能让他在黑化之路上越走越远！
司韶抑制不住了，这一连串的事情，终是让她的情绪泄露了出来，在他面前深深叹了口气，闭了闭眼。
屋檐下，暖黄的光照在少女瓷白的脸上，这一趟出门，还是让她添了许多疲惫，发丝凌乱，几绺拂在她面上，身上的衣衫还有几处灰土。
这人怎么回事，身为修士，连最简单的清洁术都不会用吗？
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微微蜷起，忍不住捏了个诀，看着那几处灰土不见了，他才移开目光。
两人在狭小的门口处，一人一边，面对面站着，静默无声。
“是十师妹来了吗？请进来。”郭雪引微沉的声音传来。
闻声，司韶睁着眼瞪他：“七师姐叫我呢，快让开。”
傅希年没说什么，看她一眼，走回去了。
司韶迈步进来，转身，把门原样合拢。
方才听声音就觉得郭雪引是真的气到了，不管是原著还是现实，郭雪引都是正气凛然，斩妖除魔维护一方百姓的正派修士。
这一回，虽说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惨祸，但想想院子里还在忍受着疼痛的村民，还有那个险些捡不回性命的小孩，她这么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想到反派那个古怪的性子，在女主面前，想必也是不会去解释什么，而是默默承受指责，把一切情绪都掩藏在心底。
等到什么时候，就全然爆发。
司韶想，若是要降低反派的黑化值，那么就绝不能让他这么做。
她转过身来，果然见郭雪引沉着脸坐在圆桌边，面色不愉，而对面的反派端端而坐，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的气氛是不太对。
也不知之前的训斥进行到了哪里？
司韶轻步到他们两人之间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壶，给每个人都倒了杯茶，笑道：“七师姐，喝茶。”
郭雪引淡淡接过，道：“有劳十师妹。”
司韶抿了口温热的茶水，笑道：“七师姐是在为九师兄今晚的事生气吗？”
面对师妹的笑脸，郭雪引生不起气来，语气缓和了些，道：“九师弟今晚不知何故，在院子打上了一道保护结界，导致外面的一切我们都不能得知，使得平水村遭受了巨大损失。他做出这样的事，的确该罚。”
司韶惊道：“七师姐准备罚九师兄？”
郭雪引冷静道：“做错事，就该罚。”
话音一落，司韶下意识去看一旁坐着的傅希年，他正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好像那是多好喝的茶水，其实不过是农家非常普通的茶叶。
见她望来，他还淡淡回望了一眼，波澜不惊，似乎全然接受了郭雪引所言。
可她知道，不是的。
那双无波无澜的琥珀眼眸下，是不为人知的暗潮汹涌。
他在伪装。
司韶扭过了头，干脆利落地分辩道：“七师姐，不是这样的。就算有错，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我也份！”
无视一旁瞬间投过来的视线，她直视着郭雪引，坦荡道：“九师兄打下结界的时候，我也在场！我没有阻止，也没有告知各位师兄师姐。这样看来，我也有错。”
“只是，这件事也并非完全如此！”司韶继续道，傅希年完全不作辩驳，那只能自己来了，“在大家睡下不久，一只大蛇妖就来偷袭我们了，是九师兄发现了它。而九师兄不想惊动师兄师姐，只想自己一个人解决，故而打上了保护结界。”
在两道视线的默默注视下，司韶镇定道：“没想到，那蛇妖还有后手，而那虎妖封印也刚好被破坏了，这才导致了后面这些惨事发生！”
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来龙去脉都已清清楚楚。
郭雪引看了一眼傅希年，再看看一脸期待的司韶，沉吟道：“如此，是师姐考虑不周，师姐向你们道歉。九师弟，你……算了，此事小惩大诫，只是下回不要一个人单打独斗了，师兄师姐也不需要你来保护。”
……
从屋子里出来后，司韶深呼出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一道红衣身影默默走上来，往她旁边一站，就不动了。
司韶仍旧站在院子里，一语不发，就是不搭理他。
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主动啊？
他是不会说话吗？
她在心内哼了哼，就不说话，看他能怎么样！
此时，那些村民似乎都已大好，院子里已不剩几个人，莫名有些空荡荡的。
夜风微凉，吹动叶子簌簌声响。
大树遮挡了月光，落下一片阴影，恰恰笼罩了那一高一矮两道人影。
司韶撩起拂到面上的发丝，就听晚风送来身旁少年低低的声音：“你干什么要说那些话？”
他似乎极为不解，语气里是真实的疑惑。
司韶侧头，看着这人的侧脸轮廓，道：“因为我知道啊，当然要给七师姐说清楚。”末了，她补了一句：“不然像你这样默默接受所有处罚吗？”
傅希年转眸，盯着她，“呵”了一声，浑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似在讥讽。
“你是觉得无所谓吗？无所谓事情真相，罚还是不罚，怎么样罚，是吗？”司韶问道。
他抿紧了唇，双眸直视着她，瞳孔深邃。
司韶笑道：“可我在意啊。我就是要让事情清清楚楚，该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我的也不容许夸大一分。”
淡淡的月光下，少女的眉梢眼角都浮上了心满意足的笑意，似乎刚刚澄清了事实，让她非常开心。
傅希年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就见少女困倦地打了个呵欠，道：“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九师兄。”
她说完就走，半点不在意他要不要说点什么。
傅希年捏紧了手中的玉骨扇，忽觉心中一阵烦躁。
他盯着那少女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开门，又很快地关上门。
夜色沉寂。
……
忙活了一个晚上，司韶的确是累了。
现下她不想管任何事情，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明显这么简单的愿望也不能实现了，脑子里适时地响起“叮”一声。
司韶无奈地道：“系统，又有什么任务啊？”
系统道：“宿主，不是任务，是奖励，新的反派过往片段出来了，请宿主好好观赏！”
又来这个奖励？
司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沉入了那些画面中。
……
重重宫墙下，五岁左右的小童被身后的太监推着走。
他人小，当然没有那些太监走得快。
过不了多久，“啪嗒”一声，摔倒在地上。
那地面实在坚硬，他似乎磕得痛极，小小的身影，就那么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半天动不了。
那些太监很是不耐烦，见他许久不动弹，抬脚踢过去，踢得那小童身子颤动了一下，恶狠狠道：“我告诉你，快点起来！别想着还能像从前那般呼来喝去！没有ʟᴇxɪ人护着你了哈哈哈……”
一个太监附和：“就是就是，你以为你还是尊贵的五皇子吗？我呸！”
“傅贵妃死了，你就是宫里的野狗，任人欺凌！哈哈哈哈……”
小童伏在地上，耳边是太监们尖酸刻薄、恶毒至极的言语，听到什么，他猛然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凶狠，似个小狼崽子一样，朝那些太监扑过去：“我娘没死！我娘没死！你胡说，胡说！”
一个五岁小童，能有什么杀伤力，几个太监很轻松就制住了他，讥笑道：“哟，你还在做白日梦呢！你娘早死了，不知道吗？你是个没娘的孩子了！哈哈哈……”
“我不是！我有娘！”
小童被他们制住身子，使了吃奶的力气挣扎，却丝毫无法动弹，只急得眼睛都红了，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最终，他被扔进了一个破院子。
太监冷道：“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说罢，从兜里掏出一个冰冷的馒头，轻飘飘丢了过去：“这是你今天的饭。”
猝不及防，那个被丢在地上的小人儿，猛地起身，一个疾冲就扑了上来，逮住那太监的胳膊就咬。
那太监被咬得又痛又怒，大叫：“你敢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太监把小童扒拉开，摁在地上，拳脚狂落在那小小的身影上，发泄怒意。
渐渐地，见那小童不动了，这才收住脚，道：“算了，别把人打死了，回头不好交代！”
人影散去，关门落锁。
荒凉的破院子里，恢复静寂无声。
凉风渐起，卷起地上的尘土。
许久，地上的小童才艰难地动了动身子。
第23章 痛
他竟又笑了笑，眸中露出了一丝疯狂。
风声萧瑟。
被打得浑身剧痛的小童, 双手撑地，想站起来。他的手破皮出血，骨节疼痛, 微微抬起的小脸上是更重的伤痕，他眯缝着眼，嘴角缓缓淌下一行血来。
他又缓了好久, 直到慢慢适应了这股疼痛, 才又伸出手来, 支撑自己起来。
可是他伤得实在太重, 双臂颤抖，才离了几寸地面, 手掌无力地擦着一滑, 他又重重落了地。
耳畔萦绕着那些冷漠又恶毒的话。
“你娘死了！”
“没人护着你了！自生自灭吧！”
“不过是宫里的一条狗哈哈哈……”
幼小的孩童终于再忍不住, 眼泪猛地从眼角蹦出来, 大张着嘴, 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娘……娘……呜呜呜……”
他闭着眼大喊，心内绞痛至极。
狭小又空旷的庭院里，霎时只剩下小童难抑的痛哭声。
仿佛被这凄惨的哭声惊动, 一只小白猫轻盈地攀上了院墙, 瞅了瞅底下趴地的小童, 再轻巧地跳了下来。
它迈步到了小童身边。
在他身边打转。
不一会儿, 猫头凑近, 在他身上到处嗅嗅。最后, 来到了他面前, 似在安抚一般, 伸出舌头去舔那小童伤痕累累的脸。
小童哭喊了大半天, 哭得嗓子都痛了，正默默地小声抽噎，被小猫这一舔，抬起湿漉漉的脸来。
看到它，小童眼睛亮了亮，嘴角微微翘起，嘶哑着声道：“小白……你还在啊？”
这只小白猫正是两年前他收留的那只，本以为一片慌乱中，它也被那些人处置了，没想到它竟然还好好的。
小童真心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暂时起不了身，但还是把手伸向小白猫，抚摸它身上柔软的毛。他忍不住拿脸蹭了蹭小白猫的脑袋，有些开心地道：“小白，幸好你还在……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呢……”
小白猫乖乖地任由他动作，一动不动。
小童和小猫玩了一会儿，仿佛从中获得了力量，这回他很顺利地撑地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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